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孤給的規矩:全家消籍,斷子絕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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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殿下救我啊!”
    趙得柱連滾帶爬,想要衝向門口那匹黑馬。
    他這輩子沒跑這麽快過,那一身的肥肉都在晃蕩。
    但他沒跑出去兩步。
    一隻滿是煤灰的大腳,狠狠踩在他的臉上。
    “唔——!”
    趙得柱吃一嘴的泥和血。
    踩他的人是李二牛。
    二牛沒說話,手裏的鐵鎬高高舉起,鎬尖對準趙得柱的後腦勺。
    “住手。”
    一道聲音,那即將落下的鐵鎬硬生生停在半空。
    李二牛喘著粗氣,眼珠子通紅。
    他扭頭,看著朱雄英:“殿下……俺……”
    “孤讓你住手。”
    朱雄英翻身下馬。
    趙得柱聽見這兩個字,那顆都要跳出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回肚子裏。
    他賭對了!
    他是朝廷命官的親眷,他是給宮裏的那些人不知道送過多少東西!
    朱雄英是監國太孫,是要臉麵的,是講規矩的!
    怎麽可能真的任由這群泥腿子殺了他?
    隻要能說話,就有活路!
    “殿下聖明!殿下聖明啊!”
    趙得柱奮力從李二牛腳底下掙紮出來,跪在地上就把頭磕得砰砰響,
    “這群刁民瘋了!他們這是謀反!這是要血洗應天府啊殿下!”
    他一邊磕頭,一邊拿眼角餘光去瞥朱雄英的臉色。
    朱雄英的臉上沒看見怒色。
    趙得柱心裏更有底了。
    沒生氣,那就是有的談。
    “殿下。”
    趙得柱直起身子,“草民知罪,草民禦下不嚴,惹出這等亂子,驚擾了殿下駕座。”
    他避重就輕,把逼死人命說是“亂子”,把貪贓枉法說是“禦下不嚴”。
    “隻是殿下,這西山的煤,那是殿下的度支所在。馬上就是萬國博覽會,宮裏的用度、京營的火耗,哪一樣離得開草民這些年在南城經營的盤子?”
    趙得柱膝行兩步,壓低聲音,語氣裏帶著隻有“自己人”才懂的諂媚。
    “殿下初掌大權,正是用錢的時候。這群泥腿子懂什麽?殺了我,這南城的商路就斷了,沒人給殿下掙錢了啊。”
    他伸出三根手指頭。
    “三成!以後這南城的利潤,草民願獻出三成,充入東宮內庫!替殿下分憂!”
    朱雄英沒說話。
    他走到桌邊,那雙修長的手,拈起了桌上那張剛才趙得柱甩出來的五百兩銀票。
    銀票角上沾了一點黑血。
    是那隻死老鼠濺上去的。
    “三成?”朱雄英看著銀票,輕笑一聲。
    趙得柱一咬牙:“五成!殿下,五成!這是草民的極限了!還得給上麵的趙侍郎打點,還得……”
    “趙得柱。”
    朱雄英打斷他。
    他兩根手指夾著那張銀票,湊到地龍燒紅的炭火邊。
    火苗舔舐紙張。
    呼。
    銀票著了。
    橘黃色的火光照亮朱雄英那張毫無表情的側臉。
    “你是不是覺得,孤今天帶兵來,是來跟你談生意的?”
    趙得柱臉上的笑容僵住。
    “你是不是覺得,隻要價碼給得夠高,死幾個人,死幾個礦工,甚至是死幾個滿門,都不算個事兒?”
    朱雄英鬆開手。
    燃燒的銀票飄飄悠悠落下,正好落在李二牛之前捧著的那隻死老鼠旁邊。
    灰燼覆蓋在老鼠幹癟的屍體上。
    “殿……殿下何意?”趙得柱聲音開始發顫,
    “這世道……不就是這樣嗎?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世道。”
    朱雄英突然轉過身,一腳踹翻了那張紅木大圓桌!
    嘩啦——!
    銅鍋、瓷碗、金條、玉器,還有那隻死老鼠,稀裏嘩啦撒一地。
    滾燙的湯水潑在趙得柱身上,燙得他一聲慘叫,卻不敢躲。
    “這就是你眼裏的世道?”朱雄英指著地上的狼藉,“拿著人血饅頭當珍饈,把人命當成籌碼?”
    “青龍。”
    “屬下在。”
    青龍從陰影裏走出來,手裏那把繡春刀,還沒歸鞘,刀尖上滴著血。
    “念給趙員外聽聽。”朱雄英從袖子裏掏出那本染血的冊子,扔給青龍。
    趙得柱盯著那本冊子,眼皮狂跳。
    那不是賬本。
    那是什麽?
    青龍翻開第一頁:
    “趙家大房長子趙金寶,現年二十六,此時正在秦淮河花魁娘子的畫舫上喝花酒。”
    趙得柱猛地抬頭:“你……你想幹什麽?”
    青龍沒理他,繼續念:
    “趙家二房次子,現年十八,正在城西鬥雞場押注,今晚輸了三千兩。”
    “趙家三姨太,帶著五歲的小少爺,正在後院暖閣裏聽曲兒睡覺。”
    “趙家老太爺,正在城外別院修養……”
    每一個名字念出來,趙得柱的身體就抖一下。
    念到最後,他癱軟在地上,臉色煞白如紙。
    那不是名單。
    那是催命符。
    “殿下!禍不及家人啊!”
    趙得柱瘋一樣撲上來,想要抱住朱雄英的腿,
    “這是江湖規矩!這是朝廷律法!就算我有罪,我的孫子才五歲!他是無辜的啊!!”
    嘭!
    藍玉一腳把他踹飛出去,撞在牆角。
    “無辜?”
    朱雄英看著蜷縮在牆角的趙得柱,眼神裏那股火焰能把人燒成渣渣。
    “李二牛的媳婦瘋了的時候,你怎麽沒想過她無辜?”
    “馬三妹被殺死,被赤裸裸的吊在樹上一夜的時候,你怎麽沒想過她無辜?”
    “老馬就在剛才,為了下去陪女兒,自己把心捅穿了的時候,你他娘的在屋裏涮羊肉!”
    朱雄英的聲音咆哮出來。
    “現在跟孤講規矩?講無辜?”
    “趙得柱,你聽好了。”
    “從今天起,大明的規矩,變了。”
    “以前你們那是吃人的規矩。從今往後,這是殺人的規矩。”
    “誰吃人,孤就殺誰。誰敢伸手,孤就剁碎了他全家。”
    “青龍,傳令。”
    “剛才念到名字的那些地方,讓錦衣衛去。”
    “男的,全部抓到這來。女的眷屬,全部充入教坊司,終身為奴,不得贖身。”
    “至於五歲以下的……”
    趙得柱屏住呼吸,眼裏最後一點光亮在閃爍。
    “送去善堂。”
    朱雄英冷漠地說道,
    “改名換姓,以後這就是孤兒,跟你們趙家再無半點瓜葛。我要讓你趙家,從根子上斷了種。”
    “朱雄英!!你太毒了!!你是魔鬼!!”
    趙得柱絕望地嘶吼,“你這麽幹,趙侍郎不會放過你的!朝廷百官不會放過你的!陛下會廢了你的!!”
    “毒?”
    朱雄英轉過身,看向身後那三千個眼睛裏流著血淚的礦工。
    “二牛。”
    “草民在。”李二牛往前跨一步。
    “這屋裏的人,除了那幾個陪客的掌櫃扔出去交給錦衣衛查抄家產,剩下的趙家人……”
    朱雄英指了指趙得柱,又指了指那個縮在桌子底下的管家。
    “賞你們了。”
    “隻有一條,別讓他們死得太快。”
    “剛才趙員外不是說,帶血的煤燒得旺嗎?”
    “那就把他們填進這地龍裏。”
    “讓他們自己嚐嚐,這帶血的滋味,到底暖不暖和。”
    轟——!
    這句話就是打開地獄的大門。
    “殺!!!”
    李二牛第一個衝上去。
    緊接著是無數雙黑色的手,無數把生鏽的鐵鎬。
    “啊!!!!!!”
    淒厲的慘叫聲瞬間爆發,卻又瞬間被淹沒在憤怒的咆哮聲中。
    趙得柱被幾隻大手硬生生按在地上,他的錦袍被撕碎,他引以為傲的肥肉被鐵鎬一下下鑿開。
    那些被他視如草芥的泥腿子,此刻正一口一口,把他的尊嚴,他的傲慢,連同他的血肉,全部嚼碎。
    “殿下……”
    角落裏,那幾個幸存的富商掌櫃早就嚇得失禁。
    孫掌櫃跪在地上,連抬頭看一眼朱雄英的勇氣都沒有。
    太狠了。
    太絕了。
    這哪裏是那個傳聞中溫潤如玉的皇長孫?
    這分明就是從修羅場裏爬出來的活閻王!
    。。。。。。。。。。。。。
    半個時辰後。
    幾匹快馬撞破風雪,從南城富貴坊疾馳而出。
    騎士們並沒有往皇宮方向去,而是衝向內城最核心的幾個坊區。
    那裏住著的,是大明朝真正的文官脊梁,是這大明律法的製定者和維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