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理智在失控的邊緣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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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梓站在水晶燈刺目的光芒下,像一個被推上審判台的囚徒。腳下地毯上那片由他製造出的汙漬,如同罪證般醒目。濕冷的衣服緊貼皮膚,先前刺骨的寒意已被室內過分的暖意取代,變成一種黏膩的、令人煩躁的潮濕。身體深處因為驟然回暖而泛起一陣陣難以抑製的細微顫抖,像是凍僵的肢體在複蘇過程中不受控製的痙攣。
“站在那裏……做什麽……”韓曉陷在沙發裏,聲音愈發綿軟無力,醉意如同潮水般一陣陣湧上,吞噬著她本就所剩無幾的清醒。她側躺著,真絲睡袍的下擺因為姿勢而卷到了大腿根部,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肌膚,在燈光下晃得人眼花。她似乎覺得熱,無意識地用手扯了扯睡袍的領口,本就鬆垮的係帶更是散開些許,露出更深處的誘人陰影。
羅梓像被火燙到一樣,猛地移開視線,心髒在胸腔裏狂跳,幾乎要撞破肋骨。喉嚨幹得發緊,像是沙漠中跋涉了數日的旅人。他強迫自己將目光投向別處——那架白色的三角鋼琴,牆上看不懂的抽象畫,甚至是窗外依舊滂沱的雨幕——但眼角的餘光,以及空氣中彌漫的、來自她身上的香氣和酒氣,都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她的存在,以及眼下這孤男寡女、曖昧危險的處境。
“我得走了。”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幹澀沙啞,像是從喉嚨裏硬擠出來的一樣。這句話與其說是宣告,不如說是一種自我鞭策,試圖用語言為自己築起一道正在迅速崩塌的堤壩。“門……門怎麽開?我按了門鈴,但外麵好像沒反應。”
他想到了那個精致的門禁麵板,但他不確定從內部打開是否需要密碼或其他權限。
韓曉似乎沒聽清,或者根本不在意他的話。她翻了個身,麵朝著他,醉眼迷離地笑了笑,那笑容帶著一種天真又誘惑的意味。“渴……好渴……想喝水……”
她舔了舔有些幹涸的嘴唇,暗紅色的唇膏被暈開了一些,卻更添了幾分頹靡的美感。
羅梓僵在原地。理智告訴他,絕對不能去。給她倒水,意味著更深的卷入,意味著他接受了這種荒謬的“主人客人”關係,哪怕隻是暫時的。他應該立刻找到開門的方法,或者,哪怕是用暴力,也要離開這裏。
可是……她看起來確實很渴。嘴唇都起皮了。醉酒的人需要補充水份,這是常識。萬一她因為脫水而出事……一種可笑的責任感,混雜著對弱勢者本能的憐憫,開始侵蝕他的決心。
而且,他自己也渴了。在風雨裏奔波呼喊了那麽久,喉嚨早就像著了火。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掃過客廳,看到了開放式廚房那邊明亮的島台,以及島台上的水壺和玻璃杯。
就一杯水。給她倒一杯水,然後立刻離開。這應該……不算什麽吧?他試圖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那搖搖欲墜的理智。
就在這時,韓曉似乎因為得不到回應而有些不滿,她掙紮著想從沙發上坐起來,但手臂一軟,非但沒坐起來,反而將沙發上放著的一個柔軟的絲綢靠墊掃落在地。她自己也因為用力過猛,上半身探出了沙發邊緣,睡袍的領口敞得更開,一片春光大泄。
“唔……”她發出一聲難受的**,眉頭緊蹙。
羅梓的呼吸一滯。所有的思想鬥爭在那一刻都被一種更直接的本能反應取代。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一個箭步衝上前,彎腰伸手,想要扶住她,防止她摔到地上。
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裸露在外的、光滑細膩的肩頭肌膚。
那觸感,溫潤、柔滑,像最上等的絲綢,又帶著活生生的體溫。
轟——!
像是一道驚雷在腦海中炸開。羅梓渾身劇震,如同觸電般猛地縮回了手,臉頰瞬間燒燙起來,連耳根都紅透了。他長這麽大,除了母親,從未與異性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更何況是這樣一個美麗得如同罌粟花般的女人。
然而,指尖殘留的那抹滑膩溫熱的觸感,卻像烙印一樣,深深地刻在了他的神經末梢,揮之不去。
韓曉似乎被他這過激的反應逗笑了,吃吃地笑起來,眼神更加迷離。“你……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她伸出手,這一次,目標明確地抓住了羅梓因為縮回而懸在半空的手腕。
這一次,她沒有用力拉扯,隻是輕輕地、帶著一種試探性的撫摸,用她微涼的手指,摩挲著他手腕上因為常年騎車和打工而略顯粗糙的皮膚。
“你的手……好涼……”她喃喃著,抬起迷蒙的眼,目光如水,纏繞著他,“不過……沒關係……我幫你……暖暖……”
說著,她竟然雙手捧住了他那隻冰冷的手,低下頭,將溫軟的臉頰貼了上去,還像隻小貓似的,輕輕蹭了蹭。
無法形容的感覺如同海嘯般席卷了羅梓的全身。冰冷與溫熱,粗糙與細膩,卑微與高貴,理智與欲望……無數極端對立的感受在這一刻猛烈地碰撞、交織!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衝向了頭頂,耳邊嗡嗡作響,大腦一片空白。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臉頰肌膚的光滑和熱度,能聞到她發絲間濃鬱的香氣,能看到她低垂的、微微顫抖的長睫毛,和那段白皙優美的後頸。
理智的堤壩,在這一連串的感官衝擊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碎裂的聲響。
他想抽回手,但手臂像是灌了鉛,沉重得無法移動分毫。他想大聲喝止,但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身體的某個部分,甚至可恥地產生了反應,讓他更加無地自容。
他知道這樣不對,非常不對。這是乘人之危,這是……犯罪的前兆。
可是,身體的渴望,對溫暖的貪戀,以及這個美麗女人醉酒後毫無防備的依賴和親近,像是一種藥效強烈的毒藥,正在迅速麻痹他的意誌。長期壓抑的生理本能,在這樣極致的誘惑麵前,露出了它猙獰而真實的一麵。
他站在那裏,如同一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罪人,承受著內心道德與欲望的猛烈拷打。理智在失控的邊緣瘋狂徘徊,搖搖欲墜。隻需要一個微小的推力,或許隻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那苦苦維持的平衡就將被徹底打破,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而韓曉,似乎對他的掙紮毫無所覺,依舊捧著他的手,貼著自己滾燙的臉頰,發出滿足而慵懶的歎息,像是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獸,卻不知自己正在玩火,即將引燃一場足以焚毀一切的烈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