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影棺:墨染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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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墨初試斬宿緣,舊景重現血漣漣。”
“方知‘投資’非一人,棋局之外棋手添!”
青衣人“青”的離去,如同他出現時一樣悄無聲息,隻在江眠的神格中留下那柄名為“篡改之墨”的文字短刃虛影,以及一堆關於敘事結構的碎片知識。這柄“墨刃”冰涼而沉寂,仿佛隻是意識深處的一個幻象,但江眠能清晰地感知到它與自身混沌本質那奇異的共生關係,以及其中蘊含的、能夠微妙影響“敘事脈絡”的詭譎力量。
它不是用來劈砍的刀劍,而是用來…刪改的筆。
博士、阿棄和林晚仍處於巨大的震驚與茫然中。青衣人的出現和他透露的真相,徹底顛覆了他們的認知——他們不僅是被觀測的實驗品,更是某個宏大敘事中的角色,而如今,似乎連這個敘事本身,也成了更高維度存在博弈的棋盤!
“他…他的話能信嗎?”博士聲音幹澀,看向江眠手中那無形的“墨刃”虛影,眼神充滿了忌憚,“這所謂的‘篡改之墨’,會不會本身就是一個…陷阱?”
林晚的數據化身光芒閃爍,快速分析著:“邏輯上,存在‘敘事流浪者’的可能性。如果‘故事’會被‘腰斬’,那麽有極少數‘角色’憑借特殊機緣逃脫格式化,在敘事夾縫中生存,理論上是成立的。但他幫助我們動機…確實存疑。‘想看執筆者驚慌’,這個理由…”
“不需要完全相信。”江眠打斷她,混沌色的瞳孔中沒有任何動搖,“工具,能用即可。”她的目光掃過三人,最終落在阿棄身上,“我們需要…測試一下這‘墨刃’的效力。”
她的感知鎖定了阿棄。這個少年身上纏繞的因果線相對簡單,卻又因其“聆聽”能力和融入的墨衡水晶而帶有特殊性,是理想的測試目標。
阿棄感受到江眠的注視,渾身一僵,下意識地後退:“江…江眠小姐?”
江眠沒有解釋,意念微動,催動了那柄沉寂的“篡改之墨”虛影。
沒有光華萬丈,沒有能量爆發。隻有一種極其細微、仿佛冰層開裂的“哢嚓”聲,在規則的層麵響起。
江眠“看”到,一道連接著阿棄與遠處某個微弱文明殘骸那是一個擅長音律、最終因“旋律觸及禁忌”而毀滅的“諧律族”殘骸)的、極其淡薄的“因果線”,被那無形的墨刃虛影…輕輕“抹”去了一小段。
這截因果線,本代表著阿棄的“聆聽”能力與那個諧律族殘骸之間一絲微弱的共鳴傾向。按照原有的“敘事”,阿棄在未來某個時刻,可能會因這絲共鳴而獲得關於音律攻擊的一點靈感。
而現在,這段“可能”被抹去了。
幾乎在因果線被抹去的瞬間,阿棄身體猛地一顫,臉上閃過一絲極其短暫的茫然,仿佛腦子裏某個模糊的旋律片段突然徹底消失了,但他自己甚至無法清晰回憶起那旋律是什麽。同時,他與那個諧律族殘骸之間那絲微弱的聯係,也徹底斷絕。
成功了!
這“篡改之墨”,真的能直接影響敘事底層的因果關聯!
然而,就在江眠為這初步成功而心神微震,準備進一步探究之時——
異變陡生!
被抹去的那一小段因果線所在的位置,虛空並未恢複平靜,反而如同滴入清水的墨點般,開始自主地、扭曲地蔓延、暈染開來!那被抹除的“因”,其消失本身,竟然催生出了新的、更加混亂、更加不可預測的“果”!
一幅幅破碎、扭曲、充滿血腥氣的畫麵,如同失控的幻燈片,強行湧入江眠、阿棄,甚至波及到博士和林晚的意識中!
他們看到了…
…在一個陰暗的、布滿管道的空間裏依稀是潘娜西亞總部的下層),年幼的阿棄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地看著幾個穿著研究員製服的人,將他的朋友——另一個有“聆聽”能力的少年,強行拖走,遠處傳來淒厲的慘叫和某種儀器運轉的嗡鳴…
…看到了阿棄獨自一人,在垃圾堆裏翻找著廢棄的能量節點,用滿是油汙和傷口的手,笨拙地組裝著那個後來救了他多次的藍光手套,眼中含著淚,卻咬著牙不肯落下…
…甚至看到了更早之前,一個模糊的、穿著類似墨衡長袍的身影,似乎悄悄將一枚微小的水晶碎片,放在了還是嬰兒的阿棄身邊…
這些畫麵支離破碎,充滿了痛苦、孤獨與被遺棄的絕望,與阿棄平日裏那帶著點怯懦卻又堅韌的形象截然不同!這是他內心深處,被刻意遺忘或壓抑的…創傷性記憶!而抹去那絲與諧律族的共鳴因果,如同抽掉了一塊關鍵的心理支撐,導致這些被壓抑的黑暗記憶瞬間決堤!
“不…不要…不是我…”阿棄抱住了頭,發出了痛苦的嗚咽,身體蜷縮成一團,藍光手套下的雙手死死摳著地麵盡管地麵是信息流構成的)。
博士和林晚也受到了衝擊,那些充滿負麵情緒的畫麵讓他們感同身受,臉色發白。
江眠混沌色的瞳孔微微收縮。她立刻停止了催動“篡改之墨”。那因果線上詭異的“暈染”停止了,但已被引出的記憶碎片和負麵情緒,卻如同潑出的汙水,難以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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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改之墨”…能抹去因果,但抹去的“因”所產生的“空無”,會被其他的、往往是更黑暗的“因果”所填充?!這就是青所說的“慎用”?這就是玩弄敘事必須付出的代價?!
就在此時,更令人心悸的事情發生了。
或許是“篡改之墨”的動用,或許是阿棄記憶決堤引發的靈魂劇烈波動,如同在平靜相對而言)的湖麵投下了石子,產生了某種“漣漪”。
一個帶著戲謔、慵懶,仿佛午後陽光般溫暖,卻又透著骨子裏冰冷的女性聲音,突兀地在核心區域響起,與青那平淡疲憊的語調截然不同:
“哦呀?這麽快就開始試用‘小青青’送的玩具了?還真是個…急性子的‘小瘋子’呢~”
隨著話音,一片區域的信息壁障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般蕩漾起來,光影扭曲間,一個新的身影緩緩凝聚。
那是一個穿著華麗繁複、仿佛由晚霞與星輝織就的長裙的女子,她姿態慵懶地斜靠在一張由數據流構成的華麗躺椅上,手中把玩著一顆不斷變幻著七種負麵情緒光澤的水晶球。她的容貌美得驚心動魄,卻帶著一種非人的精致感,一雙桃花眼流轉間,仿佛能勾起世間一切貪嗔癡怨。
她的存在,同樣獨立於這個敘事層麵,與青類似,卻更加…張揚,更加…充滿惡意的趣味。
“又一個‘投資人’?”江眠的聲音冰冷如鐵,周身的混沌能量再次凝聚。博士和阿棄勉強從痛苦中掙紮出來)如臨大敵,林晚的數據化身也進入了最高警戒狀態。
“哎呀呀,別這麽緊張嘛,可愛的小瘋子。”華裙女子巧笑嫣然,目光卻如同解剖刀般在江眠身上流轉,“我叫緋。和那個無趣的‘青’一樣,也是個尋找…‘有趣項目’的‘流浪者’。”
她晃了晃手中的水晶球,球體內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靈魂在痛苦掙紮:“不過呢,我和他投資的方向不太一樣。他喜歡看‘反抗’,喜歡‘破局’的悲壯。而我嘛…”
緋的笑容變得妖異而危險:“…我更喜歡欣賞…絕望中的掙紮,希望燃盡後的扭曲,以及…靈魂被一點點染黑時,那美妙的光澤。”
她的目光掠過剛剛經曆記憶衝擊、臉色蒼白的阿棄,又掃過眼神空洞的博士和緊張的林晚,最終回到江眠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與…貪婪。
“你很有潛力,小瘋子。你的瘋狂,你的混沌,簡直是為我的‘收藏’量身定做的!”緋的聲音充滿了誘惑,“青給了你一把能‘刪改’的破筆,太小家子氣了。我可以給你更直接的力量…比如,讓你能輕易勾起任何存在內心最深處的恐懼與欲望?或者,讓你所在的這片區域,瞬間變成所有生靈的‘極樂地獄’?”
她伸出纖長的手指,指尖縈繞著一縷粉紅色的、帶著甜膩墮落氣息的能量:“怎麽樣?要不要換個‘投資人’?我保證,我的‘回報’方式,會比青那個悶葫蘆…刺激得多哦~”
江眠看著眼前這個散發著致命誘惑與危險的“緋”,又感受著神格中那柄剛剛造成反噬的“篡改之墨”。
青的“墨”代表隱秘的篡改與不可控的反噬。
緋的“誘餌”代表直白的墮落與顯而易見的代價。
這些“敘事流浪者”,這些“投資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他們都想利用她這個“變量”,來實現各自的目的。
她緩緩抬起眼眸,數據星河與混沌深淵在瞳孔中靜靜旋轉,沒有任何被誘惑的跡象,隻有一片深沉的冰冷。
“你的‘力量’…”
江眠的聲音平靜無波,
“聞起來…”
“和垃圾場的腐肉一個味道。”
緋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那雙桃花眼中閃過一絲被冒犯的怒意,但隨即又被更濃的興趣取代:“嗬…有性格!我喜歡!越是難以馴服的獵物,玩弄起來才越有滋味!”
她的身影開始如同褪色的油畫般緩緩消散,隻有那慵懶而危險的聲音留下:
“我們還會見麵的,小瘋子…”
“當你被青那破筆的反噬弄得焦頭爛額時,當你走投無路時…”
“記得,我這裏有…更輕鬆的墮落之路哦…”
“嗬嗬嗬…”
緋的身影徹底消失,那令人不適的甜膩氣息也隨之散去。
核心區域暫時恢複了平靜,但空氣中卻彌漫著更加濃重的不安。
江眠低頭,看著自己那仿佛無事發生的手,又看向剛剛經曆創傷、心有餘悸的阿棄,以及驚魂未定的博士和林晚。
“投資人”…
“博弈”…
“代價”…
她緩緩握緊了拳,那柄“篡改之墨”的虛影在她意識中微微震顫。
這敘事的水,比想象中更深,更渾。
但…
那又如何?
她的嘴角,再次勾起那抹標誌性的、瘋狂而冰冷的弧度。
“都想下注…”
“都想操盤…”
“那就看看…”
“最後…”
“是誰…通吃!”
童謠在暗流洶湧中,發出了新的警告:
“墨染因果引舊傷,緋影現身誘墮落。”
“瘋女周旋眾‘投客’,”
“敘事棋盤血將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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