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暖宅喜迎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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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子旭瞧著周阿湄噘著嘴,腮幫子鼓鼓的,活像隻氣鼓鼓的小鬆鼠,忍不住笑道:“你這嘴,怕是能掛二兩油瓶了。還在生悶氣?”
阿湄別過臉,哼了一聲:“誰氣了?我才沒那閑工夫。”
“行了行了,”吳子旭拉過她的手,她起初還往回掙了掙,指尖抵著他的掌心,帶著點羞赧的燙,像揣了個小暖爐,“跟我走,帶你去個地方,保準讓你笑出聲,比吃了蜜還甜。”
阿湄眼睛亮了亮,卻還繃著,故意放慢腳步:“去哪?神神秘秘的。”
“去了就知道。”吳子旭也不鬆手,攥著她的手往東街走。冬日的傍晚,街上行人漸稀,風卷著碎雪沫子打在臉上,涼絲絲的。周阿湄被他拉著,腳步不由得加快,臉頰卻悄悄熱起來——長這麽大,除了小時候爹牽過她的手,還沒跟哪個後生這麽親近過,手心的汗都快把帕子浸濕了。
走過兩條街,前麵老槐樹下立著處宅院,青磚牆,黑木門,門環是黃銅的,擦得鋥亮,看著倒有幾分氣派。周阿湄忍不住問:“子旭哥,拉我來這兒幹啥?這是誰家的院子?”
“到了就知道。”吳子旭笑著,拉她走到院門前,輕輕叩了叩門環。
剛站定,那院門“吱呀”一聲開了,大牛探出頭來,見了吳子旭就咧嘴笑,露出兩排白牙:“老爺,您可來了!這幾日沒見,院裏都收拾妥當了,就等您來瞧呢!”
他目光一掃,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又瞅瞅阿湄紅撲撲的臉,猛地一拍大腿,嗓門亮得能驚動街坊:“哦——是帶夫人來認門啊!夫人好!裏麵請!”
“夫人”二字一出口,阿湄的臉“騰”地紅透了,像抹了上好的胭脂,連耳根都燒起來,慌忙抽回手,瞪著吳子旭,指尖絞著衣角:“子旭哥,你搞啥名堂?別聽他瞎喊!”
吳子旭笑著推她進門:“進去說,進去你就明白了。”
門後,劉福正指揮著人掃廊下的雪,見了他們連忙迎上來,手裏還拿著掃帚:“老爺,您瞧這院子,窗欞擦了,廊下掃了,柴房也堆滿了劈柴,就等您和夫人來住了,保準暖暖和和的。”
周阿湄這才抬頭,見門楣上掛著塊新漆的木牌,紅底黑字寫著“吳宅”二字,墨跡還透著新鮮,心裏“咯噔”一下,腳步不由得慢了,像踩著棉花。
吳子旭領著她往裏走,頭進天井掃得幹幹淨淨,青石板縫裏還能瞧見新冒的青苔芽;二進正房窗紙換了新的,雪白雪白的,透著亮,階下那株半枯的臘梅,竟被修剪得整整齊齊,枝頭還係了紅綢,風一吹晃晃悠悠;三進院的小花園裏,徐媽正蹲在井邊淘米,春桃端著盆衣裳往晾衣繩上搭,見了他們,都笑著福身:“夫人好!”
一聲聲“夫人”喊得周阿湄心尖發顫,像有小蟲子在爬,她拽了拽吳子旭的袖子,聲音細若蚊蚋:“這……這到底是啥地方?你快說呀。”
“這是我買的宅子。”吳子旭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眼裏的笑意像化了的春水,溫溫柔柔的,“以後啊,咱們成了家,就住這兒。離聚福樓近,你想回去看看爹娘,抬腳就到,方便得很。”
周阿湄愣了愣,眼眶忽然就熱了,像被炭火熏著。前日的委屈,今日的酸氣,此刻全化成了說不清的暖意,在心裏頭翻湧,差點把眼淚逼出來。她望著這三進的院子,望著院裏忙碌的人影,望著吳子旭帶笑的眼睛,忽然“噗嗤”笑出聲,踮著腳轉了個圈,裙擺掃過地上的碎雪,像隻快活的小雀:“這麽大的院子……真的都是咱們的?”
“都是咱們的。”吳子旭點頭,見她笑靨如花,比院裏的臘梅還豔,心裏也跟著亮堂,“喜歡嗎?不喜歡咱們再換。”
“喜歡!喜歡得很!”阿湄跑過來,這次沒躲,任由他拉住自己的手,聲音裏帶著雀躍,像含著糖,“子旭哥,你咋不早說?害我瞎氣了好兩天,真是白疼那些眼淚了!”
“早說了,哪有現在的驚喜?”吳子旭刮了下她的鼻尖,涼絲絲的,“走,我帶你瞧瞧咱們的正房,窗欞上的雕花,我讓劉福特意補了新漆,亮得很。”
夕陽透過臘梅枝椏,在地上投下細碎的金斑,像撒了把碎金子。周阿湄被他拉著往裏走,聽著身後春桃和王媽的笑聲,銀鈴似的,隻覺得這冬日的風,都帶著甜絲絲的暖,吹在臉上一點不冷。
進了正堂,暖融融的氣浪撲麵而來——劉福早把炭盆燒得旺旺的,銅盆裏的炭火劈啪作響,映得滿堂亮堂,連牆角的櫃子都泛著光。吳子旭牽著阿湄的手,走到靠牆的兩個樟木箱前,笑著拍了拍箱蓋:“喏,打開瞧瞧,給你的。”
周阿湄依言掀開箱蓋,頓時被裏麵的光華晃了眼——滿滿兩箱綢緞,有正紅的、寶藍的、月白的,還有織著纏枝蓮、並蒂蓮的,料子滑溜溜的,像浸了水的玉,在炭火映照下泛著柔和的光澤,看得人眼暈。
“這是皇上賞的百匹綢緞,”吳子旭道,“你回頭挑些好的,給你爹娘、二叔都做身新衣裳,風風光光的。自己也多做幾身,別總穿那件洗得發白的布褂子。”他捏了捏她的袖口,布料都起了毛邊,眼裏帶著疼惜,“咱現在不缺這點錢,該穿就得穿體麵些,我的媳婦,不能讓人小瞧了。”
周阿湄指尖撫過綢緞,冰涼柔滑的觸感讓她心裏發顫,嘴上卻嘟囔:“這也太金貴了……做身衣裳都可惜。”
“再金貴,也不及我的阿湄金貴。”吳子旭從懷裏摸出張二百兩的銀票,塞進她手裏,紙頁薄薄的,卻沉甸甸的,“這個你拿著,平日裏買點零嘴、胭脂水粉,想吃啥想穿啥,別委屈了自己,跟我還客氣啥。”
周阿湄攥著那張薄薄的紙片,手心卻像揣了團火,燙得厲害。正要說些什麽,又見他掏出張二千兩的銀票,遞到她麵前,字跡龍飛鳳舞:“這個,你也收著。往後家裏的用度、采買,就歸你管了——做我的管家婆,怎麽樣?”
“管家婆”三個字說得親昵,帶著點戲謔,周阿湄的臉“騰”地紅了,捏著銀票的手指微微發顫,連指尖都紅了。她望著吳子旭帶笑的眼睛,心裏像揣了蜜罐,甜得快要溢出來。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夫婿?不僅給她買大宅院,還把這麽些銀子交到她手裏,連爹娘都未必舍得這樣疼她,掏心掏肺的。
周阿湄攥著那張兩千兩的銀票,手指微微發顫,連耳根都紅透了,小聲嘟囔:“這麽多銀子……我從前最多管過聚福樓的菜錢,哪敢碰這麽些?要是弄丟了可咋整?”
吳子旭笑了,捏了捏她的手:“你管著我就放心,哪怕花錯了,我也樂嗬嗬的——反正我的人都是你的,銀子算啥?”
“傻站著幹啥?”吳子旭見她隻顧著笑,嘴角都合不攏,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收好了,丟了可要你賠,把你自己賠給我都不夠。”
“才不會丟!”阿湄連忙把銀票小心翼翼地折好,疊成小小的方塊,塞進貼身的布兜裏,又按了按,像是怕它長翅膀飛了,那鄭重的樣子,像揣著稀世珍寶。她抬頭看著吳子旭,眼裏的笑意藏不住,嘴角都快翹到耳根了,聲音軟軟的:“子旭哥,你真好……我都不知道說啥了。”
“那是自然。”吳子旭攬過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懷裏,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聞著她發間得煙火味,望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遠處已有點點燈火,聲音裏滿是篤定,“往後啊,有我在,保準你吃香的、喝辣的,天天都這麽笑,笑得比聚福樓的糖糕還甜。”
周阿湄把臉埋在他懷裏,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像打更的鼓點,一下下敲在心上,心裏的暖意像炭盆裏的火,越燒越旺,把整個人都裹得暖暖的。她偷偷想,這要是回了聚福樓,跟爹一說,爹準得樂瘋了,說不定還得多喝兩盅——自家閨女,竟尋到了這樣的好歸宿,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