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血月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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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半夜,氣溫降至冰點,嗬氣成霜。覃沐在反複思量中迷迷糊糊淺睡過去,卻被一陣極其壓抑的、令人心悸的低沉嗥叫聲驚醒。
    那聲音並非一聲,而是成百上千,從四麵八方傳來,由遠及近,迅速將兩人棲身的岩石裂縫包圍!嗥叫聲中充滿了饑餓、殘忍與嗜血的氣息,在這死寂的荒原之夜,顯得格外瘮人。
    覃沐瞬間睡意全無,猛地坐起身,緊張地望向禁製之外。隻見幽暗的月光下不知何時,天空中竟掛著一輪詭異的、散發著淡淡血光的彎月),一雙雙慘綠色的、如同鬼火般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密密麻麻,數不勝數!
    是狼!但絕非普通的野狼!這些狼體型大如牛犢,皮毛呈現出枯骨丘陵特有的赭紅色,獠牙外露,涎水滴落在地麵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它們的眼中閃爍著瘋狂與貪婪的光芒,死死盯住了禁製光暈中的兩人。
    “血月狼群。”南宮鴻不知何時已經起身,站在禁製邊緣,麵色凝重地看著外麵那令人頭皮發麻的景象,“枯骨丘陵的霸主之一,嗅覺靈敏,悍不畏死,尤其在有血月出現的夜晚,會變得格外狂暴。我們被盯上了。”
    他的話音未落,狼群似乎失去了耐心。一頭格外雄壯的頭狼仰天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嘯,如同下達了進攻的指令!
    霎時間,無數血月惡狼如同潮水般從黑暗中湧出,瘋狂地撲向那層淡金色的禁製光罩!它們用利爪撕扯,用獠牙啃噬,用身體猛烈撞擊!
    “嘭!嘭!嘭!哢嚓!”
    禁製光罩在如此瘋狂的攻擊下劇烈搖晃,光芒迅速黯淡,表麵甚至開始出現細密的裂紋!顯然,這倉促布下的防禦,根本無法抵擋如此規模的狼群衝擊!
    “禁製撐不了多久!”南宮鴻眼神一冷,手中金光一閃,那柄古樸長劍再次出現,“準備戰鬥!”
    他話音未落,隻聽“轟”的一聲巨響,禁製光罩終於不堪重負,如同破碎的琉璃般炸裂開來!
    “吼——!”
    失去了阻礙,狼群發出興奮的咆哮,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朝著兩人洶湧撲來!腥風撲麵,慘綠的狼眼近在咫尺!
    “跟緊我!”南宮鴻低喝一聲,長劍揮灑出一道淩厲無匹的金色劍罡,如同新月般斬出!
    “噗嗤!噗嗤!”
    衝在最前麵的幾頭惡狼瞬間被劍罡攔腰斬斷,鮮血內髒潑灑一地!但更多的惡狼悍不畏死地填補了空缺,從四麵八方撲上!
    南宮鴻劍法精妙,身法如電,金色劍罡縱橫交錯,每一次揮劍都必有一兩頭惡狼斃命。他如同一個金色的旋渦,將撲上來的狼群絞殺。但狼群的數量實在太多了,而且它們極其狡猾,一部分正麵強攻,另一部分則試圖從側翼和背後偷襲被保護在中心的覃沐!
    覃沐何曾見過如此血腥恐怖的場麵?看著眼前血肉橫飛、殘肢斷臂亂舞的景象,聞著那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她隻覺得胃裏翻江倒海,雙腿發軟,幾乎要站立不住。一頭惡狼趁著南宮鴻被正麵狼群纏住的間隙,猛地從側麵撲向她,張開的血盆大口帶著惡臭,直取她的脖頸!
    死亡的氣息瞬間籠罩!
    “啊!”覃沐驚恐地尖叫一聲,下意識地閉緊了眼睛,體內那股沉寂的“暗流”再次受到死亡的刺激,不受控製地躁動起來!
    然而,預想中的撕咬並未到來。隻聽“鏘”的一聲金屬交擊的脆響,以及一聲惡狼臨死的慘嚎。
    覃沐猛地睜開眼,隻見南宮鴻不知何時已回身,長劍格開了那頭偷襲的惡狼,並將其一劍刺穿!但他為了回救覃沐,背後空門大開,被另一頭惡狼的利爪狠狠劃過!
    “嗤啦!”
    南宮鴻背後的紫衣被撕裂,留下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袍!
    “你!”覃沐心中一痛,又是自責又是焦急。她知道自己成了他的累贅!
    “別分心!守住心神,試著調動你自己的力量!”南宮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聲音依舊冷靜,反手一劍又將撲上來的惡狼逼退,但背後的傷口血流如注,顯然影響了他的動作。
    自己的力量?寂滅源血?
    覃沐看著南宮鴻浴血奮戰的背影,看著周圍仿佛殺之不盡的瘋狂狼群,一股強烈的求生欲和不願再成為累贅的念頭,壓過了對那股力量的恐懼!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想起之前兩次力量失控時的感覺,回想起桃木簪帶來的那一絲安撫。她不再試圖壓製,而是嚐試著去引導,去溝通丹田深處那條冰冷的“河流”!
    “吼!”
    又一頭惡狼突破劍罡,撲到覃沐麵前!
    就在那獠牙即將觸碰到她皮膚的刹那,覃沐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不再猶豫,將所有的意念集中,狠狠地“撞”向了那股沉寂的“暗流”!
    “嗡——!”
    一股遠比前兩次更加清晰、更加冰冷的灰色氣流,如同蘇醒的毒蛇,驟然從她體內爆發而出,瞬間彌漫在她周身三尺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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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頭撲到覃沐麵前的惡狼,在接觸到灰色氣流的瞬間,動作猛地僵住,眼中的瘋狂和貪婪瞬間被極致的恐懼所取代!它那強健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幹癟,紅潤的毛皮變得灰敗失去光澤,仿佛在刹那間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機!甚至連一聲哀嚎都沒能發出,它就變成了一具幹癟的狼屍,“噗通”一聲摔在地上,碎裂成幾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周圍瘋狂進攻的狼群動作齊齊一滯!它們本能地感受到了那股灰色氣流中蘊含的、令萬物終結的死寂氣息,發出了不安的低吼,攻勢明顯緩了下來。
    就連正在揮劍的南宮鴻,動作也微微一頓,他回頭看向覃沐,看到她周身繚繞的、如有實質的灰色氣流,以及地上那具瞬間失去生機的狼屍,眼中再次閃過震驚之色,但這一次,震驚之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了然和期待?
    “就是這樣!”他低喝一聲,語氣帶著鼓勵,“控製它!用你的意誌去引導它!這是屬於你的力量!”
    覃沐站在原地,大口喘著氣,臉色蒼白如紙。第一次主動引動這股力量,對她的精神和身體都是巨大的負擔。但她能感覺到,自己與這股力量的聯係,似乎緊密了一絲。她嚐試著集中意念,讓那灰色的氣流不再無差別地彌漫,而是如同觸手般,主動掃向靠近的惡狼!
    “嗤嗤嗤——”
    凡是被灰色氣流掃中的惡狼,無不瞬間生機斷絕,化為幹屍!這恐怖的一幕,徹底震懾住了狼群!那頭一直隱藏在後方指揮的頭狼,發出了幾聲不甘的嗥叫,最終,狼群開始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消失在血月下的黑暗之中,隻留下滿地的狼屍和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
    危機,暫時解除了。
    覃沐脫力般地跌坐在地,周身的灰色氣流緩緩收斂。她看著自己造成的恐怖景象,心中沒有喜悅,隻有一種冰冷的茫然和後怕。
    這股力量……太可怕了。
    南宮鴻走到她身邊,遞過來一瓶療傷藥和一件幹淨的鬥篷,聲音聽不出喜怒:“做得不錯。第一次主動運用,就能達到這種程度,看來你的天賦,比我想象的還要好。”
    覃沐抬起頭,看著他背後那依舊猙獰的傷口,聲音沙啞:“你的傷……”
    “皮外傷,不礙事。”南宮鴻隨意地擺了擺手,目光卻依舊停留在覃沐身上,那雙桃花眼在血月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深邃。
    “寂滅源血……你開始真正觸摸到它了。”他低聲說道,像是在對覃沐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了。”
    血月之下,荒丘之上,少女周身死寂的氣息尚未完全散去,男子背後傷口鮮血淋漓,周圍是遍地的狼屍。
    這一幕,充滿了詭異與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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