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智鬥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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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捕房偏房內,油燈的光芒將三人凝重的臉龐映照得忽明忽暗。
    王家的陰影如同巨石般壓在心頭。直接對抗無異於螳臂當車,但若就此退縮,周福等人的血便白流了,棲霞城的黑暗也將永無見光之日。
    “借玄天司的力…”趙鐵河咀嚼著秦昭的話,眼神閃爍,“這步棋…險!沈厲那人,心思難測,與虎謀皮啊!”
    “險中求活。”秦昭目光銳利,“但我們不能坐等。在‘借力’之前,我們必須拿到更多、更紮實的證據!足以讓玄天司覺得有介入價值,也讓王家無法輕易抵賴的證據!”
    他看向趙鐵河:“趙頭兒,你打聽到的那些外鄉高手,住在王家哪個別院?具體位置?”
    “在城西,‘聽竹苑’。”趙鐵河沉聲道,“那是王家一處比較偏僻的別院,靠近西城牆,平時人跡罕至。”
    “聽竹苑…”秦昭手指在簡陋的城防圖上劃過,目光鎖定位置,“好。我們不能直接闖進去,但可以從外圍入手。”
    他思路清晰,開始部署:“首先,確認那些人的身份和動向。趙頭兒,你能否找到絕對可靠、且熟悉城西地形的老兄弟,不露痕跡地盯住聽竹苑的前後門?不需要他們做任何事,隻需記錄每日進出人員的數量、大致體貌特征、以及…有無攜帶特殊物品如長條狀的包裹),尤其是夜間。”
    趙鐵河沉吟片刻,重重點頭:“有!有兩個老斥候退役後在附近打更,信得過,眼神也毒!”
    “好!其次,”秦昭看向張牧之,“張兄,你繼續深挖卷宗,重點查近三個月所有與王家產業尤其是聽竹苑附近區域)相關的報案記錄,哪怕是再小不過的盜竊、糾紛、甚至野狗失蹤!看看能否發現與那些外鄉人活動時間吻合的異常!”
    “明白!”張牧之立刻應下。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步——”秦昭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我們需要一個…能靠近別院,親眼看到或聽到些什麽,卻又不會引起王家警惕的‘證人’。”
    “證人?”趙鐵河皺眉,“王家別院守衛森嚴,尋常人根本靠近不了,誰敢給我們作證?”
    “不一定需要進入別院內部。”秦昭搖頭,“比如…更夫?夜裏打更路過,或許能聽到異常動靜?或者…送菜送水的雜役?清晨送貨時,或許能看到院內的蛛絲馬跡?”
    趙鐵河眼睛一亮:“有理!聽竹苑再偏僻,總要有人送日常用度!我這就去查查最近是哪個商號負責給聽竹苑送菜!”
    “不!”秦昭立刻阻止,“不能直接去問商號!王家眼線眾多,一旦我們打聽,消息立刻就會傳到王擎蒼耳朵裏,打草驚蛇!”
    他沉吟片刻,道:“我們需要一個更巧妙的法子…讓證人自己‘無意中’看到,然後我們再‘偶然’得知…”
    一個計劃在他腦中迅速成型。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
    棲霞城西,聽竹苑附近的一條小巷裏。
    一個推著獨輪車、裝著半車新鮮蔬菜的老農,正愁眉苦臉地看著地上散落的幾顆蘿卜和一個摔裂的瓦罐。他是“劉記菜行”的夥計,負責這一片的清晨送菜。剛才車輪不小心撞到石頭,差點翻了車。
    “唉…這可咋辦…誤了時辰要扣工錢的…”老農唉聲歎氣。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巡捕房公服、麵容和善的年輕捕快秦昭)恰好“路過”。
    “老伯,怎麽了?需要幫忙嗎?”秦昭熱情地上前。
    老農一看是官差,有些緊張,連忙擺手:“沒事沒事…官爺,小的自己能行…”
    “欸,都是街裏街坊,搭把手的事。”秦昭不由分說,幫他扶正車子,撿起蔬菜,“這大清早的,送菜辛苦啊。這是往哪送?”
    老農見官差如此和氣,放鬆了些許,苦笑道:“還能往哪送,前麵聽竹苑,王老爺家的別院…唉,這地方偏,路還不好走…”
    “王家別院啊?”秦昭狀若無意地接話,手下動作麻利地幫忙整理,“那可是大戶人家,要求高吧?聽說最近好像來了不少客人?”
    老農不疑有他,順著話頭抱怨:“可不是嘛!以前就幾個看院的老頭,最近也不知怎麽了,來了好些個凶神惡煞的爺,看著就嚇人!要的菜肉也多了不少,還淨挑好的要…”
    “哦?都是生麵孔?”秦昭一邊幫忙,一邊看似隨意地閑聊。
    “全是生麵孔!一個都不認得!”老農壓低聲音,“而且怪得很…都是天快亮了才讓我把菜放到後門小窗那兒,不準敲門,不準往裏看…銀子倒是給得足…”
    天快亮才收貨?不準窺視?秦昭心中一動,這明顯是晝伏夜出、行蹤詭秘的特征!
    “是嗎?那確實挺怪的。”秦昭附和著,手下“不小心”將幾顆沾著泥的蘿卜和一個瓦罐碎片,“恰好”滾到了聽竹苑後牆根下一個不起眼的狗洞附近。
    “哎呀!瞧我笨手笨腳的!”秦昭懊惱道,“老伯,您車先穩著,我去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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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快步走到牆根下,假意彎腰撿拾蘿卜,目光卻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飛快地掃過地麵、牆根以及那個狗洞周圍!
    【靈性感知】提升到極致!
    沒有邪氣殘留…但是!
    在狗洞內側邊緣的泥土上,他清晰地看到了幾個模糊卻新鮮的腳印!尺碼偏大,靴底花紋奇特,絕非本地常見樣式!更重要的是,在幾片落葉下,他發現了一小撮被踩進泥裏的、暗紅色的…細碎粉末!
    秦昭不動聲色地用指甲刮取了一點粉末,藏入袖中。然後撿起蘿卜和碎片,返回車前。
    “多謝官爺!多謝官爺!”老農連連道謝。
    “舉手之勞。”秦昭笑了笑,仿佛隨口一提,“老伯,下次送菜要是再看到什麽稀奇事,可以來巡捕房找我秦昭聊聊,就當解悶了。”
    送走千恩萬謝的老農,秦昭立刻返回衙門偏房。
    張牧之早已準備好清水和宣紙。秦昭將袖中的粉末小心取出,置於紙上。
    那粉末呈暗紅色,帶著一股極淡的、類似鐵鏽和硝石的混合氣味。
    “這是…”張牧之湊近仔細觀察,又用手指撚起一點嗅了嗅,臉色微變,“這像是…‘赤焰砂’磨碎後的殘渣!這東西…是煉製某些特殊火器或是…繪製爆裂符籙的材料!極為敏感,民間嚴禁流通!”
    煉製火器?符籙材料?秦昭心中劇震!王家別院裏藏著的,不僅僅是身手高強的亡命徒,還可能擁有違禁的危險物品!這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能確定嗎?”秦昭沉聲問。
    “十之八九!”張牧之語氣肯定,“《工物誌異》中有明確記載其性狀!錯不了!”
    幾乎同時,趙鐵河也帶著消息匆匆趕回。
    “盯梢的老兄弟回報!”趙鐵河壓低聲音,難掩興奮,“昨夜子時過後,確有兩人從聽竹苑後門潛出,黑衣蒙麵,身法極快,朝著黑風山方向去了!約莫一個時辰後才返回,其中一人肩上似乎扛著一個不小的麻袋,看形狀…像是人!”
    麻袋?像是人?秦昭聯想到周福貨隊的失蹤…一個可怕的猜想浮上心頭——王家不僅在滅口,還可能在進行某種活人運輸或…獻祭?
    “另外…”趙鐵河補充道,“張癩子那小子以前在賭坊混時,認識一個給聽竹苑送酒水的腳夫,幾杯黃湯下肚後吹牛說,前幾天送酒時,隱約聽到別院裏傳出過…痛苦的慘叫聲和鐵鏈拖地的聲音!”
    痛苦的慘叫?鐵鏈?
    一條條零散的線索,在秦昭腦海中飛速碰撞、拚接!
    外鄉高手、晝伏夜出、違禁火藥材料、夜間潛入黑風山、可能運輸活人、院內有慘叫和鐵鏈聲…
    再加上紅泥窪那殘忍的虐殺手法、以及指向“吳”“濟”的血字和獨眼標記…
    所有這些碎片,逐漸拚湊出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圖景——王家,這個棲霞城的表麵掌控者,其陰影之下,很可能隱藏著一個進行著非法勾當、甚至可能涉及邪術或恐怖活動的秘密據點!而那些外鄉人,就是他們雇傭或培養的爪牙!
    “證據鏈雖然依舊間接,但已經足夠引起玄天司的興趣了!”秦昭眼中寒光凜冽,“尤其是‘赤焰砂’和可能存在的活人囚禁!這已經超出了地方豪紳爭鬥的範疇,觸及了朝廷和玄天司的紅線!”
    他立刻對張牧之道:“張兄,將‘赤焰砂’的樣本、老農的證詞稍後我會讓他來補一份正式但含糊的口供)、盯梢的記錄、以及所有相關卷宗疑點,整理成一份簡要的密報。用詞要精準,突出‘違禁品’、‘疑似綁架’、‘行蹤詭秘’、‘可能與多起命案有關’這些關鍵詞!”
    “趙頭兒,想辦法,用絕對隱秘的方式,將這份密報,‘無意中’泄露給沈厲在城中的那個線人我們假設他存在),或者…直接送到他可能下榻的茶館!”
    “我們要讓玄天司覺得,是他們‘自己’發現了王家的異常,而不是我們‘告發’的。這樣,既能借力,又能最大限度避免王家的直接報複!”
    趙鐵河和張牧之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與歎服。
    秦昭這一連串操作,環環相扣,悄無聲息間便完成了對王家外圍的調查取證,並巧妙地將炸彈的引信,遞到了最適合引爆的人手中!
    這已不僅僅是勇武,更是高超的智慧和精湛的權謀手段!
    “我這就去辦!”趙鐵河重重點頭,接過張牧之迅速草擬的密報,身影迅速消失在門外。
    秦昭走到窗邊,望向窗外漸漸熙攘起來的街道,目光深邃。
    棋已落下,就看那位玄天司的巡察使,會如何接招了。
    而王家這座龐然大物,似乎還尚未察覺,幾條微不足道的“小蟲”,已然悄無聲息地,鑽入了它堅硬的甲殼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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