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火鍋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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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風吟竹海裏,那由玉竹搭建、擺滿了豪華套餐的展示台,在斑駁的陽光下,如同一個散發著致命誘惑的寶石櫥窗。百果蜜釀的甜香、靈果的清新、丹藥的獨特藥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和獸)心旌搖曳的複合型香氣,隨著清風在竹林間嫋嫋擴散。
林曉曉看似穩坐蒲團,眼觀鼻鼻觀心,實則全身的感知細胞都進入了最高警戒狀態。她能感覺到小餮在竹叢後壓抑的、對著蜜釀方向吸溜口水的聲音傳音都帶著顫音:“曉曉,它再不來,那蜜釀的香氣都要被風吹淡了!要不我先幫你嚐嚐還新鮮不?”)。她能“聽”到阿九在竹梢上,精神感知如同最精密的雷達,一遍遍掃描著周圍每一寸空間細微的漣漪。她能感覺到雷烈將軍和隊員們屏住的呼吸,以及那種蓄勢待發的緊張感。
一刻鍾,兩刻鍾,半個時辰……
竹林依舊靜謐,風吟依舊悠揚。除了偶爾被香氣吸引來的、不知死活試圖靠近結果被竹簽粘住腳丫撲騰亂叫的傻鳥和笨鬆鼠,預想中的那道淡銀色閃電始終沒有出現。
豪華誘餌,如同拋給了瞎子看,毫無反應。
“不應該啊……”林曉曉心裏嘀咕,“這蜜釀的香氣,連小餮這種上古凶獸都饞得撓牆,沒道理一隻在竹林裏啃野果的小貘崽能抗得住啊?難道它不在附近?或者……它對這種靜態的、擺在明麵上的食物有戒心?”
又等了半晌,依然風平浪靜。連最初那股被隱隱窺視的感覺都淡了下去。
雷烈將軍忍不住傳音詢問:“林醫官,是否計劃有變?那東西似乎並未上當。”
小餮已經快按捺不住了,傳音帶著哭腔:“曉曉,我的蜜釀……香氣真的要散了!那是本座攢了好久的!要不咱們撤了吧?本座保證,隻要把蜜釀還給我,我幫你把這片竹林翻過來找那隻小賊!”
阿九清冷的聲音也在腦海中響起:“感知範圍內,無異常空間波動。或已遠離,或……其隱匿之能,遠超預估,對靜態陷阱抱有極高警惕。”
林曉曉合上醫書其實一頁都沒看進去),歎了口氣,站起身。看來,對付這種智商在線、警惕性點滿、還可能天賦異稟的小家夥,簡單的美食誘惑行不通。它太聰明了,或者太膽小了,對於任何看起來像陷阱的東西,都抱有本能的懷疑。
“撤了吧。”她揮揮手,有些無奈。隊員們聞言,稍稍放鬆了緊繃的神經,開始上前收拾展示台。
小餮第一個竄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撲向頂層那個玉碗,伸出舌頭就要去舔裏麵僅剩的小半勺蜜釀——
“啪!”
林曉曉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它的後頸皮,提溜起來,沒好氣道:“急什麽!這點蜜釀我還有用!而且沾了你的口水,還怎麽當誘餌?”
小餮四肢在空中亂蹬,委屈巴巴:“可是……可是它都沒來!浪費可恥啊曉曉!”
“誰說要浪費了?”林曉曉把蜜釀小心收好,看著被撤下來的靈果和丹藥,又看了看周圍鬱鬱蔥蔥的竹林,眼神開始閃爍不定,大腦飛速運轉。
靜態的、擺好的食物不行……那動態的呢?新鮮的、熱氣騰騰的、香氣是持續散發而且不斷變化的呢?最重要的是,能營造出一種安全、熱鬧、大家都在吃所以沒危險的假象的呢?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她的腦海,帶著前世記憶裏最溫暖、最喧囂、也最具有穿透力的畫麵——紅油翻滾,熱氣蒸騰,各種食材在其中沉浮,辛辣鮮香的複合氣味霸道地充斥每一個角落,圍坐之人談笑風生,大快朵頤……
火鍋!
沒有什麽,比一鍋正在沸騰的、香氣能飄出十條街的麻辣火鍋,更能擊穿一隻隱藏的、好奇的、可能還是個吃貨的小動物的心理防線了!尤其是,當它看到其他動物比如小餮和阿九)也吃得熱火朝天、毫無防備的時候!
“嘿嘿……”林曉曉臉上重新露出了那種讓熟悉她的人和獸)心頭一跳的、混合著狡黠與興奮的笑容,眼睛亮得驚人,“我有個新點子。一個那小家夥絕對沒見識過、可能連想都想不到的終極誘惑!”
她轉向雷烈將軍,語氣斬釘截鐵:“雷將軍,麻煩兄弟們再幫個忙!清理一片更大的空地,找些平整的石頭壘個灶台!再去砍幾根粗點的竹子,要中間空、兩頭通的,做成吹火筒!小餮,別惦記你那點蜜釀了,趕緊的,發揮你上古凶獸的嗅覺,去附近找找看,有沒有味道刺激、類似花椒、辣椒、薑、蒜之類的植物!葉子、果實、根莖都要!阿九,你感知力強,幫忙找找附近有沒有肉質鮮嫩、沒什麽毒性、最好是食草類的靈獸?體型不用太大,夠我們……呃,主要是夠展示用就行!訛獸,你也別光記了,想想看,有沒有什麽記載是關於秘境裏能代替普通調味香料的奇異植物?”
一連串的命令下達,思路清晰,目標明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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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獸)雖然聽得雲裏霧裏——灶台?吹火筒?找刺激性的植物和靈獸肉?這又是要唱哪一出?但鑒於林曉曉之前用健胃消食片降服巨石犀牛的輝煌戰績,他們還是選擇相信這位總是能整出點新花樣的醫官。
雷烈將軍嘴角抽了抽,但還是揮手下令:“照林醫官說的做!”
很快,一片更大的空地清理出來,石頭灶台壘得有模有樣。幾個手巧的隊員迅速削製出幾根中空的竹製吹火筒。小餮雖然不明白找那些刺激植物幹嘛,但對曉曉的新點子可能關係到更多好吃的這一點抱有無限期望,立刻鼻翼翕動,化作一道黑光竄入竹林深處。
阿九輕輕一躍,身影融入竹影,精神力如同無形的網撒開,尋找合適的食材。
林曉曉自己也沒閑著,她開始在附近的林地間穿梭,憑借前世對中草藥和香辛料的了解,結合這個世界的植物特性,用神識仔細掃描。
“這個……葉片有細密絨毛,揉碎了有類似薄荷的清涼辛辣感,但後勁帶著點麻?疑似變異野胡椒?”
“這個果實紅豔豔的,指甲大小,掐開一股衝鼻的、讓人想打噴嚏的辛辣味!是了!秘境版小辣椒!”
“這種塊莖,皮紫褐色,切開後汁液粘稠,氣味濃烈刺鼻……雖然和薑不太一樣,但辛辣度夠了,可以當薑用!”
“這幾株開著小白花的植物,葉子有類似茴香和桂皮混合的香氣……嗯,燉肉必備!”
“還有這個……好像是某種菌類?曬幹了或許能當香菇用?”
她一邊采集,一邊心裏快速盤算著火鍋底料的配方。沒有牛油?可以用某種富含油脂的靈獸板油代替!沒有豆瓣醬?可以用幾種味道濃鬱的發酵靈豆和靈果醬混合捶打!沒有醪糟?空間裏好像還有點自己之前嚐試釀的、味道類似的低度靈果酒!
她越找越興奮,仿佛回到了前世在野外考察時發現新物種的激動時刻。原來,吃貨的創造力和探索欲,在任何世界都是相通的!
約莫一個時辰後,準備工作基本就緒。
空地中央,石頭灶台裏,幹燥的竹枝和木柴已經架好,燃起了溫暖的火焰。灶台上,架著一口林曉曉從空間裏翻出來的、最大的精鐵鍋——那是她以前在鎮獸司大廚房順來準備熬製大型傷藥用的,沒想到在這裏派上了用場。
鍋邊,擺滿了林曉曉和小餮搜羅來的各種奇形怪狀、色彩各異的“香辛料”:有紅豔如火的“爆炎椒”,有黑褐帶麻感的“雷擊藤籽”代替花椒),有紫皮辛辣的“地龍根”薑替身),有香氣奇特的“百味草葉”綜合香料),還有幾塊黃澄澄、散發著濃鬱油脂香氣的“厚土疣豬”的板油——這是阿九的戰利品,一頭倒黴的、正在竹林邊啃竹筍的低階靈獸,肉質據說肥瘦相間,極為鮮嫩。
除此之外,還有洗幹淨的、切成不同形狀的幾種竹林特產靈菇、脆嫩的竹筍尖、一些可食用的靈草嫩葉。阿九甚至還帶回來一窩“碧玉蜂”的蜂蜜蜂巢被完整取下,蜜蜂被溫和地請走了),味道清甜無比,正好用來調和辣味,增加複合口感。
林曉曉挽起袖子,一副大廚上陣的架勢。她先是將那幾塊厚土疣豬板油放入燒熱的鍋裏,小火熬製。很快,透明的油脂被慢慢熬出,香氣開始彌漫。
“油溫五成熱,下地龍根薑)、雷擊藤籽花椒)、爆炎椒辣椒)!”林曉曉一邊操作,一邊還自帶解說,仿佛在錄製美食節目,“煸炒出香味,注意火候,別炒糊了,糊了會發苦!”
刺啦一聲!各種辛香料下鍋,在滾燙的豬油中翻滾,瞬間,一股極其霸道、複合著焦香、麻辣、辛烈的氣味轟然炸開!如同無形的氣浪,以鐵鍋為中心,猛地向四周擴散!
“咳咳!”離得近的幾個隊員猝不及防,被這突如其來的辛辣氣味嗆得連聲咳嗽,眼淚都快出來了。
小餮好奇地湊近,深吸一口,然後猛地打了幾個巨響的噴嚏,眼淚汪汪地後退:“阿嚏!阿嚏!曉曉,這味道好衝!比臭臭花還衝!這真的能吃嗎?”
阿九也微微蹙眉,用尾巴優雅地掩了掩口鼻,傳音道:“氣味……頗具攻擊性。”
訛獸則在本子上狂寫:“異香突起,摧枯拉朽,似有火山迸發於鐵釜之中,其味之烈,聞者涕泗橫流,疑有摧肝裂膽之效!誇張了)”
林曉曉自己也覺得有點嗆,但更多的是興奮!這味道,正啊!她憋著氣,快速翻炒,待到香料顏色微微變深,香氣徹底釋放後,將之前準備好的、用靈豆醬和靈果醬混合捶打成的秘製醬料倒入鍋中。
“滋啦——”
更濃鬱的醬香混合著之前的麻辣,再次升騰。林曉曉不停地翻炒,讓醬料與油脂、香料充分融合。接著,她倒入準備好的靈泉水空間出品,品質保證),又加入幾段提鮮的竹蓀和那種類似茴香桂皮的百味草葉,最後,舀入一小勺碧玉蜂蜜用來調和平衡,再撒上一點鹽秘境某種礦物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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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燒開,然後轉為中小火,慢慢熬煮。
隨著湯汁的沸騰,咕嘟咕嘟的聲音響起,鍋中的色彩變得紅亮誘人,那霸道無比的麻辣鮮香,經過熬煮,開始變得醇厚、複合、層次分明。辛辣依舊衝鋒在前,但隨後是醬料的鹹香、油脂的豐腴、靈草菌菇的鮮甜、蜂蜜的回甘……各種味道在滾燙的湯底中交融、碰撞、升華,形成一種無法用語言準確形容、卻能讓任何聞到的人和獸)味蕾自動分泌口水、腸胃開始鳴叫的終極誘惑!
這香氣,不再是靜態的散發,而是動態的、持續的、隨著蒸汽不斷翻騰噴湧的!它像有了生命的熱浪,一股股、一圈圈地向外擴散,穿透竹林的縫隙,壓過了風吟之聲,甚至仿佛帶著滾燙的溫度,灼燒著空氣,刺激著每一個嗅細胞的神經!
“我的天……”一個隊員咽了口唾沫,眼神不由自主地往鍋裏瞟,雖然被辣味嗆得有點難受,但那股勾魂奪魄的複合香氣,實在讓人難以抗拒,“林醫官,您這煮的到底是什麽啊?味道也太……太霸道了!”
“香……香得有點嚇人……”另一個隊員喃喃道,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
小餮早已忘了剛才被嗆到的經曆,它扒在灶台邊,眼巴巴地看著紅油翻滾的鍋子,哈喇子都快滴到地上了,傳音帶著顫音:“曉曉……曉曉……這個,這個聞起來……好像比蜜釀還……還厲害!本座有點控製不住自己了!什麽時候能吃啊?!”
阿九雖然依舊保持著優雅的蹲姿,但冰藍色的眼眸也緊緊盯著鍋中,尾巴尖不自覺地輕輕擺動,顯然也被這前所未有的香氣吸引了。
訛獸已經激動得語無倫次,在本子上瘋狂記錄:“神跡!烹飪之神跡!林醫官以凡鐵為鼎,聚秘境百草千華為料,引地火熬煮,竟成此驚天動地之香!觀其湯色紅亮如熔岩,嗅其氣味霸烈似罡風,此物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此鍋一出,百獸垂涎,萬靈蟄伏!”
林曉曉看著鍋中翻滾的紅湯,聞著那熟悉又陌生的、令人魂牽夢縈的麻辣火鍋香氣,心中豪情萬丈。她拿起長長的竹筷臨時削的),夾起一片阿九早就用風刃切得薄如蟬翼的厚土疣豬肉片,在沸騰的鍋子裏涮了涮。
肉片瞬間變色蜷曲,吸飽了紅亮的湯汁。
“來,小餮,嚐嚐第一口!”林曉曉將涮好的肉片吹了吹,遞到早就迫不及待的黑毛團子嘴邊。
小餮啊嗚一口吞下,甚至沒怎麽嚼就咽了下去。然後,它整個身體猛地僵住!
“怎麽樣?辣不辣?燙不燙?好吃嗎?”林曉曉緊張地問。畢竟調料都是替代品,她心裏也沒底。
隻見小餮僵了幾秒,那雙赤紅色的獸瞳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它渾身毛發都微微炸開,不是害怕,而是極致的興奮和享受!
“嘶——哈——!”它張開嘴,吐出一口帶著麻辣香味的熱氣,然後激動得原地轉圈,傳音如同爆炸般在林曉曉腦海響起:“好吃!太好吃了!曉曉!這是什麽神仙味道!又辣!又麻!又香!肉又嫩!本座從來沒吃過這麽帶勁的東西!比蜜釀帶勁一百倍!不!一千倍!一萬倍! ”
它的話如同最真實的廣告,瞬間點燃了所有圍觀者獸)的食欲!
“真的假的?我也嚐嚐!”一個膽大的隊員忍不住湊過來。
林曉曉笑著又涮了幾片肉,分給幾個隊員,還貼心地準備了清水解辣)。
“嘶——!好辣!但是……好爽!”
“這味道……絕了!又痛又快,欲罷不能啊!”
“林醫官,您這手藝,開個酒樓絕對火遍全大陸!”
就連雷烈將軍,在嚐了一片之後,古板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動容,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眼睛也盯住了鍋裏。
林曉曉自己也涮了一片,放入口中。熟悉的麻辣鮮香在口腔炸開,雖然調味料有所不同,但那種熱氣騰騰、酣暢淋漓的感覺一模一樣!在這異界秘境,能吃到一口自製火鍋,簡直幸福得要哭出來!
她幹脆招呼大家:“都別看著了!肉還有,菜也有,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用竹簽或者幹淨的樹枝當筷子,想吃什麽涮什麽!注意別燙著!”
很快,以火鍋為中心,一個熱鬧非凡的“露天火鍋宴”形成了。隊員們圍攏過來,雖然被辣得嘶嘶吸氣,額頭冒汗,但手上動作不停,笑聲和驚歎聲不斷。小餮更是直接蹲在鍋邊,眼疾爪快用林曉曉特製的迷你竹撈網),專挑肉片下手。阿九雖然吃得慢條斯理,用風刃將食物切成小塊再優雅送入口中,但進食速度一點也不慢。訛獸也分到一小碗它體型小),吃得胡子上都沾了紅油,還在堅持記錄:“親嚐神肴,方知典籍所載三月不知肉味絕非虛言!此味入魂,此生無憾矣!”
歡聲笑語,觥籌交錯以水代酒),麻辣鮮香的熱浪滾滾升騰……這片原本清幽靜謐的風吟竹海,仿佛瞬間變成了人間煙火氣十足的市井火鍋店!
而這一切的核心——那口翻滾著紅油、散發著無與倫比誘惑香氣的大鐵鍋,以及鍋邊那熱鬧得毫無防備的進食場麵——在林曉曉的精心策劃下,構成了一個比任何靜態誘餌都強大百倍的、動態的、充滿生命力和安全感的終極陷阱!
她一邊涮著竹筍,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狀似無意地掃過周圍看似平靜的竹林深處,心中默默念道:
‘小家夥,聞到沒?看到沒?這可是你從沒體驗過的全新版本!熱乎的!滾燙的!大家都在搶著吃的!你……還能忍得住嗎?’
那霸道而溫暖的火鍋香氣,如同最執著的邀請函,穿透層層竹影,向著竹林每一個角落,堅定不移地彌漫開去。風吟聲中,似乎夾雜了一些極其細微的、不同尋常的波動。一場關乎美食、好奇心與終極誘惑的無形較量,在這香氣彌漫的竹海中,進入了最關鍵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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