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煞與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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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府那方偏僻小院,如同一隻被遺忘的精致鳥籠。秋日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青磚地麵上投下疏淡的光影,卻驅不散彌漫在空氣裏的沉悶與藥味。秦佳喻半倚在臨窗的軟榻上,左肩依舊被白布層層包裹固定,手臂懸吊於胸前。臉色比前幾日稍好,褪去了紙一般的慘白,透出一點病態的薄紅,唇色卻依舊淡得近乎透明。琥珀色的眼瞳映著窗外一方被高牆切割得狹小的天空,沉靜之下,是難以排遣的焦躁。
    輕黛端著一碗新熬好的湯藥進來,腳步放得極輕。她將藥碗放在榻邊小幾上,看著小姐消瘦的側影,眼中滿是心疼:“小姐,藥好了。”
    秦佳喻的目光從窗外收回,落在黑漆漆的藥汁上。那濃烈的苦澀氣味似乎已經浸透了她的五髒六腑。她伸出未受傷的右手,指尖冰涼,端起藥碗。動作間,左肩的傷處傳來一陣鈍痛,讓她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她沒有猶豫,屏息,仰頭,將那碗令人作嘔的苦汁一飲而盡。滾燙的藥液灼燒著喉嚨,胃裏一陣翻滾。
    “咳…”她放下空碗,低低咳了兩聲,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輕黛連忙遞上溫水和幹淨的帕子:“小姐慢些……”她看著小姐強忍不適的樣子,欲言又止。
    秦佳喻用帕子按了按唇角,聲音帶著病後的沙啞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外麵……有什麽動靜?”她被困在這方寸之地,如同斷了羽翼的鳥,信息成了最渴求的東西。
    輕黛壓低聲音,語速加快:“回小姐,大夫人那邊遣人問過安,送了些尋常補品,沒再提別的。侯府世子妃又打發人送了兩回東西,都是些燕窩阿膠。至於越王府……”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困惑和後怕,“趙統領昨夜又悄悄來了一次!沒驚動府裏任何人,直接翻牆進了咱們院子!”
    秦佳喻的心猛地一沉,琥珀色的眼瞳瞬間銳利如冰錐,直射輕黛:“又來了?他做了什麽?”
    輕黛從懷裏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比上次那個紫檀木匣更小、更不起眼的烏木盒子,盒身沒有任何紋飾,觸手溫潤冰涼:“他隻把這個塞給我,說‘殿下吩咐,務必交到二小姐手中,請二小姐……務必珍重己身。’說完就走了,快得像影子。”
    秦佳喻盯著那烏木盒子,如同盯著一條盤踞的毒蛇。珍重己身?她伸出右手,指尖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遲疑,打開了盒蓋。
    沒有百年老參,也沒有續骨生肌膏。
    盒內隻靜靜躺著一塊鴿子蛋大小、通體瑩白、質地細膩溫潤的玉膏。玉膏本身並不起眼,但盒子打開的瞬間,一股極其清冽、沁人心脾的異香瞬間彌漫開來!這香氣極其獨特,帶著冰雪初融的純淨,又混合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草木精華之氣,聞之令人精神一振,仿佛連骨縫裏殘留的隱痛都減輕了幾分。
    “這是……”輕黛從未聞過如此奇異的藥香,一時呆住。
    秦佳喻的瞳孔驟然收縮!她認得這香氣!或者說,她認得這香氣所代表的東西!
    “雪玉斷續膏……”她幾乎是無聲地吐出這幾個字,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的冰冷。在現代研究中記載過的古代療傷聖藥之一!原料都是極其珍稀的藥材,其功效遠非普通續骨膏可比,能深入骨髓,加速骨傷愈合,不留隱患!價值連城都不足以形容其萬分之一!
    雲琮竟然把這種東西送來了!不是試探,不是監視,而是……真正的、價值無法估量的療傷聖品!
    為什麽?
    一股強烈的荒謬感和更深的警惕瞬間攫住了秦佳喻。他知道了!他不僅確認了她的身份,還用這種方式宣告他的“知道”!這比任何威脅和試探都更讓她心驚!這盒雪玉斷續膏,像一枚無聲的炸彈,沉重地壓在她的掌心。
    “小姐,這藥……”輕黛看著小姐驟變的臉色,也意識到這東西非同小可。
    “收起來。”秦佳喻的聲音冷得像冰,沒有絲毫猶豫,“和上次那些一起,藏好。任何人,不得提起。”她將盒蓋“啪”地一聲合上,仿佛要隔絕那誘人的異香和其背後令人窒息的深意。
    輕黛連忙接過盒子,像捧著燙手的火炭,匆匆退下去藏匿。
    秦佳喻重新靠回軟枕,閉上眼睛。左肩的鈍痛似乎被剛才那陣異香短暫安撫,此刻又頑固地提醒著它的存在。胸腔裏卻翻湧著更劇烈的驚濤駭浪。
    雲琮,你到底想做什麽?
    示好?拉攏?還是……一種更高明的掌控?
    他將如此珍貴的東西給她,是篤定她無法拒絕?還是算準了她不敢用?
    她確實不敢用!用了,恢複速度必然遠超尋常,如何解釋?用了,就等於徹底暴露在他眼皮底下,承認自己接受了他的“饋贈”,欠下了一份無法償還的人情!這比刀架在脖子上更讓她如芒在背!
    可不用……這深入骨髓的傷勢,靠那些苦得鑽心的尋常湯藥,愈合緩慢如龜爬。黑石嶺的工坊需要她,藥坊的運轉需要她掌控,地下石室的秘密工程更是刻不容緩!時間,是她最耗不起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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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深切的無力感和被囚禁的憤怒在胸腔裏灼燒。這小小的丞相府後院,此刻比任何監牢都更讓她窒息!她猛地睜開眼,琥珀色的眼瞳裏燃燒著冰冷的火焰,死死盯著頭頂繡著纏枝蓮的帳頂。
    不行!絕不能坐以待斃!
    她必須盡快恢複!必須重新掌控局麵!
    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念頭,在她腦海中悄然成型,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
    與此同時,黑石嶺工坊深處。
    巨大的熔爐依舊吞吐著灼人的火舌,鐵錘的敲擊聲震耳欲聾。荊離一身利落的黑色短打,臉上戴著半截麵具遮住鼻梁以上,隻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和緊抿的薄唇。他如同最精準的機器,沉默地穿梭在工坊的各個關鍵節點,眼神銳利地掃過每一處鍛造的火候、每一次淬火的水溫、每一片甲胚的鍛打紋路。
    “先生交代的,這批甲片淬火後,需用新配方的‘冷油’浸足三個時辰,再取出自然陰幹,不得見明火!”他的聲音不高,帶著金屬般的冷硬,穿透嘈雜的噪音,清晰地傳入每一個負責工匠的耳中。沒有多餘的解釋,隻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工匠們早已習慣了這位“原先生”身邊沉默寡言卻手段淩厲的侍衛。他代替養傷的“蕭先生”傳達指令,監督工藝,一絲不苟得近乎苛刻。無人敢怠慢。
    荊離走到堆放成品甲片的區域,拿起一片剛剛完成最後陰幹工序的甲片。甲片入手冰涼沉重,幽黑的表麵泛著冷硬的青芒,邊緣薄如蟬翼卻鋒利無比。他屈指,用指關節在甲片中心處猛地一敲!
    鐺——!
    一聲短促而清越的金鳴!甲片紋絲不動,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白印。
    荊離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寒光。防禦力確實驚人。他將甲片放回原處,轉身走向工坊角落一個相對安靜的隔間。這裏是“蕭澄”處理圖紙和賬目的地方。
    案幾上,攤開放著雲琮那日帶來的劍器圖紙。圖紙繪製極其精妙,標注著各種刁鑽的尺寸、角度和性能要求。旁邊還放著一疊墨跡未幹的賬冊。
    荊離的目光在圖紙上停留片刻,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這把劍的要求……近乎苛刻。對材質、韌性、重心的平衡都達到了極致。他雖不懂鍛造核心,但也看得出其不凡。雲琮……果然是衝著試探先生來的。
    確定所有一切都在正常運轉之後,荊離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打開了一直藏在袖中的蕭澄暗中給他的紙條,那紙條被特殊的藥水浸過,需浸入水中之後才能顯示,紙條上隻有寥寥幾行字“血鷲盤踞,城南‘鬼市’,‘忘憂’賭坊地窖。舊部‘影鴉’,暗伏‘回春堂’後巷,斷指為記。礦場已備,可作‘驚蟄’之基,荊離,取驚蟄之鑰!依計反殺!重掌血煞!”
    血鷲!追殺荊離的叛徒首領!
    影鴉!血煞組織中忠於荊離的舊部!
    地點!聯絡方式!甚至……反擊的基地黑石嶺礦場)都已標注清晰!
    荊離的瞳孔在接觸到紙條的瞬間驟然收縮!“驚蟄之鑰”?重掌血煞?!這兩個詞如同驚雷在他腦中炸響!他猛地抬頭,隔著窗欞,對上秦佳喻那雙在昏暗中亮得驚人的琥珀色眼瞳。那雙眼睛裏,沒有解釋,隻有絕對的信任和一種掌控全局的自信。
    無需多言!荊離重重點頭,眼中瞬間燃起壓抑多年的複仇烈焰和滔天的戰意!身影一閃,便融入濃重的夜色,消失不見。
    城南,“鬼市”。
    這裏是京城陽光照耀不到的陰暗角落。狹窄肮髒的巷道彌漫著劣質脂粉、腐爛食物和某種更深的、屬於罪惡的腥臊氣息。昏黃的燈籠在風中搖曳,將扭曲的人影投射在斑駁的牆壁上,如同群魔亂舞。
    “忘憂”賭坊是這片泥沼裏最大的銷金窟,也是最大的銷魂窟。前廳人聲鼎沸,賭徒們聲嘶力竭的嚎叫、骰盅搖晃的嘩啦聲、銀錢碰撞的叮當響混合成一片令人作嘔的喧囂。而在喧囂之下,更深的地底,則是另一番景象。
    潮濕陰冷的地窖。牆壁上掛著幾盞昏黃油燈,光線隻能勉強驅散一小片黑暗,更深處是濃得化不開的陰影。濃重的血腥味、汗臭味和劣質酒氣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味道。幾個赤膊的彪形大漢圍著一張油膩的桌子,正就著昏暗的燈光大碗喝酒,粗俗地笑罵著。他們身上或多或少帶著傷疤,眼神凶戾,腰間鼓鼓囊囊,顯然藏著利器。
    上首主位,坐著一個精瘦的男人。他穿著暗紅色的綢衫,麵容陰鷙,眼神如同淬了毒的蛇信子,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殘忍而警惕的光芒。他便是“血鷲”,血煞組織的叛徒首領,也是懸賞追殺荊離的幕後黑手。他手裏把玩著一柄薄如柳葉的飛刀,刀鋒在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澤,顯然淬了劇毒。
    “老大,”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大漢灌了口酒,粗聲道,“那小子到底躲哪兒去了?這都多久了,一點風聲都沒有!不會是……死在外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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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血鷲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冷笑,聲音尖利刺耳,“荊家那小狼崽子,命硬得很!他老子當年挨了我三刀穿心都沒立刻咽氣!他肯定還活著!說不定……就躲在京城哪個耗子洞裏!” 他手中的飛刀猛地釘在桌麵上,發出“篤”的一聲悶響,刀柄兀自顫動。“給我繼續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活要見人,死……也要見全屍!懸賞翻倍!”
    “是!老大!”幾個大漢齊聲應道,眼中閃爍著貪婪和殘忍的光芒。
    就在這時——
    地窖那扇厚重的、包著鐵皮的木門,發出極其輕微的“哢噠”一聲。
    不是風吹,不是老鼠。
    那是一種……極其細微的機括轉動聲!
    血鷲的耳朵猛地一動!如同受驚的毒蛇,瞬間抬頭,陰鷙的目光死死盯住門口!他身邊的幾個大漢也瞬間警覺,放下酒碗,手按向了腰間的兵器!
    “誰?!” 血鷲厲聲喝道,聲音在地窖裏激起回音。
    門外一片死寂。
    幾息之後。
    轟!!!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膽俱裂的巨響,猛地在那扇厚重的鐵皮木門後炸開!
    沒有火光!隻有瞬間膨脹的恐怖氣浪!如同無形的攻城巨錘,狠狠撞在鐵皮木門之上!
    那扇足以抵擋刀劈斧砍的厚重木門,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如同紙糊的一般,瞬間向內扭曲、變形、崩裂!無數帶著尖嘯的鐵皮碎片和木屑如同暴雨般激射而出!
    “啊——!”
    “我的眼睛!”
    慘叫聲瞬間響起!靠門最近的兩個大漢猝不及防,被激射的碎片擊中麵門和胸口,慘叫著倒飛出去,鮮血迸濺!
    濃烈的硝煙味混合著刺鼻的硫磺氣息,如同地獄的呼吸,瞬間灌滿了整個地窖!
    “敵襲!抄家夥!” 血鷲反應極快,厲聲嘶吼,身體如同鬼魅般向後急退,同時手中數道幽藍的寒光閃電般射向門口濃煙彌漫處!
    然而,他的飛刀剛出手!
    嗤嗤嗤——!
    數道更加尖銳、更加迅疾的破空聲,如同毒蛇吐信,從濃煙中激射而出!精準無比地撞飛了他的毒鏢!餘勢不減,狠狠釘入他身後兩個正要撲上的大漢咽喉!
    “呃……”兩個大漢連慘叫都未能發出,捂著噴血的喉嚨,如同破麻袋般栽倒在地!
    “荊家——影殺鏢?!” 血鷲瞳孔驟縮如針尖,失聲尖叫!這手法,這速度,他太熟悉了!這是荊離父親,也是前代血煞首領荊無涯的獨門絕技!荊離那小崽子,果然沒死!他還敢回來?!
    濃煙稍散。
    一道挺拔如鬆、裹挾著濃烈殺意的身影,如同從地獄歸來的修羅,緩緩踏入地窖。他臉上戴著半張玄鐵麵具,隻露出一雙冰冷如萬年寒潭的眼眸,以及緊抿的、帶著殘酷弧度的薄唇。手中,一柄狹長的、閃爍著幽暗光澤的奇形短刃,正緩緩滴落著粘稠的鮮血。
    正是原楚!
    不,此刻,他是血煞少主——荊離!
    “血鷲,”荊離的聲音透過麵具,冰冷得不帶一絲人類情感,如同金屬摩擦,“你的死期……到了。”
    話音未落,他身影已如鬼魅般暴起!短刃劃破昏暗的空氣,帶起一道死亡的寒芒,直取血鷲咽喉!速度快到極致!
    血鷲又驚又怒,怪叫一聲,手中瞬間又多了數柄毒鏢,不要命般灑向荊離!同時身體如同滑溜的泥鰍,向側麵陰影急閃!
    “保護老大!” 剩餘幾個還能動的大漢也紅了眼,揮舞著兵器撲向荊離!
    地窖內,瞬間陷入一片混戰!刀光劍影,毒鏢飛射,慘叫聲、怒吼聲、兵器碰撞聲不絕於耳!濃烈的硝煙味被更刺鼻的血腥味所取代!
    然而,血鷲的噩夢並未結束!
    就在他狼狽躲過荊離致命一擊,試圖從地窖另一個隱秘出口逃竄時——
    轟!!!
    又是一聲沉悶的巨響!
    那個隱秘出口的厚重石板,竟也被同樣的恐怖力量從外麵炸開!碎石飛濺!
    濃煙中,數道如同融入黑暗的身影,如同矯健的獵豹,悄無聲息地魚貫而入!他們動作迅捷,配合默契,手中兵刃閃爍著致命的寒光!為首一人,身材矮小精悍,臉上帶著風霜之色,最顯眼的是他右手缺失的小指——正是“影鴉”!
    “少主!” 影鴉看到浴血奮戰、如同戰神般的荊離,眼中瞬間爆發出狂熱的忠誠與激動,嘶聲吼道:“影鴉率舊部七人!前來助少主清理門戶!血煞——歸位!”
    “殺!” 荊離的回應隻有一個字,卻如同點燃了炸藥桶!
    影鴉等人如同出閘的猛虎,瞬間加入戰團!他們的目標明確,配合默契,專攻血鷲手下的要害!有了這支生力軍的加入,戰局瞬間逆轉!
    血鷲臉色慘白如紙!看著自己精心培養的心腹在荊離和影鴉等人的聯手絞殺下如同砍瓜切菜般倒下,看著那扇被炸開的大門和出口,看著荊離那雙冰冷得如同看死人的眼睛……他終於明白,自己徹底完了!荊離不僅回來了,還掌握了某種可怕的、能摧毀一切的恐怖力量!更可怕的是,他得到了舊部的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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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淹沒。他猛地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圓球,狠狠砸向地麵!
    “一起死吧!” 血鷲發出瘋狂的嘶吼!
    嗤——!
    一股濃烈刺鼻的紫色煙霧瞬間爆開,彌漫整個地窖!
    “毒煙!閉氣!” 影鴉厲聲示警!
    然而,荊離的動作比他更快!在血鷲掏球的瞬間,他手中的短刃已如同毒蛇般脫手飛出!
    噗嗤!
    短刃精準無比地貫穿了血鷲的咽喉!將他最後瘋狂的嘶吼徹底扼殺!
    血鷲身體猛地一僵,眼中帶著極度的不甘和恐懼,直挺挺地向後倒去,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麵上。紫色的毒煙彌漫開來,卻再也無法威脅到任何人。
    地窖內,死寂重臨。隻剩下濃重的血腥味、硝煙味和毒煙刺鼻的氣息。血鷲的手下已盡數伏誅。
    荊離走到血鷲的屍體前,彎腰拔出自己的短刃,在血鷲的衣襟上緩緩擦淨血跡。他抬起戴著麵具的臉,冰冷的目光掃過影鴉和他身後那幾名渾身浴血、卻眼神熾熱的舊部。
    “叛徒已誅。”荊離的聲音透過麵具,依舊冰冷,卻帶上了一絲屬於首領的威嚴,“自今日起,血煞……重歸我手。清理此地,抹去所有痕跡。召集所有可用的、忠誠的舊部……”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地窖那被炸開的出口,仿佛穿透了層層阻礙,看到了遠方那座已被他掌控的黑石嶺礦場。
    “三日後,黑石嶺礦場……集合!”
    “是!少主!” 影鴉等人單膝跪地,聲音帶著壓抑的激動和絕對的服從!
    荊離最後看了一眼血鷲死不瞑目的屍體,麵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殘酷的弧度。他轉身,大步走出這片血腥的地獄。外麵的夜風帶著自由的冰冷,吹拂著他染血的衣襟。
    蟄伏的利刃,終於出鞘。
    血煞驚蟄,風雲再起。
    而他的身後,是那個將他從深淵拉回、並賦予他複仇之力的神秘“公子”——蕭澄。一個更宏大、更危險的棋局,正等待著他去揮動這柄染血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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