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哪怕像現在這樣屈辱地活著……
    她極其微弱地、幾乎不可聞地點了點頭，淚水混合著血水和冷水，再次滑落。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徐媽媽滿意地站起身，對婆子吩咐道：
    “帶她去洗幹淨，換上衣服，好好‘打扮’一下。今晚，就讓她掛牌見客！”
    一個時辰後，被強行梳洗打扮過的柳依依，或者說“羽兒”，被帶到了百花樓一間充斥著濃鬱脂粉香的房間裏。
    她被迫穿上了一身極其暴露的輕紗紅裙，裙擺隻到大腿，露出白皙卻帶著淤青的肌膚。
    原本蒼白的臉頰被撲上了厚厚的胭脂，嘴唇塗得鮮紅欲滴，長發挽成嫵媚的發髻，插著一朵俗豔的絹花。
    她看著銅鏡中那個陌生而妖嬈的身影，隻覺得一陣陣反胃，胃裏翻江倒海。
    這根本不是她！
    她是清高的修仙者，是冰清玉潔的仙子！
    怎麽會變成這副妓女的模樣？！
    “嘖嘖，瞧瞧這臉蛋，這身段，稍微一打扮，真是我見猶憐呐！”
    徐媽媽圍著她又轉了兩圈，滿意地點點頭，尤其是看到她眼中那屈辱、恐懼與殘餘的高傲交織在一起的複雜眼神，更是覺得妙極了。
    這種破碎感，最能激起男人的欲望。
    “媽媽……我……我可不可以……”
    柳依依聲音顫抖，還想做最後的哀求。
    “不可以！”
    徐媽媽斬釘截鐵地打斷她，臉上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羽兒，別忘了剛才的教訓。待會兒到了前廳，給我笑！
    要是敢擺臉色，壞了老娘的好事，後果你自己清楚！”
    柳依依想到剛才那頓毒打，身體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恐懼徹底占據了上風。
    她死死咬住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強迫自己將那點不甘和怨恨壓回心底。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百花樓前廳早已是人聲鼎沸，觥籌交錯。
    絲竹管弦之聲靡靡，男女調笑之聲不絕於耳。
    空氣中彌漫著酒氣、脂粉香和一種放縱欲望的氣息。
    徐媽媽滿麵春風地走上大廳中央那個小小的展示台，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客人的注意。
    “諸位爺！安靜！安靜！”
    徐媽媽嗓音嘹亮，帶著煽動人心的熱情。
    “今晚，我們百花樓，來了一位新人！一位真正的絕色佳人！而且還是個處子呢！”
    聽到而且還是個處子，台下頓時安靜，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帶著好奇與貪婪投向了台上。
    “這位姑娘，名叫羽兒！”
    徐媽媽拖長了語調，賣著關子。
    “不是我徐媽媽吹牛，羽兒這容貌，這氣質，那可是萬裏挑一！
    以前可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知書達理，冰清玉潔！隻因家道中落，才不得已流落至此……”
    她這番說辭，半真半假，卻最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和獵奇心理。
    “哦？大家小姐？”
    “冰清玉潔？嘿嘿，老子最喜歡這樣的！”
    “快請出來瞧瞧！”
    在眾人迫不及待的催促聲中，徐媽媽對後台使了個眼色。
    兩個丫鬟攙扶著，或者說半強迫地推著柳依依，一步步走上了展示台。
    當她的身影完全暴露在明亮的燈光和下流的目光下時，整個大廳出現了一刹那的寂靜，隨即爆發出更加熱烈的喧嘩！
    隻見燈下的“羽兒”，身姿窈窕，肌膚勝雪，盡管臉上帶著勉強的、僵硬的微笑，眼底深處藏著無法掩飾的恐懼與屈辱，但那份由內而外、曾經被靈氣滋養過的清麗輪廓和脆弱氣質，與這煙花之地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她就像一朵被強行從雪山頂端摘下、扔進泥濘中的雪蓮，那份破碎的美感，瞬間點燃了台下所有男人的欲望之火！
    “好！果然極品！”
    “這氣質，絕了！”
    “徐媽媽，開價吧！老子要了！”
    喧囂聲、口哨聲、競價聲瞬間響成一片！
    柳依依站在台上，感覺那些目光如同實質的針，紮在她裸露的肌膚上，讓她渾身發冷，羞憤欲死。
    她死死地低著頭，不敢看台下那些醜惡的嘴臉，身體因為恐懼和屈辱而微微顫抖。
    她多麽希望這是一場噩夢，醒來她還是那個歸雲宗的天之驕女……
    徐媽媽對這場麵十分滿意，她清了清嗓子，高聲宣布：
    “諸位爺稍安勿躁！羽兒姑娘初來乍到，還是個清倌人！今晚，是她的初夜！價高者得！起拍價——五百兩！”
    “六百兩！”
    “七百兩！”
    “八百兩！”
    “一千兩！”
    價格如同坐了飛劍般飆升！
    男人們紅著眼睛，揮舞著銀票，仿佛在爭奪一件稀世珍寶，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柳依依聽著那不斷攀升的數字，每一個數字都像是一記重錘，砸碎她僅存的尊嚴。
    她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已經脫離了軀殼，漂浮在半空中，冰冷地看著這荒唐而殘酷的一幕。
    最終，一個腦滿腸肥、穿著綾羅綢緞、手指上戴滿寶石戒指的中年富商，以壓倒性的價格，聲若洪鍾地喊道：
    “三千兩！老子出三千兩！”
    三千兩！
    對於一個凡俗青樓的初夜而言，這已經是天價！
    整個大廳安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各種羨慕、嫉妒或是遺憾的歎息聲。
    徐媽媽笑得見牙不見眼，連聲道：
    “恭喜王老爺！賀喜王老爺！羽兒姑娘今晚就是您的了！”
    那王老爺得意洋洋地走上台，一雙色眯眯的眼睛毫不掩飾地在柳依依身上掃視，伸出肥胖的手，就要去摟她的腰。
    “不……不要……”
    柳依依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眼中充滿了驚恐和抗拒。
    王老爺臉色一沉：
    “怎麽？嫌老子給的錢少？”
    徐媽媽立刻上前，暗中狠狠掐了柳依依胳膊一下，臉上堆笑：
    “王老爺別誤會！羽兒這是害羞呢！姑娘家第一次，難免緊張！”
    她轉頭對柳依依壓低聲音，威脅道：
    “羽兒！別忘了規矩！好好伺候王老爺！不然……”
    柳依依感受到胳膊上的劇痛和徐媽媽話語中的寒意，再看那王老爺油膩而勢在必得的眼神，最後一絲反抗的力氣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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