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北境英才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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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時間,轉瞬即逝。
這三日裏,幽雲城表麵平靜,暗地裏的波瀾卻愈發洶湧。
李萬財在孫思文實則是北鵬暗中持續吞噬殘餘詛咒)的“調理”下,身體以驚人的速度恢複著,雖然距離痊愈尚遠,但已能下床行走,處理一些簡單事務。李家的危機並未解除,債主依舊虎視眈眈,但至少,頂梁柱沒倒,希望猶存。李明遠對北鵬小院這邊更是感恩戴德,暗中送來了更多實用的物資和關於城內各方勢力的詳細信息。
而那個胡賬房胡有財),在幾次試圖接近李萬財未果、並被李明遠嚴密監視後,似乎察覺到了危險,行事越發鬼祟,與那王半仙的接觸也頻繁起來。這一切,都在趙常的暗中監視下,源源不斷地匯總到北鵬這裏。
黑袍勢力暫時沒有新的動作,似乎在醞釀著什麽,又或許是在忌憚著什麽。
北鵬則利用這三日,徹底穩固了吞噬詛咒所得,並嚐試更精細地操控氣運。他甚至能初步將吞噬來的、經過純化的氣運,暫時儲存在鼎魂周圍,如同一個微小的氣運池,以備不時之需。他感覺到,自己似乎觸摸到了某種瓶頸,一旦突破,或許就能真正重新踏入修煉之門,凝聚道基。
終於,到了“北境英才宴”的日子。
傍晚時分,鎮北侯府張燈結彩,車馬盈門。北境有頭有臉的年輕俊傑、軍中驍銳、世家子弟、商會代表,甚至還有一些周邊部落派來觀禮的使者,齊聚一堂。觥籌交錯,絲竹悅耳,一派熱鬧景象。
北鵬依舊穿著那件漿洗發白的青色舊袍,帶著一身儒衫、努力維持鎮定的孫思文,準時出現在了侯府門口。與周圍那些錦衣華服、珠光寶氣的賓客相比,他們主仆二人顯得格格不入,瞬間吸引了許多或好奇、或鄙夷、或探究的目光。
“那就是被廢的前太子北鵬?”
“他怎麽來了?侯爺竟然邀請了他?”
“看他那窮酸樣,真是丟盡了皇室臉麵。”
“聽說他身邊那個老仆是個神醫,治好了李萬財的怪病?”
“噓……慎言,侯爺既然請了他,必有道理。”
議論聲竊竊響起,如同蚊蚋。
北鵬對這一切置若罔聞,麵色平靜,遞上請柬,在侍從的引導下,坦然步入這喧鬧的宴會廳。孫思文跟在他身後,感受著四麵八方投來的目光,手心冒汗,但看到北鵬那如山嶽般沉穩的背影,也漸漸挺直了腰杆。
宴會廳極大,裝飾粗獷而豪邁,符合北境風格。薑震山高坐主位,身旁是薑洛神,今日她換了一身水藍色的宮裝,少了幾分英氣,多了幾分清麗,依舊是全場最矚目的焦點。雷豹等一眾將領和重要幕僚分坐兩側。
北鵬的位置被安排在一個不算起眼,但也絕非角落的地方,顯示出薑震山對他的一種微妙定位——既非核心心腹,也非無關人等。
薑洛神的目光在北鵬進場時便落在他身上,見他麵對眾多非議依舊從容不迫,眼神微微一動。
宴會按部就班地進行,無非是歌舞助興,賓客相互敬酒,吹捧寒暄。北鵬隻是安靜地坐在那裏,偶爾與上前搭話的人客套兩句,大部分時間都在默默觀察。
在他的氣運視覺下,整個宴會廳堪稱一場氣運的“博覽會”。
薑震山父女的赤紅帶青氣運最為耀眼;雷豹等將領是熾烈的軍煞血氣;一些世家子弟是或濃鬱或稀薄的富貴之氣;商會代表多是金黃色的財氣,其中那個被稱為錢富的北境商會會長,財氣最為雄厚,幾乎凝成實質,但其氣運光柱底部,卻隱隱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灰線,似乎與外界某些不穩定的因素相連;而那些部落使者,氣運則帶著各種圖騰般的異色,有的狂野,有的詭秘。
他也看到了幾個氣運頗為特殊的人。一個坐在薑震山下首不遠、麵容陰鷙的中年文士,氣運是暗青色,帶著算計與隱匿,正是莫霖。其氣運與侯府主體連接緊密,但北鵬總覺得那連接點,似乎有些過於“光滑”和“刻意”。另一個則是一個坐在角落、獨自飲酒的年輕將領,其氣運竟是罕見的銀白色,帶著一種破銳的鋒芒,但似乎被什麽壓抑著,顯得有些鬱結。
“果然藏龍臥虎。”北鵬心中暗道。這北境之地,氣運流轉,各有千秋,若能善加利用……
酒過三巡,氣氛愈發熱烈。一些年輕氣盛的子弟,開始按捺不住,想要在侯爺和薑小姐麵前表現一番。
這時,一個身著錦袍、麵色倨傲的年輕人站起身,他是幽雲城守備之子,名叫王通。他端著酒杯,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了北鵬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久聞北鵬殿下昔年在帝都,文采風流,武道卓絕,乃我輩楷模。可惜天妒英才,令人扼腕。”王通聲音不小,頓時吸引了全場注意,“今日侯府盛宴,群英薈萃,光是飲酒聽曲,未免單調。不如我等年輕一輩,也來助助興如何?聽聞殿下身邊這位孫先生,不僅醫術通神,似乎還精通玄學易理?不如請孫先生露一手,讓我等開開眼界,也看看殿下如今麾下,是何等人才濟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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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看似捧殺,實則挑釁。直接將矛頭指向了北鵬和孫思文,要逼他們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表演”,若孫思文露怯,北鵬自然顏麵掃地。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北鵬這一桌。
孫思文臉色一白,讓他私下裏“忽悠”還行,在這等場合被當眾考較,他哪裏應付得來?
薑震山端著酒杯,麵無表情,似乎想看看北鵬如何應對。薑洛神則微微蹙眉,但並未出聲。
雷豹皺了皺眉,覺得王通這小子有點過分,但這是小輩間的爭執,他也不好插手。
北鵬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眼看向一臉得意的王通,神色依舊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王公子有心了。”北鵬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孫先生所學,乃調理身心、順應自然之道,並非街邊雜耍,可供人取樂。”
王通嗤笑一聲:“殿下這是不敢嗎?還是說,孫先生那套,隻是欺世盜名之徒,上不得台麵?”
此話一出,滿場皆靜。這已經是赤裸裸的羞辱了!
孫思文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可奈何。
北鵬的眼神微微冷了下來。他本不想過早暴露太多,但有人把臉湊上來求打,他也不介意活動下手腕。
就在他準備有所動作時,另一個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慵懶和戲謔:
“王通,你自己是個隻會吃喝玩樂的草包,就看不得別人有真本事嗎?為難一個老先生,算什麽能耐?”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那個之前獨自飲酒、氣運銀白的年輕將領,不知何時抬起了頭,正用一種不屑的眼神看著王通。
王通臉色頓時漲紅:“韓雲!你胡說八道什麽!”
被稱為韓雲的年輕將領嗤笑一聲,不再理會他,反而看向北鵬,舉起酒杯示意了一下,目光中帶著一絲好奇和……不易察覺的認同?
北鵬心中微動,對這個韓雲升起一絲好感。
然而,王通被韓雲當眾羞辱,更是惱羞成怒,不敢對韓雲發作似乎有些忌憚),便將怒火再次轉向北鵬:“北鵬!休要轉移話題!今日你若不能讓孫先生展示些真本事,便是承認你們是騙子!不配坐在這英才宴上!”
場麵一時僵持。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北鵬身上,看他如何破局。
北鵬輕輕歎了口氣,仿佛有些無奈。他站起身,目光平靜地看向王通,又掃過全場,最後對主位上的薑震山微微拱手:
“侯爺,既然王公子執意要看,那北鵬便獻醜了。不過,孫先生年事已高,不宜勞頓。這點微末伎倆,北鵬自己來便可。”
他此話一出,滿場嘩然!
他要自己來?!
一個修為盡廢的廢太子,他能展示什麽?!
薑震山眼中精光一閃,頷首道:“可。”
薑洛神的美眸中也閃過一絲驚訝與期待。
北鵬緩緩走到宴會廳中央的空地,無視王通那譏誚的目光,閉上了雙眼。
他並非要展示什麽法術神通,而是要借助此地匯聚的龐雜氣運,以及……他剛剛領悟的一種新用法!
他心念沉入體內,冀州鼎魂緩緩旋轉,一股無形的波動以他為中心,悄然擴散開來。
【氣運感知·共鳴】!
他要做的,是放大在場某些人身上,本就存在的“氣運特征”!尤其是……負麵特征!
他的目光,首先鎖定了跳得最歡的王通。
在王通那看似華麗的富貴氣運之下,北鵬清晰地“看”到,其腎腑部位,纏繞著一團極其濃鬱、幾乎化為黑色的“淫邪穢氣”與“虧虛之氣”!這是縱欲過度、元氣大傷的表征!
北鵬暗中引導鼎魂之力,如同撥動琴弦一般,極其輕微地“撥動”了一下那團穢氣!
下一刻,正等著看笑話的王通,突然感覺腰眼一酸,一股難以言喻的虛弱感襲來,緊接著,小腹一陣劇痛,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
“哎呦!”他慘叫一聲,再也站立不住,捂著肚子蜷縮著倒了下去,身體還不受控製地抽搐了幾下,褲襠處隱隱傳來一股騷臭味!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突然倒地、醜態百出的王通。
這……這是怎麽回事?!
北鵬明明什麽都沒做啊?!隻是站在那裏閉了下眼睛而已!
難道……是報應?還是……北鵬真的有什麽鬼神莫測之能?!
就連薑震山和薑洛神,眼中也露出了震驚之色。他們可以肯定,北鵬剛才沒有任何真氣或法術波動!
北鵬緩緩睜開眼,看都沒看地上的王通一眼,目光平靜地轉向之前那個出言嘲諷孫思文、氣運中帶著“刻薄小人”氣息的商會代表。
那商會代表被北鵬目光一掃,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仿佛被什麽洪荒猛獸盯上,嚇得他手一抖,酒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北鵬沒有再出手,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舉頭三尺有神明,禍福無門,惟人自召。王公子或許是平日……不太注意身體,今日酒烈,引發舊疾了吧。”
他的聲音平和,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力量,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宴會廳內,鴉雀無聲。之前那些帶著鄙夷和輕視的目光,此刻全都化為了驚疑、恐懼,以及深深的敬畏!
北鵬用這種誰也看不懂的方式,輕描淡寫地,宣告了他的存在!
薑洛神看著場中那個青衫磊落、仿佛掌控著某種無形權柄的身影,清冷的眸子裏,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波動。
這個男人,比她想象的,還要神秘和……強大!
北境英才宴,因北鵬這石破天驚的“展示”,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階段。
而北鵬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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