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群體瞬移”是林夜他們這群“虛空外賣”在“保溫袋”裏用最後一點“外賣平台積分”（晶石能量）和“騎手求生欲”（林夜的意誌）強行點了“隨機傳送”服務，然後被一股腦扔進了一個“巨型工業冷庫”（機械廢墟世界），那麽“突圍成功”就是當這群快要凍成“速凍水餃”的倒黴蛋，哆嗦著從地上爬起來，發現“冷庫”裏不僅冷，還堆滿了“廢棄機床”（金屬殘骸）和“生鏽的機器人保安”（機械殘骸），並且遠處那個“中央製冷塔”（倒懸金屬山峰）還亮起了紅燈，發出了“檢測到未授權生命體入侵，啟動無害化清理程序”的冰冷電子音——這場麵，完美詮釋了什麽叫“才出狼窩，又入虎穴，而且這個虎穴用的是人臉識別和自動化管理”。
    “阿、阿嚏！” 鐵牛剛站起來就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震得旁邊一塊生鏽的金屬板嗡嗡作響，“這、這鬼地方咋這麽冷？！比俺老家冬天還冷！”
    “不是溫度低……是這環境本身，在吸收熱量，壓製生命活動。”蘇婉清努力維持著月華之力形成的微光護罩，驅散著那無孔不入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冷意”，但效果甚微。她的嘴唇已經有些發紫。
    “能量惰性……物理規則高度穩定且偏向機械側……生命能量被極大壓製……”摩方牙齒打架，卻還死死盯著地上撿起的那個齒輪零件，眼中是病態的狂熱，“這、這簡直是機械工程與能量學的聖地！可惜……快凍死了……”
    “聖地個屁！”爆裂火花試圖搓個火球取暖，結果指尖隻冒出一小簇奄奄一息的藍色火苗，噗地一聲就滅了，連點煙都不夠，“老娘的火焰在這裏跟得了重感冒一樣！這什麽破規則！”
    “省點力氣吧，”林夜的聲音帶著疲憊，但還算穩定。他體內殘存的一絲龍血力量，似乎對這種純粹的“冷”有一定抗性，但也僅僅是讓他不至於像其他人那樣抖得厲害。他環顧四周死寂的金屬廢墟和星空，最後目光落在遠處那個沉默的倒懸金屬山峰上，“先找個能擋風……呃，擋‘冷’的地方，生堆火……如果這裏的東西能點燃的話。摩方，看看周圍這些破爛，有沒有還能用的，或者能拆了當柴燒的？”
    “柴？”摩方看著手裏精密的齒輪，又看看周圍那些一看就硬度極高、耐火性未知的金屬殘骸，表情古怪，“會長，你是想用高碳鋼合金當木柴，還是用魔能傳導秘銀生火？這裏的東西，看起來都不像能‘燒’的樣子……”
    “那也得試試！”鐵牛已經開始用他崩了口的戰斧，哐哐地砸旁邊一具半埋在土（其實是金屬粉塵）裏的、形似大狗但多了兩條機械臂的金屬殘骸，試圖拆點“零件”下來。結果砸得火星四濺，金屬狗身上隻留下幾道白痕，反震力讓鐵牛手臂發麻。“我靠！這玩意兒比虛空獵手的殼還硬！”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快要被這無聲的寒冷和絕望壓垮時，那個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再次響起，這次距離似乎近了一些，而且帶上了某種掃描的意味：
    “警告：未授權碳基生命集群，能量反應微弱，判定為低等入侵生物。根據《第七機械神國廢墟管理條例》第114514條，現執行自動清理協議。清理單位：廢墟清道夫Ⅰ型，數量：四，啟動。”
    隨著聲音，遠處那片金屬廢墟中，四個方向，各自“站起”了一個約有兩米高、外形如同用生鏽鋼管、破碎齒輪和不明金屬板粗暴焊接而成的人形機械。它們沒有頭部，軀幹中央是一個閃爍著暗淡紅光的獨眼傳感器，雙臂是各種可替換的工具端——電鋸、鑽頭、鉗子、噴火器（但噴口結著冰碴）。它們動作僵硬但步伐沉穩，踏在金屬地麵上發出“咣、咣、咣”的悶響，呈包圍態勢向眾人走來。
    “看！有能動的！”鐵牛反而精神一振，舉起盾牌，“總比那些死疙瘩強！拆了它們，說不定有能用的零件，或者……能量源？”
    “小心點，這些‘清道夫’看起來不好惹。”林夜提醒，同時強打精神，試圖運轉【虛空感知】。但在這個規則迥異的世界，他的感知如同陷入了泥潭，範圍被壓縮到不足五十米，而且反饋的信息模糊不清，隻能勉強“看”到這些機械體內有微弱的、規律的能量核心在運轉，以及它們武器上附帶的、冰冷的“破壞”意圖。
    “蘇婉清，你的月華之力還能幹擾它們嗎？”林夜問。
    “我試試。”蘇婉清抬手，一道柔和的月華光束射向最近的一隻清道夫。光束擊中它的軀幹，隻在金屬表麵留下一小片焦痕，其內部的能量核心隻是稍微波動了一下，就恢複了正常。清道夫的動作甚至沒有停頓，獨眼紅光閃爍，鎖定蘇婉清，右臂的電鋸“嗡”地一聲開始高速旋轉，冒出幾點火星。
    “能量抗性很高，對生命能量攻擊不敏感。”蘇婉清臉色更白了。
    “物理防禦看來也不低。”暗影之舞嚐試繞後，匕首刺向清道夫膝關節的連接處，發出“鐺”的一聲脆響，隻留下一個白點，反被清道夫左臂的鉗子橫掃逼退。
    “那就用更物理的！”鐵牛怒吼，發動【衝鋒】，沉重的身軀狠狠撞在一隻清道夫身上！
    “咣——！”
    清道夫被撞得後退兩步，胸口凹陷下去一小塊，但立刻穩住，獨眼紅光鎖定鐵牛，右臂的鑽頭帶著刺耳的尖嘯直刺而來！鐵牛舉盾格擋，鑽頭與盾牌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火星四濺，盾牌上的裂痕肉眼可見地擴大！
    “會長！這玩意兒硬得離譜！”鐵牛大叫。
    “攻擊能量核心！或者關節連接處！”林夜看出端倪，這些清道夫結構粗糙，關節處似乎是用簡單的鉚釘和卡榫連接，並非一體成型。他身形閃動，躲開另一隻清道夫噴出的、隻有零星火苗的“火焰”（更像是低溫等離子流），龍爪虛影一閃，狠狠抓在它肩關節的連接處！
    “哢嚓！”
    一聲脆響！幾顆生鏽的鉚釘崩飛，清道夫的左臂頓時歪斜，動作變得不協調。
    “有效！攻擊關節！”林夜喊道。
    眾人立刻改變策略。暗影和夜鴞如同幽靈，專攻清道夫的腿部和臂彎連接處。爆裂火花和冰西瓜雖然元素魔法被壓製，但強化過的法杖和冰錐進行物理敲擊，也能對脆弱的連接點造成破壞。鐵牛和石墩則頂在前麵，用盾牌和身體硬抗清道夫的主要攻擊，給隊友創造機會。
    蘇婉清則用月華之力進行精準的“點射”，幹擾清道夫獨眼傳感器的鎖定，或者射向它們軀幹上能量核心的外露管道（如果能看到的話）。
    摩方也沒閑著，他躲在後麵，用他那點可憐的工程學知識大喊：“左數第二個！它後腰的散熱格柵！可能是能量回路薄弱點！第三個！它右腿液壓管有裂痕，攻擊那裏！”
    戰鬥雖然艱難，但這些“廢墟清道夫”似乎隻是最低級的自動防衛單位，行動模式呆板，攻擊手段單一。在找到了弱點後，星痕小隊憑借豐富的戰鬥經驗和默契配合，逐漸占據了上風。
    “砰！” 暗影的匕首終於撬開了一隻清道夫膝蓋的主要卡榫，清道夫失去平衡，轟然倒地。
    “嗤啦！” 蘇婉清的月華之箭精準命中另一隻清道夫後頸的能量傳輸管，那裏迸射出一串電火花，清道夫動作頓時僵直。
    “給俺碎！”鐵牛抓住機會，用盡全身力氣，一斧子劈在倒地清道夫的獨眼傳感器上！傳感器爆裂，紅光熄滅，清道夫徹底不動了。
    很快，四隻“廢墟清道夫”變成了四堆真正的廢鐵。
    “贏了！但俺的盾牌快成漏勺了……”鐵牛心疼地看著自己那麵遍布鑿痕和焦黑、中心幾乎被鑽透的盾牌。
    “快，檢查戰利品！”摩方第一個撲上去，開始拆卸清道夫的殘骸，“能量核心！傳動結構！還有這些工具臂！說不定有能用的！”
    林夜也走到一具殘骸旁，用還能動的手指，費力地掰開清道夫胸口的裝甲板。裏麵，一個拳頭大小、散發著微弱藍光、表麵布滿灰塵和油汙的多麵體結晶體鑲嵌在複雜的線纜中間，還在微微脈動。
    “這是……能量源？”林夜小心地將它摳了出來。晶體入手溫熱，與周圍環境的冰冷形成鮮明對比，內部能量雖然微弱，但非常穩定。
    “低純度、但結構穩定的‘泰坦能量結晶’！常用於低級機械造物的持久供能！”摩方湊過來看了一眼，立刻給出判斷，“好東西！雖然能量級別不高，但非常穩定，幾乎不會自我損耗，可以作為臨時能源，或者……取暖？”
    “取暖？”眾人眼睛一亮。
    “對！這種結晶在過載或外部刺激下，會釋放穩定熱能！雖然效率不高，但總比沒有強！”摩方快速從其他清道夫殘骸裏也挖出了三塊類似的結晶，又手腳麻利地拆下了一些相對完好的金屬板材和支架。
    “快！找個背風……不，背‘冷’的地方，搭個簡易的‘爐子’！”林夜催促。
    很快，他們在幾塊巨大的金屬殘骸後麵，用清道夫的金屬板圍了一個半封閉的小空間。摩方用他那點可憐的、結合了魔法和工程學的知識，將四塊“泰坦能量結晶”以特定角度擺放，然後用一根從清道夫身上拆下來的、疑似“能量激發器”的短棒，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其中一塊結晶。
    “嗡……”
    結晶微微震動，表麵藍光變得明亮了一些，一股穩定的、令人舒適的暖意開始散發出來！雖然不足以讓這個小空間變得溫暖如春，但至少驅散了那刺骨的寒意，讓幾乎凍僵的眾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僵硬的四肢重新恢複了知覺。
    “活……活過來了……”小雨抱著膝蓋，坐在靠近結晶的地方，小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血色。
    “這玩意兒……比俺家炕還舒服……”鐵牛愜意地眯起了眼睛。
    “暫時安全了，也有了點‘柴火’。”林夜靠在一塊冰冷的金屬板上，感受著久違的暖意，大腦開始飛速思考，“但這裏不是久留之地。那些‘清道夫’被我們幹掉了，那個‘中央製冷塔’肯定檢測到了。接下來可能會有更厲害的防衛機製，或者更多的清道夫。”
    “我們需要情報，”蘇婉清接口，她的月華之力在溫暖環境中恢複快了一些，“關於這個世界，關於那個‘機械神國廢墟’，關於……有沒有離開的方法。摩方，這些清道夫的殘骸裏，有沒有存儲信息的東西？或者，它們的結構，能告訴你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嗎？”
    “正在分析！”摩方已經進入了“科研狗”模式，不顧肮髒，趴在一具清道夫殘骸上，用自製的小工具這裏戳戳，那裏看看，“結構粗獷，用料紮實但工藝古老，像是……流水線批量生產的低級勞力和炮灰。能量核心技術很成熟，但控製係統簡單。沒有找到類似存儲核心的東西，但……等等！”
    他拆開了清道夫獨眼傳感器的後蓋，從裏麵扯出幾根細小的、半透明的線纜，線纜末端連接著一個米粒大小、布滿灰塵的黑色晶體片。
    “這是……低階信息記錄晶體！可能記錄了它的巡邏日誌、敵我識別碼，或者……附近區域的地圖碎片！”摩方興奮地差點跳起來，但隨即苦惱，“可我們沒有讀取設備！我的探測器早就成古董了！”
    “用能量共鳴試試？”林夜提議，“我的感知或許能勉強接觸一下。”
    “太危險了！未知的信息結構，萬一有精神汙染或者自毀程序……”蘇婉清擔心。
    “總比瞎摸強。”林夜堅持。他接過那枚小小的黑色晶體片，入手冰涼。他閉上眼睛，將一絲微弱的精神力，混合著體內殘存的、對能量格外敏感的血脈氣息，小心翼翼地探向晶體片。
    這一次，沒有狂暴的信息流衝擊。晶體片內部的結構簡單得可憐，記錄的信息也支離破碎。林夜“看”到了一些快速閃過的、模糊的、充滿金屬質感的畫麵：一望無際的廢墟，整齊排列的自動生產線（大部分已停擺），閃爍著警示燈光的管道，以及……一個巨大的、位於倒懸山峰底部的、被厚重閘門封鎖的入口，入口旁有一個不斷閃爍的、意義不明的發光符號。
    他還“聽”到了一些斷斷續續的電子指令回聲：“……清理B7區廢棄物……能量低下，返回3號維護站充能……警告，檢測到‘中樞塔’異常能量波動，所有單位遠離核心區……”
    最後，是一副極其簡略的、但大致標明了方向的區域示意圖，以他們目前所在的廢墟為起點，一條虛線指向遠處倒懸山峰底部那個“入口”，旁邊標注著“低風險通道（已廢棄）”，而通往“中樞塔”（可能就是那個倒懸山峰）其他方向的路，則標滿了紅色的“高危”、“能量亂流”、“自動防衛陣列活躍”等字樣。
    信息不多，但至關重要！
    林夜收回精神力，長長吐出一口氣，雖然有些疲憊，但眼中有了光芒。
    “怎麽樣？”眾人期待地看著他。
    “有一個疑似入口，在那邊，”林夜指向倒懸山峰的底部方向，“標注是‘低風險通道（已廢棄）’。其他地方都是高危區域。而且，那個‘中樞塔’有異常能量波動，所有自動單位都被命令遠離。這可能是個機會，也可能是更大的危險。”
    “入口？裏麵有什麽？”鐵牛問。
    “不知道。但呆在這裏，等更厲害的機械守衛過來，或者凍死餓死，肯定不是辦法。”林夜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暖和過來的身體，“我們沿著那條‘廢棄通道’摸過去看看。摩方，帶上這幾塊能量結晶，路上取暖。蘇婉清，省著點用月華之力，關鍵時刻再用。其他人，檢查裝備，準備出發。我們得在這個‘冰箱’裏，找到‘出口’，或者至少找到‘食品儲藏區’。”
    有了目標，有了暫時的取暖手段，眾人的精神振奮了不少。他們拆解了清道夫身上一些相對完好的金屬部件，稍微修補了一下破損最嚴重的裝備（主要是鐵牛的盾牌，用一塊清道夫的胸甲碎片強行鉚了上去，雖然醜，但勉強能用），然後帶上那四塊寶貴的“暖寶寶”結晶，離開了這個臨時的避風港，朝著林夜感知中那個“入口”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前進。
    冰冷的金屬廢墟，沉默的機械殘骸，永恒的虛假星空。但這一次，他們不再是無頭蒼蠅。
    “突圍”的第一步，似乎成功了——他們幹掉了追兵，找到了臨時資源，獲得了關鍵情報，並且有了一個明確（雖然危險）的前進方向。
    從“等死的外賣”變成了“在冰箱裏找路出去的探險家”，這生存質量，似乎提升了一丟丟？
    隻是，那條“已廢棄”的通道，真的安全嗎？那個“中樞塔”的異常波動，又意味著什麽？
    希望前麵等著他們的，不是“自動食品加工流水線”的入口吧。 林夜心裏默默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