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一觸即發,送死的愛爾蘭聯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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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時分,戰果統計送到了周凱麵前。
突襲萬山之戰,殲滅英軍一個整編步兵團千餘人,俘虜後勤人員及管理人員近八百人。繳獲物資堆積如山,僅碼頭上來不及運走的火藥就有八十餘噸,新式燧發槍兩千餘支,糧食、藥品、帆布等軍需品更是數不勝數。
我軍犧牲十二人,輕重傷員三十二人,傷亡主要集中在尖刀連的攻堅階段。
看著戰報,周凱沉默了片刻。四十四條生命,換來的是一場足以改變戰略態勢的勝利。他收起戰報,望向東方海平麵上升起的第一縷曙光。
“司令,那些俘虜……”參謀長請示。
“尉級以上軍官和重要後勤官員押回特區,其餘……”周凱頓了頓,“解除武裝,就地釋放。”
“釋放?”
“對。”周凱轉身看向碼頭方向,“一千多名失去武器的敵人,會成為英軍沉重的包袱。讓他們去消耗敵人的糧食,去傳播恐懼。”
命令迅速執行。被俘的七百多名英軍士兵和五百後勤人員,在特區戰士的刺刀監督下,拚命將碼頭上的軍火物資裝船。那些從倉庫深處搜出的文物和金銀被小心裝箱。這些江南戰役期間被英軍劫掠的珍寶,終於踏上了歸途。
淩晨四點,最後一批物資裝船完畢。
五艘繳獲的東印度公司貨船被纜繩係在990艦後,詹姆斯·布雷迪上校和五十六名軍官被押上其中一艘。艦隊緩緩駛離東澳灣,身後是熊熊燃燒的倉庫和站在晨風中瑟瑟發抖的千餘名被釋放俘虜。
他們茫然地望著遠去的艦隊,望著已成廢墟的補給基地,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麽。
同一時刻,十公裏外的大小萬山島錨地。
英軍艦隊司令部裏早已亂作一團。從昨夜第一聲炮響開始,各級軍官就急得跳腳:可跳腳有什麽用?
“司令!東澳島方向炮火越來越密!”
“派出偵察船!立刻!”
第一批三艘小艇駛出港灣,消失在夜色中。沒有回來。
第二批五艘。依然杳無音信。
第三批……
直到炮聲停息,火光漸熄,派出的十幾艘偵察船沒有一艘返回。艦隊司令站在旗艦甲板上,望著東澳島方向逐漸暗淡下去的火光,臉色鐵青。
他不是不想救援。可夜間出動艦隊?在這個時代,夜航等於自殺。更可怕的是,敵情不明。誰也不知道東澳島到底發生了什麽,有多少敵人,是突襲還是主力進攻?
“等天亮。”他最終隻能下達這個憋屈的命令,“天亮後立刻組織救援艦隊。”
可天亮後,他們等來的不是救援的機會,而是特區海軍新一輪的出擊。
僅僅休整兩小時,990艦隊再次起航。這一次,他們直插伶仃洋主航道,如一把鐵鎖,死死卡住了珠江出海口。
當這個消息傳到黃埔港時,璞鼎查剛剛拿到早報送來的號外。
《特區日報》頭版用整版篇幅報道了萬山突襲戰:“……我海警艦隊夜襲東澳島,全殲守敵,繳獲物資堆積如山。此役共擊斃擊傷英軍五百餘人,俘虜校尉軍官五十六名,奪回被掠文物近千件、金銀財寶估值五百萬兩……”
報道的結尾寫道:“中華民族屹立五千年,創造了無數輝煌。今日若有豺狼來犯,迎接它的隻有獵槍!”
璞鼎查的手在顫抖。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恐懼;那種麵對完全無法理解的敵人時,從骨髓深處泛起的寒意。
“司令!萬山艦隊急報!”參謀長衝進指揮部,“東澳島補給基地全毀,所有物資被焚。一千多名被釋放的俘虜需要糧食補給,請求緊急調撥!”
璞鼎查猛地抬頭:“立刻派艦隊去寶安!把登陸的八千士兵接回來!快!”
“可是司令,伶仃洋航道已經被特區艦隊封鎖……”
“那就衝過去!”璞鼎查近乎咆哮,“八千士兵!如果損失了,你我都要上軍事法庭!”
然而已經晚了。
派出的試探船隊剛出珠江口,就遭遇990艦隊的警告射擊。四艘鋼鐵戰艦橫在航道上,炮口直指來船。英軍艦長們看著那些在晨光中泛著冷光的鋼鐵巨獸,沒有人敢下令衝鋒。
海上走不通,隻剩陸路。
璞鼎查再也顧不上維持勝利者的姿態,騎馬直奔廣州城內的欽差行轅。
“立刻開放陸路通道!”他對著耆英怒吼,“否則我將視為清國違反《南京條約》,皇家艦隊將炮轟廣州城!”
耆英臉色煞白。這位以簽訂《南京條約》而“立功”的欽差大臣,此刻連爭辯的勇氣都沒有,隻能顫聲下令:“快、快馬傳令沿途州縣……開放通道,放……放英軍過境……”
寶安縣,中山前線。
羅阿福從三輪車上跳下時,軍靴在泥土路上揚起一片灰塵。他看了看懷表:從深圳河北岸機動到中山陣地,十五公裏路程,隻用了半個小時。
這種機動速度,在三個月前他根本無法想象。
“一連左翼,二連右翼,三連預備隊!立刻構築工事!”
命令下達,三百六十名蘭芳營戰士迅速展開。嶺南的紅土地鬆軟濕潤,工兵鏟上下翻飛,一個個單兵掩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型。緊接著,交通壕將掩體串聯,一道鋸齒狀的戰壕防線在平原上延伸開來。
後方一百米處,營屬重機槍連的九挺53式重機槍已經架設完畢,黑黝黝的槍口指向前方。炮兵排的三門80毫米迫擊炮完成了陣地預設,炮彈箱整齊碼放在掩體旁。
再往前,是連屬的九門60毫米迫擊炮陣地。
整個蘭芳營在抵達前線後半個小時,就完成了完整的防禦體係構建。這得益於特區軍委在戰前對他們的全麵換裝和訓練。雖然很多老兵舍不得在泗裏奎之戰中立下汗馬功勞的56式半自動步槍,但當他們摸到八一杠突擊步槍,體驗到那恐怖的火力持續性時,所有不舍都化成了興奮。
“營長,對麵有動靜。”觀察哨報告。
羅阿福舉起望遠鏡。三公裏外,中山高地上,英軍的藍色軍服在陽光下連成一片。那是皇家愛爾蘭聯隊的一個整團,英軍在亞洲最精銳的殖民部隊之一。
團長威廉·斯密斯上校正站在高地前沿,用單筒望遠鏡觀察著蘭芳營的陣地。
“他們在挖戰壕。”斯密斯嘴角浮起一絲輕蔑的笑,“東方人總是喜歡像老鼠一樣打洞。”
“上校,璞鼎查司令的命令是固守待命……”參謀長提醒道。
“司令官閣下不在前線,不了解實際情況。”斯密斯放下望遠鏡,“敵人立足未穩,正是進攻的最佳時機。如果等他們把工事修固了,我們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拿下?”
斯密斯撫摸著指揮刀上的家族徽章 ,這把刀陪著他在印度平原擊潰過土邦聯軍,在非洲叢林橫掃過部落武裝,都是靠著標準的戰列線戰術。他堅信,眼前這些隻會‘打洞’的東方人,絕不可能抵擋千餘精銳的正麵衝擊。
他轉身,聲音陡然提高:“傳令!除第一連留守陣地,全團集結!我要用標準的戰列線戰術,將這些膽小的東方人碾碎在平原上!”
“可是上校——”
“沒有可是!”斯密斯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麥考利那個蠢貨是在山穀裏中了埋伏,但這裏是平原!是戰列線發揮威力的地方!我們要用這場勝利,洗刷蓮塘村的恥辱!”
命令迅速傳達。一千餘名英軍士兵在中山腳下集結,藍色的軍服在陽光下匯成一片汪洋。三十門拿破侖炮被馬匹拖拽著跟隨步兵前進,炮車輪在泥土官道路上揚起塵土,遮蔽了半邊天空。
戰壕裏,蘭芳營的戰士們握緊了手中的鋼槍。三百六十對一千,但他們眼中沒有恐懼。
羅阿福從戰壕邊緣收回視線,對身邊的傳令兵說:“告訴各連,放近再打。重機槍和迫擊炮聽我命令。”
“是!”
平原上,英軍的隊伍開始向前推進。整齊的步伐踏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轟鳴。刺刀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白光。
三公裏。
兩公裏。
一公裏。
就在此時,從廣州方向疾馳而來的兩匹快馬,正拚命向中山陣地奔來。馬背上的傳令兵懷裏,揣著璞鼎查和耆英聯合簽署的緊急命令:
“寶安登陸部隊,即刻沿陸路向廣州撤退!”
但命令,還在路上。
而在中山腳下,斯密斯上校已經舉起了指揮刀。
“前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