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霍格沃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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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似乎被瑞博恩的問題震住了,但隨即,一種奇異的認同感驅散了些許不安。他點了點頭,聲音依舊很輕,卻帶著一種確認般的肯定:“你說的是魔法吧,是的…我能感覺到。你身上也有…很強的魔法波動。”他頓了頓,補充道,“在小巷裏…我就是感覺到了這個,才…才跟你走的。”除了母親艾琳,瑞博恩是他在這個麻木絕望的世界裏,遇到的第一個和他擁有相同“異常”的人,這本身就構成了一種隱秘的聯係和信任的基礎。
“就當它是魔法吧,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為什麽不用?”瑞博恩追問,眉頭緊鎖,“就算控製不好,危急關頭本能地爆發一下,總可以吧?就像…”他想起前世妖族幼崽在絕境中也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自保。
西弗勒斯的臉上掠過一絲難堪和挫敗。“我…我控製不了它。”他艱難地承認,“隻有在…最害怕、最失控的時候,它才會自己冒出來。”他回憶起托比亞對艾琳施暴最凶狠的那次,鋪天蓋地的恐懼和憤怒淹沒了他,然後…托比亞就莫名其妙地昏睡了過去。但事後無論他如何集中精神,如何渴望再次重現那種力量,魔力都像石沉大海,毫無回應。這種無法掌控、時靈時不靈的能力,反而加深了他的無力感。
瑞博恩若有所思。結合自身的體驗,他明白了關鍵:“是因為‘靈力’。”他低聲自語。他重生後體內殘留的、前世修煉的靈力,天然地壓製並梳理著這個世界的魔法能量,讓他能逐步感知、嚐試引導。而西弗勒斯,一個純粹的人類幼崽,沒有這種“外力”輔助,在無人教導的情況下,想要自如掌控魔力,無異於盲人摸象。
“所以,我們得想辦法學會控製它。但問題是…”他環顧了一圈四周,“我去過的地方不少,像我們這樣的人…太少了。難道要靠我們自己瞎摸索?”他歎了口氣,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憂慮。一種能量體係不可能沒有傳承,隻是他們被隔絕在這個秘密世界之外。
西弗勒斯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回憶什麽。然後,他抬起頭,黑眼睛裏罕見地燃起一絲微弱的、屬於知識的光芒:“不是沒有辦法。在書裏…艾琳的書裏…我看到過。”他的語速比平時快了一些,“書裏說…等我們到了十一歲,會收到一封來自‘霍格沃茨魔法學院’的信。那是一個…專門教我們這種人學習魔法的地方。”說出“霍格沃茨”這個名字時,他的語氣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向往,那是黑暗盡頭唯一能看到的微光。
“霍格沃茨?”瑞博恩眼睛一亮,像在迷霧中看到了燈塔,“書裏?艾琳的書?她果然也會魔法!”他旋即又感到巨大的荒謬,“等等!既然艾琳上過學,她肯定能控製魔法!為什麽她不用?為什麽她任由那個…托比亞打她…甚至打你?”他幾乎要質問出聲,這簡直是對魔法、對自身力量最大的褻瀆!霍格沃茨的教學水平如果教出的是這樣逆來順受的學生,那他真要懷疑其價值了。
西弗勒斯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重新被一種沉重的、無法理解的痛苦覆蓋。他低下頭,盯著自己破舊的鞋尖,聲音沉悶得像壓著石頭:“我不知道…她從沒用過。一次也沒有。對托比亞…她好像…好像從來不會反抗。”艾琳偶爾的維護,比如在托比亞的拳頭落向他時將他護在身下,反而更凸顯出她對托比亞那種近乎病態的縱容和依附。這種扭曲的關係,常常讓西弗勒斯在深夜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懷疑記憶中那個溫柔哼歌哄他入睡的母親是否隻是幻覺。
瑞博恩看著西弗勒斯周身彌漫的低落和迷茫,將到嘴邊的批判咽了回去。他想起前世狼族長老的告誡:每個靈魂都有自己的戰場和選擇,外人無權置喙。艾琳的選擇,無論多麽不可理喻,是她自己的路。他尊重這份選擇的沉重,盡管他內心充滿了不認同和憤怒。
“所以,”瑞博恩整理了一下思緒,將話題拉回西弗勒斯身上,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鄭重,“因為艾琳…你不會離開那個家,是嗎?即使…”他的目光掃過西弗勒斯被袖子遮蓋的手臂,未盡之意不言而喻。
“我…暫時不會。”西弗勒斯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固執。那個“家”再不堪,艾琳還在裏麵,那是他僅存的、與“母親”這個概念的微弱聯係。
“那…如果想辦法把艾琳一起帶走呢?”瑞博恩試探著問,雖然知道希望渺茫。
西弗勒斯嘴角扯出一個苦澀至極的弧度,那表情出現在一個孩子臉上顯得格外心酸:“她不會走的。那裏…對她來說,好像才是全部。”那個充滿酒氣、暴力和絕望的房子,對艾琳而言,似乎有著外人無法理解的、病態的引力。
空氣再次陷入沉默。瑞博恩看著西弗勒斯倔強又脆弱的樣子,知道強行帶他離開或者勸說他拋棄母親都是徒勞,甚至可能適得其反。他必須另想辦法,至少在這個冬天,在這個孩子最無助的時候,給他一點支撐和喘息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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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瑞博恩打破了沉默,聲音恢複了之前的溫和,他指向來時路上經過的那片開闊地,“還記得我們剛才路過的那片草地嗎?就是那片草都枯黃了的地方。”
西弗勒斯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點了點頭:“記得。”那片荒草地離蜘蛛尾巷不遠,在冬日灰暗的天空下顯得格外蕭索。
“好,”瑞博恩像是下定了決心,“以後每隔兩天,我們在那裏見一次麵。我帶吃的給你,或者…幫你看看傷。如果你沒來…”他停頓了一下,目光銳利地看向蜘蛛尾巷深處,“我就去你家找你。”
西弗勒斯猛地抬頭,眼中充滿了驚愕和抗拒:“不行!我…我不一定能出來!而且…托比亞他…”他不敢想象瑞博恩出現在家門口的後果。
“沒關係,”瑞博恩的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承諾,“我說了,我會去找你。西弗勒斯,我會找到你。”靈狼王的承諾,重逾千斤。他說出這句話時,體內沉寂的王者氣息似乎有一絲微不可察的波動,讓西弗勒斯下意識地感到一陣莫名的心安,盡管他並不明白那是什麽。
西弗勒斯怔怔地看著瑞博恩堅定的眼神,那裏麵沒有憐憫,隻有一種近乎固執的守護。他嘴唇動了動,最終隻吐出三個字,帶著點賭氣的意味,卻更像是一種無可奈何的默許:“隨你吧。”說完,他像是耗盡了力氣,埋頭加快了腳步。
瑞博恩不再多言,隻是沉默而堅定地跟在西弗勒斯身後。他需要記住這條路,記住這個在灰暗世界裏他決定要庇護的小獸的巢穴在哪裏。兩人幾乎穿過了整個散發著頹敗氣息的蜘蛛尾巷,才在一棟同樣破敗卻比瑞博恩住處稍大的二層建築前停下。窗戶緊閉,透著一股死氣沉沉。
“就是這裏了。”西弗勒斯的聲音幾不可聞。
瑞博恩深深地看了一眼這棟房子,仿佛要將它的每一個細節刻入腦海。然後,他對著西弗勒斯,露出了今天第一個輕鬆的笑容,帶著孩子獨有的朝氣:“好,我知道了。後天見,西弗勒斯!”他用力揮了揮手,轉身跑開,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西弗勒斯站在冰冷的門前,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個銀發的身影,才緩緩轉身,掏出鑰匙,打開了那扇隔絕著冰冷現實的家門。門內隱約傳來的酒瓶碰撞聲讓他身體再次僵硬了一下。
另一邊,瑞博恩跑出蜘蛛尾巷才停下腳步。他回頭望著那片壓抑的區域,眉頭緊鎖。西弗勒斯的家境比他想象的更糟,那房子不小,本不該如此窘迫。想起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尤其是那些看起來還很新鮮的青紫色,瑞博恩改變了方向。他今天原本打算用賣皮毛的錢給斯勞德買酒,現在?去他的酒吧!他需要傷藥,最好的那種。
他熟門熟路地找到鎮上那家信譽不錯的藥店,用幾乎所有的錢買了幾種效果不錯的化瘀消腫藥膏。至於斯勞德?下次再說吧。拎著藥包回到住處時,斯勞德果然已經在沙發上鼾聲如雷,鍋裏的粥被喝得幹幹淨淨。
瑞博恩輕手輕腳地回到自己房間。他沒有點燈,隻是盤膝坐在床上,閉目凝神。體內那股區別於前世靈力的、屬於這個世界的魔法能量,如同初生的小獸般在他意念的引導下緩緩流動。今天西弗勒斯的傷痕和那無法自控的魔力,像一根刺紮在他心裏。他需要力量,需要知識,需要一種能保護自己、也能保護他想保護之人的方法。
他開始嚐試將魔力引導向體表,試圖構築一個無形的、能夠抵禦外界傷害的屏障。過程極其晦澀艱難,魔法能量的運行規則與他熟悉的靈力截然不同。他隻能憑借前世對能量本質的深刻理解和強大的精神力,一點點地試探、摸索、調整。
魔力在他掌心微弱地閃爍、明滅,如同風中殘燭,距離形成一個穩定的防護罩還差得很遠。但瑞博恩沒有氣餒,前世身為靈狼王,他深知力量的獲得從無捷徑,唯有堅持。他必須在西弗勒斯下一次受傷前,找到方法。靈狼一族的守護天性,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目標明確——那個黑發黑眸、傷痕累累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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