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篝火與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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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爪隘口的篝火在寒風中頑強跳躍,將守夜傭兵疲憊而警惕的身影拉長,投射在冰冷的岩壁上。
    橘紅色的火焰舔舐著黑暗,驅散著深夜的寒意,卻也映照出劫後餘生的慘淡與沉重。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草藥味和烤焦食物的氣息,混雜著壓抑的沉默。
    易在無夢的深淵中沉浮了不知多久,直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將他猛地拽回現實。
    他睜開眼,篝火的光芒刺得他眼球生疼,隨即被更強烈的眩暈和惡心淹沒。
    每一次心跳都像重錘敲打著脆弱的顱骨,太陽穴突突直跳。
    左手包裹在布條中,那並非尋常傷口的疼痛,而是一種源自骨髓深處的、帶著冰碴的刺痛和麻木,仿佛整條手臂的神經都被凍傷撕裂過。
    他嚐試動一動手指,回應他的隻有遲鈍的反饋和針紮般的劇痛。
    “呃……”一聲壓抑的呻吟從他幹裂的嘴唇間溢出。
    “少爺!您醒了!”
    莉娜法師清冷中帶著關切的聲音立刻在身旁響起。
    她正用一塊浸濕的布巾擦拭易額頭的冷汗。
    “別動,您的身體透支得太厲害,那股力量……反噬很嚴重。”
    她小心翼翼地檢查著易包紮的左手,眉頭微蹙,、。
    “寒氣侵入了經絡,需要時間慢慢化解,強行催動隻會雪上加霜。”
    易艱難地轉動眼珠,視線模糊地掃過周圍。
    加爾文隊長正低聲與幾個還能站立的傭兵布置任務,清點剩餘的武器和物資,火光映照著他剛毅卻難掩悲愴的側臉——五名兄弟永遠留在了血鴉峽穀,還有三人重傷。
    索林躺在不遠處另一堆篝火旁,呼吸微弱但平穩,瑪莎婆婆留下的草藥被仔細敷在他的傷口上,莉娜的次級複原術穩定了他崩潰的生命體征,但毒傷和高燒帶來的損耗讓這位鐵骨錚錚的老獵人看起來異常脆弱。
    科爾蜷縮在篝火旁打盹,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蒼白。
    “索林叔……”易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他挺過來了。”
    莉娜肯定地說。
    “毒被控製住了,失血也止住了。回到營地,有那位瑪莎婆婆的草藥和更好的照顧,恢複隻是時間問題。”
    她頓了頓,紫羅蘭色的眼眸凝視著易。
    “倒是您,德文希爾先生。您的力量……非常特殊,也非常危險。它似乎並非源於此世的元素循環,更像是一種……契約?或是某種血脈的詛咒與饋贈?它每一次爆發,都在抽取您本源的生命力作為燃料。過度使用,會燃盡您自己。”
    她遞過來一個用堅韌獸皮卷成的小小卷軸,上麵用通用語書寫著簡潔的符號和冥想圖示。
    “這是我早年遊曆時獲得的一份基礎精神力冥想法門。它無法解決您力量的根源問題,但或許能幫助您更好地感知、引導那股力量,減少失控的風險,並在使用後加速精神的恢複。請……務必謹慎。”
    易心頭一震,艱難地接過卷軸。
    莉娜的話印證了他最深的恐懼——星穹之引是雙刃劍,每一次揮動都伴隨著自殘。
    這份冥想法門,是黑暗中遞來的一根稻草。
    “……多謝。”他低聲道,將卷軸緊緊攥在完好的右手中。
    加爾文走了過來,蹲在易身邊,聲音低沉:
    “領主大人,天快亮了。我們必須盡快動身。這裏血腥味太濃,石爪隘口也並非久留之地。剩下的路,我們會護送您到法倫斯塔邊界,確保物資交接。”
    他的目光掃過易虛弱的狀態和索林的擔架。
    “到了邊界,您營地的人能接應嗎?”
    易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虛弱感,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能!布倫特……還有阿肯他們,一定在等!”
    他看向加爾文。
    “加爾文隊長,灰燼之鷹的犧牲……法倫斯塔銘記於心!”
    加爾文沉默地點點頭,眼中痛色一閃而逝,隨即被堅毅取代:
    “職責所在。兄弟們……死得其所。收拾行裝,準備出發!”
    當第一縷慘白的晨光艱難地刺破法倫斯塔凍土上厚重的鉛灰色雲層時,凍土營地簡陋的了望台上,莉亞幾乎要把自己凍僵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自從易少爺帶著索林叔和科爾離開,她的心就像被一根無形的繩子緊緊係在通往灰岩鎮的那條荒路上,日夜懸著。
    阿肯帶著營地所有還能揮動武器的人,在營地外圍布設了更多的陷阱和簡易拒馬,並日夜輪班巡邏,防備著可能來自巴德殘黨或森林的襲擊。
    布倫特則像一頭不知疲倦的鐵牛,帶著小托和小豆子等人,日夜輪換,用新得的斧頭瘋狂砍伐著營地附近僅存的、相對堅硬的“鐵骨木”,粗大的原木被拖回營地,在老布叮叮當當的錘打下,一點點加固著搖搖欲墜的窩棚和圍牆。
    營地的氣氛壓抑而緊繃。
    存糧在易他們離開的幾天裏飛速消耗,即使莉亞精打細算到每一粒麥子,瑪莎婆婆帶著婦孺挖遍了附近所有能吃的草根塊莖,饑餓的陰影依舊如同跗骨之蛆,啃噬著每個人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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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們因營養不良而顯得格外安靜,大人們的眼中也時常閃過焦慮和茫然。
    易少爺他們……還能回來嗎?帶回糧食嗎?索林叔怎麽樣了?這些問題像沉重的石頭壓在每個人心頭。
    “莉亞姐!看!有動靜!西邊!”
    小托尖利而激動的聲音劃破了清晨的寂靜,他像隻受驚的兔子一樣從了望台邊緣躥起來,手指死死指向荒原的盡頭。
    莉亞的心髒猛地一跳!她撲到了望台邊緣,眯起被寒風吹得生疼的眼睛,極力遠眺。
    荒涼的凍土盡頭,在鉛灰色天幕的映襯下,幾個移動的黑點正緩緩變大!
    漸漸地,能看清是兩輛覆蓋著油布的大車,由健壯的馱馬拉著,旁邊有騎馬和步行的人影護衛!
    最前方那個騎在馬上的高大身影,隊伍中間一輛車上,似乎躺著一個人,而在另一輛車旁,那個被攙扶著、看起來虛弱不堪的身影……
    “是少爺!是少爺他們!回來了!他們回來了!”
    莉亞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和喜悅而顫抖變調,她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下了望台,用盡全身力氣朝著營地嘶喊:
    “回來了!少爺回來了!糧食回來了!!!”
    “什麽?!”
    “少爺回來了?!”
    “糧食?!”
    整個營地如同被投入滾水的冰塊,瞬間沸騰了。
    壓抑的絕望被狂喜衝垮。
    窩棚裏、火堆旁、警戒位上的人們,無論男女老少,全都衝了出來,朝著了望台指的方向湧去!
    阿肯丟下正在加固的木樁,布倫特扔下燒紅的鐵塊,瑪莎婆婆拄著拐杖顫巍巍地加快腳步,小托和小豆子像兩隻撒歡的野兔衝在最前麵!
    當車隊終於靠近營地,看清車上堆積如山的穀物口袋、粗鹽袋子、藥品箱,以及那十把嶄新的伐木斧和繩索時,人群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
    那是絕境逢生的呐喊,是希望重燃的嘶吼!
    “糧食!真的有糧食!”
    “鹽!還有藥!”
    “新斧頭!天啊!”
    然而,歡呼聲在看到被小心翼翼抬下車的索林時,瞬間低了下去,變成了壓抑的抽泣和擔憂的低語。
    老獵人渾身纏滿滲血的繃帶,臉色灰敗,昏迷不醒。
    而當眾人看到被莉娜法師和科爾攙扶著走下車的易時,更是倒吸一口涼氣。
    少爺的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嘴唇毫無血色,整個人瘦了一圈,氣息微弱,尤其是他那被層層包裹、似乎毫無生氣的左手,無不昭示著他們此行遭遇了何等慘烈的凶險。
    “少爺!索林叔!”莉亞第一個衝到易麵前,眼淚止不住地流,想扶他又怕碰疼了他。
    “莉亞……我們……回來了。”
    易勉強擠出一個極其虛弱的笑容,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他看著周圍一張張熟悉而激動、飽含關切與淚水的麵孔,看著營地那雖然依舊簡陋、卻在眾人努力下明顯變得堅固了些許的輪廓,一股沉甸甸的暖流湧上心頭,暫時壓下了身體的劇痛和疲憊。
    這裏,是他拚死也要守護的家園。
    “快!瑪莎婆婆!快來看看索林!”
    阿肯吼著,和幾個壯實的漢子小心翼翼地將索林抬向營地裏最避風、由布倫特新加固過的“醫療棚”。
    瑪莎婆婆步履蹣跚卻異常迅速地走到擔架旁,渾濁的老眼銳利地掃過索林的傷口和臉色,又嗅了嗅繃帶上草藥和血腥混合的氣味,眉頭緊鎖:
    “毒入得不淺,但處理得及時……失血太多……快,抬進去!熱水!幹淨的布!把我那些壓箱底的‘蛇膽草’和‘凝血根’都拿來!”
    她指揮若定,那份久經風霜的沉穩瞬間安撫了慌亂的眾人。
    莉娜法師將易扶到篝火旁相對舒適的位置坐下,對圍攏過來的布倫特、阿肯等人簡要說明了路上的遭遇:血鴉峽穀的慘烈伏擊,傭兵的犧牲,索林的複仇與重傷,以及……最後關頭易那驚世駭俗卻代價沉重的冰霜之力。
    她隱去了神秘遊俠的部分,重點強調了克勞福的陰謀和盜匪的凶殘。
    “克勞福!那條老狗!!”阿肯雙目赤紅,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血爪盜匪團……莫裏斯死了?死得好!”布倫特甕聲甕氣地說,眼中閃過快意。
    “少爺……您的手……”莉亞看著易包裹的左手,心疼得無以複加。
    “我沒事……”易搖搖頭,目光投向正被小心卸下、堆放在營地中央空地上的物資。
    “莉亞,科爾,清點物資,立刻按之前商定的方案分配下去!糧食,鹽,藥,優先保證傷員和孩子!新工具,”
    他看向布倫特,眼中帶著希冀。
    “老布,靠你了!”
    “放心吧,少爺!”布倫特用力拍著胸脯,發出沉悶的響聲,看著那些閃亮的斧頭和沉甸甸的鐵礦石樣品,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熔爐般熾熱的光芒。
    “有了這些鐵疙瘩,老子能給你們打出最硬的鋤頭、最鋒利的矛頭!咱們營地,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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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醫院。
    冰冷的氧氣持續湧入肺部,米雅感覺自己像一條被衝上岸的魚,每一次掙紮著呼吸都伴隨著肺葉撕裂般的劇痛。
    心電監護儀單調的滴滴聲是這白色囚籠裏唯一的節奏,屏幕上起伏的線條是她生命脆弱的具象。
    手腕內側,那片淡褐色的盤龍胎記,在劇咳平息後的虛脫中,依舊殘留著清晰的、如同被冰棱劃過的灼痛感。
    那個“安”的意念,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漣漪早已消散,卻在死寂的水麵下留下了無法忽視的回響。
    不是幻覺。米雅無比確定。
    那瞬間的刺痛與隨之而來的意念,真實得刻骨銘心。
    那個存在於星空彼岸、名叫易的少年,他的狀態……似乎也很糟糕?
    “安!”……是他在安慰自己?還是他自身也處在某種“平安”的祈求中?
    她艱難地轉動眼珠,看向床頭櫃。
    那裏放著一本新的硬殼筆記本和一支筆——這是她在病情短暫穩定時,央求母親偷偷帶來的。
    趁著護士換班的短暫間隙,米雅用盡全身力氣,顫抖著抬起沒有插管的那隻手,極其緩慢、極其艱難地夠到了筆記本和筆。
    筆尖在紙頁上劃出歪歪扭扭、幾乎無法辨認的痕跡:
    【日期:……】
    【事件:劇烈咳嗽,血氧驟降。】
    【特殊感受:手腕胎記劇痛如冰灼燒)。】
    【意念接收:清晰單音節——“安”來源:易?)。】
    【推測:易的狀態可能不佳。“安”或為雙向慰藉警示?】
    【備注:痛感強烈但短暫,似與意念傳遞強度有關?需進一步觀察胎記變化與身體狀況關聯……】
    寫到這裏,她已耗盡了所有力氣,筆從指間滑落,手臂無力地垂在床邊。
    筆記本攤開著,那幾行顫抖的字跡,如同她頑強生命力的無聲呐喊,記錄著跨越星穹的秘密。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陳墨醫生走了進來,臉色凝重。
    他身後跟著一位穿著考究、氣質精幹的中年男人,手裏拿著厚厚的文件袋——米雅的父親米勇強。
    陳墨的目光掃過米雅蒼白如紙的臉和床頭的監護儀數據,眉頭緊鎖。
    當他的視線無意間掃過米雅攤開的筆記本時,那幾行關於“胎記劇痛”、“意念接收”的字眼,如同針尖般刺入他的眼簾。
    陳墨的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又是這個胎記!他心中警鈴大作。
    上次米雅突發心率飆升,就含糊提到過胎記發熱和“幻覺”。
    這次更具體了!疼痛?意念?這絕非普通的生理或心理現象!
    這與他所知的任何病症特征都截然不同!
    難道……真的和那個所謂的“星穹之引”有關?和卡羅琳中心萊茵的研究有關?
    一絲極其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陳墨的心髒。
    他強迫自己移開目光,看向米勇強,聲音低沉:
    “米先生,最新的骨髓活檢和基因測序結果出來了……情況比預想的更複雜。karoinu7療法並非最優解,風險係數極高,成功率……不足百分之十五。而且,”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銳利地看向米勇強手中的文件袋。
    “萊茵博士要求的‘額外監測項目’和那份補充協議,我強烈建議您……”
    米勇強打斷了陳墨的話,他的臉色同樣憔悴,但眼神深處卻燃燒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孤注一擲:
    “陳醫生!百分之十五也是希望!總比在這裏等死強!萊茵博士說了,隻要米雅的ha配型符合他們的特殊數據庫要求,他們有辦法!那份協議……”
    他緊緊攥著文件袋,指節發白,“隻要能救我女兒,什麽代價我都願意付!我簽!”
    陳墨看著米勇強眼中絕望的火焰,又瞥了一眼病床上虛弱得仿佛隨時會消散的米雅,以及那本攤開的、記錄著神秘信息的筆記本,心中充滿了無力的憤怒和深沉的憂慮。
    萊茵……你到底在米雅身上謀劃什麽?
    那個胎記……究竟隱藏著什麽秘密?
    他感到自己正被拖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而漩渦的中心,是病床上那個奄奄一息的女孩和她手腕上那片詭異的胎記。
    簡易的擔架被小心地固定在由布倫特指揮營地青壯緊急加固過的板車上。
    索林依舊昏迷,但呼吸平穩了許多。
    剩餘的物資也被妥善地裝載好。
    營地眾人圍在車隊旁,目光充滿了感激與不舍,尤其是看向加爾文和莉娜法師,以及那幾名身上帶傷、沉默堅毅的傭兵。
    “加爾文隊長,莉娜女士,還有灰燼之鷹的諸位勇士。”
    易強撐著虛弱的身體,站在眾人麵前,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法倫斯塔欠諸位一條命,更欠諸位一份情。此恩,易必當銘記。”
    他鄭重地行了一個領主禮,盡管動作因虛弱而有些搖晃。
    加爾文上前一步,扶住易的手臂,阻止他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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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主大人言重了!職責所在,分內之事。灰燼之鷹的榮譽,是用血與忠誠鑄就的!”
    他看了一眼身後傷痕累累卻依舊挺直脊梁的兄弟們。
    “我們會將行程報告如實遞交給金雀花商會。此地不宜久留,望領主大人保重,早日恢複!”
    他的目光掃過易包紮的左手,帶著明顯的提醒。
    莉娜法師走到易麵前,紫羅蘭色的眼眸凝視著他:
    “德文希爾先生,請務必重視那份冥想法門。您的力量……既是希望,亦是深淵。善用它。”
    她又轉向瑪莎婆婆,遞過去一個小皮袋。
    “這裏麵是一些通用的解毒和強心藥劑的配方和少量樣品,希望能對索林先生和其他傷員有所幫助。”
    “多謝法師大人!”
    瑪莎婆婆感激地接過,深深鞠躬。
    沒有過多的寒暄,傭兵們翻身上馬。
    加爾文最後看了一眼這片在凍土上艱難求生的營地,目光在易身上停留片刻,抱拳沉聲道:
    “後會有期!保重!”
    “保重!”
    易和營地的眾人齊聲回應。
    馬蹄聲響起,灰色的身影護衛著他們的隊長和法師,如同來時一般沉默而迅捷,很快消失在荒原的盡頭,隻留下滾滾煙塵。
    直到再也看不到傭兵的身影,易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身體晃了晃。
    阿肯和莉亞立刻上前扶住他。
    “少爺,我們回家!”阿肯的聲音帶著激動。
    “回家……”
    易的目光掃過周圍一張張飽含期待和關切的熟悉麵孔,掃過營地中央那堆象征著新生希望的物資,最後落在布倫特正愛不釋手撫摸著的新斧頭和鐵礦石樣品上。
    疲憊和傷痛依舊如影隨形,克勞福的陰影、德文希爾主家的威脅、暮色森林的未知……前路依然荊棘密布。
    但此刻,凍土之上,篝火熊熊燃燒。
    “回家。”
    易重複道,聲音雖輕,卻帶著一種破土而出的力量。
    他左手腕的胎記,在衣袖的遮掩下,似乎回應般地傳來一絲微弱的、帶著暖意的悸動。
    希望,如同在灰燼中頑強探出頭的新芽,在法倫斯塔的凍土上,悄然紮根。
    而星穹彼岸的聯係,已然成為支撐兩個瀕臨絕境靈魂的無形紐帶,在無聲中傳遞著跨越維度的“安”寧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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