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遊戲我玩了，感覺沒什麽意思，純史】
    【這也說也太過分了吧？】
    【沒你們吹的過分，嘻~】
    【該死，你這家夥，到底有沒有玩遊戲啊？】
    【我都後悔花錢了，製作人純純惡心人的，我今天就打算去退款。】
    【你這種人就不配玩這款遊戲！】
    【我的評價是，不如《同級生》】
    【你****】
    大清早的。
    互聯網上，小規模的衝突爆發。
    房間裏，鍵盤聲“啪啪啪”碎響。
    蘇硯承笑得樂不可支，隨手打下一句嘲諷自己，攻擊網友的話，然後收獲一片謾罵。
    整個人處於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狀態，串的是不亦樂乎。
    還有什麽比串自己的遊戲還有意思的呢？
    而且這年頭的網友，簡直純潔得跟小白兔似的，有意思極了！
    看著就這麽隨口一串，說《鬆子的一生》不好玩。
    立馬就有接近百來號人來攻擊自己，來維護自己的遊戲……
    蘇硯承忍不住的翹嘴角。
    嗯，就有一種炸屎坑的愉悅感。
    直到，樓下電話忽然一響，頁麵忽然刷新不動，互聯網連接出錯。
    “……”
    蘇硯承不耐的仰頭，深深“嘖”了一聲。
    瑪德！
    撥號上網你贏了！
    來一通電話就能把你網給斷了！
    幸好這還不是未來“帝吧”聖戰，否則戰局早就耽誤了。
    蘇硯承氣得站起身來，推開房間門朝外邊喊：
    “誰啊！大清早來什麽電話！”
    理查德的房間裏，美國少年喊：
    “又是找你的，蘇！”
    “這次是男人！”
    “什麽叫‘又’和這次是男人？”
    蘇硯承跑過走廊時大聲吐槽，來到樓下接通電話。
    “喂，這裏是蘇硯承。”
    熟悉的大叔發出故作爽朗，但實則尷尬的寒暄：
    “啊哈，蘇君，抱歉打擾了呐，我是小田店長呐！”
    “哦~小田店長啊！”
    蘇硯承想起來了。
    自己之前在打工的店鋪，是開在秋葉原的一家買賣和組裝電腦的門店。
    去年在語言學校時找到的，當時還挺受歧視的。
    比如日本店長總覺得，中國留學少年不會懂什麽技術活之類的。
    後來在打工休息的期間，開發出遊戲並投稿給《Fami通》，還被店長責備了一通。
    “工作的時候居然在開發遊戲嗎，你這家夥？”
    “別問了，這次的工資就是那麽多，你用店裏的電腦本來就不合規。”
    總之就這種人。
    蘇硯承是後來拿了獎金，同時還正式入學，遊戲開發也轉入正軌。
    才辭掉的工作。
    到不想，今天居然突然來了這麽一通電話。
    “所以……有什麽事嗎？”
    蘇硯承冷淡的問。
    &ni通》編輯部的人呐，來找過你，
    他們說要采訪一下你，然後看看能不能就發行相關的業務，合作一下……”
    雜誌？發行遊戲？
    蘇硯承愣住，隨即恍然大悟。
    差點忘了這個時代的招牌了！
    沒錯，這年頭獨立製作人發行遊戲，有個很酷炫的路子。
    那就是投稿給遊戲雜誌社！
    然後雜誌社要麽會把你的遊戲盤隨光盤附贈，要麽會有一個更硬核的方法……
    直接把你的遊戲代碼放在雜誌裏，玩家自個兒在電腦上照著輸入代碼，最後自己搗鼓出遊戲程序，運行並成功遊玩。
    雖然到1995年，這種方式已經成時代的眼淚，正在逐漸消逝了。
    但那麽有意思的東西，也許可以一試？
    蘇硯承扶著下巴深思。
    嗯，所以是的，他第一考慮的不是多條發行渠道，而是這樣的方式很酷。
    賽博丁真二代目了屬於是。
    “好啊，你把這個電話告訴他們吧，另外我在CM展的攤位是……”
    蘇硯承對店長說。
    店長一麵熱情的答應，答應完又支支吾吾，扭扭捏捏。
    蘇硯承反應過來，調笑的表情：
    “你不會也有事相求吧，店長？”
    店長尬笑，然後才不好意思的說出自己的請求：
    “蘇君啊……”
    “我在。”
    “額，關於上次的事情呢……”
    店長頓了下，忽然用力大喊：
    “紅豆泥私密馬賽！”
    “請你不要在意我的無知！”
    “說事兒~”
    “那個……這次我聽說了，你在CM展上的遊戲賣得很好，
    聽說第一天的銷量就好幾千了，對吧！”
    “你從哪聽說的？”
    “誒嘿，其實秋葉原對CM展一直都很關注的，很多小眾獨立遊戲的製作人呢，
    我們事後都會專門聯係他們的，然後請求讓他們，把貨鋪到我們店裏。”
    蘇硯承“哦”的表情，瞬間了然。
    “所以你想讓我授權，讓你賣我的遊戲？”
    “啊哈哈哈，看樣子，是這樣的呢……”
    蘇硯承樂了。
    此人前據而後恭，思之令人發笑。
    不過懶得和他計較，自己也不會和錢過不去。
    本來在CM展結束後，秋葉原就是售賣的渠道之一。
    現在人自個兒就撞上來了，也正好。
    隻不過……
    “除了你之外，你可以幫我聯絡一下其他店鋪嗎？”
    “啊？”
    “是的，鋪貨的商家當然越多越好，我巴不得連索尼、世嘉和任天堂的專賣店都有我的遊戲呢。”
    “誒這可萬萬不行呐！”
    “開個玩笑嘛，如你所見，這遊戲目前隻能在PC平台上玩，所以還是得在電腦店裏賣，”
    蘇硯承一頓，“那麽，小田店長？”
    “額……我問問吧。”
    “如果你多說服一家店，也許可以多給你一點分成哦~”
    “我會努力的！”
    “很好，那麽合作愉快~”
    蘇硯承掛掉了電話。
    身後，倆偷聽電話的家夥，又陰惻惻的下樓來了。
    蘇硯承回頭一瞥。
    “所以……你們都聽見了？”
    理查德乖乖點頭，搓手：
    “嗯，都聽見了，而且我突然想到，也許我們CM展結束後，可以不局限於秋葉原，甚至不局限於東京啊！”
    “賣的越多，賺的越多，那如果鋪貨到全日本，甚至鋪到美國呢！”
    渡邊推眼鏡：“真怪，我們有這種發行渠道的話，還去CM展幹嘛？”
    理查德撓頭：“隻是暢想一下嘛。”
    蘇硯承卻很正經的點頭：“未來打造自己的發行渠道，的確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理查德靈光一閃，“誒”的豎起拇指：
    “那如果我雇幾個經銷商呢，讓他們幫我們聯絡和鋪貨呢？”
    “你有人脈啊？”
    “有的，兄弟，有的！”
    “我今晚給我爸打個電話，找他要幾個本地公司的號碼。”
    “……”
    不過CM展之外的發售渠道什麽的，都是事後的時了。
    眼下，他們還是要把注意力放在CM展的售賣活動上。
    “所以我們的庫存還夠嗎？”蘇硯承有些擔心的問。
    “放心吧，我跟代工廠下的訂單是5千份！”
    理查德拍著肉肉的胸脯說。
    “噝！”
    蘇硯承倒吸一口豬腳飯，一陣頭疼。
    就是賣貨這種事情，怕進少了賣多了，貨跟不上。
    但更怕進多了，賣少了，最後庫存積壓，要麽低價賤賣，要麽全爛在倉庫裏。
    渡邊推推眼鏡，言簡意賅：
    “煞筆！”
    “啊？”
    蘇硯承深呼吸：
    “我在之前問過主辦方，CM迄今為止的，所有作品的銷售記錄，都不超過3000份……”
    “那咋啦？”
    渡邊無奈搖頭：“那你知道雅達利的大崩潰嗎？”
    “知道啊，我就是美國本土的遊戲玩家，我經曆過，當時的《ET外星人》是吧！”
    “你既然清楚，那麽就應該知道，雅達利崩潰的導火索，
    就是因為海量積壓的《ET》遊戲盤賣不出去，然後造成大出血般的虧損，
    最後那些遊戲盤倒貼錢都沒人要，隻能就地掩埋。”
    渡邊冷冷地說。
    理查德天然的笑：
    “哈哈，你居然拿我們和雅達利相比，我們那麽厲害了嗎？”
    “……”
    “誒，放心吧，我對咱們的遊戲有信心，我對蘇君有信心！”
    “5千份肯定能賣掉的！”
    抱著這樣的憂慮，度過煎熬的上午，來到下午。
    昨夜通宵遊玩《鬆子的一生》的玩家，論壇裏被蘇硯承炸了滿身史的玩家。
    忽然就成群結隊，像是烏泱泱的蟻群一般，圍堵住了星漢遊戲社的展台。
    現場那叫個人潮洶湧，人山人海！
    三個人吃完飯回來，直接就忙瘋了！
    “兩份兩份！”
    “再給我來兩份！”
    “有沒有多結局？鬆子能不能不死！”
    “我多買幾份，求你了，改一改結局吧！”
    之後，帶來的遊戲盤直接不足。
    蘇硯承不得不臨時加規則，一個人隻能買一份。
    但饒是如此，庫存也依舊在以極快的速度見底。
    理論上說，第一天的銷量該是最高的，是賣了2456份。
    這已經破了CM展的紀錄了。
    要知道，即便未來在CM展上一站成名，號稱同人三大奇跡的作品——
    《東方》《月姬》《寒蟬》
    其在CM展上的銷量，也不過分別是800份、5000份和4000份……
    &ni通》的宣傳，多虧網絡論壇上的發酵，
    更多虧了聚眾玩家對路人們產生的從眾效應……
    星漢遊戲社的銷量相比第一天，竟離奇的產生逆跌的現象！
    當天的銷量，來到了2544份，比第一天還高！
    兩天總計5000份！
    至於為什麽那麽整整齊齊，因為他娘的庫存就隻有那麽多了！
    其他沒買到的玩家，蘇硯承甚至隻能專門記錄下來，等第三天貨到了提前為他們備好。
    如果算上這部分，那麽兩天的銷量，將會是5846份！
    這CM展還沒結束呢，三天的銷量就奔著6000多去了！
    理查德簡直樂不可支，一臉“看吧，我是個天才”的得意表情。
    “……”
    蘇硯承和渡邊對視。
    男人，還能說什麽？
    算他贏了唄！
    就這樣。
    等第二天的展會結束，星漢遊戲社的攤前，還有好幾十號玩家聚集。
    渡邊和理查德正在給沒買到遊戲的登記記錄。
    “如果第三天還沒有貨，那麽我們將會把遊戲郵寄到您留下的地址。”
    “或者你也可以拿上次憑證到秋葉原的‘小田電機’免費領取。”
    “請你支持正版，隻有正版玩家附贈的手冊，才能在網站上注冊，並和同好交流和給遊戲打分……”
    另一邊，CM展的主辦方在找到蘇硯承，正在和他討論交流。
    畢竟破銷售記錄這種事，可不是每年都有的。
    “所以……明天我們願意為你開辟第二個銷售點，保證在最佳的位置上！”
    “同時也會為你安排負責售賣的工作人員，這個完全免費！”
    “然後你也可以派自己的人來監督和工作。”
    蘇硯承撓撓頭，頓時鬆了口氣，和人經理握手：
    “感激不盡，真是幫大忙了！”
    “沒有沒有，隻要貴社下次的遊戲售賣活動，也選擇我們CM展就好了！”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