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應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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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的香氣在狹小的廚房裏氤氳,溫暖驅散了些許冬日的寒意。瑞博恩給西弗勒斯盛了一小碗,看著他小口小口地喝下,心底那點想要“偷崽”養大的念頭越發清晰。這一世,他隻為自己的心意負責,斯內普家的陰暗角落不該是西弗勒斯的歸宿。
“慢點喝,還燙。”瑞博恩提醒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西弗勒斯瘦削的肩胛骨上,仿佛能透過那寬大的舊衣服看到下麵隱藏的傷痕。他前世身為靈狼王,對幼崽的保護幾乎是刻在骨血裏的本能,西弗勒斯此刻在他眼中,就像一隻誤入荊棘叢、急需庇護的幼獸。
就在這時,瑞博恩的耳朵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遠超常人的敏銳聽覺捕捉到了門外踉蹌的腳步聲和鑰匙碰撞的嘩啦聲。他放下碗,眉頭微蹙——是斯勞德。這個時間點回來,太反常了。
‘哢嚓’一聲,門被粗暴地推開,濃烈的劣質酒精氣味瞬間湧入,伴隨著一個含糊不清、舌頭打結的聲音:“小…小兔崽子!老子回來了!餓死了…快…快給老子弄點吃的!”
瑞博恩無奈地歎了口氣。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邊西弗勒斯身體瞬間的僵硬,那細微的顫抖如同受驚的小動物。西弗勒斯原本因溫暖食物而稍微放鬆的脊背,此刻重新繃緊,甚至微微蜷縮起來,握著勺子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這不是單純對陌生大人的警惕,而是對某種暴力或失控場景深入骨髓的恐懼反應。
瑞博恩沒有理會跌跌撞撞撲倒在破舊沙發上的斯勞德。他快速起身,幾步走到西弗勒斯身邊,溫熱的手掌帶著安撫的力道,輕輕覆上他單薄的背脊,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奇異的、能穿透恐懼的沉穩:“西弗勒斯?別怕,看著我。”
西弗勒斯像是從一場噩夢中驚醒,猛地抬起頭,黑曜石般的眼睛裏還殘留著一絲驚惶,隨即被他強行壓下,迅速垂下眼簾,聲音細若蚊蚋:“我…我沒事。”
瑞博恩沒有追問。他看了一眼西弗勒斯碗裏還剩的小半碗粥,果斷道:“你吃得差不多了,我先送你回去。那老家夥回來了,我得應付他,顧不上你了。”他不能讓西弗勒斯待在這個充滿不穩定因素的環境裏,尤其是斯勞德還醉醺醺的。
西弗勒斯幾乎是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低聲說了句“好”,便像逃離什麽洪水猛獸般,腳步急促地衝向門口。那倉惶的背影,讓瑞博恩心頭泛起一陣酸澀的憐惜——他確實像是在躲避一頭無形的惡狼。
瑞博恩關好門,幾步就追上了在冷風中微微瑟縮的西弗勒斯。察覺到他的跟隨,西弗勒斯緊繃的肩膀似乎放鬆了一點點,他沉默地走了一會兒,才用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後怕和探究的語氣小聲問:“剛才那個…就是你的監護人?”
“嗯,斯勞德·沃夫。”瑞博恩的語氣帶著點習以為常的無奈,“一個不折不扣的酒鬼。”
“他…經常這樣喝酒?”西弗勒斯的聲音裏藏著更深的緊張,像是在確認某種危險的模式。
瑞博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帶著嘲諷的苦笑:“經常?不,他是‘永遠’。清醒的時候?那大概是酒精還沒上頭或者剛醒酒的短暫間隙。每天,雷打不動,回來基本就是這副德行。說實話,我挺佩服他第二天還能爬起來去上工的,宿醉的滋味可不好受。”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看向西弗勒斯,“他…打過你嗎?” 他問出了盤旋在心頭的問題,語氣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緊繃。
西弗勒斯沒有立刻回答,隻是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瑞博恩的心沉了下去,他不再猶豫,猛地伸手抓住西弗勒斯纖細的手腕,不顧對方瞬間的僵硬和細微的掙紮,用力撩開了那過於寬大的、洗得發白的衣袖。
眼前的景象讓瑞博恩的呼吸一窒。那是一條本該屬於孩童的、白嫩卻異常纖細的手臂。然而此刻,手臂外側布滿了刺目的傷痕——青紫色的條狀淤痕猙獰地盤踞著,邊緣帶著皮下出血的暗紅,一些更早的傷痕已經轉成了黃綠色,像醜陋的苔蘚附著在蒼白的皮膚上。整條手臂外側幾乎找不到一塊完好的地方,唯有內側靠近身體的部分,才勉強保留著一點脆弱的、未被侵犯的“淨土”。這絕非一兩天的“成果”,而是長期、反複虐待留下的殘酷印記。前世統禦靈狼族、見慣廝殺的靈狼王,此刻心中卻翻湧起一股陌生的、冰冷的怒火——針對那個施暴者的純粹殺意。
西弗勒斯猛地抽回手臂,像被燙到一樣,迅速拉下袖子,將那些屈辱的證明嚴嚴實實地遮蓋住。他低著頭,黑發垂落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緊抿的、失去血色的唇線。空氣仿佛凝固了。
瑞博恩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怒火和靈狼王血脈中對欺淩弱小者的天然憎惡。他回想起今天小巷初遇時西弗勒斯的無助抽泣,以及剛才麵對醉漢時的劇烈反應,一切都串聯了起來。那片陰暗的小巷,就是他唯一的避風港,一個舔舐傷口、獨自哭泣的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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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瑞博恩的聲音放得極柔,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沉穩,“你是不是在擔心…斯勞德也會那樣對我?”
西弗勒斯依舊沉默,但那微微顫抖的肩膀泄露了他的答案。
“別擔心那個老家夥,”瑞博恩試圖讓語氣輕鬆些,盡管心中的怒焰未熄,“他酒品…勉強算有。喝醉了頂多就是像灘爛泥,吼著要吃的,吃飽了就倒頭大睡,不會打人。”他話鋒一轉,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目光灼灼地看向低著頭的男孩,“倒是你…西弗勒斯,聽著,如果你不想回去那個地方,現在就可以留下。和我一起。我打獵能養活我們兩個,地方小點,但總比…總比挨打強。”至於斯勞德?瑞博恩盤算著,大不了以後多買幾瓶好酒堵他的嘴。
西弗勒斯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劇烈的掙紮和渴望,但隨即被更深沉的黯淡覆蓋。他用力搖頭,聲音帶著一種認命般的低啞:“不…不行。我不能…不能把艾琳一個人留在那裏。”
“艾琳?”瑞博恩愣了一下,“你的姐姐?”他猜測著。
“是我媽媽。”西弗勒斯的聲音更低,帶著濃重的苦澀。
瑞博恩徹底怔住了。母親?!那個讓西弗勒斯放心不下的人……竟然是西弗勒斯的母親?這完全顛覆了他對“母親”的認知。前世記憶中,他的母親狼玉真強大而溫柔,父親在她麵前隻有乖乖挨訓的份。他無法理解,一個母親,一個擁有魔法力量西弗勒斯的存在就是證明)的母親,為何會允許自己和孩子生活在這種地獄裏,甚至可能同樣承受著暴力?
震驚過後,瑞博恩強迫自己冷靜。他意識到西弗勒斯手臂上的傷痕,很可能隻是冰山一角。“可是…西弗勒斯,”他帶著深深的不解,“你身上有那種能量,我能感覺到它在你體內流動,很微弱,但確實存在。你自己也能感覺到吧?為什麽不用它來保護自己?或者…保護你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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