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老李踏著星光回到住處時已是深夜十點。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隻見李破天趴在桌上睡得正香，小臉上還帶著鍛煉後的疲憊。桌上整整齊齊擺著一個雞蛋和半杯羊奶，蛋殼上細心地剝開一個小口，顯然是孩子特意給他留的。
    “這孩子...“老李鼻子一酸，輕手輕腳地把李破天抱到床上。指腹觸到孩子掌心新磨出的水泡，心頭又是一陣發緊。
    他小心地為李破天蓋好被子，轉身來到屋外。
    月光下，老李取出工具開始製作家具。刨子在木料上推出一道道流暢的紋路，他哼著《咱們工人有力量》的小調，沙啞低沉的嗓音驚飛了樹梢的夜鳥。
    “要是帶著這身修為回地球，“老李一邊給床板雕花一邊嘀咕，“給老子足夠材料，徒手造艘諾亞方舟都不在話下！“
    淩晨三點，李破天迷迷糊糊醒來，聽見爺爺還在外麵哼歌，便也跟著小聲哼哼。稚嫩的童音透過木門，讓老李手上的動作更加輕快起來。
    天光微亮時，屋前空地上已經擺滿了各式家具——一張帶機關暗格的雙人床、可折疊的桌椅組合、多功能衣櫃，甚至還有個帶旋轉鏡的梳妝台。
    李破天推門出來時，驚得瞪圓了眼睛。
    “爺爺，這些都是你一晚上做的？“小家夥繞著家具轉圈，小手小心翼翼地撫過精美的雕花。
    “那可不！“老李揉了揉發酸的老腰，“走，鍛煉去！“
    在靈植園西南角的訓練場，老李取出連夜趕製的負重裝備。四個精鐵打造的環扣內側細心地墊了軟布，他蹲下身，將環扣分別卡在李破天的手腕和腳踝上。
    “十公斤的，先適應著。“老李拍拍孫子單薄的肩膀，“等你長壯實了再加。“
    李破天紮起馬步，小臉憋得通紅，但眼神堅定得像個小戰士。
    老李則在一旁演練《基礎煉體訣》，隨著動作展開，他驚訝地發現體內靈氣竟沿著特定路線衝刷經脈，每完成一個循環，經脈就強韌一分。
    “好東西啊！“老李眼睛發亮，“這哪是煉體術，分明是洗經伐髓的功法！”
    一個小時後，老李拿上籃子去食堂後廚取雞蛋，一夜的疲憊在運動過後通通消失不見，原本來去要四十分鍾的路程，老李一路跑步前進，硬生生把時間縮短了一半。
    淩晨四點左右，已經陸續有雜役出來活動了，老李在路上突然想到了一件好玩兒的事兒。
    “這趙大牛是風靈根，那要是跑起來豈不是更快！改天讓趙大牛跑一圈開開眼。”
    將今日的十個雞蛋放好，老李讓李破天繼續訓練，自己則去整理昨夜趙大牛送來的靈草。
    這些蔫頭耷腦的藥材攤在木桌上，讓他陷入沉思。沒有靈土，普通土壤根本養不活靈草。
    “水培或者漚肥，倒是可以試試。“老李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突然眼睛一亮。
    他想起農場裏用廚餘垃圾堆肥的法子，廚房每天都有剩菜剩飯，這些飯菜裏都是有靈氣的，若是加上枯死靈植園中每日枯死的靈草……那土壤裏的靈氣不就有了嘛！
    至於水培——一般的水培植物都是提前在水中投放配比好的營養液，若是在這修仙界，便可以先用靈氣滋養，後期看看靈草缺什麽元素，再通過稀釋的方法往水裏添加，也不是不行。
    說幹就幹，老李找來五個深口陶杯，注入清水後，將最蔫的幾株靈草插進去。指尖輕點水麵，一縷青白色的靈氣緩緩融入水中，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般暈染開來。
    “早飯時找王師傅要些泔水，“老李正盤算著，遠處傳來晨鍾的嗡鳴，“時間真是不夠用啊！”
    早會上，趙管事背著手宣布新到一批玉髓芝由杜管事負責分配。老李注意到周管事站在角落，目光頻頻往他這邊瞟，那張常年緊繃的臉上竟帶著幾分猶豫。
    結束後，雜役們紛紛湧入食堂，老李不願在鬧哄哄的環境中吃飯，直接去了後廚幫忙。
    一進後廚就看到李破天正在切菜，老李上前指導孫子怎麽才能切又快又好看。
    王師傅看到後打趣老李，真是啥都行。
    雜役們吃飯的速度很快，待人群散去後，後廚的雜役們開始陸續去餐桌上吃飯。
    老李和王師傅坐在一起吃早飯，王師傅給老李夾了六個金燦燦的荷包蛋。
    老李風卷殘雲般吃完，指著不遠處已經堆滿的泔水桶問：“王師傅，這些剩飯剩菜都是咋處理啊？。”
    王師傅轉頭看了一眼泔水桶，嘴裏嘎巴嘎巴嚼著老李剛剛在後廚給他蹦的椒鹽花生米：“一會兒靈獸園的人會過來，拉走喂豬。”
    老李趁機提出自己想要一小桶。
    “隨便拿，“王師傅揮著大手，一個接一個的花生米被他丟進口中，“哎老李，你說你都是從哪裏學的這些好手藝，就把一塊石頭往這鍋裏一放，這花生就變得這麽還吃，越嚼越香啊！”
    老李得意一笑，那石頭正是從馬六媳婦那裏要來的鹽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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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工後，馬六滿麵紅光地朝老李奔來，那張歪臉上洋溢著掩飾不住的喜色。他一把摟住老李的肩膀，壓低聲音道：“老李，從今往後你就是我親大爺！“
    老李瞧他這副神清氣爽的模樣，心裏跟明鏡似的——這小子準是重振雄風了。他故意打趣道：“怎麽，昨晚戰況如何？“
    馬六擠眉弄眼：“我家那口子說了，要請你喝酒好好感謝！“
    “中午我得去靈獸園辦點事，“老李拍拍馬六的後背，“改天一定登門拜訪。“
    兩人正說著，馬六突然想起什麽，湊到老李耳邊：“下午放工繼續針灸？我媳婦說效果太好了，讓再鞏固鞏固。“
    老李爽快應下：“成，老地方見。“
    不遠處的田埂上，周管事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她抿了抿薄唇，猶豫片刻後轉身朝鐵匠鋪走去。
    “馬六家的，“周管事站在鐵匠鋪門口，聲音比平日柔和了幾分，“聽說李師傅醫術不錯？“
    馬六媳婦正掄著鐵錘，聞言“咣當“一聲把錘子砸在鐵砧上，抹了把汗道：“周管事您可算問對人了！“她粗獷的臉上露出促狹的笑容，“我家那口子以前跟銀樣鑞槍頭似的，昨晚上可算像個真爺們了！“
    見周管事猶豫，馬六媳婦放下鐵錘，正色道：“要我說，讓李師傅給您家小子看看準沒錯。通脈丹那麽貴，不如讓他試試針灸。“
    周管事眼神閃爍，終於輕輕點了點頭。
    “這樣，“馬六媳婦熱心地建議，“下午放工您來瞧瞧李師傅給我家那口子施針，親眼看看他的本事。“
    “好。“周管事輕聲應下，轉身時腳步似乎輕快了幾分。
    馬六走後，老李蹲下身戳了戳田裏的土，發現一夜過去又幹得跟沙漠似的。“他娘的，這破地還真難伺候！“他罵罵咧咧地拎起水桶往水源處走去。
    水源邊已經排起了長龍，十幾個雜役正百無聊賴地等著打水。老李眯著眼睛打量這隊伍，突然一拍大腿：“要是有幾根鐵管子接過來，哪還用受這罪！“
    老李將此事記在心中，不管這事辦好了給不給積分，對這些雜役來說，也都是件好事。
    打完水回來，老李遠遠就看見杜管事和一個年輕女子站在他的靈田邊。那女子約莫二十出頭，穿著一身翠綠色的羅裙，周身隱隱泛著一層淡青色的光暈——正是築基期修士特有的靈光。
    她正彎腰撥弄著火雲草，纖細的手指在葉片間輕輕遊走。
    “老李！“杜管事招了招手，“快來見過我家翠娘。“
    老李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隻見那女子抬起頭來——好一個標致的姑娘！杏眼瓊鼻，唇若點朱，眉心還畫著一朵小小的蓮花紋。就是眼神太傲，看人時總帶著三分居高臨下的意味。
    “這火雲草種得不錯，“翠娘的聲音清脆得像山澗清泉，“藥性比尋常的強了三成有餘。“
    老李嘿嘿一笑：“祖傳的手藝，不值一提。“
    “家具可做好了？“杜管事迫不及待地問。
    “早完工了！“老李一拍胸脯，“不是跟您吹，就這套家具，放在凡間夠換三間大瓦房！“
    杜管事立刻叫來兩個雜役幫老李澆水，三人往宿舍走去。遠遠就看見屋前空地上擺滿了各式家具，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木色光澤。
    翠娘快步走到那張雕花大床前，指著床板上的凹槽問道：“這個設計有何用處？“
    老李眼睛一亮，立刻說道：“這可是杜管事的巧思啊！他說翠娘姑娘修煉刻苦，是宗門內少有的潛力弟子，年紀輕輕就靠自己進入內門，前途不可限量，為了支持您修煉，特意讓我刻了這個聚靈陣的凹槽，讓您在修煉是時候也能舒服一些。“
    他拍著杜管事的肩膀，聲音洪亮：“要我說，杜管事這樣的好男人可不多見！職位高，一表人才，對未婚妻又這麽上心，真是萬裏挑一！“
    杜管事被誇得耳根通紅，他不過是吹噓過翠娘是內門弟子，別的話可都不是他說的，心虛的連連擺手：“老李你這話說的...“
    翠娘聞言一怔，轉頭看向杜管事，眼神中的高傲不知不覺柔和了幾分。她突然意識到，杜管事其實完全可以不做這些，畢竟婚事已經定下了。
    老李繼續道：“要我說啊，兩口子過日子可不能光想著搭夥。男人嘛，都不太會表達，但真心實意的付出可不少。就說這聚靈陣，光是啟動陣法用的靈石就要十幾塊，老頭子我一個月累死累活也就才能賺二十靈石，這杜管事給您花靈石那叫一個不心疼呦！人家不都說，這男人啊，把靈石給誰花，就是心裏有誰！“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翠娘，“有情人在一起，那才叫過日子，不然跟住客棧有什麽區別？“
    翠娘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她想起自己當初對這樁婚事的抵觸，想起父親用自己的婚事為弟弟的前程做交易...可現在看著杜管事局促的樣子，心裏某處突然軟了下來。
    “李師傅說得對。“翠娘輕聲道，這是她第一次對杜管事露出溫柔的笑意。
    杜管事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仿佛第一次認識自己的未婚妻。
    翠娘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玉盒：“李師傅，聽說你的孫子是雜靈根，這枚淬體丹送給你孫子，可以淬煉靈根，“她頓了頓，又補充道：“雖說是半成品，但是剛好適合凡人使用。“
    老李接過玉盒，隻見裏麵躺著一顆暗紅色的丹藥，散發著淡淡的藥香。他小心翼翼地問：“這藥...怎麽個用法？“
    翠娘耐心解釋道：“需先讓令孫達到二牛之力，服用前要用一枚固體丹護住心脈，配合補氣丹隨時補充體力，最後給孩子準備大量清水，因為淬體後身體會排除很多雜質，嗯——味道有些難聞。“她難得地開了個玩笑：“若是完整版的淬體丹，怕是要——“做了個爆炸的手勢。
    老李連忙把玉盒貼身收好，拱手道：“杜管事和翠娘姑娘的大恩大德，我老李記在心裏了！“
    杜管事笑著從懷中取出一卷竹簡：“這是積分兌換的詳情，你...“他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看過就燒。“
    老李鄭重點頭，把竹簡揣進懷裏時，感覺心髒砰砰直跳——這可是關係到孫子前途的寶貝啊！
    送走二人後，老李摸著懷裏的竹簡，情不自禁的放聲高歌。
    “咱們老百姓呀~真也真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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