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趙括的“善意”提議：擂台解決
    議事廳內，死寂如墳。
    楊振長老枯瘦卻挺直的背影將楊奇牢牢護在身後，如同老邁的雄獅守護著瀕死的幼崽。他身上散發出的先天真氣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與對麵楊戰天及其心腹長老們陰沉狠厲的氣勢激烈碰撞，空氣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漿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無形的重壓。
    家主楊弘癱在椅子上，麵如金紙，嘴唇哆嗦著，渾濁的老眼空洞地望著屋頂精美的藻井，那裏描繪著楊家先祖開疆拓土的雄姿，此刻卻隻映照出他心中的一片狼藉和末路窮途。方才楊奇那番冰錐般刺骨的質問和玉石俱焚的誓言，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他本就搖搖欲墜的精神支柱。家族的支柱產業崩塌，強敵環伺威逼，內部長老傾軋，連最後的希望——那個剛剛綻放光芒的旁係子弟，也重傷染血，陷入與大長老不死不休的漩渦。絕望，如同冰冷粘稠的墨汁，徹底浸透了他的心神。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隻能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喘息。
    真氣激蕩凝如漿，怒獅護雛勢鏗鏘！
    家主癱坐麵如紙，藻井先祖映淒涼！
    支柱傾頹強敵伺，內鬥不休希望喪！
    墨汁浸心魂欲碎，破風喘息唯絕望！
    楊戰天臉色鐵青，額頭青筋突突直跳。楊奇那番直指核心的質問和赤裸裸的複仇誓言，如同當眾撕開了他精心編織的畫皮，將他內心深處的陰暗算盤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尤其是那句“為不可告人的目的鋪路”，更是讓他心頭警鈴大作，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趙括的方向。他身後的心腹長老們，眼神也閃爍不定，方才被煽動起來的群情激憤，此刻在楊奇冰冷死寂的目光和楊振的拚死護持下，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迅速癟了下去，隻剩下心虛和不安。
    就在這劍拔弩張、幾乎要徹底崩裂的窒息時刻，一聲冰冷、帶著濃濃不耐煩的嗤笑，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打破了凝滯。
    “嗬…”
    端坐主位之上的趙括，緩緩放下了手中把玩著的玉質扳指。他玄色的錦袍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硬的光澤，俊美卻刻薄的臉上，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嘲弄弧度。他微微歪著頭，狹長的眼眸如同打量籠中困獸般，掃過楊家眾人那絕望、憤怒、屈辱交織的臉，最終，那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在楊振長老身後、那個搖搖欲墜卻眼神冰封死寂的身影上。
    “楊家的家務事，本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趙括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傲慢，清晰地鑽進每個人的耳朵裏，如同冰冷的鋼針紮入神經，“哭哭啼啼，指桑罵槐，爭權奪利…真是…令人作嘔！”
    他緩緩站起身，玄色錦袍無風自動，一股刻意釋放的、屬於上位者的威壓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彌漫開來，瞬間蓋過了楊振與楊戰天兩派的對峙氣勢。所有人的心髒都不由自主地一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
    玄袍起身威壓臨，寒潮漫湧懾人心！
    嗤笑如針紮神經，居高臨下睨紛紜！
    家務紛爭厭入耳，哭啼爭權惹人嗔！
    趙括踱步走到那張沉重的紫檀木桌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篤、篤、篤”的聲響，如同催命的鼓點，敲打在每一個楊家人的心頭。他的目光落在桌麵上那份散發著冰冷光澤的玉契上，又意有所指地掃過楊奇，最後定格在麵無人色的楊弘臉上。
    “本少的條件，早已言明。”趙括的聲音恢複了那種不容置疑的冰冷，“抵押礦脈山頭！一月之內，繳納三成賠償！還有…”他刻意停頓了一下，目光再次如同跗骨之蛆般黏在楊奇身上，帶著赤裸裸的貪婪和一絲貓戲老鼠的殘忍，“他身上的所有資源和…秘密，立刻交出來！”
    敲桌如鼓催命急，玉契寒光映死局！
    抵押納貢索奇秘，貪婪目光粘如蛆！
    此言一出，楊振長老臉色劇變，下意識地將楊奇護得更緊。楊戰天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似乎盤算著什麽。而其他楊家族人，則是麵如死灰，最後的希望似乎也被掐滅——交出楊奇，意味著交出他崛起的秘密，也意味著楊家徹底放棄了未來唯一的變數！
    廳內的絕望，濃得化不開。
    就在這時，趙括忽然話鋒一轉，嘴角那抹嘲弄的弧度加深，帶上了一種施舍般的“仁慈”。他看向楊奇，聲音刻意放緩，帶著一種虛偽的“善意”：
    “不過嘛…本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他攤了攤手，玄色錦袖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腕，“看著你們楊家這副搖搖欲墜、隨時可能樹倒猢猻散的可憐樣，本少…倒是可以大發慈悲，給你們一個…體麵點解決問題的機會。”
    他踱了兩步，目光掃過眾人，如同在欣賞自己的傑作：“你們楊家不是崇尚武力嗎？不是覺得拳頭大就是道理嗎？好！本少就給你們一個…用拳頭說話的機會！”
    “擂台解決！”趙括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三局兩勝！地點，就設在你們那坍塌的礦脈廢墟之上！時間，一個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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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鋒忽轉偽善露，施舍慈悲假意柔！
    擂台解決拳頭語，廢墟之上定恩仇！
    三局兩勝一月後，看似生機實籠囚！
    “嘩——！”
    廳內頓時一片壓抑的嘩然！
    擂台解決？！三局兩勝？！
    這看似是一條生路，給了楊家一個不用立刻割肉賠款、交出楊奇的機會！但細想之下，這分明是一條更深的絕路！
    趙括一方，實力深不可測！光是那個先天初期的孫厲，就足以橫掃楊家所有後天子弟！更何況趙括本人，傳聞早已是先天中期的強者！他手下的黑甲護衛，也無一不是後天巔峰的精銳！
    而楊家呢？家主楊弘心灰意冷，形同廢人。大長老楊戰天雖是先天後期，但心思難測，未必會為家族拚命。楊振長老年邁，且剛剛為楊奇療傷消耗巨大。剩下的長老，實力參差不齊，大多卡在後天巔峰。年輕一輩…除了剛剛爆發出驚人戰力、此刻卻重傷垂死的楊奇，還有誰？楊雪？她早已投靠了趙括！其他人，連給孫厲塞牙縫都不夠！
    這擂台，分明是趙括精心設計的屠宰場！他要名正言順、在眾目睽睽之下，徹底碾碎楊家的脊梁！將楊家的臉麵、尊嚴、連同那唯一的變數楊奇，一同踩進礦脈的廢墟塵埃裏！
    擂台如阱更深幽，趙方虎狼楊家囚！
    孫厲壓陣括擎鼎，楊家老弱殘兵愁！
    名正言順碾脊梁，尊嚴臉麵化塵齏！
    “賭注嘛…”趙括仿佛沒看到楊家眾人眼中升起的、隨即又迅速被絕望淹沒的微弱光芒，自顧自地繼續說道，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談論天氣，“很簡單。若我趙家贏了…”
    他指向那份玉契：“礦脈山頭，永久歸屬我城主府！楊家，一月之內，賠償三成損失，分文不能少！同時…”他指向楊奇，眼神如同在看一件貨物，“他，以及他身上所有的秘密和資源，必須立刻、完整地移交給我！”
    賭注重若山嶽傾，輸則家破人亡臨！
    礦脈永失賠償巨，奇身秘藏盡獻君！
    “那…那如果我們贏了呢？”一個微弱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顫抖著從角落響起，是一個年輕的楊家旁係子弟。
    “贏？”趙括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誇張地挑了挑眉，隨即發出一陣毫不掩飾的、充滿嘲弄意味的輕笑，“哈哈哈…問得好！若你們楊家…真能僥幸贏了…”
    他收斂笑容，眼神變得極其冰冷和殘忍，如同毒蛇盯住了獵物：“那麽，礦脈之事，一筆勾銷！賠償，也無需再付！本少…立刻帶人離開天風城，絕不再為難你們楊家！甚至…”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掃過楊奇，帶著一種施舍乞丐般的傲慢：“本少還可以做主，將楊雪…許配給這位…‘潛力無限’的楊家天才？如何？本少這個提議，夠不夠‘善意’？夠不夠‘體麵’？”
    贏則勾銷免賠償，離城絕擾諾言張！
    更許楊雪為奇配，偽善施舍似蜜糖！
    實則毒餌誘人吞，賭命之局豈尋常！
    將楊雪許配給楊奇？這所謂的“善意”，簡直是對楊奇最大的侮辱！更是將楊雪徹底物化，作為一件隨意處置的戰利品！
    楊雪站在趙括身後，聽到這句話，嬌軀猛地一顫，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驚恐地看向趙括，又下意識地看向楊奇，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恐懼、不甘、屈辱，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悔意？她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不敢反駁。攀附的淩霄花，終究隻能隨風搖擺，此刻的她，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何談尊嚴？
    楊奇的身體，在楊振長老的支撐下，劇烈地晃動了一下。不是因為傷勢，而是因為那刻骨銘心的屈辱和嘲弄！楊雪…那個曾經讓他傾心、又給予他致命一擊的女人…此刻竟成了趙括口中隨意賞賜的“獎品”？這比任何刀劍加身，都更讓他感到靈魂的刺痛和惡心！
    丹田深處，那五枚神象微粒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核心的神象虛影仰天無聲咆哮，一股冰冷、暴戾、帶著“鎮獄”真諦的無邊怒意，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熔岩，在他冰封死寂的心湖下瘋狂奔湧！幾乎要衝破他意誌的封鎖！
    但他死死咬住了牙關！牙齦滲出血絲，混合著嘴裏的血腥味，被他強行咽下！那雙冰封的眸子，死死盯著趙括那張虛偽而殘忍的臉，隻有眼瞳深處，那兩點執拗的火焰，燃燒得更加熾烈！更加冰冷！
    賭命之局偽善皮，許雪為配辱更奇
    神象咆哮鎮獄怒，屈辱熔岩衝心堤！
    咬碎鋼牙血暗咽，冰眸深處焰更熾！
    “如何？楊家諸位？”趙括環視四周，將所有人的絕望、恐懼、屈辱盡收眼底，臉上露出一種掌控一切的殘忍快意，“本少這個提議，可是給了你們天大的機會！是選擇立刻簽下玉契，交出楊奇，背負著懦弱和恥辱苟延殘喘…還是選擇像個‘英雄’一樣，上擂台搏一搏那…渺茫得可憐的生機？”
    他攤開手，如同掌控生死的判官：“選擇權，在你們。本少的耐心…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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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判官掌選擇，偽善麵具露獠牙！
    苟延殘喘簽契恥？搏命擂台求渺霞？
    耐心耗盡催命符，楊家殘燭風中蠟！
    廳內死寂無聲。
    隻有沉重的呼吸和心跳。
    家主楊弘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覺。
    楊戰天眼神閃爍，似乎在權衡利弊，最終選擇了沉默，隻是嘴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其他長老和族人，麵如死灰，目光遊移，最終都下意識地、帶著一絲乞求地，望向了楊振長老…以及他身後，那個唯一可能帶來一絲渺茫希望的身影。
    壓力，如同崩塌的山巒，瞬間轉移到了楊振和楊奇身上！
    楊振長老枯瘦的身軀微微顫抖，老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掙紮和痛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趙括的歹毒用心！這擂台，就是斷頭台！楊家上去，九死一生！可是…不答應，現在就要割肉放血，交出楊奇，楊家同樣萬劫不複！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陽謀！一個無論選擇哪條路，都通向毀滅的絕境！
    陽謀絕境斷頭台，進退皆是死門開！
    振老枯軀承山重，老眼掙紮痛滿懷！
    就在楊振長老內心天人交戰，幾乎要被這沉重的抉擇壓垮之際。
    一個嘶啞、冰冷，卻帶著斬斷一切猶豫、如同斷刃劈開朽木般的聲音，清晰地、一字一頓地，從他身後響起：
    “這…擂…台…”
    “我…接…了！”
    嘶啞冰冷斷朽音，字字鏗鏘破死氛！
    “此擂…我接！”驚雷落，絕境孤身挽天傾！
    聲音不高，卻如同平地驚雷！瞬間炸響在死寂的議事廳！
    楊奇！是楊奇！
    在楊振長老的支撐下，他再次艱難地、卻無比堅定地抬起了頭！那雙冰封死寂的眸子，此刻燃燒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混合著滔天恨意與玉石俱焚決絕的冰冷火焰！死死地釘在趙括那張虛偽的臉上！
    沒有憤怒的咆哮，沒有激昂的誓言。
    隻有四個字。
    冰冷，決絕，斬釘截鐵！
    如同斷頭台上的鍘刀，轟然落下！
    斬斷了一切退路！
    也點燃了…唯一通向未知未來的…血色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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