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幽影初成瞞天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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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匿氣玉佩的試驗
陸昭蜷縮在雜役院最角落的柴房裏,指尖捏著那枚青黑色的玉佩。玉佩觸手生涼,表麵雕刻的雲紋在昏暗中泛著極淡的光澤,這便是從後山骸骨旁找到的匿氣佩。三天來,他每日趁著挑水的間隙溜回柴房,反複摩挲這枚玉佩,卻始終摸不透其中玄機。
柴房裏彌漫著朽木與黴味,唯一的小窗被木板擋了大半,隻漏進一縷慘淡的天光。他將玉佩湊到那縷光線下,忽然發現雲紋間隙藏著細密的小孔,孔內似乎有氣流轉動。想起山洞遺書中“以炁養佩,匿影藏形”八字,他深吸一口氣,嚐試著將體內僅存的那點微弱氣血之力逼向指尖。
這是他五年來練出的本能。盡管無法感應天地靈氣凝聚真氣,可日複一日挑水登千階,他的肉身早已被打磨得遠超常人,氣血運轉的細微控製更是爐火純青。指尖的暖意滲入玉佩的瞬間,青黑玉佩突然發出“嗡”的輕顫,表麵雲紋如活過來般流轉,一股清涼氣息順著他的指尖竄上手臂,所過之處,皮膚竟泛起淡淡的灰霧。
“這是……”陸昭瞳孔驟縮。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那隻布滿厚繭、常年被水桶勒出紅痕的手,此刻竟像蒙了層紗,在昏暗的光線下漸漸變得模糊。他猛地站起身,撞翻了身後的柴堆,嘩啦啦的聲響在寂靜的雜役院格外刺耳,卻見隔壁床鋪的劉老三翻了個身,嘟囔著罵了句,竟完全沒朝他這邊看——明明他就站在離床不到三尺的地方。
心髒狂跳起來。陸昭迅速收斂氣息,將那點氣血之力收回,玉佩的青光瞬間黯淡,他的身形也隨之清晰。劉老三揉著眼睛坐起來,茫然地掃過柴房:“啥動靜?”
“沒、沒啥,”陸昭壓低聲音,故意粗著嗓子,“柴火塌了。”
劉老三打了個哈欠,嘟囔著“晦氣”,倒頭又睡了過去。陸昭背對著他,後背已被冷汗浸濕。剛才那一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氣息被玉佩完全吞噬了,就像水滴融入深潭,連呼吸帶出的熱氣都仿佛被某種力量凝滯。
他重新握緊玉佩,指尖因用力而發白。這五年來,張豹的鞭子、趙乾的嘲諷、同門的白眼,全都是因為他是青陽宗百年難遇的“感炁廢體”。外門弟子路過雜役院時,總會故意大聲談論誰又凝氣成功,誰的功法突破了第幾重,那些聲音像針一樣紮在他心上。可現在,這枚玉佩或許能讓他藏起這個致命的缺陷,甚至……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山洞裏的遺書還說,匿氣佩需以特殊真氣溫養,他這點氣血之力隻能勉強催動片刻。若想真正掌握,必須盡快入門《幽影訣》,凝練出那所謂的“煞力”。
夜色漸深,雜役院的鼾聲此起彼伏。陸昭悄悄推開柴房的破門,借著月光溜到院外的老槐樹下。這裏是整個雜役院最偏僻的角落,樹幹粗壯,枝繁葉茂,連巡夜的執事都懶得過來。他盤膝坐於樹根處,從懷中摸出那卷獸皮《幽影訣》,借著透過葉隙的月光翻閱。
泛黃的獸皮上,暗紅色的字跡扭曲如蛇,透著一股陰寒之氣。開篇便寫道:“天地有正氣,亦有煞炁。正氣養靈,煞炁煉體,幽影一脈,以煞為食,以影為衣……”
陸昭逐字逐句地默讀,越讀越心驚。這《幽影訣》的修煉之法,竟與青陽宗正統的《青陽功》截然相反。《青陽功》講究吸納日精月華,凝練溫和的木屬性真氣;而《幽影訣》卻要引動天地間的陰煞之氣,諸如墳場的屍氣、戰場的戾氣、深穀的瘴氣,將其納入體內,煉化成為一種名為“煞力”的陰冷能量。
“引煞入體……”他指尖劃過“屍氣”二字,想起三年前下山采買時,路過亂葬崗看到的白骨骷髏,胃裏一陣翻湧。可隨即又想起趙乾那張倨傲的臉,想起張豹鞭子落下時的劇痛,他咬緊牙關,將雜念驅散。
按照功法記載,引煞的第一步是“開冥竅”。人身有七竅通陽,亦有三竅藏陰,分別位於膻中、尾閭、湧泉。需以意念引導外界煞炁,衝擊這三處穴位,打通煞力流轉的通道。
陸昭閉上雙眼,嚐試著放空思緒。他按照功法指引,將意念沉入膻中穴。起初毫無反應,丹田依舊空空如也,與過去五年嚐試感應靈氣時一模一樣。但他沒有放棄,一遍遍用意念勾勒著膻中穴的位置,想象著有股陰冷的氣流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
不知過了多久,當第一縷晨光照亮東方天際時,他忽然感到胸口一陣刺痛,像是被冰錐紮了一下。他猛地睜開眼,隻見老槐樹的葉片上凝結著一層薄薄的白霜,明明是初夏時節,周圍的空氣卻冷得像深秋。
“成了?”他驚喜地內視,卻發現膻中穴依舊沒有真氣流轉,隻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盤踞在那裏,稍縱即逝。
“看來沒那麽容易。”他苦笑一聲,將獸皮卷好藏回懷中。雜役院的梆子聲已經響起,再不走就要被張豹發現了。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剛要起身,卻見不遠處的月亮門後閃過一個人影,是負責點名的李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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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昭下意識地握住了腰間的匿氣佩,幾乎要催動氣血之力。可李執事隻是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走過,目光掃過老槐樹時,竟像是沒看見他一般,徑直去了雜役院的登記處。
直到李執事的身影消失,陸昭才鬆了口氣。剛才他並未催動玉佩,可對方卻視若無睹。難道是《幽影訣》的意念引導,竟也能起到微弱的隱匿效果?
這個發現讓他心頭火熱。他不再耽擱,快步走向水井,開始了新一天的挑水。當他擔著水桶走上登雲道時,腳步比往日輕快了許多。千階石梯兩側的地脈煞氣,過去隻讓他覺得胸悶氣短,此刻卻隱約感到一絲親切——那些灰白色的霧氣中,似乎就藏著《幽影訣》需要的煞炁。
他一邊走,一邊悄悄運轉意念,引導著那些飄散的煞氣向膻中穴匯聚。每走一步,胸口的刺痛就加劇一分,像是有無數細針在紮。走到三百階時,他喉頭一甜,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廢物就是廢物,挑個水都磨磨蹭蹭!”身後傳來張豹的怒喝,皮鞭帶著風聲抽了過來。
陸昭猛地側身避開,水桶卻晃了一下,灑出的水濺濕了石階。他不敢耽擱,強忍著胸口的劇痛,加快腳步向上攀登。皮鞭再次落下,這次他沒能完全躲開,鞭梢擦過肩胛骨,火辣辣的疼。
可奇怪的是,當疼痛傳來時,胸口那絲涼意竟突然活躍起來,像一條小蛇般竄向傷口,疼痛感竟減輕了幾分。
陸昭心中一動,難道煞力還能緩解傷痛?他不敢細想,咬著牙登上千階,將水倒進蓄水池時,後背已經被冷汗和血水浸透。
張豹叉著腰站在他麵前,三角眼惡狠狠地盯著他:“今天怎麽回事?魂不守舍的?”
陸昭低著頭,盡量讓自己的氣息平穩:“回執事,昨夜沒睡好。”
“沒睡好?我看你是想偷懶!”張豹抬腳踹在他的腿彎,“給我滾去劈柴,天黑前劈不完十擔柴,就等著餓肚子吧!”
陸昭踉蹌著站穩,低聲應是。他轉身走向柴房時,能感覺到張豹的目光還在背後盯著,那目光像毒蛇一樣,讓他渾身發毛。他攥緊了藏在袖中的匿氣佩,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必須盡快練成《幽影訣》,必須變得更強,強到足以撕碎這些加諸在身上的屈辱。
柴房裏,他掄起斧頭劈向木樁。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上暈開深色的痕跡。每一次揮斧,他都在默默運轉《幽影訣》,引導著空氣中稀薄的煞炁衝擊膻中穴。疼痛如影隨形,卻讓他的眼神越來越亮。
當夕陽的餘暉透過小窗照進柴房時,第十擔柴終於劈完。陸昭癱坐在地上,渾身骨頭像散了架,胸口的刺痛卻減輕了許多,那絲涼意變得更加清晰。他能感覺到,膻中穴的“冥竅”,似乎快要被打通了。
夜幕再次降臨,他又來到老槐樹下。這次,當他運轉意念時,周圍的煞氣明顯變得活躍起來,像受到牽引的水流般向他匯聚。胸口的刺痛驟然加劇,他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
就在這時,他下意識地握住了匿氣佩,將僅存的氣血之力注入其中。青黑玉佩亮起微光,一股清涼氣息湧入體內,恰好包裹住那股狂暴的煞炁。原本肆虐的煞炁像是被馴服的野獸,溫順地鑽入膻中穴。
“噗——”
一聲輕響在體內炸開,陸昭感到胸口一陣舒暢,仿佛堵塞的河道被打通。他內視丹田,隻見膻中穴處懸浮著一縷淡淡的灰氣,正緩緩旋轉,散發出陰冷的波動。
“煞力……成了!”他激動得渾身顫抖,握緊拳頭,能感覺到一股與肉身力量截然不同的能量在體內流轉,雖然微弱,卻帶著一種撕裂一切的銳利感。
他站起身,嚐試著將煞力運轉到腳底。灰氣順著經脈流到湧泉穴,他隻覺腳下一輕,身體竟像羽毛般飄了起來,悄無聲息地落在丈外的草叢裏,連草葉都沒驚動。
“這就是幽影步的基礎……”陸昭眼中閃爍著光芒,他低頭看向手中的匿氣佩,忽然明白這枚玉佩的真正用處——它不僅能隱匿氣息,更能在他引煞入體時,調和過於狂暴的煞炁,充當他和這股陰寒力量之間的緩衝。
就在他沉浸在成功的喜悅中時,雜役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他收斂氣息,悄然靠近月亮門,隻見趙乾帶著幾個外門弟子,正站在院門口與李執事說著什麽。
“……就是那個陸昭,我懷疑他偷了外門的蘊炁丹。”趙乾的聲音帶著刻意的傲慢,“李執事,還是搜一搜吧,免得髒了咱們青陽宗的地。”
陸昭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趙乾這是故意找茬,他根本沒靠近過外門的丹房。
李執事麵露難色:“趙師兄,雜役院有規矩,沒有證據不能隨便搜查……”
“規矩?”趙乾冷笑一聲,“等他把丹藥用完了,證據就沒了!出了事,你擔待得起嗎?”
話音剛落,他已經邁步走進雜役院,目光掃過一排排柴房,最終定格在陸昭所在的那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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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昭迅速後退,躲回老槐樹後。他握緊了匿氣佩,同時將剛練成的那縷煞力運轉全身。青黑玉佩再次亮起微光,他的身形在樹影中漸漸模糊,連呼吸都變得悄無聲息。
趙乾一腳踹開柴房的門,裏麵空無一人。他皺了皺眉,轉身問旁邊的劉老三:“陸昭呢?”
劉老三被嚇得縮了縮脖子:“不、不知道,下午劈完柴就沒見過他……”
“廢物!”趙乾唾了一口,帶著人在雜役院裏四處搜查。他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幾乎要踩到陸昭藏身的草叢。
陸昭屏住呼吸,心髒在胸腔裏狂跳。他第一次在真人麵前使用匿氣佩和煞力的配合,手心全是冷汗。當趙乾的靴子擦著他的衣角走過時,他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丹藥香氣。
“奇怪,難道跑出去了?”一個外門弟子疑惑道。
趙乾陰沉著臉,目光掃過老槐樹,卻什麽也沒看見。他總覺得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隻能冷哼一聲:“算他跑得快!給我盯緊了,隻要他敢出雜役院,立刻抓起來!”
腳步聲漸漸遠去,雜役院重歸寂靜。陸昭癱坐在草叢裏,大口喘著氣,後背的衣衫已經濕透。剛才那短短一炷香的時間,比挑一天水還要累。
他低頭看向掌心的玉佩,幽光已漸漸散去,但那縷煞力卻在體內更加活躍。他知道,從今晚開始,他的人生將徹底改變。匿氣佩為他披上了偽裝,《幽影訣》為他打開了通往力量的大門,而他要做的,就是在所有人都沒察覺的時候,悄悄積蓄力量,直到足以撼動這片壓在他頭頂的烏雲。
月光穿過樹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陸昭的眼神裏,再沒有了往日的隱忍和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堅定,像藏在暗影中等待捕獵的狼。
第二節:煞力流轉的刺痛與力量
晨露沾濕褲腳時,陸昭已經在登雲道上往返了三趟。他刻意放慢了腳步,讓石階兩側的地脈煞氣盡可能多地附著在身上,再趁著挑水的間隙躲進山腰的亂石堆,運轉《幽影訣》煉化這些灰白色的霧氣。
膻中穴的煞力已經從一縷增至三縷,像三條細小的灰蛇在經脈中緩緩遊走。每一次流轉,都伴隨著刺骨的疼痛,仿佛有冰碴在血管裏滾動。但他咬牙忍著,甚至主動將煞力引向昨天被張豹鞭梢擦過的傷口——那裏的紅腫已經消退,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比尋常傷口愈合得快了數倍。
“原來煞力還有療傷的功效。”陸昭看著疤痕,若有所思。《幽影訣》上隻說煞力能淬煉肉身,卻沒提過還能加速愈合。或許是因為這股力量本就源於天地間的陰煞,與肉身的損傷有著某種奇特的共鳴。
他將最後一桶水倒進蓄水池,剛直起身,就看到張豹帶著兩個雜役走了過來。那兩人扛著一個半人高的木桶,桶裏裝著黑褐色的泥漿,散發著刺鼻的腥臭味。
“陸昭,”張豹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今天給你加個活兒。把這桶‘蝕骨泥’搬到後山禁地邊緣,倒在那邊的石槽裏。”
陸昭的心猛地一沉。蝕骨泥是宗門用來處理廢棄法器的東西,內含多種腐蝕性極強的礦物,沾到皮膚上會造成潰爛,尋常雜役根本不敢碰。而且後山禁地邊緣,正是他發現山洞的地方。
“執事,”他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雜役院的規矩,不是不讓靠近禁地嗎?”
“少廢話!”張豹眼睛一瞪,“這是內門傳下來的命令,讓用蝕骨泥清理禁地外圍的藤蔓。你要是敢抗命,就給我滾出青陽宗!”
旁邊一個雜役低聲道:“陸昭,別傻了,這活兒有額外的月錢呢。”他說著,偷偷給陸昭使了個眼色,嘴角帶著一絲憐憫。
陸昭瞬間明白了。這根本不是什麽內門命令,而是張豹故意刁難他。蝕骨泥腐蝕性強,搬運時稍有不慎就會受傷,而且禁地邊緣常有毒蟲猛獸出沒,這分明是想讓他吃個大虧。
他看了一眼那桶散發著腥臭味的泥漿,又看了看張豹那副幸災樂禍的嘴臉,緩緩點頭:“弟子遵命。”
張豹沒想到他這麽痛快就答應了,愣了一下,隨即冷哼一聲:“算你識相。記住,太陽落山前要是沒幹完,這個月的月錢就別想要了!”
等張豹走遠,剛才遞眼色的雜役湊過來,壓低聲音道:“陸昭,張執事是想整你呢。那蝕骨泥沾不得,你找副厚點的麻布手套,再把褲腳紮緊……”
“多謝王哥。”陸昭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這王哥是雜役院裏少數幾個沒欺負過他的人,平時總偷偷多分給自己半個窩頭。
“謝啥,都是苦命人。”王哥歎了口氣,“你小心點,禁地那邊邪乎得很,前幾年有個雜役進去砍柴,再也沒出來過。”
陸昭點點頭,找了副最厚的麻布手套,又用布條把褲腳和袖口都紮緊,這才彎腰去搬那桶蝕骨泥。木桶比想象中沉得多,足有百斤重,剛一抬起,桶壁的震顫就讓幾滴泥漿濺了出來,落在石板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冒出一縷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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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將煞力悄悄運轉到手臂。三縷灰氣順著經脈流到肱二頭肌,原本酸脹的肌肉瞬間輕鬆了許多,竟感覺不到那麽沉了。他心中一喜,看來煞力不僅能隱匿身形,還能增強力量。
沿著山道向後山走去,越靠近禁地,周圍的樹木越發茂密,陽光被濃密的枝葉遮擋,顯得陰森森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腐葉味,偶爾能聽到幾聲不知名野獸的嘶吼,讓人頭皮發麻。
陸昭不敢大意,一邊走,一邊用意念感應周圍的動靜。《幽影訣》似乎對危險有著特殊的敏感,每當有毒蟲靠近,他膻中穴的煞力就會微微跳動,像是在發出警告。
走了大約一個時辰,他終於看到了禁地邊緣的界碑。界碑是一塊三米高的黑色巨石,上麵刻著“禁地”二字,字跡鮮紅,像是用人血寫的,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界碑旁有一個石槽,應該就是傾倒蝕骨泥的地方。
他剛要放下木桶,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他猛地轉身,隻見一隻巴掌大的毒蜘蛛正趴在他的肩膀上,八隻眼睛閃著幽綠的光,口器滴落著粘稠的毒液。
陸昭頭皮發麻,下意識地想用手去拍,卻想起自己戴著手套。就在這時,膻中穴的煞力突然劇烈跳動起來,一股寒意順著脖頸竄上頭頂。他來不及細想,猛地運轉煞力,將三縷灰氣全部湧向肩膀。
那毒蜘蛛剛要撲向他的脖頸,突然像是被什麽東西燙到一樣,發出“吱”的一聲尖叫,從他肩膀上滾落。還沒等落地,就見一道灰氣從陸昭指尖射出,瞬間將毒蜘蛛包裹。毒蜘蛛在灰氣中劇烈掙紮,幾秒鍾後就不動了,身體幹癟下去,變成了一小撮黑色的粉末。
陸昭驚得瞪大了眼睛。他隻是想將煞力運轉到肩膀驅趕毒蟲,沒想到煞力竟主動發起了攻擊,而且威力如此驚人。
“這……”他看著指尖殘留的灰氣,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幽影訣》上隻說煞力能煉體和隱匿,沒說還能用來攻擊。難道是因為這毒蜘蛛身上的毒性,與煞力的陰寒屬性產生了共鳴?
他撿起那撮黑色粉末,入手冰涼,帶著一股腥氣。仔細聞了聞,竟從中感覺到一絲微弱的煞炁。
“原來如此。”陸昭恍然大悟。天地間的煞炁不僅存在於地脈和瘴氣中,劇毒之物、怨念之靈,甚至是死亡的生物體內,都可能蘊含煞炁。而《幽影訣》煉化的,正是這種遍布天地的陰煞能量。
他心中一動,將那撮粉末湊近鼻尖,運轉功法嚐試吸收。果然,一絲微弱的煞炁從粉末中溢出,被他吸入體內,融入膻中穴的煞力中。雖然隻有微不足道的一絲,卻讓他的煞力變得更加凝實。
“看來修煉《幽影訣》,不一定非要去墳場戰場。”陸昭眼中閃過一絲明悟,“隻要能找到蘊含煞炁的東西,就能積累煞力。”
他不再耽擱,將蝕骨泥倒進石槽。泥漿接觸到石槽的瞬間,發出“滋滋”的巨響,冒出濃烈的黑煙。他迅速後退,避免被黑煙嗆到。
就在這時,他忽然注意到石槽旁邊的草叢裏,有什麽東西在反光。他走過去撥開草葉,發現是一枚鏽跡斑斑的鐵牌,上麵刻著一個模糊的“影”字。
“幽影門?”陸昭心中一動。山洞遺書中提到,留下《幽影訣》的修士來自幽影門。這枚鐵牌,難道也是幽影門弟子留下的?
他撿起鐵牌,入手沉甸甸的。鐵牌上的鏽跡很厚,顯然已經存在了很久。他用手指刮去表麵的鏽跡,發現背麵還有幾行小字,寫的是:“三竅通,影初成,可噬煞,可藏形……”
這幾句話,正好對應《幽影訣》的前三層境界。看來這鐵牌是幽影門弟子的身份令牌,上麵還刻著修煉的要點。
陸昭將鐵牌收好,心中更加確定,後山禁地絕不像宗門宣稱的那樣隻是普通的險地,這裏很可能藏著與幽影門有關的秘密。
他轉身準備離開,卻聽到界碑後麵傳來一陣響動。他迅速躲到一棵大樹後,運轉煞力和匿氣佩,讓自己的身形融入樹影中。
隻見三個穿著外門弟子服飾的年輕人從界碑後麵走了出來,為首的正是趙乾。他手裏拿著一張地圖,皺著眉頭道:“師父說的沒錯,禁地邊緣果然有異常的能量波動。”
旁邊一個弟子道:“趙師兄,你說會不會是上次那個墜星帶來的寶貝?”
“不好說。”趙乾搖了搖頭,“但肯定不簡單。你們仔細搜,一旦發現異常,立刻通知我。”
陸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趙乾他們果然是衝著禁地來的,而且似乎還知道些什麽。他屏住呼吸,看著三人分散開來,在禁地邊緣仔細搜查。
趙乾的目光掃過石槽,眉頭皺得更緊:“誰把蝕骨泥倒在這裏了?”
“可能是雜役院的人吧。”一個弟子道,“宗門不是說要用蝕骨泥清理藤蔓嗎?”
趙乾沒再說話,目光繼續掃視四周。當他的視線落在陸昭藏身的大樹上時,忽然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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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師兄?”旁邊的弟子問道。
趙乾皺著眉頭,盯著那棵大樹:“我剛才好像感覺到一絲奇怪的氣息……”
陸昭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握緊了藏在袖中的鐵牌,全身的煞力都運轉起來,準備隨時應對。
趙乾一步步走向大樹,眼睛死死地盯著樹後。距離越來越近,陸昭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丹藥味,看到他嘴角那抹狐疑的表情。
就在趙乾即將走到樹後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獸吼。三人臉色一變,趙乾罵了句“該死”,轉身道:“先撤!等處理完那頭畜生再來搜!”
看著三人匆匆離去的背影,陸昭長長地鬆了口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剛才那一瞬間,他感覺到趙乾的靈識掃過自己藏身的地方,若非匿氣佩和煞力配合,恐怕已經被發現了。
“靈識……”陸昭握緊了拳頭。外門弟子修煉到凝氣三層就能凝聚靈識,雖然還很微弱,卻能察覺到周圍的異常。這意味著,隨著他的實力提升,匿氣佩的偽裝也可能被更強的修士識破。
他不敢再停留,迅速離開禁地邊緣,沿著山道返回雜役院。一路上,他反複思索著趙乾的話。墜星?異常的能量波動?這和他撿到的那塊鐵片有什麽關係?
回到雜役院時,天色已經擦黑。張豹正在院門口等著,看到他回來,陰陽怪氣道:“喲,還以為你死在後山了呢。”
陸昭沒有理他,徑直走向自己的柴房。張豹在他身後罵罵咧咧,卻沒再動手——大概是沒想到他真的能活著回來。
柴房裏,陸昭將那枚幽影門鐵牌放在桌上,借著從窗縫透進來的月光仔細研究。鐵牌背麵的字跡雖然模糊,但他還是辨認出了更多內容,講的是如何利用煞力強化感官,感知周圍的煞炁流動。
“原來如此。”陸昭按照鐵牌上的方法,嚐試著將煞力運轉到雙眼。三縷灰氣順著經脈流到眼底,他忽然感到一陣刺痛,隨即發現自己的視野變得截然不同——黑暗中,那些蘊含煞炁的地方,都散發著淡淡的紅光。牆角的黴斑、門縫裏的風、甚至劉老三身上散發的死氣,都清晰可見。
“這是……望煞眼?”陸昭心中狂喜。有了這種能力,他不僅能更容易地找到蘊含煞炁的東西,還能提前發現隱藏的危險。
他看向窗外,隻見雜役院的角落裏,有一團微弱的紅光在閃爍。他好奇地走出去,發現紅光來自院牆根的一個鼠洞。他用石頭砸開鼠洞,裏麵果然有幾隻死老鼠,屍體已經開始腐爛,散發著淡淡的煞炁。
他運轉功法,將死老鼠體內的煞炁吸收。雖然不多,但積少成多,總能慢慢積累煞力。
就在他吸收完煞炁準備返回時,忽然看到張豹的房門虛掩著,裏麵透出燈光。他下意識地運轉望煞眼,隻見張豹的房內,有一團濃鬱的紅光籠罩著一個木盒。
“那是什麽?”陸昭心中疑惑。張豹隻是個外門執事,修為不過凝氣一層,房裏怎麽會有蘊含如此濃鬱煞炁的東西?
他悄悄靠近房門,屏住呼吸聽著裏麵的動靜。隻聽張豹壓低聲音道:“……放心,那小子已經把蝕骨泥倒了,沒發現異常……嗯,我會繼續盯著他……好,等拿到東西,咱們平分……”
陸昭心中一凜。張豹果然和別人勾結,而且他們的目標,很可能也和禁地有關。
他不敢再聽下去,迅速返回柴房。躺在床上,他輾轉反側,腦海裏全是趙乾的地圖、張豹的密談、幽影門的鐵牌,還有那塊神秘的鐵片。
這些線索像散落的珠子,隱隱指向一個巨大的秘密。而他,就像一個無意中闖入迷宮的旅人,手握一把生鏽的鑰匙,正小心翼翼地探索著前方的未知。
膻中穴的煞力緩緩流轉,帶來刺骨的疼痛,卻也讓他的頭腦更加清醒。他知道,自己已經卷入了一場遠超想象的漩渦,無論是青陽宗的內部爭鬥,還是幽影門的秘密,都可能讓他粉身碎骨。
但他沒有絲毫退縮。五年來的壓抑和痛苦,早已將他的怯懦打磨成堅韌。他握緊手中的鐵牌,感受著體內那股不斷壯大的煞力,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芒。
“無論是誰,想擋我的路,都要付出代價。”
夜色漸深,雜役院徹底陷入寂靜。隻有那間最角落的柴房裏,偶爾閃過一絲青黑的微光,像一顆在黑暗中悄然燃燒的火種,等待著燎原的那一天。
第三節:第一次成功的隱匿
寅時的梆子聲剛過,陸昭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他迅速翻身坐起,將《幽影訣》的獸皮卷和幽影門鐵牌藏進床板下的暗格,同時運轉煞力,讓自己的氣息變得與往常一樣微弱。
柴房的門被猛地推開,張豹帶著兩個執事闖了進來,手裏還拿著鎖鏈。
“陸昭,跟我們走一趟!”張豹的聲音冰冷,眼神裏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陸昭故作茫然:“執事,出什麽事了?”
“少裝傻!”旁邊一個瘦臉執事厲聲道,“外門丹房丟了三瓶蘊炁丹,有人看到你昨天在後山禁地附近鬼鬼祟祟,肯定是你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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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昭心中冷笑。果然是栽贓陷害。他昨天下午一直在後山,根本沒靠近過外門丹房。這分明是趙乾和張豹串通好的,想借著偷丹的罪名把自己除掉。
“弟子沒有偷丹。”他平靜地說道,“昨天是張執事讓我去後山倒蝕骨泥,有王哥可以作證。”
“作證?”張豹嗤笑一聲,“誰會信一個廢物的話?給我帶走!”
兩個執事立刻上前,拿出鎖鏈就要捆他。陸昭沒有反抗——他知道現在反抗隻會罪加一等。但在鎖鏈接觸到他手腕的瞬間,他悄悄運轉煞力,讓三縷灰氣附著在手腕內側。
煞力剛一接觸到鎖鏈,就傳來一陣輕微的腐蝕感。這鐵鏈是用普通精鐵打造的,竟無法完全隔絕煞力的滲透。陸昭心中一動,看來煞力不僅能吞噬能量,對實物也有一定的腐蝕性。
他被帶到雜役院的審訊室。這是一間低矮的石屋,牆壁上掛著各種刑具,散發著刺鼻的血腥味。李執事坐在一張木桌後,臉色凝重地看著他。
“陸昭,”李執事歎了口氣,“有人指證你偷了外門的蘊炁丹,你最好老實交代,把丹藥交出來,我還能幫你求求情,從輕發落。”
“弟子真的沒有偷丹。”陸昭重複道,“昨天下午,我一直在後山禁地邊緣倒蝕骨泥,很多人都能作證。”
“作證?”張豹從外麵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個布包,“人證沒有,但物證有了!”
他將布包摔在桌上,裏麵滾出三枚空的玉瓶,瓶身上刻著外門丹房的印記。
“這是在你柴房的床底下搜到的。”張豹盯著陸昭,“人贓並獲,你還有什麽話說?”
陸昭看著那些玉瓶,心中一片冰涼。這些人竟然提前去他的柴房布置了偽證。他看向李執事,希望對方能明辨是非。
李執事拿起玉瓶看了看,眉頭皺得更緊:“陸昭,這玉瓶你怎麽解釋?”
“我從沒見過這些玉瓶。”陸昭沉聲道,“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栽贓陷害?”張豹冷笑,“誰會閑得沒事栽贓你一個廢物?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說著,從牆上取下一根皮鞭,鞭梢帶著倒刺,顯然是特製的刑具。
“李執事,這小子嘴硬得很,我看還是先給他點教訓,讓他知道厲害!”
李執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別下手太重,畢竟是宗門弟子。”
張豹獰笑著走向陸昭,皮鞭帶著風聲抽了過來。陸昭下意識地運轉煞力,將三縷灰氣匯聚在後背。
“啪!”
皮鞭抽在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劇痛瞬間傳來,比上次被抽中時疼了數倍。但讓他驚訝的是,煞力接觸到鞭梢的瞬間,竟將一部分衝擊力化解了,否則這一鞭足以讓他皮開肉綻。
“哼,還挺能忍。”張豹見他沒慘叫,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又揮起了皮鞭。
一鞭接一鞭落下,陸昭的後背很快就滲出了鮮血,染紅了衣衫。但他咬緊牙關,一聲不吭,隻是默默運轉煞力,盡量減輕傷勢。他知道,一旦慘叫求饒,就正中張豹的下懷。
李執事看著不忍,開口道:“行了,先停下吧。”
張豹悻悻地收回皮鞭:“這小子就是欠揍!”
陸昭低著頭,鮮血順著嘴角滑落。他能感覺到,後背的傷口處,煞力正在瘋狂運轉,吞噬著傷口周圍的淤血,同時刺激著肌肉愈合。雖然疼痛依舊劇烈,但他的意識卻異常清醒。
“陸昭,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丹藥到底是不是你偷的?”李執事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陸昭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著他:“弟子沒有偷。但我知道是誰偷的。”
張豹臉色一變:“你胡說什麽?”
“我沒胡說。”陸昭的目光掃過張豹,“昨天下午,我在禁地邊緣看到趙乾師兄帶著兩個外門弟子,鬼鬼祟祟地在界碑附近搜查。而丹房失竊的時間,正好是昨天下午。”
“你血口噴人!”張豹怒吼道,“趙師兄是外門天才,怎麽可能偷丹藥?”
“是不是血口噴人,一問便知。”陸昭淡淡道,“趙師兄昨天下午在哪裏,做了什麽,總有弟子看到。隻要找到證人,自然能還我清白。”
李執事皺起眉頭,顯然有些動搖。趙乾雖然是外門天才,但性子倨傲,得罪過不少人,要說他偷丹藥,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張豹見狀,急忙道:“李執事別聽他胡說!這小子是想拉趙師兄下水!我看還是把他關進禁閉室,讓他好好反省!”
禁閉室是雜役院最恐怖的地方,終年不見天日,還被布下了壓製真氣的陣法,進去的人沒一個能完好無損地出來。
陸昭心中一凜,知道絕不能被關進禁閉室。他迅速思索對策,忽然想起了王哥。
“李執事,”他開口道,“昨天下午,王哥可以證明我一直在挑水,直到去後山倒蝕骨泥。而且我離開雜役院時,看到趙師兄的跟班在丹房附近徘徊。”
他故意提到王哥,又暗示趙乾的跟班也有嫌疑,就是想讓李執事產生更多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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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執事果然猶豫了。他沉吟片刻,道:“先把他關起來,我去問問王哥和其他弟子。”
張豹還想說什麽,卻被李執事瞪了一眼,隻能不甘心地閉上嘴。
陸昭被關進了一間臨時牢房,其實就是一個廢棄的柴房,門口有人看守。他靠在牆角,開始運轉《幽影訣》療傷。後背的傷口已經結痂,但煞力運轉時,依舊傳來陣陣刺痛。
他能感覺到,經過剛才的鞭打,體內的煞力似乎變得更加活躍了,三縷灰氣已經壯大了少許,隱隱有凝聚成第四縷的趨勢。
“原來痛苦也能刺激煞力增長。”陸昭若有所思。《幽影訣》果然詭異,與正統功法截然不同。
不知過了多久,牢房的門被打開,李執事走了進來,臉色複雜地看著他:“王哥說你昨天確實一直在挑水,而且有幾個雜役也說,看到趙乾的跟班在丹房附近出現過。”
陸昭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暫時安全了。
“不過,”李執事話鋒一轉,“趙師兄說他昨天下午在演武坪修煉,有很多外門弟子可以作證。”
陸昭皺起眉頭。趙乾竟然有不在場證明?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所以,現在還是無法證明你的清白。”李執事歎了口氣,“但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你偷了丹藥。按照宗門規矩,隻能先放你回去,但你要隨時接受詢問。”
陸昭點點頭,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他走出牢房,發現張豹正站在外麵,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看到陸昭出來,他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但礙於李執事在場,沒敢發作。
回到柴房,陸昭立刻檢查床板下的暗格,發現《幽影訣》和鐵牌都還在。他鬆了口氣,這才感覺到後背的傷口傳來劇烈的疼痛,剛才強撐著沒表現出來而已。
他脫下衣衫,看著後背的傷口。鞭痕縱橫交錯,結痂的地方泛著詭異的青黑色,顯然皮鞭上淬了什麽陰毒的藥物。
“好狠的張豹。”陸昭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刁難,而是想置他於死地。
他運轉煞力,全力衝擊後背的傷口。三縷灰氣瘋狂地吞噬著傷口中的毒素,帶來鑽心的疼痛。他咬緊牙關,額頭青筋暴起,汗水順著臉頰滑落。
半個時辰後,當最後一絲青黑色從傷口中被吞噬,陸昭虛脫般倒在地上,大口喘著氣。但他的眼神卻異常明亮——經過這次排毒,他的煞力不僅完全恢複,還真的凝聚出了第四縷灰氣!
“張豹,趙乾……”他低聲念著這兩個名字,聲音冰冷,“你們給我等著。”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胸口的鐵片又開始微微發燙。這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在看到墜星時,第二次是在山洞裏,第三次就是現在。
他拿出鐵片,借著從窗縫透進來的微光仔細觀察。鐵片依舊是那副鏽跡斑斑的樣子,但表麵的紋路似乎變得清晰了一些,隱隱構成了一個複雜的圖案,像是一張地圖。
“難道這鐵片和後山禁地的秘密有關?”陸昭心中一動。每次鐵片異動,都與禁地或幽影門的事物有關。
他將鐵片和幽影門的鐵牌放在一起,忽然發現鐵片上的紋路,與鐵牌背麵的“影”字有著某種微妙的聯係。仿佛那“影”字,就是解開鐵片秘密的鑰匙。
就在他試圖將兩者的紋路重合時,鐵片突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光芒,將整個柴房照得如同白晝。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等光芒散去,發現鐵片上的紋路已經完全變了,變成了一個清晰的路線圖,終點赫然是後山禁地的深處!
陸昭的心髒狂跳起來。這鐵片果然是一張地圖,而且指向的是禁地深處!
他迅速將鐵片收好,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趙乾和張豹處心積慮想除掉他,卻不知道他已經掌握了通往禁地秘密的鑰匙。
“是時候去看看了。”陸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他知道,現在的平靜隻是暫時的,張豹和趙乾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必須盡快提升實力,而禁地深處的秘密,很可能就是他變強的關鍵。
深夜,當所有人都睡熟後,陸昭悄悄離開了柴房。他運轉煞力和匿氣佩,讓自己的身形融入夜色中,悄無聲息地穿過雜役院,向後山走去。
月光下,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林間穿梭,腳步輕盈得沒有一絲聲響。膻中穴的四縷煞力緩緩流轉,不僅讓他的速度遠超常人,還能提前感知到周圍的危險。
這是他第一次在夜晚深入後山。與白天相比,夜晚的後山更加陰森,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煞炁,讓他的《幽影訣》運轉得更加順暢。
他按照鐵片上的地圖前進,避開了幾處明顯的陷阱和巡邏的弟子。越靠近禁地深處,周圍的樹木越發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奇形怪狀的岩石,上麵布滿了黑色的紋路,散發著強烈的煞炁。
終於,他來到了地圖標注的終點——一個被黑色藤蔓覆蓋的山洞。山洞入口很小,僅容一人通過,藤蔓上長著尖銳的倒刺,散發著劇毒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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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昭沒有貿然進入。他運轉望煞眼,發現山洞裏的煞炁濃鬱得幾乎化為實質,呈現出一種粘稠的黑色。
“好強的煞炁。”他心中震驚。這裏的煞炁濃度,比禁地邊緣高出百倍不止,足以讓凝氣境的修士瞬間爆體而亡。
但這對他來說,卻是絕佳的修煉之地。
他深吸一口氣,運轉《幽影訣》,將四縷煞力全部運轉起來,護住全身經脈。然後,他撥開黑色藤蔓,鑽進了山洞。
山洞裏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但在陸昭的望煞眼中,卻能清晰地看到周圍的一切。洞壁上布滿了發光的苔蘚,散發著幽幽的綠光,照亮了一條蜿蜒向下的通道。
他沿著通道向下走,越走越深,周圍的煞炁也越來越濃鬱。當他走到通道盡頭時,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洞頂懸掛著形態各異的鍾乳石,地麵上布滿了黑色的晶石,散發著精純的煞炁。
而在溶洞的正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石台,石台上刻著一個複雜的陣法,陣法中央,懸浮著一枚拳頭大小的黑色珠子,珠子周圍環繞著濃鬱的煞炁,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波動。
“這是……煞晶珠?”陸昭看著那枚黑色珠子,眼中充滿了震撼。《幽影訣》的附錄中提到過,煞晶珠是天地煞炁凝聚萬年才能形成的至寶,蘊含著精純無比的煞力,是修煉《幽影訣》的無上良藥。
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一步步走向石台。就在他即將觸碰到煞晶珠時,石台周圍的陣法突然亮起紅光,一道黑色的影子從陣法中浮現出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那影子高約兩米,全身由濃鬱的煞炁構成,看不清麵容,隻有一雙閃爍著紅光的眼睛,散發著冰冷的殺意。
“守護者?”陸昭心中一凜,握緊了拳頭,將四縷煞力運轉到極致。他知道,想要得到煞晶珠,必須先過眼前這關。
黑色影子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抬起拳頭,帶著濃鬱的煞炁,朝著陸昭狠狠砸來。
陸昭眼神一凝,不退反進,將煞力凝聚在雙拳,迎著黑色影子的拳頭衝了上去。
溶洞中,一人一影瞬間碰撞在一起,濃鬱的煞炁四散開來,卷起陣陣狂風。陸昭的第一次真正戰鬥,就此拉開序幕。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進入溶洞的瞬間,遠在千裏之外的判官殿中,一麵巨大的青銅鏡突然亮起微弱的光芒,鏡麵上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光點,正是青陽山的方向。
“找到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第四節:物資的悄然獲取
黑色影子的拳頭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砸來,拳風裹挾著濃鬱的煞炁,讓溶洞裏的黑色晶石都泛起了漣漪。陸昭瞳孔驟縮,這一拳的威力遠超他的預料,竟已達到凝氣五層修士的水準。
他來不及細想,猛地側身避開。拳頭擦著他的肩頭砸在身後的鍾乳石上,“哢嚓”一聲,水桶粗的鍾乳石竟被攔腰打斷,碎石飛濺。
“好強!”陸昭心頭劇震,後背驚出一層冷汗。他能感覺到,這影子的煞炁雖然狂暴,卻比他體內的更加精純,顯然是常年吸收溶洞中煞晶珠的能量凝聚而成。
不等他站穩,影子已經欺身而上,雙臂化作兩道黑影,如毒蛇般纏向他的脖頸。陸昭腳尖點地,運轉剛學會的幽影步,身體如同風中柳絮,險之又險地避開攻擊。
幽影步的精髓在於借助陰影移動,越是黑暗的環境,速度越快。溶洞裏光線昏暗,正是施展這步法的絕佳場所。但陸昭隻練了幾天,步法還很生疏,幾次都差點被影子的攻擊擦到。
“必須找到它的弱點。”陸昭一邊閃避,一邊用望煞眼仔細觀察影子。這影子通體由煞炁構成,沒有實體,尋常攻擊根本無法傷到它。但他發現,影子的胸口處,有一團比其他部位更加濃鬱的煞炁,閃爍著紅光,像是人類的心髒。
“那是它的核心!”陸昭心中一動。他猛地咬破舌尖,將四縷煞力全部匯聚到右拳,同時運轉匿氣佩,讓自己的氣息徹底融入周圍的陰影中。
影子失去了目標,站在原地左右張望,胸口的紅光忽明忽暗。就在這時,陸昭如同鬼魅般從它身後的陰影中竄出,右拳帶著破空之聲,狠狠砸向它胸口的紅光。
“噗!”
拳頭正中目標,一股陰冷的能量順著手臂傳來,差點讓他握不住拳頭。影子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胸口的紅光迅速黯淡。
陸昭趁機後退,拉開距離。他看到影子的身體正在潰散,濃鬱的煞炁如同潮水般湧向四周。但就在它即將消散的瞬間,那些潰散的煞炁突然重新凝聚,形成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影子,同時朝他撲來。
“還能分身?”陸昭臉色一變,隻能再次運轉幽影步閃避。兩個影子的攻擊更加淩厲,配合默契,讓他左支右絀,很快就被逼到了溶洞的角落。
後背抵住冰冷的岩壁,退無可退。陸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深吸一口氣,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不再閃避,而是主動吸收周圍的煞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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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運轉《幽影訣》,將膻中穴的四縷煞力運轉到極致,張開雙臂,如同一個黑洞,瘋狂地吸收著溶洞中彌漫的煞炁。那些原本屬於影子的煞炁,此刻竟源源不斷地湧入他的體內,讓他的煞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著。
“五縷……六縷……”
短短幾個呼吸間,他的煞力就從四縷增長到了六縷。體內的經脈傳來陣陣脹痛,但他咬牙堅持著,同時將新吸收的煞力凝聚成一把灰黑色的短刃,握在手中。
這是他從幽影門鐵牌上學到的技巧——煞氣化形。雖然隻是最基礎的形態,但威力已經遠超普通的拳腳。
兩個影子撲到近前,陸昭不再閃避,手持煞刃迎了上去。灰黑色的短刃劃過空氣,帶起一道陰冷的弧線,精準地劈在左邊影子胸口的紅光上。
“嗤啦!”
紅光如同被點燃的油紙,瞬間熄滅。左邊的影子發出一聲哀鳴,徹底潰散,化作精純的煞炁被陸昭吸收。
右邊的影子見狀,攻擊變得更加狂暴。陸昭憑借著幽影步的靈活,與它周旋片刻,待其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再次揮出煞刃,將其核心擊碎。
吸收完第二個影子的煞炁,陸昭的煞力已經增長到了八縷,體內的脹痛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充盈感。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實力已經隱隱達到了凝氣一層的水準,雖然沒有真氣,但這八縷煞力的威力,卻遠超同階的真氣。
他走到石台邊,看著懸浮在陣法中央的煞晶珠。珠子通體漆黑,表麵流淌著淡淡的光澤,散發著令人心悸的煞炁。他能感覺到,這枚珠子裏蘊含的煞力,比他剛才吸收的兩個影子加起來還要濃鬱百倍。
“這才是真正的至寶。”陸昭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碰煞晶珠。珠子入手冰涼,像是一塊萬年玄冰。當他的指尖接觸到珠子的瞬間,珠子突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光芒,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鑽進了他的眉心。
“嗡——”
陸昭隻覺得腦海中一聲轟鳴,無數精純的煞力如同決堤的洪水,湧入他的體內。膻中穴的八縷煞力瞬間被衝散,然後又重新凝聚,變得更加凝實、更加粗壯。
“九縷……十縷……”
煞力的數量不斷增加,很快就突破了十縷,並且還在持續增長。他的經脈被不斷拓寬、強化,原本隻能容納微弱氣血之力的血管,此刻竟能承受如此狂暴的煞力衝刷。
不知過了多久,當煞晶珠的能量被吸收殆盡,陸昭體內的煞力已經凝聚成了整整十八縷,在膻中穴周圍形成了一個灰色的氣旋,緩緩旋轉。
他緩緩睜開眼睛,眸中閃過一絲幽光。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五感變得異常敏銳,甚至能聽到百米外水滴落在石地上的聲音。身體的力量也暴漲了數倍,剛才被影子攻擊留下的輕傷,此刻已經完全愈合。
“這就是凝氣境的力量嗎?”陸昭握了握拳,感受著體內奔騰的煞力,心中充滿了激動。他沒有凝聚真氣,卻憑借著煞力,達到了與凝氣境修士相當的實力。
他看向石台上的陣法,此刻陣法已經失去了能量來源,變得黯淡無光。他仔細觀察著陣法的紋路,發現這竟然是一個聚煞陣,能夠不斷吸收天地間的煞炁,滋養煞晶珠。
“看來這裏是幽影門前輩的修煉之地。”陸昭猜測道。他在石台上摸索了一番,發現了一個暗格。打開暗格,裏麵放著一本泛黃的小冊子,封麵上寫著《幽影秘錄》。
他翻開小冊子,裏麵記載的是一些幽影門的修煉心得和幾個實用的煞技,其中就包括他剛才使用的“煞氣化形”。最讓他驚喜的是,冊子的最後幾頁,記載著如何利用煞力溫養匿氣佩,讓玉佩的隱匿效果更強,甚至能屏蔽靈識的探查。
“太好了!”陸昭大喜過望。有了這本秘錄,他就能更快地掌握《幽影訣》的精髓,實力也能更快地提升。
他將小冊子收好,又檢查了一遍溶洞,確認沒有其他遺漏後,才沿著通道離開了溶洞。此時天已經蒙蒙亮,後山的霧氣很重,正好掩護他的行蹤。
回到雜役院時,其他雜役剛剛起床。陸昭悄悄回到自己的柴房,換下沾滿塵土的衣服,將《幽影秘錄》藏進床板下的暗格。
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雖然外表沒什麽變化,但眼神卻變得更加深邃、更加銳利。他知道,從今天起,他不再是那個任人欺淩的“廢物”陸昭了。
“張豹,趙乾……你們欠我的,我會一點一點討回來。”陸昭低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芒。
就在這時,柴房的門被推開,王哥走了進來,看到陸昭,鬆了口氣:“陸昭,你昨晚去哪了?張執事找了你一晚上,臉色難看的很。”
陸昭心中一動,故作疲憊地說道:“我昨晚被關了那麽久,心裏憋屈,就去後山散了散心,不小心睡著了。”
王哥歎了口氣:“你以後小心點,張執事好像跟你杠上了。對了,李執事已經查清了,丹房的丹藥是趙乾的一個跟班偷的,已經被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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