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甜薯救了娘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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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咳得直不起腰時,林小滿正攥著半塊紅薯往她嘴裏塞——這是她連夜用紅薯藤熬的汁,混著米湯煮的稠粥。
娘的血沫子沾在紅薯上,像朵開敗的紅梅,可她卻笑著說:“甜……真甜……”窗外,林大山正扛著鋤頭往鎮上跑,褲腳沾著新泥;陳阿婆拄著拐杖站在院門口,手裏攥著個布包,裏麵是她壓箱底的“止血草”。
入梅第十天,雨停了,可蘇婉的病卻重了。
林小滿蹲在炕邊,用破布巾擦著娘嘴角的血。蘇婉靠在枕頭上,臉色白得像雪,連說話都帶著顫音:“小囡……別擦了,咳……咳咳……”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手裏的帕子瞬間被染紅,血珠順著指縫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砸出小血點。
“娘!”林小滿急得直掉眼淚,把帕子往蘇婉嘴裏塞,“您別說話,我給您喂粥。”她轉身去灶房,掀開陶甕的蓋子——裏麵是昨晚用紅薯藤熬的粥,米香混著紅薯的甜,還飄著淡淡的草葉味。
這是她照著現代營養學想的辦法:紅薯富含澱粉和維生素,能快速補充體力;紅薯藤熬水有清熱解毒的功效。原主的記憶裏,蘇婉從前總說“紅薯是窮鬼的命”,可現在,林小滿卻把它當成了救命的藥。
“小囡……這是啥?”蘇婉盯著碗裏的粥,眼神迷茫。
“是甜粥!”林小滿舀起一勺,吹了吹,“您嚐嚐,甜絲絲的,比糖還甜。”
蘇婉勉強張開嘴,喝了一口。粥的溫度剛好,甜津津的,混著紅薯的香氣,順著喉嚨滑下去。她突然睜大眼睛:“這……這是紅薯?”
“嗯!”林小滿點頭,“我昨天去後山挖的紅薯藤,熬的粥。”她想起昨夜蹲在地裏挖藤的場景:紅薯苗已經長出了三片葉子,藤蔓嫩得能掐出水,她小心地把藤蔓剪下來,用破瓦罐熬了一整夜。
蘇婉的手輕輕撫過碗沿,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淌:“小囡,你……你受苦了。”
“不苦!”林小滿把碗塞進她手裏,“您快喝,喝了就有力氣。”
蘇婉喝得很慢,每喝一口都要歇半天。林小滿坐在炕沿上,盯著她的臉——娘的嘴唇漸漸有了血色,呼吸也平穩了些。可就在這時,蘇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掐進肉裏:“小囡……咳咳……櫃子……櫃子底下的……”
林小滿愣住了。原主的記憶裏,蘇婉有個舊木櫃,藏在炕頭牆縫裏,裏麵裝著她的“寶貝”——半塊玉牌、張泛黃的婚書,還有……
“娘,您是不是想要那個?”林小滿突然想起,昨夜蘇婉翻箱倒櫃時,她看見木櫃裏有個紅布包,露出半截藥方。
蘇婉點頭,眼神急切:“那……那是治咳血的方子……找陳阿婆……”
林小滿的心沉了下去。陳阿婆的藥方?原主的記憶裏,那是陳阿婆年輕時給男人治肺病的方子,可男人沒等到藥就死了,藥方一直壓在箱底。
“我這就去!”林小滿把碗放下,抓起布包就往外跑。
院門口,陳阿婆正踮著腳往院裏看。她聽見動靜,轉身時差點摔倒,林小滿趕緊扶住她:“阿婆,我娘要您的藥方!”
陳阿婆的手一抖,懷裏的布包掉在地上。林小滿撿起來,打開一看——是張泛黃的紙,上麵用毛筆寫著“百合固金湯”,還畫著幾味草藥:百合、生地、熟地、麥冬……
“阿婆,這是……”
“是你太奶奶的方子。”陳阿婆歎了口氣,“當年你太爺爺肺疾,我給他熬了三個月,可他還是……”她沒再說下去,隻是把布包塞進林小滿手裏,“你去後山采百合,我這兒有生地。”
林小滿接過布包,轉身要跑,卻被陳阿婆拽住:“小囡,等等。”她從懷裏摸出個油紙包,“這是我攢的蜂蜜,給蘇丫頭衝水喝,潤嗓子。”
林小滿接過油紙包,眼眶發熱:“謝謝阿婆!”
後山的百合長得正好。
林小滿蹲在百合叢裏,小心翼翼地挖著根莖。百合的鱗莖白得像玉,沾著泥土,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她想起現代超市裏的百合幹,想起媽媽用百合熬的甜湯,可現在,這些百合是救命的藥。
“小囡!”
林大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扛著鋤頭,褲腳沾著新泥,手裏還提著個竹籃——裏麵是幾個野果,還有半塊烤紅薯。
“爹,您咋來了?”
“大山叔說,鎮上的藥鋪沒開門。”林大山把竹籃遞給她,“我去了趟鄰村,找著了個老郎中,他說……”他頓了頓,“他說,蘇丫頭的病,得用百合、生地、麥冬熬湯,再配著紅薯粥。”
林小滿的眼睛亮了:“爹,您怎麽知道?”
“我……”林大山撓了撓頭,“我昨兒去鎮上賣紅薯,聽人說起的。”他沒說實話——他其實是去了縣太爺府上,用半袋紅薯換了張藥方,又跑了十裏路找老郎中確認。
林小滿沒多問,把百合塞進竹籃:“爹,咱們回家!”
灶房裏,火苗燒得正旺。
林大山把百合、生地、麥冬放進瓦罐,加水熬著。林小滿蹲在旁邊,用勺子攪著,紅薯粥的甜香混著草藥的苦,飄得滿屋子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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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靠在炕頭,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嘴角慢慢揚起。她摸了摸床頭的木櫃,那裏藏著張泛黃的婚書——是她十六歲時,林大山在破廟裏給她買的,上麵寫著“林蘇氏,年方十六,嫁與林大山為妻”。
“婉兒,粥好了。”林大山端著瓦罐過來,瓦罐裏的湯泛著琥珀色的光,“你嚐嚐。”
蘇婉喝了一口,眉頭微微皺起:“苦……”
“苦過之後,甜!”林大山笑著說,“小囡說,良藥苦口。”
林小滿趴在炕沿上,舀起一勺紅薯粥,吹了吹:“娘,您再喝一口,甜的在後頭!”
蘇婉又喝了一口,這次,她嚐到了粥裏的甜——是紅薯的甜,是蜂蜜的甜,是女兒的甜。她突然笑了,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淌:“小囡,娘……娘沒白疼你。”
深夜,蘇婉的咳嗽聲輕了些。
林小滿趴在炕邊,迷迷糊糊睡著了。她夢見現代的實驗室,夢見培養箱裏的紅薯苗,夢見導師說“農業是立國之本”。突然,她被一陣動靜驚醒——是林大山在翻箱倒櫃。
“爹,您幹啥?”
林大山手忙腳亂地把東西塞回去:“沒……沒幹啥。”他摸了摸腦袋,“我就是想找找,有沒有……有沒有給蘇丫頭補身子的東西。”
林小滿坐起來,看見他懷裏揣著個紅布包——是原主藏的半塊玉牌。她突然想起,昨夜蘇婉說,玉牌是“林家祖傳的”,能“擋災”。
“爹,您是不是想賣玉牌?”
林大山的手一抖,玉牌掉在地上。他蹲下來,撿起玉牌,用袖子擦了擦:“小囡,爹……爹想給你娘買藥。”
林小滿的眼眶發熱:“爹,咱們不賣。”她摸了摸娘的手,“娘說,等紅薯收了,賣紅薯的錢夠買好多藥。”
林大山沉默了。他抬頭看向窗外,後山的紅薯地在月光下泛著綠光,嫩苗兒正努力往上鑽。
“小囡,”他輕聲說,“爹以後不喝酒了。”
林小滿笑了:“真的?”
“真的。”林大山把玉牌塞進她手裏,“爹要給小囡種紅薯,要給娘買藥,要讓小柱吃飽飯。”
林小滿攥著玉牌,點了點頭。她想起現代的爸爸,想起他加班到深夜的身影,想起他說“爸爸要給你最好的”。原來,天下的爸爸都是一樣的。
第二天清晨,蘇婉能坐起來了。
她靠在炕頭,看著林小滿端來的紅薯粥,眼睛裏有了光:“小囡,咱們……咱們種的紅薯,能救很多人吧?”
林小滿點頭:“能!”她想起後山的紅薯地,“等收了紅薯,咱們給陳阿婆送兩筐,給王屠戶家送兩筐,給村裏的窮人家都送。”
蘇婉笑了:“好,咱們要當村裏的‘甜薯大戶’。”
林大山扛著鋤頭從外麵進來,褲腳沾著泥,臉上卻掛著笑:“婉兒,我去把籬笆修修,再搭個棚。”
“好。”蘇婉應了一聲,轉頭對林小滿說,“小囡,去把玉牌收好,等會……咱們去陳阿婆家。”
林小滿點點頭,跑回屋拿玉牌。她摸著紅布包裏的玉牌,又摸了摸腳腕上的紅繩,突然想起昨夜陳阿婆說的話:“這玉牌啊,是你太奶奶傳給你奶奶的,說是能保平安。”
她把玉牌攥得更緊了。
中午,林小滿跟著蘇婉去陳阿婆家。
陳阿婆正坐在院子裏曬被子,看見她們來,笑得眼睛都眯成縫:“小囡,蘇丫頭,來啦!”
蘇婉把玉牌遞過去:“阿婆,這是您的。”
陳阿婆接過玉牌,用袖子擦了擦:“好,好……”她從兜裏摸出塊糖,塞進林小滿手裏,“阿婆沒白疼你。”
林小滿舔著糖,甜得眯起眼:“阿婆,等紅薯長大了,我給您送一筐最甜的。”
陳阿婆摸了摸她的頭:“好,阿婆等著。”
下午,林大山把籬笆修好了。
他站在地邊,望著滿地的紅薯苗,摸了摸胡子:“小囡,給苗起個名吧?”
林小滿歪頭想了想:“叫‘甜苗’吧!”
“甜苗……”林大山笑了,“好,就叫甜苗。”
蘇婉倚著門框,望著父女倆的背影,嘴角慢慢揚起。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裏還留著原主被打的淤青,可心裏卻暖烘烘的,像揣著團火。
夜裏,林小滿躺在炕上,聽著窗外的蟲鳴。
她摸著手腕上的玉牌,又摸了摸腳腕上的,兩塊玉牌貼在一起,暖烘烘的。蘇婉的咳嗽聲輕了些,林大山的鼾聲均勻了些,小柱在竹籃裏翻了個身,嘟囔了兩句夢話。
林小滿閉上眼睛,嘴角揚起笑。她想起現代的實驗室,想起培養箱裏的紅薯苗,想起導師說“農業是立國之本”。原來,最樸素的道理,藏在最泥土的地方。
窗外的月亮升起來了,照在後山坡的紅薯地上。嫩綠的苗兒在風裏搖晃,像無數隻小手,朝著天空招手。
當林小滿蹲在後山給紅薯苗澆水時,她沒注意到,陳阿婆的籬笆外閃過一道黑影——那是王有財家的管家劉福,他手裏攥著張泛黃的紙契,上麵寫著“陳阿婆宅基地轉讓”幾個大字。
更沒注意到,王狗蛋蹲在紅薯地邊,正用樹枝在地上畫著什麽,嘴裏念叨著:“等紅薯大了,我偷兩顆去鎮上賣,能換糖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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