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總裁的晚宴與妹妹的方便麵晚餐

字數:8855   加入書籤

A+A-


    一、暮色中的兩處燈火
    傍晚六點三十分,南城的天空正從淡金色過渡到深藍色。
    麗梅大廈三十六層,韓麗梅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平靜地注視著窗外漸次亮起的萬家燈火。她已經換下了白天那套鐵灰色套裝,此刻身著一襲黑色露肩長裙,剪裁極簡卻處處透著精良——那是意大利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老師傅的手工定製,全世界僅此一件。
    助理林薇站在她身後三步遠的地方,手中捧著平板電腦,輕聲匯報:“韓總,今晚與瑞豐資本的晚宴安排在‘雲頂閣’,車已經在樓下等候。對方的王董和幾位合夥人都會出席,這是最新的背景資料。”
    韓麗梅沒有回頭,隻是微微頷首。深藍色的天光勾勒出她側臉的輪廓,下頜線清晰而冷峻。“知道了。文件發我郵箱,路上看。”
    “是。”林薇應聲,卻沒有立刻離開,猶豫了一下補充道,“韓總,您今天中午隻喝了一杯咖啡,要不要先讓廚房準備些……”
    “不必。”韓麗梅打斷她,轉過身來。長裙隨著她的動作蕩開優雅的弧度,脖頸上的鑽石項鏈在暮色中折射出冷冽的光芒——那是三年前她在蘇富比拍賣會上以七位數拍得的藏品,今晚佩戴,是對今晚談判對手的一種無聲宣示。
    她走向辦公桌,拿起那隻限量版的鱷魚皮手袋,動作流暢自然。從轉身到走向門口,每一步的距離、速度、姿態,都經過多年訓練,精準得像設定好的程序。
    電梯平穩下降,鏡麵映出她完美的儀態。手機震動,她瞥了一眼——是養父韓建國從瑞士療養院發來的問候信息。她簡短回複:“一切安好,勿念。”指尖在屏幕上停留片刻,又加了一句,“您按時用藥。”
    電梯抵達地下一層專屬車庫。黑色的邁巴赫已經等候在那裏,司機恭敬地拉開車門。韓麗梅坐進後排,林薇坐到副駕駛。車門關閉的瞬間,世界所有的嘈雜都被隔絕在外,隻剩下空調係統幾乎無聲的運轉聲。
    車載冰箱裏備著她習慣的依雲礦泉水,溫度恒定在八攝氏度。她取出一瓶,小口啜飲,同時打開座椅旁的閱讀燈,開始瀏覽林薇發來的資料。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據、條款、分析報告,在她眼中迅速被拆解、重組、理解。
    與此同時,城市的另一端,張豔紅剛剛結束快餐店四個半小時的兼職。
    晚高峰的地鐵依舊擁擠,她像沙丁魚一樣被夾在人群中,帆布包緊緊抱在胸前——那裏麵裝著今天的兼職收入,對她而言是一筆需要小心守護的“巨款”。車廂裏混雜著各種氣味:汗味、香水味、外賣食物的味道,還有地鐵隧道特有的金屬和塵埃的氣息。
    她疲憊地靠在車門旁的欄杆上,閉上眼睛。小腿因為長時間站立而腫脹酸疼,腳踝處傳來陣陣刺痛——那雙廉價的黑色低跟鞋並不合腳,鞋底太硬,鞋跟雖然不高,但對不習慣穿正裝鞋的她來說,已經是折磨。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她艱難地掏出來看了一眼,是哥哥張耀祖發來的微信:“豔紅,媽讓我問你,錢籌得怎麽樣了?房東那邊催得緊。”
    文字後麵跟著一個皺眉的表情。
    張豔紅盯著那行字,感到胃部一陣熟悉的絞痛。她沉默地將手機放回口袋,沒有回複。車窗外的霓虹燈飛速掠過,映在她麻木的臉上,變幻著紅綠藍紫的光影。
    二、雲頂閣的觥籌交錯
    晚七點整,邁巴赫平穩地停在“雲頂閣”門口。
    這是南城最頂級的私人會所之一,位於CBD核心區一棟摩天大樓的頂層,需持會員卡並經身份驗證方可進入。門童穿著定製的燕尾服,戴著白手套,恭敬地拉開車門。韓麗梅踏出車門,高跟鞋踩在深紅色的地毯上,悄無聲息。
    大堂挑高十二米,中央懸掛著巨大的水晶吊燈,光芒被無數棱鏡折射,灑下璀璨如星河的光影。牆壁上是某位當代藝術大師的真跡,價值足以買下一個小型樓盤。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和雪鬆氣息,那是會所特調的香薰,據說有寧神醒腦之效。
    瑞豐資本的王董已經在包廂等候。這位五十餘歲的男人起身相迎,笑容滿麵,眼神裏卻閃爍著商人的精明。“韓總,許久不見,風采更勝往昔啊!”
    “王董客氣。”韓麗梅伸出手,與他輕輕一握即分。她的笑容恰到好處,既不顯疏離,也不過分熱情——這是多年曆練出來的社交麵具。
    包廂占地近百平米,一麵是整幅的落地玻璃牆,窗外是南城最璀璨的夜景。長條形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前菜:法國吉拉多生蠔配魚子醬、黑鬆露鵝肝、北海道海膽刺身。每道菜的分量都精致得近乎吝嗇,但擺盤的藝術性足以讓人忽略這一點。
    侍者無聲地為他們斟酒——2005年的羅曼尼·康帝,深紅色的液體在水晶杯中蕩漾,散發出複雜而優雅的香氣。一杯酒的價格,可能抵得上普通白領一年的薪水。
    “韓總,關於東南亞那個新能源項目的並購案,我們瑞豐這邊還有些想法……”王董切入了正題。
    韓麗梅端起酒杯,輕輕搖晃,目光平靜地注視著杯中旋轉的酒液。“王董請講。”
    談判開始了。這不是尋常的飯局閑聊,而是另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每句話都暗藏機鋒,每個表情都可能泄露·底牌,每一點讓步都意味著真金白銀的利益交換。
    韓麗梅吃得很少。生蠔隻嚐了一口,鵝肝幾乎沒動,隻是偶爾啜飲一點紅酒。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談判上,大腦飛速運轉,分析對方每一句話背後的意圖,評估每一個條件的利弊,計算著己方的底線和對方的承受力。
    席間,王董的某位合夥人舉起酒杯:“韓總不僅是商界翹楚,這品味也是一流的。聽說您最近在收藏當代藝術?”
    這是試探,也是拉近關係的手段。韓麗梅微笑,舉杯示意:“個人愛好罷了,談不上收藏。倒是王董在蘇富比拍下的那幅趙無極,才是真正的大手筆。”
    她準確地說出了對方最近的收藏動向,並給予恰如其分的恭維——既顯示了自己的信息渠道,又不失身份。那位合夥人眼中閃過驚訝,隨即笑容更盛。
    林薇坐在稍遠的位置,專注地記錄著談話要點,偶爾在平板電腦上快速輸入。她知道,這場晚宴結束後,韓總需要一份詳細的紀要,分析每一處細節,為接下來的正式談判做準備。
    席間氣氛看似輕鬆,實則暗流湧動。韓麗梅始終保持著絕對的清醒和掌控,就像一位高明的棋手,看似隨意落子,實則每一步都經過精密計算。
    三、出租屋裏的速食晚餐
    晚上七點半,張豔紅終於回到城中村的出租屋。
    樓道裏的聲控燈壞了,她隻能借著手機屏幕微弱的光摸索著上樓。腳下踩到什麽軟軟的東西,可能是誰扔的垃圾袋,黑暗中看不清楚。她皺了皺眉,小心地跨過去。
    打開房門,一股黴味和泡麵調料包的混合氣味撲麵而來。八平米的小屋,一張床、一個簡易衣櫃、一張二手書桌,幾乎就占滿了所有空間。牆壁上貼著廉價的牆紙,邊角已經卷曲泛黃,天花板角落有深色的水漬,像一張哭泣的臉。
    她放下帆布包,脫下那雙磨腳的鞋。腳後跟已經磨出了水泡,輕輕一碰就疼。她從抽屜裏翻出創可貼——最便宜的那種,一包二十片,五塊錢。小心地貼在傷口處,動作熟練得像做過無數次。
    然後,她走向牆角那個小小的電磁爐。那是她唯一的烹飪工具,從二手市場花三十塊淘來的。鍋裏還有中午煮麵留下的殘渣,她簡單地衝洗了一下,接了半鍋自來水,按下開關。
    等待水開的間隙,她拿出今天在便利店買的速食麵——還是最便宜的那種,一塊五一袋。包裝袋上印著誇張的牛肉·圖案,實際內容隻有一塊麵餅、一包油乎乎的調味粉和一小袋幹蔬菜末。
    水開了,白色的蒸汽升騰起來,模糊了牆上那麵裂紋的鏡子。她撕開包裝,將麵餅放進鍋裏,然後是調味粉。辛辣的味精味瞬間彌漫了整個房間,刺激得她鼻子發癢。
    她坐在床邊,盯著鍋裏翻滾的麵條。熱氣蒸騰,讓這間狹小、破敗的屋子有了一絲微弱的“生活氣息”。窗外的城中村並不安靜——隔壁夫妻在吵架,樓下的麻將聲嘩啦作響,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卡拉OK聲。但這些聲音對她而言,已經成了背景白噪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手機又震動了。這次是母親王桂花的電話。
    張豔紅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媽”字,猶豫了十幾秒,才按下接聽鍵。
    “喂,豔紅啊,吃飯了嗎?”母親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帶著北方小縣城特有的口音,語氣裏有一種刻意的關心。
    “正在吃,媽。”張豔紅輕聲說,用筷子攪了攪鍋裏的麵條。
    “吃的啥呀?別總吃那些沒營養的。你現在在大公司上班,得吃好點。”王桂花頓了頓,話鋒一轉,“對了,你哥那房子定金的事兒,你跟單位預支工資了嗎?我聽說大公司都有這個福利……”
    張豔紅的心沉了下去。她看著鍋裏那幾根翻滾的麵條,忽然覺得一點食欲都沒有了。
    “媽,我才上班幾天,怎麽可能預支工資……”她試圖解釋,聲音越來越小。
    “那你想想辦法啊!”王桂花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你哥這婚事要是黃了,我這輩子都閉不上眼!你爸這幾天血壓又高了,我都不敢跟他說錢的事兒……豔紅,你現在有出息了,不能眼看著家裏不管啊!”
    又是一連串的道德綁架,夾雜著哭腔和抱怨。張豔紅握著手機,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她想說,我也很累,我也很難,我每天工作十二個小時,吃的是泡麵,腳上磨出了水泡……但話到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媽,我再想想辦法。”最終,她隻能幹澀地吐出這句話,像每一次一樣。
    掛斷電話,麵條已經煮得太軟,爛在鍋裏。她機械地把麵條撈進碗裏——那是一隻邊緣有缺口的搪瓷碗,是以前在餐館打工時老板不要的。湯很燙,她小口小口地吹著氣,眼淚卻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滴進湯裏,泛起微小的漣漪。
    她想起白天在麗梅大廈看到的那些女同事。她們穿著光鮮的衣裳,化著精致的妝容,討論著新開的法式餐廳、周末的瑜伽課、最近追的劇。她們的世界裏沒有五千塊的定金壓力,沒有需要天天吃泡麵的窘迫,沒有磨腳的廉價鞋。
    她也想起韓麗梅。那個高高在上、永遠冷靜自持的女人。她今天穿的那條裙子,恐怕能買下自己這間出租屋十年的租金吧?她今晚的晚餐,大概是自己一年都賺不到的天文數字吧?
    不公平。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鑽進她的心裏,啃噬著她搖搖欲墜的堅持。
    但她很快又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不能這麽想。韓總能有今天,一定是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自己算什麽?一個初中都沒讀完、什麽都不會的鄉下丫頭,能進入麗梅集團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她抹掉眼淚,強迫自己吃下那碗已經泡爛的麵條。每一口都味同嚼蠟,但她必須吃下去——這是明天的體力來源,是她能繼續在這座城市生存下去的燃料。
    吃完麵,她連湯都喝得幹幹淨淨。然後,她把碗筷拿到公共水房去洗。水房裏,幾個同樣租住在這裏的打工妹在聊天,說著老家的趣事,笑聲很大。張豔紅沉默地洗著自己的碗,沒有加入她們的話題。
    回到房間,已經快九點了。她拿出那個舊筆記本,翻開新的一頁。筆尖懸在紙上很久,卻不知道該寫什麽。最終,她隻寫了一行字:
    “今天又過去了。撐住。”
    然後,她開始核算自己手頭所有的錢:麗梅集團下周五發薪,大概三千五百塊(扣除社保後);快餐店兼職的收入,今天是一百二十塊,這周還有三個晚上,大概能有四百塊;之前攢下的一點錢,還剩八百多……
    加起來,不到五千。如果全給家裏,下個月的房租怎麽辦?生活費怎麽辦?
    她感到一陣窒息般的絕望。
    四、深夜的兩個剪影
    晚上十一點,雲頂閣的晚宴接近尾聲。
    談判取得了階段性的進展,雙方達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王董滿麵紅光,舉起最後一杯酒:“韓總,跟您合作就是痛快!來,預祝我們合作成功!”
    韓麗梅舉杯示意,杯中酒液搖曳。她飲下小半口,動作優雅得體。酒精讓她白皙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但眼神依舊清明如初。
    林薇已經安排好車輛。走出包廂時,會所的經理親自送至電梯口,九十度鞠躬:“韓總慢走,期待您再次光臨。”
    電梯下降,窗外璀璨的夜景逐漸被拋在身後。韓麗梅靠在轎廂壁上,微微閉上眼睛。晚宴持續了四個小時,看似談笑風生,實則每一分鍾都在高度消耗腦力。她能感到太陽穴處隱隱的脹痛,那是長時間保持高度專注後的必然反應。
    “韓總,需要送您回公寓嗎?”林薇輕聲問。
    “嗯。”韓麗梅應了一聲,沒有睜眼。
    車子在夜色中平穩行駛。她打開手機,掃了一眼工作郵件——三十多封未讀,其中幾封標著紅色感歎號。她沒有立刻處理,而是望向窗外。
    城市的夜景很美,燈火如星河傾瀉。但她看的不是風景,而是那些燈火背後可能代表的機會、風險、競爭、布局。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每一棟亮著燈的大樓,都可能與她的商業版圖有關。
    忽然,她的目光掃過一個路口。那裏有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燈光白得刺眼。透過玻璃窗,能看到貨架上整齊排列的商品,收銀台前有個模糊的身影——大概是個深夜下班的打工者,在買宵夜。
    這個畫麵在她腦海中停留了不到一秒,就被迅速過濾掉了。這樣的場景在這座城市裏太常見,不值得任何關注。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幾個小時前,她的血緣妹妹剛剛從一家類似的便利店裏走出來,手裏拿著一袋價值一塊五的速食麵,回到那個月租五百、八平米的出租屋,在昏暗的燈光下計算著如何湊夠五千塊錢的定金。
    車子駛入她位於市中心頂級豪宅區的地下停車場。電梯直達頂層公寓,三百七十平米,全景落地窗,裝修是極簡主義的冷色調,像一間豪華的陳列館,精致卻缺少生活氣息。
    她赤腳踩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走到酒櫃前,為自己倒了一小杯單一麥芽威士忌——不加冰,這是她多年來的習慣。酒精滑入喉嚨,帶來灼熱的暖意。
    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沉睡的城市,她忽然想起白天的某個瞬間:路過輔助辦公區時,那個叫張豔紅的新助理正低著頭核對文件,脖頸彎成一個緊張的弧度。女孩的手似乎在微微發抖,是害怕,還是太累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隨即被更重要的思考取代:明天上午要跟歐洲那邊開視頻會議,下午要見證監會的人,晚上還有個慈善晚宴需要露麵……日程表排得滿滿的,每一分鍾都不能浪費。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張豔紅已經關掉了那盞昏黃的白熾燈,蜷縮在硬板床上。房間裏一片漆黑,隻有窗外城中村的零星燈光和遠處高樓上的霓虹,透過沒有窗簾的窗戶,在天花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她累極了,卻睡不著。腳上的水泡還在疼,胃裏空蕩蕩的,心裏沉甸甸的。五千塊錢的定金像一塊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想起老家那間漏雨的平房,想起父親佝僂的背影,想起母親總是緊鎖的眉頭,想起哥哥那張理所當然的臉。然後她又想起麗梅大廈光潔的大理石地麵,想起同事們談論的那些她完全不懂的話題,想起韓麗梅那雙平靜卻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兩個世界。她在心裏默默地重複這個詞。
    一個是她來自的世界,貧窮、逼仄、充滿索取和無奈;一個是她試圖進入的世界,光鮮、廣闊、卻冷漠而疏離。而她被困在兩個世界的夾縫中,進退兩難。
    不知過了多久,睡意終於戰勝了焦慮。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夢裏都是奔跑的場景——她在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上奔跑,身後是追趕的陰影,前方是遙不可及的亮光。她拚命地跑,卻怎麽也跑不到盡頭。
    窗外,城市依舊燈火通明。
    雲頂閣的頂級包廂裏,侍者正在收拾殘局。那些幾乎沒怎麽動過的珍饈美味,將按慣例被處理掉——有些會作為員工餐,更多的則會被直接丟棄。
    而城中村的某個出租屋裏,一隻空了的速食麵包裝袋靜靜地躺在垃圾桶裏,旁邊是一張被淚水打濕又幹涸的紙巾。
    同一片夜空下,兩個流著相同血液的女人,正以截然不同的方式,度過這個看似普通卻截然不同的夜晚。
    韓麗梅在三百七十平米的頂層公寓裏,對著財務報表和並購方案,思考著如何將商業版圖再擴大百分之十五。
    張豔紅在八平米的出租屋裏,在睡夢中皺著眉頭,計算著五千塊錢的定金從哪裏擠出來。
    她們之間,隔著不止是三十幾層的物理高度,更是一整個世界的距離。而這個夜晚,隻是無數個類似夜晚中的一個。命運將她們拋向截然不同的人生軌道,而那條名為“血緣”的隱形絲線,在深沉的夜色中,微弱得幾乎看不見,卻又堅韌得無法徹底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