問道殿裏。
    武斌的雙眼閃爍金銀光芒，眼神不像人類，像是神明在俯視螻蟻。
    藏在林凡識海裏的老鬼，感覺靈魂快要炸了。
    這股氣息很恐怖。
    “裝死！必須裝死！”
    老鬼立刻切斷和外界的聯係，收斂全部氣息，裝成一塊沒有生氣的死魂木。
    連林凡的呼喚也不回應。
    大殿中央。
    林凡不知道老鬼的反應，隻覺得壓力巨大。
    他背後瞬間冒出冷汗。
    但他還要演。
    林凡牙齒打顫，還是硬著頭皮跪在地上，臉上擠出貪婪又害怕的表情。
    “宮主饒命！我就是一時財迷心竅！”
    “我聽說精煉區有好東西，想偷點靈石出去換酒喝……我真的隻是想換點酒錢！”
    他咬定這個借口。
    隻要不承認練了魔功和別有圖謀，就隻是偷竊罪。
    旁邊，武騰的大刀往地上一頓，震得地磚嗡嗡響。
    “放屁！”
    “你一個雜役，偷靈石換酒？你知道精煉區的礦石多重嗎？還換酒？我看你是想把整個問道宮都搬空吧！”
    武騰瞪著眼，對武斌喊道：
    “爹！這小子嘴裏沒實話，我看直接搜魂算了！我就不信他不招！”
    聽到搜魂二字，林凡渾身一僵，心髒快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搜魂的話，老鬼就藏不住了。
    他心跳很快，隻能把頭埋得更低，渾身發抖，像一個嚇破膽的小偷。
    “行了。”
    武斌眼中的異象消失，又恢複了懶洋洋的樣子。
    他擺了擺手，剛才的威壓好像是錯覺。
    “搜什麽魂啊，多暴力。”
    武斌懶散的靠著椅背，指節輕輕敲著扶手，看著林凡的眼神像在逗弄一隻籠中鼠。
    “年輕人嘛，想搞錢，想喝酒，這很正常。誰還沒個年輕氣盛的時候？”
    “既然你說你是為了換酒錢，那我就信你一次。”
    聽到這話，林凡猛的抬頭，眼裏滿是難以相信。
    信了？
    這就信了？
    連武騰都急了：“爹！這你也信？這小子明明……”
    “閉嘴。”
    武斌瞪了兒子一眼，然後看著林凡，淡淡的說：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偷竊宗門財物，這可是大忌。”
    “念你是初犯，罰你去後山思過崖，麵壁三天。”
    “三天後，要是讓我知道你還沒悔改……”
    武斌沒說完，隻是笑了笑。
    但這笑聲讓林凡感到一陣寒意。
    “滾吧。”
    兩個執法弟子立刻上前，架著林凡把他拖了下去。
    林凡的身影消失後，武騰才不服氣的說：
    “爹！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那小子肯定有問題！這是放虎歸山！”
    薑瑤光和洛青妍也投來疑惑的目光。
    這處理得太輕，像是故意放水。
    武斌端起冰可樂喝了一口，打了個嗝。
    “急什麽。”
    “抓個小偷容易，把他背後的老鼠洞也堵死，才叫本事。”
    “再說了，這件事也提醒了我。”
    “我們問道宮最近風氣不行，弟子們總想偷懶，不想著上進。”
    “是時候整頓一下了。”
    武斌走到大殿門口，俯瞰著外麵的廣場。
    接著，他的聲音通過護山大陣放大，響徹整個問道宮，傳遍了每個角落。
    “本宮主宣布！”
    “為了檢驗弟子們的修行成果，提高宗門戰鬥力！”
    “五日後，舉辦問道宮第一屆潛力評估大比！”
    聲音很大，震的山林裏的鳥獸都亂飛。
    掃地的雜役，煉丹的長老，閉關的核心弟子，都停下手裏的活，驚訝的抬頭。
    “大比？”
    “什麽大比？”
    接著，武斌的聲音再次傳來：
    “本次大比，不看修為，隻看潛力！”
    “所有弟子，無論內門、外門，還是雜役，都必須參加！一個都不能少！”
    “屆時，會全麵開放輪回幻境！”
    “優勝者，賞極品靈石一萬，核心功法一部，甚至有機會成為本宮主的親傳弟子！”
    “至於排名末位者……”
    武斌頓了頓，輕輕笑了一聲。
    “嗬嗬，那就去挖礦吧。”
    ……
    整個問道宮都沸騰了。
    “我去！極品靈石一萬？我沒聽錯吧？”
    “還能當宮主的親傳弟子？那我以後在天河城豈不是橫著走？”
    “拚了！這次一定要拚了！”
    特別是那些平時不受重視的外門弟子和雜役，眼睛都紅了。
    這是一次一步登天的機會。
    “不看修為隻看潛力？那豈不是說我們也有機會？”
    “太好了！我在幻境裏被虐了那麽多次，早就摸清規律了！這次一定要一雪前恥！”
    弟子們都很激動，想立刻衝進幻境。
    沒人知道，這場大比，其實是武斌為某個人準備的陷阱。
    ……
    後山，思過崖。
    這裏是問道宮懲罰弟子的地方，山風很大，寸草不生。
    林凡被扔進一個很小的石洞裏。
    “進去好好反省！”
    執法弟子關上鐵門，打下一道禁製。
    洞裏一片漆黑。
    林凡縮在角落，抱著膝蓋，臉色陰沉。
    “老鬼，出來。”
    他在心裏喊道。
    過了好半天，那個蒼老的聲音才小心的響起，帶著一絲虛弱：
    “走了？那個變態走了？”
    “走了。”林凡沒好氣的說，“你怎麽回事？關鍵時候掉鏈子，差點害死我。”
    “放肆！”
    老鬼恢複了些底氣，罵道：“你懂什麽。那個武斌的神魂強度很高，剛才要是被他發現，我們已經沒命了。”
    林凡心裏一驚：“你是說他發現你了？”
    “肯定發現了。”老鬼的聲音很凝重。
    “他最後的眼神就是衝我來的。把你關起來，又宣布辦大比，這是個局！”
    “那是針對我們的陽謀！”
    林凡有些心慌：“那怎麽辦？他是宮主，實力又強，我們在這裏死定了。要不我們逃吧？”
    “逃？往哪逃？”
    老鬼冷笑：“整個問道宮都有大陣，現在要辦大比，戒備肯定很嚴。你一個雜役飛不出去。”
    “那等死嗎？”林凡低吼。
    “慌什麽！老夫還在呢！”
    老鬼哼了一聲，語氣很自信。
    “輪回幻境我聽說過，就是上古的精神試煉陣法。”
    “隻要是陣法，就有陣眼，有規則，有漏洞。”
    “武斌雖然強，但他太自負，想把你弄進去。”
    “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老鬼的聲音變得陰森。
    “我有一門上古秘術叫盜天機。進了幻境，我能用它幹擾陣法，甚至奪取核心控製權！”
    “到時候，幻境裏的能量，都會成為你吞天魔功的養料！”
    “他想抓我們，我們就釜底抽薪！”
    林凡聽完，眼裏的恐懼變成了貪婪。
    “奪取幻境核心？那豈不是……”
    “沒錯！”老鬼大笑，“到時候，整個問道宮的資源都是你的，武斌隻能幹看著。”
    “好！就這麽幹！”
    ……
    這一老一少在思過崖裏做著美夢。
    他們不知道，在問道殿的總控製室裏，武斌正翹著二郎腿，吃著葡萄，看著麵前的光幕。
    光幕上，林凡和老鬼的每句對話，都被轉成文字，連老鬼的神魂波動都被分析出來。
    “盜天機？幹擾陣法？”
    武斌差點笑噴了。
    “哎喲喂，笑死我了，這老古董。”
    武斌搖搖頭，笑意更濃。
    “居然想在我的幻境裏奪權？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降維打擊。”
    “既然你們這麽有信心，我就給你們的幻境，加點料。”
    他心念一動，麵前的光幕上，代表輪回幻境的無數符文開始飛速流轉、重組。
    他的意誌像無形的大手，精準的撥動著幻境的法則之弦。
    首先，他的意念鎖定了林凡，以及他體內那個藏頭露尾的魂體。
    緊接著，他隨手將為林凡準備的幻境試煉，難度從困難一路拉滿，直接調到了絕望。
    隨後，武斌又慢條斯理的為這個私人訂製的幻境增添了幾條新規則。
    比如，針對那個老鬼引以為傲的盜天機秘術，設置了一道反製陷阱。
    一旦施展，非但無法幹擾陣法，反而會引來十倍的精神力量反噬。
    再比如，暫時剝離林凡身上的主角光環，讓他體驗一下什麽叫真正的天棄之子。
    最後，幻境裏所有NPC的智能，都被他提升到了極致，專門用來應對各種投機取巧的套路。
    武斌做完這一切，愜意的哼起了歌。
    “想卡BUG？我讓你連新手村都出不去。”
    “五天後，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麽叫真正的遊戲體驗。”
    ……
    搞定了林凡這個小插曲，武斌的生活恢複了悠閑。
    這期間，天河城的第一屆本源靈液拍賣會也落下了帷幕。
    問道殿裏，洛青妍一身幹練的職業裝，正在向武斌匯報成果，臉上帶著興奮的紅暈。
    “宮主，我們成功了！一滴太乙庚金液，拍出了八百萬極品靈石的天價！買家是金虹穀的一位元嬰長老，當場就付清了。”
    她推了推眼鏡，繼續說道：“這次拍賣會的影響力超出了我們的預期，北域幾乎所有叫得上號的勢力都派人來了。現在整個天河城都在討論我們問道宮的本源靈液。”
    “哦？合歡宗的人也去了？”武斌隨口問道。
    洛青妍點頭：“去了，是聖女蘇媚靈親自帶隊。她沒有參與競拍，但全程都在關注。我感覺，她對您，或者說對我們問道宮的興趣越來越大了。”
    武斌笑了笑，沒有說話。
    等洛青妍退下後，武斌才起身前往後山的靈植園。
    園內的氣氛截然不同，一片溫馨。
    “來，寶寶張嘴，啊——”
    薑瑤光正笨拙的抱著武寶，把一塊磨碎的高階靈晶粉末喂到他嘴裏。
    “啊嗚！”
    武寶一口吞下，嚼得嘎嘣脆，還在薑瑤光懷裏開心的蹭了蹭，逗得她咯咯直笑。
    這小家夥現在跟薑瑤光比跟他這個親爹還親。
    薑瑤光一邊給武寶整理著身上那件針腳歪扭，虎頭被繡成豬頭的小衣服，一邊戳了戳武寶的臉蛋，小聲嘀咕：
    “你說，你爹怎麽那麽壞呢？整天算計這個算計那個，連個小雜役都不放過。”
    武寶歪著頭，吐了個泡泡，仿佛在說：習慣就好。
    ……
    五天時間很快過去。
    大比的日子到了。
    清晨的陽光照在問道廣場上。
    幾千名弟子整齊列隊，氣勢很足。
    廣場中央立著巨大的輪回門，光芒流轉。
    武斌站在高台上，看著全場。
    “廢話不多說。”
    “想要資源，想要地位，想要證明自己。”
    “都在這扇門裏。”
    “去吧！讓本宮主看看你們的成色！”
    他大手一揮。
    “衝啊！”
    弟子們湧向輪回門。
    人群中，林凡低著頭，混在雜役隊伍裏。
    他抬頭看了一眼高台上的武斌，眼裏閃過一絲狠意。
    “武斌，你等著。”
    “等我從幻境裏出來，就是你的死期！”
    林凡踏入了光門。
    在他身影消失的瞬間。
    高台上的武斌，嘴角上揚，露出了看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