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劍塚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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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持冰冷的通行令牌,陳七踏上了通往後山劍塚的小徑。越往後山走,周圍的植被越發稀疏,空氣中彌漫的靈氣逐漸被一種銳利、死寂的劍氣所取代。腳下的石板路布滿了細密的劍痕,仿佛曆經了無數歲月的洗禮。
    小徑蜿蜒向上,兩側開始出現零星插在地上的殘破斷劍。這些劍早已鏽蝕不堪,失去了靈光,卻依舊散發著不甘的怨念和淩厲的劍意,尋常修士靠近,都會感到皮膚刺痛,心神不寧。
    陳七運轉混沌之力,在體表形成一層微不可察的灰白光暈,輕易便將那些散亂的劍意隔絕在外。他看似目不斜視地前行,神識卻如同無形的觸手,仔細感知著周圍的一切。
    他發現,越往深處,地麵殘劍的品階似乎越高,雖然殘破,但材質非凡,殘留的劍意也愈發強橫。更讓他注意的是,一些殘劍的斷裂處,竟然隱隱附著著一絲極其淡薄的、與“種子”同源的黑紅色煞氣!仿佛是被某種邪惡力量侵蝕後才會崩斷。
    路徑的盡頭,是一座巨大的、如同被巨劍劈開形成的山穀入口。穀口矗立著一座高達十丈的石碑,上麵以淩厲的筆觸刻著兩個大字——劍塚!
    石碑飽經風霜,字跡卻依舊透著衝霄劍意,令人不敢直視。穀口彌漫著濃鬱得化不開的灰色霧氣,那是無數劍意、死氣、怨念混合形成的劍煞,足以侵蝕金丹以下修士的肉身和神魂。
    陳七亮出通行令牌。令牌上微光一閃,前方的劍煞霧氣如同被無形之力分開,露出了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通道。
    他毫不猶豫,邁步踏入。
    進入劍塚內部,景象豁然一變,卻又更加令人心悸。
    山穀極其廣闊,一眼望不到頭。目光所及之處,密密麻麻地插滿了無數長劍!有的完整,有的殘缺,有的鏽跡斑斑,有的卻依舊寒光四射!從最低階的鐵劍,到靈光閃爍的法寶劍器,應有盡有,數量何止千萬!
    這些劍如同沉默的墓碑,組成了一片浩瀚的劍之森林!一股磅礴、雜亂、卻又無比沉重的劍意威壓籠罩著整個山穀,讓人喘不過氣。
    空氣中彌漫著金屬鏽蝕和死亡的氣息,濃鬱的劍煞幾乎凝成實質,在空中形成灰色的流風,發出嗚咽般的聲響。地麵是暗紅色的,仿佛被鮮血浸染了無數遍,踩上去有一種粘稠感。
    根據任務要求,陳七需要清理的是劍塚最外圍一片區域的殘劍。他拿出那個特製的“斂氣袋”,開始工作。
    所謂的清理,並非將殘劍拔走,而是用這袋子靠近殘劍,吸收其散逸出來的、有害的劍煞和死氣,防止其過度積累,影響劍塚的整體平衡。
    陳七一邊機械地執行著任務,一邊將神識最大限度地擴散出去,警惕地探查著山穀深處。
    他的神識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立刻感受到了巨大的阻力。這裏的劍意太混亂、太強烈,嚴重幹擾感知。但他依舊勉強“看”到,在山穀的最深處,劍塚的核心區域,劍氣不再是雜亂無章,而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有序排列,仿佛組成了一個巨大的、複雜的陣法!
    而那陣法中心,隱隱傳來一股如同心髒跳動般的、冰冷而邪惡的能量波動!與他體內餓煞烙印產生著微弱的共鳴!
    那裏,就是“種子”的源頭?或者說,是其中一個重要的能量節點?
    陳七心中凜然,更加小心地收斂氣息,不敢有絲毫大意。
    他裝作認真工作的樣子,緩慢地向劍塚內部移動。越往裏走,殘劍的品級越高,散發的劍煞也越強,甚至開始出現一些殘缺的劍靈在霧氣中飄蕩,發出無聲的嘶吼。
    突然,他前方不遠處,一柄斜插在地上的暗紅色闊劍猛地震顫起來!劍身表麵浮現出扭曲的黑紅色紋路,一股暴戾的劍意混合著濃鬱的餓煞氣息,如同毒蛇般鎖定了他!
    這柄劍,被徹底汙染了!而且產生了異變!
    嗖!
    暗紅闊劍竟然自行從地麵拔出,化作一道血光,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直刺陳七麵門!速度之快,堪比築基修士的全力一擊!
    陳七眼神一冷,不閃不避,戴著“吞穹”臂甲的左手閃電般探出,五指成爪,精準無比地抓向了劍鋒!
    鐺!
    火星四濺!
    那足以斬金斷鐵的劍鋒,竟被陳七徒手牢牢抓住,無法寸進!劍身劇烈震顫,發出不甘的嗡鳴,黑紅色的煞氣瘋狂湧向陳七的手臂,試圖侵蝕!
    “哼!”陳七冷哼一聲,臂甲上灰白光暈流轉,那湧來的煞氣如同泥牛入海,被瞬間吞噬化解!他手腕一用力——
    哢嚓!
    那柄被汙染的闊劍,竟被他硬生生捏斷成了兩截!斷口處黑煙直冒,隨即徹底失去了靈性,變成兩塊廢鐵。
    陳七隨手將斷劍扔進斂氣袋,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這短暫的衝突,似乎驚動了劍塚深處某個存在。
    嗚——!
    一股更加龐大、更加冰冷的意誌,如同蘇醒的巨獸,緩緩從山穀核心區域掃過!
    陳七立刻屏息凝神,將自身氣息收斂到極致,甚至模擬出周圍劍煞的波動,完美地融入了環境之中。
    那股意誌掃過他所在區域,略微停留,似乎有些疑惑,但並未發現異常,又緩緩退了回去。
    陳七心中暗驚。剛才那股意誌,絕對超越了金丹期!至少是元嬰層次的存在!是天劍閣隱藏的守護者?還是…被“種子”控製的某種怪物?
    他不敢再貿然深入,今天的探查已經獲得了關鍵信息——劍塚核心有問題,且有強大存在守護。
    他繼續扮演著勤勞的清理工,直到日落時分,才按照規定,迅速離開了劍塚。
    走出穀口,回頭望去,暮色中的劍塚如同一個沉默的巨獸,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陳七知道,想要揭開核心的秘密,硬闖是下下策,必須找到更好的方法。
    他回到精舍,發現院中他留下的暗號旁邊,多了一小撮不起眼的沙土——這是汐留下的回應,表示她已收到信息,並會在外策應。
    陳七將沙土小心收起,心中稍安。
    接下來,他需要利用外門弟子的身份,盡快摸清天劍閣內部的人員結構和勢力分布,尤其是那個劉長老的底細,看看能否找到突破口。
    而機會,很快便主動送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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