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挑戰高階妖獸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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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穴中的時間,被傷痛與體內混亂的能量拉鋸切割成無數碎片。當林墨終於能勉強以《斂息術》維持住穩定的、近乎死寂的氣息,左胸傷口的灼痛被壓製到可以忍受的鈍痛,體內那幾股衝突最劇烈的能量流也被暫時隔離或引導至角落時,一種新的、更加尖銳的渴望,從這短暫的“穩定”中破土而出。
    他審視自身。傷勢未愈,根基汙濁,力量駁雜。靠著噬靈蠱的掠奪與《殘陽訣》的陰損,他勉強擁有了築基初期的“量”,但這“質”卻低劣不堪,如同摻了大量砂石的劣鐵,看似堅硬,實則脆弱,且每一次揮舞都會磨損自身。
    常規的、按部就班的修煉,對他而言已是奢望。他沒有清淨的靈脈,沒有輔助的丹藥,沒有安定的環境,更沒有“正常”的功法可循。他所擁有的,隻有這副正被汙穢與痛苦不斷改造的身軀,以及那柄名為噬靈蠱的、淬滿自身血肉的邪異雙刃劍。
    想要快速提升,想要在這危機四伏的望月城站穩腳跟,想要擁有足以繼續深入虎穴探查“聽雨軒”、乃至未來直麵玄天宗更強大敵人的力量……他必須走得更快,更險!
    視線,仿佛穿透了洞穴陰冷的石壁,投向了城外那片更加廣袤、也更加危險的區域——黑沼林深處,乃至更遠、據說有強大妖獸盤踞的“鐵脊山脈”邊緣。
    挑戰高階妖獸!
    這個念頭一旦滋生,便如同野火般在胸中燃燒起來,甚至壓過了傷處的隱痛。
    理由清晰而殘酷:
    1. 資源獲取。 高階妖獸渾身是寶。蘊含精純龐大妖力的內丹,是提升修為(盡管需謹慎轉化)的硬通貨;堅韌的皮毛骨骼、鋒利的爪牙角刺,是煉製或修補法器(如殘骨刃)的絕佳材料;某些妖獸特有的精血、器官,可能具有獨特的藥性或功用,或許能緩解他體內屬性衝突,或為日後煉製特殊丹藥、繪製詭譎符籙提供原料。這些都是他極度匱乏,又難以通過常規手段獲取的。
    2. 實戰淬煉。 與人類修士不同,妖獸的攻擊方式往往更加原始、暴烈、充滿野性直覺,且常伴有毒、火、冰、風等天賦能力。與它們搏殺,是錘煉戰鬥本能、磨礪反應速度、測試自身防禦與攻擊極限的絕佳途徑。尤其是對噬靈蠱的運用,麵對妖獸那迥異於人類修士的、充滿野性生命力的妖力,吞噬、轉化、對抗的過程,本身就是一種**險、高回報的“修煉”。
    3. 環境適應。 妖獸盤踞之地,往往環境惡劣,靈氣混亂或充滿毒性瘴氣。這恰恰與他體內汙濁的根基和日益加深的濁氣有一定程度的“契合”。在那裏,他或許能更好地隱匿自身那獨特的氣息,甚至可能找到利用環境壓製傷勢、或輔助修煉(哪怕是以毒攻毒的方式)的方法。
    4. 逼迫極限,掌控力量。 麵對生命力頑強、攻擊狂暴的高階妖獸,任何疏忽都是致命的。這將逼迫他必須在生死一線間,更加精細、更加高效地調動每一分力量,無論是噬靈蠱的吞噬特性,還是《殘陽訣》的陰損暗勁,或是殘骨刃的詭譎能力。他需要在實戰中,找到那個在瘋狂吞噬與保持理智、在極限爆發與避免反噬之間的、最危險的平衡點。
    但,決心之下,是冰冷如鐵的清醒認知:
    以他現在的狀態,去挑戰真正的高階妖獸(堪比築基中期甚至後期),無異於自殺。他需要目標,需要計劃,更需要……恢複。
    首先,必須讓這身傷勢恢複到能夠支撐高強度、長時間搏殺的程度。這意味著,他需要利用現有的一切(龍血草需極度謹慎,或許隻敢用其散逸的微末靈蘊配合調息;噬靈蠱需小心引導,嚐試“消化”體內淤積的陰毒和衝突能量),爭取在最短時間內,恢複至少七成的行動力和五成以上的持續戰鬥力。
    其次,目標的選擇至關重要。不能是群居妖獸,不能是擁有詭異難防天賦神通(如精神攻擊、隱形、劇毒擴散)的種類,最好是相對獨居、攻擊方式較為直接、其妖力屬性與自身衝突不至於太過劇烈的類型。比如,黑沼林深處可能存在的、皮糙肉厚、力大無窮但相對遲鈍的“鐵背山豬”進階種“鋼鬃暴豬”?或是鐵脊山脈外圍,傳聞中速度極快、爪牙淬毒、但防禦相對薄弱的“幽影豹”?他需要更具體的情報,這或許可以從貧民窟那些老獵戶或膽大的采藥人那裏,以極其隱晦的方式旁敲側擊。
    再次,戰術必須周密。不再是昨夜那種臨時起意的伏擊,而是一場針對特定獵物的、精心準備的獵殺。需要提前勘察地形,預設陷阱(針對妖獸習性的),規劃好爆發、纏鬥、撤退(或致命一擊)的每一個步驟。甚至要考慮,如何利用妖獸的領地意識或天敵關係,製造混亂或借力打力。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是心態的調整。獵殺妖獸,不是為了發泄,也不是單純的掠奪。這是一次嚴酷的試煉,一次對自身力量體係的暴力整合與提升。必須保持絕對的冷靜與專注,將每一次爪牙的揮擊、每一口毒焰的噴吐,都視為打磨自身刀鋒的磨石。
    決心已下,但前路荊棘密布。恢複傷勢、搜集情報、選定目標、製定計劃……每一步都需在隱匿自身、躲避玄天宗追查的前提下進行。
    林墨緩緩閉上眼,左眼的血瞳在合攏的眼皮下,似乎仍能“看見”那想象中妖獸猙獰的輪廓與狂暴的妖力。恐懼?或許有一絲。但更多的,是一種混合著冰冷興奮與決絕渴望的戰栗。
    他需要力量,需要快速獲得足以支撐他繼續前行、繼續複仇的力量。而挑戰高階妖獸,這條布滿獠牙與鮮血的險路,似乎是他目前唯一能看到的、相對“直接”的途徑。
    不是盲目送死,而是以傷疲之軀,行搏命之舉,向那蠻荒與血腥的法則,索取一線生機與晉身之階。
    決心,如同在汙濁血脈中重新點燃的、更加熾烈卻也更加危險的火焰。他靠在冰冷的洞壁上,開始在心中,默默構建起獵殺妖獸的第一個模糊輪廓,同時,將更多的意誌,投入到與自身傷勢和混亂力量進行最後衝刺般的對抗之中。
    挑戰,即將開始。而生存與毀滅,或許就在那妖獸下一次的撲擊,或他體內力量下一次的失衡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