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廣播聲在球場裏回蕩，剛落下，六角中學那邊就炸開一片歡呼，巴掌拍得啪啪響，夾雜著少年人沒心沒肺的大笑。
    佐伯虎次郎笑得一臉陽光，他旁邊那個膚色黝黑的樹希彥，扛著個怪模怪樣的木頭球拍，拍框明顯比正常的拍子長出一大截，臉上全是迫不及待的勁兒。
    丸井文太吹破嘴裏的泡泡糖，紅頭發腦袋一歪，瞅著那柄長得過分的拍子：“噗！六角的，你們這裝備夠複古的啊？這老木頭棍子，扛得住本天才的妙技嗎？”
    胡狼桑原沒吭聲，隻是沉默地轉了轉手腕，黝黑的臉上一片沉靜，目光跟尺子似的，量著對手的握拍和站姿。
    比賽開了。六角先發球。
    佐伯虎次郎站在底線後，他手裏的拍子也是木頭的，比樹的那把稍短點。拋球，揮臂！動作順得很，那長拍在他手裏跟胳膊自然延長出去沒兩樣！
    嗡——！
    球速不算嚇人，但那旋轉賊猛！落點精準地砸在底線深處！更怪的是，球過網之後，下墜的軌跡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別扭勁兒，像被什麽無形的東西扯了一下。
    丸井腳步趕緊挪過去，球拍迎上去！球碰拍的瞬間，他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這球……比看著沉！旋轉也刁！他手腕使勁，勉強把球抽了回去，但這回球質量實在不怎麽樣。
    樹希彥那大塊頭早就候在網前了！他咧著嘴，白牙晃眼，那柄超長的木拍跟扇門板似的掄起來！沒啥技巧，純純的力量碾壓！
    砰！！！
    一聲悶響！球像炮彈一樣砸向立海大半場的空當！
    “150！”裁判喊分。
    “哇哦！”六角那邊看台又嗨了。
    “樹！漂亮！”
    “佐伯！好發球！”
    立海大這邊，切原赤也眼睛瞪圓了：“那木頭拍子……有點邪門啊！”
    柳蓮二推了推眼鏡，鏡片反著光：“特殊桐油泡過的韌性木材，加長拍框，增加力臂，提升抽擊力量和旋轉操控。缺點是重，不靈活。”
    真田弦一郎帽簷下的目光刀子似的掃過去：“丸井！胡狼！適應它！打垮它！”
    丸井文太把嘴裏的泡泡糖吐了，紅頭發下的眼神認真了點：“嘖！有點意思了嘿。”他和胡狼桑原交換了個眼神。倆人不再急著猛攻，而是穩穩守在底線，開始用紮實的基本功跟對方磨。搓球、吊球、精準的底線對拉……他們像兩塊礁石，隨你六角的長拍掀起多大風浪，我自岻然不動。
    “3015！”    接下來的比賽，成了兩種路子的碰撞。
    六角的長拍確實打出些意想不到的效果，尤其是樹希彥那身蠻力配上長拍，抽球勢大力沉，佐伯虎次郎則用長拍搞出各種旋轉詭異的球路。
    但丸井和胡狼的配合更老道，默契十足，他們不斷抓著長拍轉身慢、不夠靈活的弱點打，靠快速的左右調動和落點控製，慢慢把比賽節奏抓自己手裏了。    “31！”
    “42！”    比賽結束。丸井吹了個勝利的泡泡，抹了把汗：“噗！打得真夠累的！那長拍子，抽起來跟揮狼牙棒似的！”
    胡狼桑原點點頭，黑臉上也帶著點疲遝：“力量很大，不好接。”
    佐伯虎次郎和樹希彥雖然輸了，臉上倒沒啥沮喪，反而笑著過來握手：“打得痛快！立海大果然厲害！”
    “你們那拍子挺有意思。”丸井難得正經地回了一句。
    場邊，立海大一群人看著六角隊員那副“輸了也高興”的德行，都有點無語。
    “六角這幫人……心態可真不是一般好。”仁王雅治吹了個無聲的口哨。
    “所以他們才叫‘關東常勝軍’？不是常勝，是常‘樂’吧。”
    柳蓮二語氣平淡，“自製球拍是他們特色，據說能更好發揮個人特點。但整體實力……確實還動不了我們。”
    切原赤也指著六角教練席：“那老爺爺就是他們教練？穿得跟聖誕老人似的，一直笑嗬嗬坐著，都沒見他起來過！”
    大夥目光挪過去。
    六角教練席上，個穿著鮮紅運動服、胡子頭發都白透了的老爺爺，盤腿坐在個特製的教練椅上，臉上掛慈祥的笑，時不時對場上的隊員點點頭，那模樣不像在看緊張比賽，倒像在欣賞啥愉快演出。
    “那是‘老爹’。”柳蓮二聲音裏帶了點罕見的敬重。
    “據說教齡超過二十年，甚至有種離譜的傳聞……說他和黑船事件時美國東印度艦隊司令官馬修·培裏握過手。”
    “噗——！”丸井差點讓自個兒口水嗆著，“真的假的？！那得多少歲了？！”
    “傳聞罷了。”柳推推眼鏡。
    空氣冷不丁靜了一下。連真田弦一郎帽簷下的目光都凝了凝。
    “不過，‘老爹’的理念是‘樂在網球’。”
    柳補充道，“所以六角風格才這麽……特別。他們追求享受過程，不是非贏不可。這大概也是他們很難衝到全國頂上的原因。”
    “雙打一比賽開始！立海大仁王雅治、毛利壽三郎！對陣六角中學黑羽春風、天根光！”
    廣播再響。仁王晃悠著上場，一頭白毛格外紮眼。
    毛利壽三郎打著哈欠，一頭火紅的亂毛像沒睡醒的獅子。
    他們的對手，黑羽春風表情嚴肅，眼神尖得很。
    旁邊那個天根光，扛著長拍，一臉認真地瞅著仁王：“仁王君，你的白發……是為了在黑暗裏spay路燈嗎？”
    仁王：“……噗哩？”
    毛利壽三郎差點笑出聲。
    這比賽過程……與其說是激戰，不如說是仁王的個人欺詐秀外帶天根光的冷笑話專場。
    毛利壽三郎甚至有空打了個哈欠。
    結果沒啥懸念，立海大61輕鬆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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