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影棺詭戲梨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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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園門開戲腔起,生旦淨醜演殘局。”
    “瘋女登台揭畫皮,方知戲本藏殺機!”
    江眠的意識沉入一片粘稠的黑暗。
    “篡改之墨”的反噬餘波仍在神格中震蕩,阿棄記憶決堤的痛苦哀鳴與“投資人”青、緋的低語交織,如同跗骨之蛆啃噬著她的理智。她需要一場徹底的“混亂”,來測試“墨刃”的極限,亦或是…找到一個能撕裂“敘事繭房”的支點。
    契機來得突兀。
    那日,江眠正以混沌之力強行縫合兩片文明殘骸——一片是信奉“萬物皆數”的機械文明,一片是崇拜“血肉苦弱”的生化文明。悖論的衝突幾乎將新生墟骸撕碎,卻在能量崩潰的臨界點,虛空中陡然裂開一道猩紅色的縫隙!
    縫隙中傳來咿咿呀呀的戲腔,混合著陳舊油彩與腐木的氣息,一股強大的吸力瞬間攫住了江眠!
    “檢測到高潛力‘變量’接觸‘遺產副本詭戲梨園’入口。”
    “符合準入條件。強製傳送啟動。”
    冰冷的提示並非來自“觀測者”,其聲調古老而機械,仿佛一段早已錄製的遺言。
    第一幕:入園
    天旋地轉後,江眠發現自己站在一座破敗的仿古戲樓前。
    牌匾上書“詭戲梨園”,字跡殷紅如血。樓內燈火通明,卻空無一人,隻有戲台上傳來若有若無的鑼鼓點。她低頭,發現自己穿著一身格格不入的血紅戲服,材質非絲非帛,觸手冰涼滑膩,如同浸飽鮮血的皮紙。
    博士、阿棄和林晚亦被強製拉入,各自穿著醜角、樂師與旦角的服飾,臉上覆蓋著無法摘下的空白臉譜。
    “歡迎諸位貴客,蒞臨‘詭戲梨園’。”
    一個幹瘦、穿著陳舊戲班主服飾的老者班主)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台口,他臉上畫著固定的諂媚笑容,眼神卻空洞無物:“梨園規矩,須得諸位登台獻藝,唱足三折好戲,方能離去。”
    “若是不唱呢?”江眠冷然。
    班主笑容不變,指向戲台角落。那裏堆著幾具“人偶”,穿著與他們類似的戲服,臉譜碎裂,露出內部幹枯的稻草與糾纏的暗紅脈絡——顯然是之前的“演員”。
    “違逆戲本,便是‘啞戲’,隻好充作‘衣箱’裏的備用料子了。”
    第二幕:戲規
    班主遞上一本殘破的《梨園戲規》,規則詭異非常:
    1. 一叩首: 開戲前,須向“祖師爺像”三叩首。祖師爺喜怒無常,叩首時需默念心中最懼之事,若念錯,臉譜生根。
    2. 二開腔: 台上需按分定角色演唱,忘詞、錯調者,喉中生絹。
    3. 三煞戲: 每折戲終,需選出“最不合戲之人”,以血在其臉譜上畫“x”,票多者…永留戲台。
    4. 切記: 莫看台下看客,莫信後台耳語,莫問戲本真假。
    規則充斥著矛盾與惡意。博士快速分析:“規則本身可能就是陷阱!‘叩首’逼人暴露內心恐懼,‘開腔’限製自由,‘煞戲’強迫互相陷害…”
    阿棄則臉色慘白,他“聽”到那本戲規在“說話”,每一條例則都附著著無數曾在此登台、最終消亡的靈魂碎片發出的詛咒與哀嚎。
    第三幕:登台
    第一折戲:《血嫁衣》。
    江眠被迫飾演“新娘”,博士是“管家”,阿棄是“轎夫”,林晚是“喜婆”。戲文老套,講的是女子被負心人拋棄,身著嫁衣自縊,化作厲鬼複仇。
    然而,一旦開腔,戲服便如同活物般收縮,強迫他們做出對應的動作,唱出對應的詞句。更恐怖的是,隨著劇情推進,戲台上的道具——花轎、燈籠、甚至那件假想的“嫁衣”——都開始變得真實,散發出濃鬱的血腥氣。江眠感到脖頸被無形的繩索勒緊,那正是戲中“新娘”的死法。
    她試圖動用混沌之力扭曲戲台規則,卻發現力量被死死壓製在這方梨園之內,唯有“篡改之墨”微微發燙,似乎能對“細節”產生影響。
    “莫看台下看客…”林晚忽然以意識傳訊,聲音顫抖,“我…我沒忍住看了一眼…台下坐著的,好多都沒有臉!”
    第四幕:異變
    第一折戲在詭異中落幕。到了“煞戲”環節。
    班主捧著票箱,笑容可掬。
    博士分析數據,認為應投給存在感最弱的“轎夫”阿棄,以求保全核心戰力。林晚猶豫不決。
    江眠卻直接抬手,用指甲劃破指尖,將血“x”畫在了自己的臉譜上!
    “江眠小姐!”阿棄驚呼。
    “既然要玩…”江眠透過臉譜的孔洞,眼神瘋狂,“那就玩把大的。”
    她動用了一絲“篡改之墨”的力量,微調了“煞戲”規則的判定——並非規避懲罰,而是將“懲罰”的內容,從“永留戲台”模糊地指向了“…接觸更深層戲本”。
    她想看看,這梨園的“底層邏輯”,究竟是什麽!
    血光閃過,江眠並未消失,而是她臉上的空白臉譜,驟然變成了半麵哭泣、半麵獰笑的鬼魅妝容!大量不屬於她的記憶碎片湧入腦海——那是無數個在此演過“新娘”的角色的絕望與怨恨!同時,她感覺自己與這座梨園的“連接”加深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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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幕:後台
    利用臉譜異變帶來的短暫“權限”,江眠強行突破了後台的封鎖。
    後台並非想象中堆放道具的地方,而是一個巨大無比的“衣箱”陳列館!無數穿著各色戲服、戴著破碎臉譜的“人偶”被懸掛其中,如同風幹的臘肉。它們微微顫動,空洞的眼窩望向闖入者。
    在後台最深處的化妝鏡前,江眠看到了一個正在對鏡描眉的青衣。
    他她?)身段窈窕,唱腔哀婉,聞聲回頭,露出一張與蕭寒有七分相似、卻更加陰柔妖異的臉!
    “你終於來了,‘妹妹’。”青衣開口,聲音雌雄莫辨,帶著戲腔的悠揚與刻骨的怨毒,“哦不,或許該叫你…‘鑰匙’?還是…‘我親愛的容器’?”
    “你是誰?”江眠混沌色的瞳孔緊縮。
    “我是這梨園的‘台柱子’,也是被你那好情郎…蕭寒,親手撕碎、縫入這戲本的殘魂——青玦。”青衣起身,水袖輕拂,鏡中映出的卻不是他她的倒影,而是無數個被囚禁在戲服中、掙紮嘶嚎的靈魂!“他為了他的‘大計’,需要一個完美的‘戲子’來扮演‘深情’,需要一個‘舞台’來演繹他的‘犧牲’…而我,不過是彩排時,用舊了的‘替身’。”
    青玦的笑聲如同碎裂的琉璃:“你以為他真死了?他的意識核心,早就融入了這‘影棺’的每一個‘副本’底層!梨園,不過是其中一個比較精致的‘場景’!他等著你,等著你這個特殊的‘鑰匙’,闖過一個個副本,收集他散落的‘權柄’,最終…助他完成‘涅盤’,成為真正的‘影棺之主’!”
    “而你,”青玦的手指幾乎要點到江眠的鼻尖,“你如此拚命,是真的想救他?還是…想取代他?我們都不過是棋子,區別隻在於,我認命了,而你…還在棋盤上瘋狂地翻滾,以為自己能跳出去。”
    第六幕:反轉
    青玦的指控如同毒刺。
    若他所言為真,蕭寒的“犧牲”、林晚的“潛伏”、乃至秩序法庭的“觀測”,可能都是一場更為宏大的“表演”!而她江眠,從始至終都是戲台上的主角,被無數雙眼睛注視著,按照一個早已寫定的劇本,演繹著瘋狂與救贖。
    就在江眠心神劇震之際,整個梨園突然劇烈震動!
    戲台崩塌,看客那些無麵者)發出無聲的尖叫,班主固定的笑容碎裂,露出底下機械的齒輪與線路——它竟是一個傀儡!
    青玦發出淒厲的尖笑:“晚了!‘煞戲’規則被你的‘墨刃’汙染,副本穩定性崩塌!‘它’要醒了!”
    隻見梨園中央,那尊一直被忽略的“祖師爺像”表麵石皮剝落,露出內部——那是一個由無數暗紅能量脈絡纏繞、搏動著的、巨大的胚胎!其形態,與江眠在“基石之間”見過的、“影棺”本源概念體核心的那個被鎖鏈纏繞的胚胎光點,一般無二!
    這“詭戲梨園”,竟是封印“影棺”部分混沌本源的又一個“活體容器”!?
    胚胎猛地睜開一隻純粹由混亂規則構成的“眼睛”,鎖定了場上最“異常”的存在——江眠!
    “吃掉…鑰匙…”
    “補完…自身…”
    冰冷的饑渴意念,如同潮水般湧來。
    終幕:焚戲
    麵對蘇醒的副本本源,江眠反而徹底冷靜下來。
    她看著崩潰的博士、絕望的阿棄、數據體劇烈閃爍的林晚,又看了看狂笑的青玦和那貪婪的胚胎。
    所有的欺騙、利用、背叛與絕望,在此刻凝聚成她嘴角一抹極致瘋狂、卻也極致清醒的弧度。
    “戲…真好聽。”
    她輕聲道。
    隨即,她不再壓製體內那融合了萬界怨念的混沌之力,甚至主動引導那“篡改之墨”的力量,不再嚐試“修改”規則,而是將其作為“燃料”,注入自身瘋狂的意誌!
    “你們不是要看戲嗎?”
    “不是要數據嗎?”
    “不是要‘應用價值’嗎?”
    江眠仰天長嘯,聲震梨園:
    “我演給你們看!!”
    她攜帶著焚盡一切的決絕,主動衝向了那恐怖的胚胎!
    不是吞噬,不是對抗。
    而是…將自身化作最悖逆的“規則病毒”,強行注入這副本的核心!
    她要讓這“詭戲梨園”,
    讓這“影棺”本源,
    讓所有幕後的“觀測者”與“投資人”,
    都好好嚐嚐——
    一個徹底瘋狂的“變量”,
    究竟能…
    ‘汙染’到什麽地步!
    童謠在崩塌的戲樓中,唱出最後的歇斯底裏:
    “梨園驚夢本源醒,瘋女焚身飼混沌。”
    “戲台崩摧規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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