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演武測試,墊底之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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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的陽光如同無數根燒紅的金針,狠狠紮在緊閉的眼瞼上。楊奇猛地從深沉的、充滿冰冷與屈辱的黑暗中驚醒,身體本能地彈動了一下,隨即被全身撕裂般的劇痛狠狠拽回地麵。
“呃…” 一聲痛苦的悶哼從幹裂的唇間擠出。
臉上覆蓋著的東西被動作帶落,滑到頸側。他艱難地轉動沉重的頭顱,模糊的視線裏,映入一方沾滿黑紅汙穢、早已看不出原本素白顏色的絲帕。那刺鼻的血腥、泥土腥氣混合著絲帕殘留的、此刻卻令他作嘔的幽香,瞬間將昨夜禁地中的冰冷審判喚回腦海!
“髒…髒了我的眼…”
楊雪那毫無溫度的聲音,如同淬毒的冰錐,再次狠狠鑿穿他搖搖欲墜的心房!一股混合著巨大屈辱和滔天恨意的洪流,瞬間衝垮了他殘存的意識堤壩!
“啊——!!”
一聲嘶啞的、不似人聲的咆哮猛地從他喉嚨深處爆發出來!那不是憤怒的宣泄,而是絕望深淵中靈魂被徹底撕裂的哀嚎!他猛地抬起如同灌滿了鐵水般沉重的手臂,用盡殘存的力氣,狠狠抓向頸側那塊象征著無盡羞辱的破布!
然而,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那汙穢布料的瞬間——
“鐺——!鐺——!鐺——!”
悠長、渾厚、穿透力極強的鍾聲,如同無形的巨錘,驟然從楊家府邸的核心區域炸響!鍾聲連綿不絕,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和緊迫感,瞬間撕裂了清晨的寧靜,也狠狠撞碎了楊奇那瀕臨崩潰的瘋狂!
演武鍾!家族季度測試!
這個念頭如同冰水澆頭,讓他狂亂的神智為之一僵!他忘記了嘶吼,忘記了那方帕子,忘記了所有的屈辱和恨意,隻剩下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心髒!
遲到了!演武測試!
遲到意味著什麽?意味著自動棄權!意味著當眾宣布放棄!意味著在所有族人麵前,坐實他“廢物”、“懦夫”的名頭!意味著…他連最後一塊遮羞布都將被徹底撕下,在楊雪、在楊虎、在所有輕蔑的目光注視下,被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
不!不能!
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近乎本能的抗拒轟然爆發!那是對徹底沉淪、徹底被踐踏的最後掙紮!這掙紮壓倒了劇痛,壓倒了虛弱,甚至暫時壓倒了那滔天的恨意!
他猛地用手肘撐地,不顧筋骨發出的痛苦呻吟,用盡吃奶的力氣,掙紮著想要爬起來!每一次嚐試,都伴隨著眼前陣陣發黑和撕裂般的劇痛,冷汗瞬間浸透了本就髒汙不堪的裏衣。
試了幾次,身體卻像散了架的破木偶,根本不聽使喚。昨夜走火入魔和重傷嘔血帶來的巨大虧空,此刻如同無形的枷鎖,將他死死禁錮在地麵。
“起來!給我起來啊!” 他在心底瘋狂地嘶吼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牙齦滲出血絲。終於,憑借著這股近乎自毀的狠勁,他搖搖晃晃、如同狂風中的枯草般,艱難地站了起來!
眼前天旋地轉,金星亂舞,腳下虛浮得如同踩在棉花上。他根本來不及查看身上的傷勢,甚至顧不上擦一把臉上混合著血汙、泥土和淚痕的汙穢。踉蹌著,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撲向昨夜翻越的那段高牆。
攀爬的過程,比昨夜更加痛苦百倍!每一次用力,雙臂都傳來筋骨欲裂的劇痛,昨夜強行攀爬磨破的掌心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混著冷汗染紅了枯藤和粗糙的牆麵。沉重的喘息如同破舊的風箱,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著胸口刀絞般的悶痛。他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再次暈厥過去,全靠一股不甘徹底沉淪的執念死死支撐。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 破碎的意念在腦海中反複回響。
當身體重重摔落在牆外堅硬的青石地麵上時,他感覺全身骨頭都像是散了架,劇痛幾乎讓他當場昏死過去。但他不敢有絲毫停留,甚至不敢喘息,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拖著一條幾乎失去知覺的傷腿,朝著演武場的方向,跌跌撞撞地狂奔而去!
演武場上,早已是人頭攢動,肅穆異常。
中央巨大的青石擂台四周,楊家子弟按照身份、修為高低井然有序地列隊。前排是家族核心嫡係和修為拔尖者,楊雪赫然在列,她換上了雪白的練功服,身姿挺拔,神色平靜,在人群中如同鶴立雞群。楊虎等人也擠在前排,臉上帶著躍躍欲試的興奮。往後則是旁係和普通子弟,氣氛相對緊張。
高台之上,家族高層端坐。家主楊弘居中,麵容沉靜,不怒自威。左側是傳功長老楊振,目光掃視全場,隱含期待。右側則是大長老楊戰天,鷹隼般的目光銳利如刀,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漠。執法長老麵色肅然,掌管著記錄成績的玉冊。
測試已經開始。一名名子弟依次登上擂台,在指定的玄鐵樁前站定。測試分為三項:力量撼鐵樁)、速度穿花樁)、真氣激元石)。
“楊林,練體四層!力量:乙中!速度:乙下!真氣:乙中!綜合評定:乙下!” 執法長老洪亮的聲音響起,伴隨著玄鐵樁沉悶的嗡鳴和元石光芒的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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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楊虎!”
楊虎精神抖擻地跳上擂台,對著高台和楊雪的方向得意地抱了抱拳,引得前排一陣輕笑。他深吸一口氣,沉腰坐馬,右拳緊握,臂膀肌肉虯結,低喝一聲:“莽牛勁!”
“咚!!!”
一聲遠比之前沉悶厚重得多的巨響炸開!那根需要煉體四層以上力量才能撼動的玄鐵樁,竟被他這一拳打得劇烈震顫,發出低沉的嗡鳴,久久不息!樁體上清晰浮現出一個淺淺的拳印!
“力量:甲下!”執法長老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緊接著,楊虎身影矯健地穿過插滿木樁的“花林”,動作雖不算極快,卻也沉穩有力,避開所有障礙。最後,他凝神屏息,一掌按在測試真氣的元石上。元石光芒穩定亮起,呈現出清晰的淡黃色光暈。
“速度:乙上!真氣:乙上!綜合評定:甲下!”
台下頓時響起一陣小小的騷動和讚歎。楊虎昂首挺胸地走下擂台,接受著周圍羨慕的目光,還不忘朝楊雪的方向討好地笑了笑。
“不錯,根基紮實。”高台上,楊戰天難得地點了點頭,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全場,更讓楊虎臉上得意之色更濃。
測試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有人歡喜,有人憂。楊雪的名字被叫到時,全場瞬間安靜下來。
她步履輕盈地走上擂台,神色淡然。沒有刻意蓄力,隻是隨意地並指如劍,在玄鐵樁上看似輕飄飄地一劃。
“嗤——”
一聲輕微卻異常刺耳的銳響!玄鐵樁上,赫然留下了一道深達半寸、邊緣光滑如鏡的劍痕!
“力量銳勁):甲上!”執法長老的聲音帶著一絲驚歎。
緊接著,楊雪的身影如穿花蝴蝶,在密密麻麻的木樁間留下一道道殘影,快得讓人眼花繚亂,片葉不沾身!最後,她白皙的手掌輕輕按在元石上。元石光芒大放,呈現出濃鬱而穩定的明黃色,甚至隱隱透出一絲青意!
“速度:甲上!真氣:甲中接近甲上)!綜合評定:甲上!”
短暫的寂靜後,演武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喝彩!高台上,家主楊弘微微頷首,眼中滿是欣慰。楊振長老更是捋須微笑,毫不掩飾欣賞。連一直板著臉的楊戰天,眼中也掠過一絲精光。
楊雪在一片讚譽聲中飄然下台,神色依舊平靜,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份從容與強大,深深烙印在每個人心中。
時間一點點流逝,擂台上的名字一個個被叫過。陽光越發熾烈,照在青石地麵上蒸騰起熱浪。隊列越來越短。
終於,執法長老那洪亮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公式化的冰冷,念出了那個幾乎被遺忘在角落的名字:
“下一個,楊奇!”
聲音落下,全場目光瞬間聚焦!
隻見演武場最邊緣的入口處,一個狼狽到極點的身影,正踉踉蹌蹌、跌跌撞撞地朝著擂台方向奔來!
來人正是楊奇!
他一身粗布衣衫早已被撕扯得破爛不堪,沾滿了暗紅的血汙、烏黑的泥土和枯葉草屑,如同剛從泥潭裏撈出來。臉上更是糊滿了幹涸的血痂、泥垢和汗水的混合物,根本看不清原本的樣貌,隻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眼神渙散的眼睛。他一條腿似乎受了傷,跑動間姿勢怪異而艱難,每一次邁步都牽扯著全身的劇痛,讓他身體不受控製地抽搐。
濃重的血腥味和汗餿味混合在一起,隨著他的靠近,在熾熱的空氣中彌漫開來,令人皺眉。
“噗通!”
他幾乎是撲倒在擂台邊緣的石階下,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如同破風箱般嘶啞艱難。汗水混著臉上的汙穢,在他身下的青石板上留下肮髒的濕痕。
短暫的死寂。
隨即,如同滾油中滴入了冷水,整個演武場轟然炸開!
“我的天!這是…楊奇?他掉糞坑裏了?”
“好臭!這什麽味兒啊!快熏死我了!”
“他這是怎麽了?跟人拚命去了?還是被妖獸攆了?”
“看他那樣子,站都站不穩,還測試?別上去丟人了!”
“就是!這副鬼樣子,簡直是玷汙演武場!”
肆無忌憚的哄笑聲、毫不掩飾的鄙夷議論聲、誇張的捂鼻動作,如同洶湧的浪潮,瞬間將撲倒在地的楊奇徹底淹沒!一道道目光,充滿了驚愕、厭惡、鄙夷和赤裸裸的嫌棄,像無數把燒紅的刀子,狠狠剮蹭著他僅存的、早已破碎不堪的尊嚴。
前排,楊虎抱著胳膊,誇張地捏著鼻子,對著旁邊的人大聲嗤笑:“嘿!我說什麽來著?廢物就是廢物,連收拾自己的本事都沒有!跑這來演乞丐博同情了?” 他的話立刻引來一片附和的大笑。
楊雪站在前排,距離不遠。她精致的眉頭緊緊蹙起,絕美的臉上毫不掩飾地流露出極度的厭惡和冰冷。她甚至微微側過身,仿佛多看楊奇一眼,都會汙了她的眼睛。那眼神,比禁地中的話語更直接,更刺骨。
高台上,家主楊弘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傳功長老楊振看著楊奇那副慘狀,眼神複雜,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微微搖了搖頭。而大長老楊戰天,則麵沉似水,鷹隼般的目光銳利地盯在楊奇身上,那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如同在看一件亟待處理的垃圾。他鼻翼微動,似乎也被那氣味所擾,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誚和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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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法長老看著趴在台階下、如同爛泥般的楊奇,眉頭緊鎖,聲音帶著嚴厲:“楊奇!時辰已到!速速上台測試!若再拖延,視為棄權!”
棄權…棄權…
這兩個字如同最後的喪鍾,在楊奇嗡嗡作響的腦海中敲響!
不!不能棄權!就算死,也要死在擂台上!
一股被逼到絕境的瘋狂支撐著他。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住近在咫尺的擂台石階。他喉嚨裏發出嗬嗬的、野獸般的低吼,用盡全身殘存的氣力,雙手死死摳住冰冷的石階邊緣,指甲瞬間崩裂出血!他拖動著沉重如山的傷軀,一點一點,極其艱難地、如同蠕蟲般向上攀爬!每一次挪動,都伴隨著劇烈的顫抖和痛苦的悶哼,在身後青石板上拖出一道長長的、混合著血汙與汗水的肮髒痕跡。
那場景,狼狽、淒慘、屈辱到了極點!沒有絲毫少年的意氣,隻有垂死掙紮的絕望和不堪!
終於,他爬上了擂台,癱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距離那測試力量的玄鐵樁,僅有幾步之遙。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破風箱在拉動,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再次暈厥過去。汗水、血水和泥水混合的汙穢液體,不斷從他身上滴落,在身下匯聚成一小灘令人作嘔的暗色水漬。
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個匍匐在擂台上的身影。那目光裏,再沒有了之前的哄笑,隻剩下一種極致的、冰冷的、如同看待某種穢物的沉默。那沉默,比任何嘲笑都更令人窒息。
楊奇掙紮著,試圖用手肘撐起身體,去觸碰近在咫尺的玄鐵樁。然而,手臂剛剛抬起一半,昨夜走火入魔、真氣徹底紊亂帶來的巨大虧空和劇痛,如同山洪般瞬間爆發!
丹田處傳來一陣刀絞般的空虛無力和撕裂感,四肢百骸的力量如同退潮般瘋狂流逝!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亂舞!
“噗——!”
又是一口壓抑不住的暗紅色淤血,從他口中狂噴而出!溫熱的血液濺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上,也濺在了那根象征著力量測試的玄鐵樁底座上,留下幾朵刺目驚心的血花!
他眼前徹底陷入黑暗,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的軟泥,重重地、徹底地癱倒在擂台上,臉貼著冰冷、沾滿自己血汙的青石地麵,一動不動。隻有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起伏,證明他還殘存著一口氣。
執法長老看著擂台上徹底失去意識、如同死狗般的楊奇,又看了看玄鐵樁上那幾滴刺目的血汙,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他抬頭看向高台。
家主楊弘麵無表情,眼神深處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楊振長老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而大長老楊戰天,嘴角那抹譏誚的弧度卻更深了,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執法長老。
執法長老會意,深吸一口氣,洪亮的聲音響徹死寂的演武場,冰冷得不帶一絲情感,如同最後的宣判:
“楊奇!練體三層!力量:無!速度:無!真氣:紊亂!綜合評定:墊底!丙下!”
“丙下”兩個字,如同兩柄冰冷的鍘刀,轟然落下!
全場依舊一片死寂。隻有風吹過旗幡的獵獵聲響。
那匍匐在擂台中央、浸染在自身血汙中的身影,在刺目的陽光下,在無數道冰冷目光的注視下,成為這演武場上,最卑微、最刺眼、也最屈辱的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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