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真相大白,細作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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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路盡頭,我踉蹌踏出,膝蓋一軟,幾乎跪地。疊風在我身側,肩頭黑矛仍未拔出,血順著臂彎滴落,在石麵洇開一串暗痕。守陣弟子上前攙扶,我擺手示意尚能自持。掌心裂口未愈,血痕橫貫,右眼血紋已退,隻餘一絲灼熱在皮下遊走。袖中仙緣鏡微溫,不再震顫,仿佛方才那場生死突圍,不過是一次尋常試煉。
    未及調息,墨淵已立於講經台前。他未穿戰甲,玄袍垂袖,卻比披甲時更顯威壓。他抬眼,目光落在我身上,隻一瞬,便轉向全場。
    “血月試煉已畢。”他聲不高,卻字字入耳,“然試煉非止破陣,更在辨人。內鬼未清,昆侖虛不得安寧。”
    眾人肅立,無人敢言。二師兄立於前排,臉色緊繃,目光仍盯在我身上,似有疑慮未散。
    我垂手而立,從懷中取出碎玉佩與染血劍穗,置於身前石案。玉佩裂為三片,劍穗焦黑,皆是寒陰裂隙中為破幻陣所毀之物。我不言語,隻將它們平放,任眾人觀之。
    二師兄終於開口:“司音屢涉魔蹤,試煉中亦有異象隨行,豈能全然無因?縱未通敵,也當自省。”
    我抬眼看他,不怒,不辯。
    墨淵抬手,止住議論。他袖袍輕拂,空中浮現出一麵光鏡——心鏡陣殘影。鏡中畫麵流轉:試煉第三日,五師兄玄徽獨行至後山斷崖,袖中滑出一枚暗紅符印,與一黑影低語數句,符印隨即隱入石縫;第五日,司音被困心魔幻陣,玄徽在陣外低聲念咒,手中掐訣,引動陣法異變;第七日,血月石將碎,玄徽悄然祭出一道血線,欲連通外界,卻被仙緣鏡金線無意截斷,血線崩滅,他麵色驟白,卻未聲張。
    畫麵定格。
    全場死寂。
    玄徽站在人群後列,臉色由青轉白,再轉灰。他猛地後退一步,袖中寒光微閃,似欲抽符遁走。
    疊風雙指一扣,音鎖成弦,瞬間纏住其手腕。玄徽掙紮,符印未出,人已被製。
    墨淵目光如刃,落於其身:“你入昆侖虛百年,修為平平,卻妒司音天賦,更恨她得我親授劍訣。你暗通魔族,借其手設局,欲毀她名聲,亂我門規,可對?”
    玄徽咬牙,額角青筋暴起:“她一個女扮男裝的狐族,憑什麽得你青睞?憑什麽步步高升?我才是正統弟子!我所做一切,不過為證公道!”
    “公道?”墨淵冷笑,“你以魔族密符引動試煉殺陣,險些令司音神魂俱滅,這也叫公道?”
    玄徽嘶聲:“若非她橫空出世,你怎會冷落我等百年?若非她裝模作樣,你怎會為她破例留劍閣通宵?我不過……不過想讓你看清她真麵目!”
    話音未落,他忽然扭頭,直視我:“你以為你清白?你右眼血紋從何而來?你袖中那鏡,為何能破東皇鍾餘波?你根本就不是什麽司音,你是妖,是禍!”
    我未動。
    仙緣鏡在袖中微熱,卻未顯異象。我知它在等我動念,隻需一瞬,便可映出玄徽體內殘留的魔氣脈絡,可我不需它。
    我隻道:“我為何能破陣,因我肯拚。你為何陷我,因你不敢拚。”
    玄徽瞪目,似要咆哮,卻被疊風一指封住聲穴,再不能言。
    墨淵揮手,執法弟子將其押下。他轉身看我,目光深沉:“你受冤不怒,臨危不亂,試煉已過,心性更勝。”
    我低頭:“師尊信我,我不負。”
    他頷首,不再多言。
    二師兄立於原地,雙手微顫。他忽然上前一步,單膝觸地,聲音發澀:“我……輕信表象,執於成見,險些冤枉忠良。司音,我向你賠罪。”
    風過講經台,卷起幾片桃葉,落在石階上。
    我上前,伸手扶他。他抬頭,眼中血絲密布,似一夜未眠。
    “你護門心切,我懂。”我說,“若換作我,見此種種,也會疑。”
    他喉頭滾動,終是低聲道:“是我狹隘了。”
    我扶他起身,未再多言。寬恕不必聲張,心知即可。
    人群靜默良久,忽有一人低喚:“司音師兄。”
    聲音不大,卻如石落靜水。繼而,又一人喚:“司音師兄。”
    一聲接一聲,自前排傳至後排,自左至右,自右至左。不再有“狐族”“女扮男裝”“可疑”之語,隻餘一聲聲“司音師兄”,平靜而真。
    墨淵立於高台,未褒未貶,卻目光深長。他指尖輕撫劍柄,一如那夜在冰棺前,無聲守護。
    我垂手而立,右眼最後一絲灼熱消盡。袖中仙緣鏡溫順如初,金線隱沒,仿佛從未蘇醒。它助我破陣,助我識魔,卻從未替我辯白。清白非它所賜,乃我一步一血所爭。
    風拂過桃林,枝頭花苞微顫,尚未綻放。
    疊風站在我身側,肩傷未理,血已凝固。他低聲道:“你不必扶他。”
    我側目。
    “他若真知錯,不會等今日。”他聲音低,“他若真敬你,不會當眾質問。”
    我未答。
    遠處,執法弟子押著玄徽走過石橋。玄徽掙紮已止,頭顱低垂,身影佝僂。行至橋心,他忽地抬頭,目光穿過人群,直刺我眼。
    我未避。
    他嘴角扯出一絲笑,極冷,極暗。
    隨即,他右手微動,袖中殘符碎裂,一道血光沒入橋下流水。水波微蕩,泛起一絲詭異暗紅,轉瞬即逝。
    我皺眉。
    疊風也察覺,低喝:“水裏有異!”
    墨淵目光一凝,抬手欲召金光鎮壓。
    就在此刻,橋下水流驟停,仿佛被無形之力凍結。水麵上,浮現出三個扭曲字跡——
    “少綰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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