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飛又翻到《大圓滿神探青火之無人生還》，這個神探破案的手法精妙絕倫，層層推理如抽絲剝繭，也是好看的。
    “嘖嘖，青火是個盲人，如此說來，應該比福爾摩斯還厲害。“
    詹飛看完，自言自語地讚歎一聲，隨手又翻到言情小說版塊。
    “嗯，陳天若和蕭炎都像男人，沈有情和蕭黛都像女人。就該這樣，男人不怕死，女人不背離，這才是真正的言情啊！比那些男不男，女不女的好多了！”
    這些天來，詹飛徹底迷上了看雜誌。
    從前他總覺得言情小說不過是無病呻吟，如今卻發現其中別有洞天，這《天若有情》和《他從地獄來》中很多觀點都讓他覺得說到了心坎上。
    那些纏綿悱惻的情節，男女主角的情感糾葛都能看得下去了。
    誰不愛俠骨柔腸的男主角？誰不愛溫婉達理的女主角？
    現在，女朋友盧巧殷平日裏捧著言情小說癡迷的模樣，他終於能夠理解了。兩人最近相處得相當融洽，再不會因為她看小說而起爭執。
    看雜誌嘛，也不是什麽過錯！
    以前有些偏激了！
    詹飛放下雜誌，端起咖啡輕抿一口，目光掃向街對麵。
    他坐在這裏可不是為了消遣。
    大哥通過死信箱傳信，約他見麵，給看了十幾張畫像，稱這些人中的幾個正在暗中監控對麵的萊安洋行中一個女人，大哥也給他看了那女人畫像，讓他提醒那女人。
    大哥有事能想到自己，讓詹飛很高興，自然一口答應。
    畫像上有三個人在附近監控，一個是在街角賣報的小販，一個修鞋匠，還有個穿灰色長衫的中年男人，總是在附近轉悠。
    該怎麽通知那個女人呢？
    可以直接上樓找她，或者偽裝成郵差，也可以找個小孩子代勞。
    正想著，詹飛看見那個畫像上的女人和兩個女同事從萊安洋行走了出來，說說笑笑地朝附近的餐廳走去。
    這女人，比畫像上還要漂亮。
    機會來了。
    詹飛撕下一張紙，快速寫了幾行字，然後叫來白俄服務生，這些人能說不少華文，但都不識字。
    “勞駕，能幫我把這張紙條，送給對麵餐廳裏穿藍色旗袍的小姐嗎？”詹飛遞過去一張鈔票，“這是小費。”
    白俄服務生眉開眼笑地接過鈔票，看眼對麵那個女人，點頭應承。
    就算以他白俄的眼光，這女人也非常迷人。
    ...
    另一邊，楊柔正和同事們聊著工作上的事，忽然有個身穿製式服裝的服務生走過來，恭敬地遞上一張紙條。
    “小姐，有位先生讓我給您的。“
    楊柔疑惑地接過紙條，展開一看，頓時心跳加速。
    紙條上寫著：“你正被人監視。街角賣報人、修鞋匠、還有個灰衫中年男子。小心。動！“
    動？
    王動！
    楊柔立刻看向服務生，“他在哪裏？”
    “對麵咖啡店。”
    服務生微笑轉頭看向對麵，笑容卻僵住。
    那位委托人不見了。
    “楊柔，誰給你傳的紙條？”
    “這還用說，肯定是追求者了。”
    兩個女伴笑嘻嘻，楊柔謝過服務生，又給了一法幣的小費，努力壓抑內心的興奮和緊張，不動聲色地把紙條塞進手包。
    有人監控自己，而殺神王動一直在關注和關心自己，給自己傳紙條示警，她心裏既感甜絲絲，又覺刺激！
    這種預警的方式，就像進入了他口中諜戰小說的劇情裏。
    那麽，誰要跟蹤監視自己呢？
    楊柔強作鎮定，繼續和兩個同事交談，暗地裏卻開始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果然，正如紙條上所說，那個賣報的小販時不時朝這邊張望，修鞋匠的眼神也總是飄忽不定，另外，確實有個穿灰衫的中年男子，正在斜對麵的水果攤上看水果。
    回到單位，她想了想，撥通了陸輕歌的電話。
    “輕歌，我遇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楊柔壓低聲音，隱去了紙條的事，將三個監控者的情況告訴了陸輕歌。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陸輕歌才緩緩說道：“小姨，我覺得他們監視的目標可能不是你。”
    “不是我？”楊柔一愣。
    “你想想，你最近在做什麽工作？”
    楊柔恍然大悟：“路易！他們是衝著德萊昂先生來的！”
    “八九不離十。”陸輕歌說道，“你最好立刻向路易匯報這件事。”
    掛斷電話，楊柔深吸一口氣，敲響了一間門牌寫著“高級審計專員”辦公室的門。
    路易·德萊昂正在辦公室裏查閱一份機密文件，見楊柔神色匆忙，立刻抬頭微笑道：“親愛的楊，出什麽事了？”
    楊柔將自己的發現一五一十地匯報給德萊昂。
    聽完楊柔的匯報，路易拿起個望遠鏡朝窗外看了半天，臉色逐漸陰沉下來。
    那三個人換了裝束，但絕對就在幾天內曾經見到過。
    “該死的日本佬，居然監控我？”
    作為法國陸軍情報局派駐遠東的高級特工，德萊昂此次來魔都名義上是商務考察和審計，實際上是為了在這遠東情報之都搜集情報。
    發國同英吉利以及撲蘭結盟，而得國同咦大梨以及西板牙關係親密，歐洲各國諜戰激烈，德萊昂毫無作為，故而申請到遠東來碰碰運氣。
    德萊昂在辦公室裏踱了幾步，看眼楊柔，心中非常詫異。
    這些天的相處，他覺得這是一個毫無心機的女人，雖然長得很漂亮，但就是個花瓶。
    沒想到自己竟然看走了眼。
    “楊，謝謝你的提醒，你真是一個觀察力敏銳的人。我會處理的。”
    一個小時後，三名日本特務正在各自的監視崗位上，忽然被荷槍實彈的法租界巡捕包圍。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就被戴上手銬押上了警車。
    與此同時，大井英孚接到日向小次郎的緊急電話，得知三名手下被巡捕房抓了，頓時皺起眉頭。
    正在猶豫是否要通過公共租界警務處的赤木打招呼放人，桌上電話鈴又響了，是駐滬總領事岡崎生熊打來的。
    “大井君，你們在搞什麽？為什麽要監控發國人？”
    “岡崎閣下，這件事其實是這樣的，我們監控的其實是個叫楊柔的大夏女人......因為楊柔最近天天跟著那個新來的法國情報特工，故而發國人發現了我們的監控者，誤以為是監控他。”
    大井英孚不緊不慢地介紹完情況，聽筒裏的岡崎生熊沉默片刻後問：“那麽，發現她同泳川醫院有關係了嗎？”
    “暫時還沒有。”
    岡崎冷冷說了句等消息就掛斷了電話。
    又等了大約一刻鍾，電話鈴再次響起，還是岡崎生熊。
    “既然監控十多天了沒有發現問題，大井，把監控撤了吧。那個楊柔，發國總領事鮑德溫說是他們的人，不許監控。帝國要謹慎處理同發國的關係，不能在這種事情上惹麻煩，明白嗎？”
    “既然如此，自當遵從閣下的意思。”
    “至於你三個手下，直接打電話給發租界的成海韜吧，我已經關照了發國總領事。”
    “嗨！非常抱歉，給閣下添麻煩了！”
    掛掉電話，大井英孚微微皺眉思索，楊柔竟然是發國的情報人員，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發國人沒有立場幫助山城方麵，而且在泳川醫院時，因為楊柔長得漂亮，很多人都有印象，她一直在二樓，確實沒有什麽奇怪的舉動。
    這麽說，她真是偶然去醫院，而泳川醫院的事情，也的確是戰神詹飛一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