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男人宿舍穿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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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淮安拉過椅子坐下,兩條長腿大馬金刀地敞開,眼神落在沈鬱那雙赤裸的小腳上。
    “政審還要幾天時間。這幾天你就在這屋裏待著,別瞎跑。”
    “你是怕我跑了還是怕我出門給你丟人?”沈鬱盤腿坐在床上,一臉無所謂。
    顧淮安冷笑:“我是怕你出去被人當特務抓了,到時候還要老子去保衛科領人。”
    沈鬱不樂意了,“哪有我這麽漂亮的特務。”
    “別廢話,部隊到處是崗哨,你沒證件一步都走不了,不想吃槍子就給我老實點。”
    “知道了首長,保證完成任務,絕不給您添亂。”沈鬱抬手在眉邊比劃了一下。
    “少跟我嬉皮笑臉。”顧淮安站起身,“趕緊吃,涼了就倒了喂豬。”
    “喂豬多可惜,我不挑食。”
    “管你。”顧淮安沒再搭理她,直接拉開門走了出去。
    沈鬱踩著布鞋走到桌邊,揭開飯盒蓋子。白米粥熬得濃稠,上麵臥著個煎得焦黃的荷包蛋。
    沈鬱眉毛一挑,待遇不低啊。
    在這個連粗糧都要算計著吃的年月,這頓早飯確實算得上奢侈。
    她也不客氣,端起飯盒幾口就把粥喝了個底朝天,荷包蛋咬得滋滋冒油。
    吃飽喝足,沈鬱扯了扯身上的衣裳。
    昨天在玉米地裏滾過,又在刺槐林裏鑽過,大夏天的,後背早就被汗濕透了,黏糊糊地貼在皮肉上,難受得要命。
    怎麽聞怎麽嫌棄。
    她看了眼牆角的臉盆架,臉盆旁邊放著塊沒拆封的藥皂,還有個暖水瓶。
    拎起暖水瓶晃了晃,滿的。
    沈鬱拉上窗簾,脫下來的髒衣裳被她嫌棄地踢到一邊。
    熱水倒進搪瓷盆,兌了點涼水,拿著藥皂往身上抹。
    她低頭看著自己。
    這具身體底子極好,皮膚白,腰細腿長,該有肉的地方一點不少。
    哪怕是在那個缺吃少穿的向陽大隊,原主也沒被曬黑,養出了一身那幫村婦嫉妒不來的細皮嫩肉。
    也難怪那幫老娘們兒恨她。
    這種長相放在田間地頭,那就是不僅要勾男人的魂,還要挖女人的心。
    擦完身子,問題來了。
    看著牆角那堆髒衣服,實在下不去手再往身上套。
    沈鬱裹起濕頭發,走到衣櫃前。
    “借你件衣裳穿,算我欠你的。”
    她自言自語了一句,拉開櫃門。
    裏麵清一色的軍裝,除了作訓服就是常服,連件便衣都沒有。
    “這人生活是有多無趣,除了綠就是綠。”
    她翻找半天,隻從裏麵扯出一件白襯衫。
    這是顧淮安的常服內襯,領口都起毛邊了。
    沈鬱也沒別的選擇,直接套在身上。
    男人的骨架大,襯衫穿在她身上極不合身。
    肩線垮到了大臂,袖子挽了好幾圈才露出手腕,下擺長長地垂下來,遮住了大腿根。
    係好扣子,沈鬱對著鏡子照了照。
    鏡子裏的人黑發濕潤,寬大的男式襯衫下,兩條腿顯得更細了。
    屋門“哢噠”一聲。
    沈鬱一回頭。
    顧淮安站在門口,手裏拎著個網兜,裏麵裝著兩個蘋果和一罐麥乳精。
    他也沒想到屋裏是這副光景,腳下的步子硬生生刹住了。
    沈鬱:“……”
    男人的視線從她發梢掃過,落在空蕩蕩的領口,最後停在她光著的腿上。
    他反手關上門,把網兜往桌上一扔,喉結動了動,“誰讓你動我衣服的?”
    “我衣服髒成那樣,怎麽穿?”沈鬱扯了扯襯衫下擺,“借穿一下怎麽了,又沒給你穿壞。”
    “你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顧淮安大步走過來,氣勢逼人,“在男人宿舍穿成這樣,你是想考驗我定力,還是真覺得我不敢動你?”
    沈鬱撇嘴:“結婚報告都交了,你要是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犯渾,我看你怎麽跟組織交代。反正萬一報告批不下來,背處分的是你,又不是我。”
    “你別激我,我是個正常男人,不是柳下惠。”
    “那我脫了?”沈鬱作勢要解扣子,“反正也沒別的衣服穿,光著更省事。”
    沈鬱是真不怵他。
    也就是看著凶,其實骨子裏守規矩得很,不然昨晚也不會寧願睡地板也不碰她一根指頭。
    顧淮安氣得真想把她按在腿上狠狠抽兩下屁股,讓她知道知道什麽叫害怕。
    他黑著臉走到臉盆架旁,兩根手指嫌棄地夾起那堆髒衣服,扔到沈鬱懷裏。
    “換回去。”
    “我不換!”沈鬱把衣服往地上一扔,“臭死了,打死我也不穿。”
    “不穿就光著跟我走。”顧淮安拿起桌上的車鑰匙,“我現在帶你回向陽大隊。”
    沈鬱愣住,“回去幹嘛?王大山肯定正憋著壞要收拾我,我現在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就是要回去。”顧淮安撿起地上的髒衣服,重新塞回她手裏,“戶口本、糧油關係,還有你那些破爛家當,全都得拿回來。”
    沈鬱實在不想回去看那些人的嘴臉。
    “那些東西不要了行不行?以後你養我。”
    “不行。”顧淮安語氣強硬,“老子娶媳婦,得名正言順。要是把你這麽不明不白地藏在屋裏,別人還以為我是強搶民女的土匪。”
    沈鬱小聲嘀咕:“你和土匪也沒差別。”
    “說什麽?”
    沈鬱不吭聲了。
    顧淮安瞪她一眼,“手續必須辦全,戶口必須遷過來。王大山要是敢胡攪蠻纏,我讓他連本帶利吐出來。”
    沈鬱抱著衣服,雖然不情願,但也知道他說得在理。
    嘴毒是毒了點,辦事倒是挺爺們兒。
    “那你得護著我。”沈鬱說,“他們不想背罵名,隻能往我身上潑髒水,別到時候我被送去遊街了,你人都找不到。”
    “天塌下來也砸不到你。”顧淮安斜眼看她,“趕緊換衣服,不然我就親自給你套上。”
    沈鬱知道這男人說到做到,隻好抱著衣服往衛生間走。
    “凶什麽凶,換就換。”
    顧淮安麵朝門口站著,聽覺被無限放大。
    他拇指摩挲著鑰匙齒,腦子裏全是剛才那一抹晃眼的白。
    沈鬱磨磨蹭蹭地換回那身舊衣裳出來,路過顧淮安身邊,腳步頓了頓:“真要去?”
    她心裏還是有些沒底,“那王大山在向陽大隊就是個土皇帝,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為了幾張紙惹一身腥,犯不上。”
    顧淮安輕嗤,拋了拋手裏的車鑰匙。
    “他是龍是蛇我不管,把腰杆給我挺直,今天回了村,誰當初往你身上潑髒水,你就給我按著誰的頭讓他在泥地裏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