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被瘋女人收拾服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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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緹正捂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布袋子往大院方向快步走著。
    這個年代的夜晚,月光清輝如水銀瀉地,亮得驚人,即使沒有手電,也能將道路照得清清楚楚。
    突然被強光籠罩,她不適地眯起眼,側頭看去。
    當看清從駕駛座走下來那個高大挺拔、滿臉寫著“找茬”二字的男人時,她心底立刻湧起一股強烈的厭煩。
    怎麽又是這個倒胃口的自大狂?陰魂不散!
    她懶得搭理,想轉身換個方向走。
    “誒!幹嘛呢你?”
    聶赫安長腿一邁,兩三步就堵在了她麵前,雙臂環胸,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
    他看著她身上那套緊身利落的黑色衣褲,還有懷裏緊捂著的布袋,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弧度。
    “大晚上不睡覺,穿得跟個夜行賊似的,鬼鬼祟祟在這晃悠?”
    他語氣玩味,帶著挑釁,“說吧,這是打算去哪兒偷雞還是摸狗?嗯?小賊?”
    司緹被他堵住去路,又聽他這番侮辱性的話語,心頭火起,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滾開。”
    她越是這副冷淡抗拒的樣子,聶赫安就越覺得有趣,骨子裏那股混不吝的勁兒又上來了。
    他非但不讓,反而又向前逼近了一步,身上淡淡的柏木香飄來。
    “呦嗬,脾氣還不小?”
    他輕笑,目光落在她緊捂著的布袋上,那裏麵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不安分地蠕動。
    “怎麽,被我逮個正著,心虛了?偷了什麽好東西,捂得這麽嚴實?讓哥哥我開開眼?”
    他說著,伸手就要去拽她的胳膊,想把她連人帶贓物一起弄上車。
    “走吧,跟我去公安局喝杯茶。”
    司緹猛地甩開他的手,月光下,那張穠麗的臉上非但沒有驚慌,反而露出一抹古怪邪魅的笑容,眼神亮得驚人,像是藏著什麽壞水。
    “你真要看?”
    聶赫安嗤笑一聲,覺得她是在虛張聲勢:“來來來,讓我看看是什麽見不得光的東西!”
    他再次伸手,這次直接去奪她懷裏的布袋。
    司緹沒有再躲,一隻手迅速從袋口伸進去,掏出了什麽東西,用力一甩。
    聶赫安隻覺得懷裏一沉,入手是冰涼、滑膩、還在不停扭動的觸感。
    借著月光和車燈,他看到一條通體烏黑發亮的小蛇,正盤踞在他手臂上,蛇頭昂起,冰冷的豎瞳正對著他。
    “哇啊——”
    一聲短促驚愕的、完全不符合聶大少爺形象的尖叫,在寂靜的夜路上驟然響起。
    本能反應,那條受到驚嚇的小蛇,扭頭就在他左手虎口處狠狠咬了一口。
    “呃……你這個瘋女人!”
    聶赫安隻覺得虎口一疼,又驚又怒,腎上腺素飆升。
    他手忙腳亂,死死掐住了那條蛇的七寸,讓它再也無法動彈,但那滑膩冰冷的觸感和被咬的刺痛感,依舊讓他頭皮發麻,怒火中燒。
    司緹早已趁著他被蛇纏住的瞬間,幾步就竄到了幾米開外。
    她回頭,看著月光下男人那副狼狽又憤怒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聲音如同夜風中的銀鈴,卻帶著毫不掩飾的惡劣:
    “快點去醫院,晚了……小心毒發身亡哦~”
    說完,她不再停留,身影迅速隱入路邊的樹影之中,眨眼間就跑遠了,隻留下一串逐漸消散的、氣死人的笑聲。
    聶赫安站在原地,死死掐著那條已經半死不活的黑蛇,看著虎口處那兩個正在滲血的牙印,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和被愚弄的狂暴情緒,在他胸腔裏爆發。
    這瘋女人居然用毒蛇陰他?!
    他死死盯著司緹消失的方向,眼神陰鷙得幾乎要滴出墨來,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你、給、我、等、著!”
    這筆賬,他記下了。
    不把這個瘋女人收拾服帖,他聶赫安名字倒過來寫!
    他也不確定這蛇有無毒性,隻能回到車裏,發動引擎,朝最近的醫院疾馳而去。
    ……
    端午將近,天氣漸熱,正是各種蛇蟲鼠蟻活躍的季節。
    司緹的外婆是苗醫,常年與山林打交道,什麽毒物沒見過、沒抓過、沒養過?
    司緹從小耳濡目染,後來又跟著開中醫館的老頭學了不少,抓幾條沒什麽毒性的蛇,對她來說並非難事。
    她今晚特意出來,就是為了收集這些小演員。
    嚇唬聶赫安那條,不過是順手為之,順便試試效果,順便……報複一下他之前的囂張和今天的找茬。
    至於蛇有毒?
    當然是騙他的,烏梢蛇無毒,咬一口最多腫兩天。
    但看他那副嚇得跳腳的樣子,司緹就覺得心情舒暢。
    成功擺脫了那個麻煩精,司緹捂著布袋裏剩下的兩條戰利品,悄無聲息地溜回了司家。
    她將兩條還在布袋裏蠕動的小蛇,分別送進了司晴和司宸的房間。
    做完這一切,司緹功成身退,悄無聲息地回到自己房間,迅速換下那身黑衣,仔細疊好收進櫃子最底層。
    她躺回床上,蓋好被子,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心情平靜地閉上了眼睛。
    什麽陰謀算計,什麽長遠布局,有時候最直接、最原始的恐懼,才是最有效的“教育”方式。
    就像那個行事乖張的爛人曾經教導她的:“誰讓你不爽,讓你疼了,別管什麽後果,先給他一個更疼、更怕的教訓再說!報複要趁早,要狠!”
    這一夜,司緹睡得格外香甜。
    ……
    第二天,司緹是被一陣濃鬱刺鼻的雄黃味熏醒的。
    她慢悠悠地起床,洗漱。
    走下樓梯,雄黃味更重了,幾乎彌漫了整棟小樓。
    司母正指揮著薑琴在角落和門窗處撒雄黃粉,臉上還帶著未散的後怕。
    看見司緹下來,司母連忙迎上來,關切地問:
    “淼淼,你起來了?你房間裏……沒發現什麽奇怪的東西吧?比如……蛇?”
    司緹臉上茫然,微微睜大了那雙漂亮的狐狸眼。
    “什麽蛇呀?媽媽,怎麽了?屋裏味道好重。”
    司母見她一臉不知情的樣子,鬆了口氣,隨即又愁眉苦臉地解釋道:
    “哎喲,可別提了!今天一大清早,你二哥還有小晴房間裏,都發現了蛇。黑乎乎的,可嚇人了!你二哥睡得沉,還被咬了一口,現在已經送去醫院了!小晴也嚇得不輕,都沒睡好。”
    司緹無辜地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她目光轉向樓梯口,隻見司晴正腳步虛浮、臉色慘白、頂著兩個黑眼圈地走下來。
    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眼神都有些呆滯。
    可惜了,沒咬她一口。
    司緹心裏遺憾地歎了口氣。
    司母看見司晴這副樣子,更是心疼,連忙上前安慰:
    “小晴啊,看你臉色這麽差,今天要不就請個假,在家休息一天吧?別去團裏了。”
    司晴木然地搖了搖頭,聲音沙啞:“不用了,媽,我沒事……”
    她雖然沒被咬,但那種一睜眼就看見一條黑蛇盤在梳妝台上的恐怖場景,足夠讓她做上好一陣子噩夢了。
    她此刻精神恍惚,看什麽都疑神疑鬼。
    司母歎了口氣,轉身又去叮囑薑琴多弄點雄黃酒,把屋裏屋外都仔細灑一遍,嘴裏還念叨著:
    “真是怪了,往年端午前後也沒見這麽多蛇啊?今年這是怎麽了?看來得好好消消毒了……”
    司晴僵硬地走到餐桌旁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對麵正在慢條斯理、香噴噴吃著早餐的司緹身上。
    女人穿著清新的青色裙子,外搭同色係開衫,丸子頭利落幹淨,用一根墨綠色的絲帶係好,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穠麗精致的五官。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她吃得專注滿足。
    憑什麽?憑什麽隻有她和二哥的房間進了蛇?
    憑什麽司淼的房間就安然無恙?
    司晴嫉恨地盯著女人,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場意外正是眼前人一手導演的。
    畢竟正常女孩誰敢去抓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