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國邊境線在望，連綿的烽燧和熟悉的止步·驗關石碑，讓秘境歸來的隊伍終於有了一絲腳踏實地的感覺。連日的跋涉和緊繃的神經，在此刻稍稍鬆懈。隊伍裏甚至有人開始低聲哼起了家鄉的小調，盤算著回京後是先去酒樓痛飲三杯，還是回家抱抱闊別數月的孩兒。
    林曉曉騎在一匹溫順的踏雲駒上她自己的座駕們要麽在空間裏補覺，要麽在周圍撒歡），懷裏抱著昏昏欲睡的空空，小餮像條黑毛圍巾似的掛在她脖子上打呼嚕，阿九優雅地走在旁邊，嫌棄地避開路上的塵土。連日的奔波，讓她也有些想念鎮獸司小院裏那張鋪著軟墊的躺椅，和空間裏那口可以泡掉一身疲憊的靈泉了。
    “終於要回家了……回去第一件事，我要睡他個三天三夜！”林曉曉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空空的腦袋，“然後給咱們小廚房升級一下，試試用地乳靈泉和麵做點心，聽說能美容養顏……”
    阿九聞言，冰藍眼眸瞥了她一眼，慢悠悠道：“汝之膚色，確需調理。然以靈泉和麵，暴殄天物。吾建議，不若多飲九尾駐顏露，配方吾可提供，材料需自備，約需千年雪蓮三株，萬年蚌珠粉一兩……”
    林曉曉嘴角一抽：“……打擾了，我覺得風吹日曬的小麥色也挺健康。” 美容？她一個獸醫，整天跟毛茸茸以及它們的排泄物）打交道，要什麽自行車！
    就在這時，前方帶隊的墨臨淵忽然勒住了龍馬。那匹通體雪白、神駿非凡的龍馬不安地打了個響鼻，前蹄輕輕刨地。幾乎同時，錦瞳從高空俯衝而下，落在林曉曉身邊的馬鞍上，重瞳中帶著一絲罕見的凝重，發出了急促的鳴叫。
    “有情況。” 墨臨淵的聲音透過隊伍傳來，平淡卻讓所有人瞬間警醒。他微微抬手，整個隊伍訓練有素地停下，所有說笑聲戛然而止。
    林曉曉也坐直了身體，睡意全無。她順著墨臨淵的目光望去，隻見邊境關隘那厚重的玄鐵大門並未如常打開，反而在門前列著一隊全副武裝、甲胄鮮明的邊軍。為首的將領，一身風塵仆仆的戎裝，麵色是長期戍邊留下的黝黑與粗糲，但此刻，那粗獷的臉上卻布滿了比邊關朔風還要冷峻的凝重，眉頭緊鎖得能夾死蒼蠅。
    那表情，林曉曉太熟悉了——上輩子在動物疫情爆發的一線，那些老獸醫臉上就是這種如喪考妣又壓力山大的混合體。
    “是鎮守北境牧雲關的周將軍。” 蘇雲逸策馬靠近林曉曉，低聲說道，溫潤的眉宇間也染上了一絲疑惑，“按例，凱旋隊伍過境，當有儀仗相迎，至少也會開關放行……這般陣勢，不似迎賓，倒似……戒備。”
    果然，那周將軍見隊伍停下，立刻帶著兩名副將快步上前，對著墨臨淵抱拳行禮，聲音沙啞如砂石摩擦：“末將周固，恭迎墨指揮使、諸位天驕秘境凱旋！事出緊急，禮數不周，萬望海涵！”
    墨臨淵端坐馬上，微微頷首：“周將軍免禮。關前列隊，所為何事？”
    周固抬起頭，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才壓低聲音道：“指揮使明鑒，非是末將阻攔。實是……關內出大事了！雲夢澤靈獸牧場，三日前突生異變！情況……極為詭異，已非我等邊軍所能處置！”
    雲夢澤靈獸牧場？林曉曉耳朵豎了起來。那是青嵐國北部最大、也是最重要的軍用靈獸培育和牧養基地之一，盛產溫順且耐力極佳的雲麓羊常用於馱運物資）和偵察能力出色的迅鷹。那裏出事了？
    墨臨淵眼神一凝：“細細說來。”
    周固語速加快，帶著難以掩飾的焦灼：“三日前，牧場外圍巡邏隊首先發現異常。原本最溫馴的雲麓羊群，突然變得極其躁動，部分開始無緣無故攻擊同伴，用角頂撞，甚至撕咬！起初以為是尋常的獸群鬥毆或受了什麽刺激，但很快，情況失控了！發狂的羊隻越來越多，雙眼泛著不正常的紅光，力大無窮，完全無視牧羊人的哨音和安撫，像……像是變成了隻知道攻擊的野獸！”
    “我們立刻派出了馴養多年的迅鷹前去高空偵察情況。” 周固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顫抖，“可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那些迅鷹飛抵牧場上空後，竟……竟開始集體抽搐，羽毛大把大把地脫落，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從內部瓦解！許多直接從空中栽落下來！剩下的勉強飛回，卻也萎靡不振，連站都站不穩！”
    空中偵察力量瞬間癱瘓！這對邊境守軍來說，簡直是瞎了一隻眼睛！
    隊伍中響起一陣壓抑的驚呼。靈獸大規模異常發狂？空中單位莫名墜落？這聽起來就邪門！
    林曉曉的心沉了下去。作為一名獸醫，她腦子裏瞬間蹦出好幾個名詞：急性群體性應激障礙？未知毒素感染？神經係統寄生蟲爆發？還是……某種她尚未接觸過的、這個修仙世界特有的靈氣汙染或邪術影響？
    她懷裏的空空也醒了，紫水晶般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似乎感應到了什麽不安的氣息，往她懷裏縮了縮。脖子上的小餮也不打呼嚕了，支棱起圓耳朵，傳音道：“曉曉，本座好像聞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有點臭，又有點讓人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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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九的鼻子也輕輕動了動，三條尾巴不自覺地豎了起來：“空氣中，確有微不可查的晦澀之氣，與秘境中那邪陣的氣息……略有相似，卻更為駁雜隱晦。”
    小白的聲音直接在她腦海中響起，帶著數據化的冷靜：“根據周將軍描述症狀：雲麓羊——攻擊性增強，瞳孔異常紅光），力量增幅，喪失馴化行為。迅鷹——突發性肌無力抽搐），羽毛脫落可能涉及能量循環崩潰或物質結構解離），高空墜落平衡係統或神經係統受損）。初步推斷：非自然行為，存在高概率的外部能量或物質幹預。建議：現場勘查，樣本分析。”
    林曉曉深吸一口氣，看向墨臨淵。墨臨淵也正好將目光投向她，那深邃的眼眸中帶著詢問——她是這方麵的專家。
    “周將軍，” 林曉曉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安靜的隊伍，“發狂的雲麓羊，除了紅眼和攻擊，有沒有其他症狀？比如流涎、步態不穩、體表出現異常斑塊或潰爛？死去的迅鷹，屍體是否有特殊變化？牧場周圍的環境，比如水源、牧草，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尋常的東西？”
    她問得極其專業，瞬間抓住了關鍵點。周固有些詫異地看向這個被墨指揮使特意看了一眼的年輕姑娘林曉曉為了方便行動，依舊穿著低調的勁裝，頭發簡單束起，看起來就是個清秀幹練的少女），但立刻回答：“回這位……大人，發狂的羊有的口角確實有白沫，但不多。步態……似乎是有些發僵，但狂躁起來又力大迅猛。體表未見明顯潰爛。死去的迅鷹……” 他臉上露出不忍，“屍體……融化得很快，像是內部腐爛加速了數倍，幾個時辰就隻剩骨架和粘稠的液體，氣味刺鼻。牧場的水源和牧草，我們已經封鎖並初步檢查，肉眼未見異常。”
    加速腐爛？林曉曉眉頭緊鎖。這聽起來更像是某種強烈的毒素或能量，在破壞生物體的基本結構和能量平衡。
    墨臨淵當機立斷：“周將軍，立刻引路，前往雲夢澤牧場。隊伍中所有懂醫術、馭獸或相關探查之術者，隨我先行。其餘人，在關內駐紮，保持警戒，未經允許不得靠近牧場區域！”
    “是！” 周固立刻領命。
    林曉曉自然在隨行之列。蘇雲逸也主動請纓：“禦獸宗對靈獸異常狀態頗有研究，蘇某願往。”
    很快，一支由墨臨淵、林曉曉、蘇雲逸、幾名鎮獸司精通探查和醫術的好手，以及周固和他的親兵組成的精幹小隊，脫離大隊，快馬加鞭，朝著雲夢澤牧場疾馳而去。
    一路上，氣氛凝重。越靠近牧場區域，空氣中那股若有若無的、讓人心煩意亂的晦澀氣息就越明顯。連踏雲駒都顯得有些焦躁不安，需要騎手不斷安撫。
    “曉曉，” 小餮從她脖子上滑下來，蹲在她肩頭，黑豆眼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這味道越來越濃了，雖然比不上秘境裏那個紅眼女人搞出來的，但讓本座很不舒服，想吃點東西壓壓驚……” 說著，它的小肚子還很應景地咕嚕叫了一聲。
    林曉曉哭笑不得，掏出一塊特製的、加了寧神草藥的肉幹塞給它：“吃貨的自我修養就是任何時候都不忘吃是吧？省著點，說不定待會兒有用得著你吞噬能力的地方。”
    “嘿嘿，還是曉曉懂本座！” 小餮抱住肉幹，幸福地啃起來。
    阿九優雅地奔跑在踏雲駒旁邊，身姿輕盈，聲音卻帶著冷意：“此等穢氣，侵染生靈神智，敗壞肉體生機，實乃邪道。吾之尾焰，或可淨化一二，然範圍過大，恐難盡除。”
    小白則持續分析著環境數據：“空氣中有微弱混沌靈子殘留，活性高於背景值37。前方三公裏，生命能量讀數呈現大規模紊亂與衰減趨勢。前方可能存在未知生物汙染風險。”
    約莫半個時辰後，一片廣袤的、水草豐美的草原濕地出現在眼前，這便是雲夢澤牧場。然而，眼前景象卻與它詩意的名字截然相反！
    想象中的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寧靜牧場景象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亂、淒慘，甚至帶著幾分詭異恐怖的畫麵。
    牧場邊緣已經被大隊邊軍嚴密封鎖，沉重的拒馬和閃著寒光的刀槍組成了一道冰冷的隔離牆。牆內，原本應該悠然吃草或休憩的大群雲麓羊，此刻卻如同陷入了某種集體噩夢。
    一部分羊群聚集在遠離封鎖線的草地深處，瑟瑟發抖，擠成一團，發出驚恐不安的“咩咩”聲，眼神充滿了無助。而更多的羊，則在牧場上無頭蒼蠅般亂竄，或者……瘋狂地攻擊著能看到的一切！
    林曉曉看到，幾隻雲麓羊頂著它們本該用來抵禦野獸的彎角，狠狠地撞向粗大的拴馬樁，發出沉悶的“咚咚”聲，角上鮮血淋漓也不停止。另一些則在互相頂撞、撕咬，潔白的羊毛上沾滿了泥土、草屑和同類的血跡。更令人心悸的是它們的眼睛——果然如周固所說，泛著一種不祥的、仿佛滴血般的暗紅色，完全失去了溫馴家畜應有的清澈與平和，隻剩下狂暴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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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簡直是羊群版的喪屍圍城！” 林曉曉倒吸一口涼氣，職業病讓她下意識地開始觀察細節，“瞳孔擴散，對光線反應遲鈍……肌肉僵硬伴隨不自主震顫……攻擊行為無特定目標，呈現典型的定向力障礙和攻擊性釋放……這症狀，有點像嚴重的腦炎或者神經毒素中毒，但傳播速度和規模……”
    她跳下馬，不顧周固“大人小心”的提醒，快步走到封鎖線邊緣，眯起眼睛仔細觀察。距離最近的一隻發狂公羊似乎察覺到了活物靠近，猛地轉過頭，赤紅的眼睛鎖定林曉曉，鼻孔噴著粗氣，後蹄蹬地，竟直接朝著木製的拒馬撞了過來！
    “砰！” 拒馬劇震。那公羊被反震得後退幾步，晃了晃腦袋，竟又嘶叫著準備再次衝撞！力量果然大得異乎尋常。
    “小心！” 墨臨淵身形一閃，已來到林曉曉身側，一道無形的氣勁輕輕拂過，將那公羊推開數丈，使其踉蹌倒地，一時掙紮不起，但依舊發出嗬嗬的喘氣聲，赤眼瞪視。
    林曉曉沒被羊嚇到，倒是被突然出現在身邊的墨臨淵驚了一下，下意識道：“沒事，它撞不破這拒馬……咦？” 她忽然蹲下身，目光銳利地看向剛才公羊衝撞的拒馬底部，那裏散落著一些從羊蹄和身上刮下來的泥土、碎草，還有……幾顆不起眼的、暗綠色的小小苔蘚顆粒。
    她小心翼翼地用鑷子隨身空間藥廬出品，無菌）夾起一點苔蘚顆粒，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又湊到眼前仔細看。苔蘚本身是雲夢澤常見的青石蘚，但顏色似乎比記憶中的更深，近乎墨綠，而且……散發著一股極其微弱的、混合著土腥與某種難以言喻的甜膩腐朽氣味。
    “這苔蘚……有問題。” 林曉曉站起身，將鑷子上的樣本展示給墨臨淵和蘇雲逸看，“正常的青石蘚是鮮綠色，氣味清新帶點土味。這個顏色不對，氣味更不對。羊群很可能在食草時，啃食了附著這種變異苔蘚的草根或石頭。”
    蘇雲逸也湊近觀察，溫潤的臉上滿是凝重：“蘇某也曾讀過類似記載，某些邪修或天然毒瘴，會汙染特定植物，使其成為傳播毒素或邪氣的媒介。若真是如此，範圍恐怕不小。”
    墨臨淵沉聲道：“周將軍，立刻派人，沿著牧場水源、羊群日常活動區域，重點采集此類顏色異常的苔蘚、水樣、牧草樣本，集中封存，不得用手直接接觸！”
    “是！” 周固立刻吩咐下去。
    就在這時，空中傳來幾聲淒厲而虛弱的鷹唳。眾人抬頭，隻見遠處天際，幾個黑點搖搖晃晃地朝著這邊飛來，飛行軌跡歪歪扭扭，如同喝醉了酒。那正是牧場馴養的迅鷹！
    其中一隻似乎力竭，高度不斷下降，翅膀拍打得雜亂無力。在眾人揪心的目光中，它勉強滑翔到離地不遠時，渾身忽然劇烈一顫，大片大片的褐色羽毛如同秋天的落葉般，毫無征兆地脫離身體，紛紛揚揚飄落！
    “唳——！” 那迅鷹發出一聲痛苦的哀鳴，徹底失去平衡，像塊石頭一樣斜斜栽向地麵！
    “不好！” 蘇雲逸身形一動，袖中飛出一道柔和的青光，如同一張大網，在那迅鷹即將觸地前將其兜住，緩緩拉回。
    青光散去，迅鷹落在蘇雲逸手臂的皮護套上。眾人圍上去一看，皆是心頭一沉。
    這隻原本神駿非凡的猛禽，此刻模樣淒慘至極。它身上羽毛脫落了大半，露出下麵粉紅色的皮膚和細密的絨毛，看上去光禿禿的，頗為滑稽，卻又讓人笑不出來。它雙翅無力地垂下，渾身瑟瑟發抖，原本銳利的鷹眼此刻黯淡無光，充滿了痛苦與恐懼，喉間發出細微的“咯咯”聲。更詭異的是，它裸露的皮膚上，似乎有一些極其淡的、若隱若現的灰色紋路，如同蛛網般蔓延。
    “這……” 一名鎮獸司的資深馭獸師倒吸涼氣，“羽毛脫落，筋肉無力，神光渙散……這分明是靈獸本源遭受嚴重侵蝕、生命力急速流逝的征兆！什麽毒或邪術，能如此霸道？！”
    林曉曉已經戴上了一副輕薄的手套空間出品，醫用級），輕輕托起迅鷹無力的腦袋檢查它的眼睛、口腔，又小心地撥開所剩無幾的頸羽，查看皮膚和皮下的血管。
    “眼瞼有輕微水腫，口腔黏膜顏色偏暗……皮下可見細微出血點……” 她眉頭緊鎖，動作輕柔卻迅速，“這不是單一的外傷或中毒，更像是某種東西從內部……破壞了它的能量循環係統和生命支撐結構。羽毛脫落是因為毛囊和連接皮膚的能量脈絡被摧毀了。肌肉無力同理。”
    她嚐試輸入一絲溫和的《萬靈共生訣》靈力，想探查迅鷹體內情況。靈力剛進入，就感覺到一股陰冷、晦澀、帶著強烈破壞性的異種能量盤踞在迅鷹的經脈和髒腑之間，正在貪婪地吞噬著它的生機，並將正常的靈氣轉化為更多的晦澀能量。她的靈力一靠近，就遭到了這股能量的排斥和輕微侵蝕。
    “果然有異物！” 林曉曉撤回靈力，臉色難看，“一種具有活性和侵蝕性的能量，或者說是……毒性能量生命體？它寄生在靈獸體內，破壞結構，汲取生機。空中靈氣濃度更高，或許加速了它的活動，所以迅鷹在空中發作得特別快、特別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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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向手中那隻萎靡的迅鷹，又望了望遠處那些依舊在發狂衝撞、或痛苦倒地的雲麓羊，一個可怕的猜想浮上心頭。
    “如果……羊群體內的毒比較溫和，或者它們攝入的量少、代謝慢，所以表現為神經係統的狂躁和部分肉體強化透支生命力的那種），而迅鷹因為飛行需要更高能量代謝，攝入同樣汙染的東西後，這毒發作更快、更烈，直接表現為生命係統的崩潰……” 林曉曉喃喃自語，思路越來越清晰，“那麽，汙染源很可能是一種具有梯度毒性和潛伏期的東西，通過食物鏈或直接接觸傳播……苔蘚是媒介之一，但未必是唯一源頭。必須找到最初的汙染核心！”
    “林醫官分析得有理。” 蘇雲逸讚同道，看著手臂上奄奄一息的迅鷹，眼中滿是不忍，“當務之急，是嚐試救治這些尚未完全死亡的靈獸，並徹底查明汙染源頭，防止擴散。若此物能通過靈獸間接傳播，甚至汙染水土……”
    他的話沒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後果——那將是一場席卷整個北境，甚至波及更廣區域的生態與安全災難！比秘境獸潮的威脅更加隱蔽和長遠！
    墨臨淵的目光掃過混亂的牧場，最終落在林曉曉專注而凝重的側臉上。她正小心翼翼地從迅鷹翅膀根部，用銀針提取一絲極其微小的、帶著灰色能量的血液樣本，準備放入空間讓小白進行更深度的分析。陽光灑在她沾了些許塵土的頭發和臉龐上，那雙總是靈動狡黠的眼睛裏，此刻盛滿了專業的銳利與對生命的尊重。
    “周將軍，” 墨臨淵收回目光，語氣斬釘截鐵，“即刻起，雲夢澤牧場方圓百裏列為最高警戒區，許出不許進。所有接觸過發病靈獸或可疑物品的人員，集中隔離觀察。調集所有能調集的藥師、獸醫，配合林醫官，嚐試救治、研究。同時，組織精銳小隊，以林醫官發現的異常苔蘚為線索，逆向追蹤汙染擴散路徑，務必找到源頭！”
    “是！” 周固領命，立刻雷厲風行地安排下去。
    林曉曉將迅鷹小心地交給旁邊一位懂些醫術的兵士，囑咐用最幹淨的布墊著，保持通風，喂少許清水，等待她進一步處理。她直起身，看著眼前這片仿佛被無形陰影籠罩的豐美草原，深深吸了口氣。
    得，睡三天三夜的美夢泡湯了。秘境加班剛結束，邊境加班立刻無縫銜接。
    “同誌們，” 她拍了拍手，看向自己的毛茸茸戰友們，還有墨臨淵、蘇雲逸等人，臉上露出一抹混合著無奈、堅定和躍躍欲試的複雜笑容，“看來，咱們的‘凱旋休假’取消了。新的副本——雲夢澤汙染事件調查團，正式上線！任務目標：拯救毛茸茸，揪出搞事鬼！”
    小餮舔了舔爪子，傳音道：“曉曉，本座突然覺得，烤全羊好像也不是那麽香了……這些羊看起來有點倒胃口。”
    阿九優雅地甩了甩尾巴，冰藍眼眸瞥了一眼那些發狂的羊群：“救治此等穢氣侵體之物，須格外謹慎，勿汙了吾等儀容。”
    小白的聲音適時響起：“已建立臨時分析任務雲夢澤異常。建議優先對變異苔蘚樣本、病羊活體組織、迅鷹血液進行交叉對比分析。空間藥廬微觀辨析陣已啟動預熱。”
    空空躲在林曉曉懷裏，小爪子緊緊抓著她的衣襟，紫瞳裏既有害怕，也有好奇。錦瞳飛回林曉曉肩頭，重瞳牢牢鎖定著牧場深處邪氣最濃鬱的方向，發出了低沉的、充滿警戒的鳴叫。
    墨臨淵走到她身邊，遞過來一個水囊和一個小玉瓶。“靈泉水，清心丹。” 他言簡意賅，頓了頓，又低聲道，“量力而行，安全第一。”
    蘇雲逸也溫聲道：“林醫官，禦獸宗有一些穩定靈獸心神、驅除外邪的秘法和藥物，稍後我整理出來，或可參詳。”
    林曉曉接過水囊和丹藥，心裏暖了一下。看來這加班，還不是孤軍奮戰。
    “多謝。” 她對兩人點點頭，然後望向那片等待著她的、充滿未知與挑戰的牧場，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專注，“好了，開工！第一步，先給這些發瘋的vip病患們，來個集體鎮靜套餐！阿九，幻境大範圍安撫準備！小餮，待會兒需要你吸掉它們身上溢出的邪氣！小白，實時監控生命體征和能量變化！空空，錦瞳，警戒四周！”
    “明白！”傳音、鳴叫、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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