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迪貝露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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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心的溫熱觸感如此真實,如同冬夜裏的炭火,驅散著意識深處殘留的、來自鏡麵之海的冰冷與虛無。白菡琪的手依舊緊緊握著他,傳遞著無聲的慰藉與存在感。然而,在這份溫暖之下,一個冰冷的事實如同深水炸彈般在歐陽瀚龍的意識中轟然炸開,瞬間蓋過了露娜沐恩的詰問和黑暗之淵碎裂的震撼。
    死亡權柄!
    黑暗之淵,不僅僅是他力量的象征,更是他體內那份狂暴、與死亡相伴相生的禁忌權柄的容器與約束器!它是他與白菡琪之間那脆弱平衡的關鍵。綾羽體內沉睡著同樣強大、甚至更為純粹的死亡本源。正是因為歐陽瀚龍擁有黑暗之淵,擁有這份同源的力量,他才得以觸碰她,靠近她,而不至於像普通人那樣,在接觸的瞬間被那無形的死亡之力侵蝕、湮滅,化作飛灰。
    現在,黑暗之淵碎了。在露娜沐恩那道毀滅光束下,它化作了鏡麵之海的塵埃。那麽……維係這份平衡的橋梁,是否也隨之斷裂了?
    一股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的心髒,比之前任何一次麵對強敵或宿命預言時都要強烈。他幾乎是僵硬地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度,感受著她手指的柔軟輪廓,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那預想中反噬的到來——等待著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死亡氣息從她體內爆發,將接觸點化為灰燼。
    一秒……兩秒……
    預想中的湮滅並未發生。
    他依舊安然無恙地握著她的手。她的體溫透過皮膚傳來,穩定而真實。她的呼吸依舊均勻,睡顏依舊安寧。仿佛那足以令萬物凋零的死亡權柄,此刻正沉睡在她的最深處,被某種溫柔而強大的力量牢牢束縛著,沒有一絲一毫的外泄。
    怎麽會?
    巨大的困惑取代了恐懼。是自己體內還殘留著黑暗之淵的力量碎片,勉強維持著權柄的平衡?不,那種核心被抽離的空虛感如此清晰,靈璃墜內一片死寂。還是說身邊的小公主,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強大到能夠完全掌控那毀滅性的力量,將其收束自如,不再需要依靠他的黑暗之淵作為“絕緣層”了?她已經能完美駕馭那份連她自己都曾畏懼的死亡本源了嗎?
    無數個疑問如同沸騰的氣泡在他腦海中翻湧,每一個都指向更深層的謎團和可能。他下意識地想抽回手,想仔細探查自己體內的情況,想喚醒她詢問這種力量層麵的劇變,其意義非同小可。
    然而,就在他手指微動,即將脫離那溫暖包裹的瞬間——
    白菡琪握著他的手,突然緊了一緊。
    那力道並不大,甚至帶著睡夢中的無意識,卻異常清晰。不是阻止,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安撫,一種沉甸甸的“不要動”的暗示。仿佛在睡夢中,她也感知到了他內心的驚濤駭浪,感知到了他試圖抽離的念頭,於是本能地、更加用力地握住了他,將他錨定在這片溫暖的港灣。
    這一個細微的動作,如同醍醐灌頂的閃電,瞬間劈開了歐陽瀚龍混亂的思緒和沉重的疑雲。
    所有的困惑、對力量的焦慮、對平衡的擔憂、對未來的恐懼,在這一個緊握的動作麵前,忽然顯得那麽蒼白而遙遠。
    他僵住了,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然後緩緩上移,落在她沉睡中恬靜的側臉上。月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輪廓,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安詳的陰影。這一刻,她是如此真實,如此觸手可及。
    露娜沐恩冷酷的質問還在耳邊回響:“如果你連自己的方向都找不到,連你反抗所依賴的根基都模糊不清……”
    龍疲憊而絕望的輪回低語仍在心底徘徊:“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改變既定的命運……”
    瑪吉庫斯惡意的“毀滅奴仆”預言如同懸頂之劍。
    黑暗之淵的碎裂,更象征著力量的基石被瞬間抽離。
    未來似乎被濃得化不開的絕望迷霧籠罩,每一步都可能是深淵。他一直在追問“如何改變”,執著於尋找那個“更好的選擇”,被“注定毀滅”的陰影壓得喘不過氣,甚至不惜用近乎自毀的方式去宣泄和尋求力量。
    但是……
    在虛無縹緲、充滿未知甚至“注定”的未來真正降臨之前,在一切尚未塵埃落定之前,當下,難道不是唯一真實的存在嗎?
    那緊握的手,傳遞的溫度,平穩的呼吸,近在咫尺的容顏……這一切,不正是他所有掙紮、所有反抗、所有“尋找更好選擇”的終極意義所在嗎?
    為何要被尚未發生的“結局”所奴役?為何要讓對“宿命”的恐懼,吞噬掉眼前這觸手可及的美好與安寧?
    哪怕最終的結局真的如龍所經曆的那般慘烈,如瑪吉庫斯所預言的那般無法更改,但在這結局到來之前,生命仍在繼續,時光仍在流淌,其中蘊藏著無限的可能與希望。每一個微小的選擇,每一次溫暖的觸碰,每一份真摯的情感,都是構成這“無限可能”的基石。執著於那遙不可及的、甚至可能被扭曲的未來,而忽略了當下所擁有的珍寶,這才是最大的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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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惜當下的人。
    珍惜當下的每一刻溫暖。
    珍惜這份無需言語、隻需緊握雙手便能傳遞的守護與信任。
    隻要生命還在繼續,呼吸還在延續,未來的一切,就永遠不是定數。希望,永遠蘊藏於每一個真實的“此刻”。
    如同淤塞的河道被瞬間疏通,沉重的心病似乎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不是通過力量的宣泄,而是通過一種更深沉、更本質的領悟。緊繃的神經緩緩鬆弛下來,緊鎖的眉頭悄然舒展。那因黑暗之淵碎裂而產生的巨大空虛感,並未消失,但此刻,它似乎被另一種更加充盈、更加溫暖的東西所填補——一種源自於“存在本身”和“珍視當下”的力量。
    他不再試圖抽回手,反而極其輕柔地、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珍視,回握住了那隻給予他安定與力量的手。指尖傳來她脈搏平穩的跳動,如同生命的鼓點,踏實而有力。
    感受著身邊人兒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感受著掌心那份熨帖的溫熱,感受著這份在風暴中心難得的寧靜。縈繞心頭多日的陰霾,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糾纏不休的噩夢預感和對未來的焦慮,竟在這一刻奇跡般地退散了。
    沉重的眼皮緩緩合上,呼吸變得悠長而平穩。他沒有再去想黑暗之淵,沒有去想死亡權柄,沒有去想露娜沐恩的詰問,也沒有去想那遙遠而沉重的宿命。意識沉入一片前所未有的、安穩的黑暗。
    這是他這一個星期以來,第一個沒有被噩夢驚擾的夜晚。沒有墜落的廢墟,沒有燃燒的火海,沒有貫穿摯愛的長槍,沒有銀發金瞳的狂笑…隻有一片深沉而平和的寧靜,如同被溫暖的海洋溫柔包裹。
    就在歐陽瀚龍沉入那來之不易的安穩夢鄉時,在他意識無法觸及的遙遠大陸,維係著世界脆弱和平的那層薄薄糖衣,終於被徹底撕碎。溫情脈脈的麵紗被粗暴扯下,露出了赤裸裸的、屬於鐵與血的猙獰麵目。
    戰爭的烽火,在隔海相望的兩大強國之間,轟然點燃。
    位於大陸西側群島的榮耀帝國,這個曾經以其輝煌艦隊和“日不落”榮光籠罩世界的古老王國,盡管在新時代的浪潮下顯得有些步履蹣跚,但其底蘊和軍事力量依舊不容小覷。而它的對手,盤踞於大陸中部、被廣袤黑森林和險峻山脈環抱的暗血公國,則以其高效、冷酷、信奉鐵血與秩序的軍事機器聞名於世,新興的野心與強大的力量在其鋼鐵洪流中湧動。
    衝突的導火索早已埋下多年,赫蘭德的死,優茛親王的死,邊境摩擦,勢力範圍的爭奪,意識形態的對立……如同不斷堆積的幹柴。最終,在一個看似平常的拂曉,由一點火星徹底引爆。
    榮耀帝國龐大的空中力量率先發難。伴隨著刺耳的引擎尖嘯劃破黎明的寧靜,塗裝著帝國徽章的戰機群,如同鋪天蓋地的金屬蝗蟲,遮天蔽日地從雲層中俯衝而下,目標直指暗血公國引以為傲的天然屏障——那片深邃、神秘、蘊藏著豐富資源與戰略縱深的黑森林。
    燃燒彈與高爆彈如同死亡的雨點般傾瀉而下。參天的古木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化為衝天的火炬,濃煙滾滾,直上雲霄,將天空染成汙濁的灰黑色。棲息其中的生靈在烈焰與衝擊波中哀嚎、奔逃、化為灰燼。黑森林,這片見證了無數傳說的古老之地,瞬間淪為一片燃燒的焦土,成為帝國宣告其戰爭意誌的第一個犧牲品。
    榮耀帝國的宣言響徹世界:“為了遏製暗血公國擴張的野心,維護大陸的秩序與榮光!”
    然而,暗血公國絕非坐以待斃的羔羊。就在帝國戰機肆虐黑森林的同時,暗血公國龐大的鋼鐵艦隊,如同沉默的深海巨獸,撕破了北方海域的寧靜。冰冷的海水被高速航行的艦艏劈開,留下翻湧的白浪。它們的目標,是榮耀帝國漫長而脆弱的海岸線,是那些象征著帝國財富與榮耀的港口城市。
    炮火怒吼,撕裂了海天的交界。巨大的水柱在戰艦周圍衝天而起,爆炸的火光映紅了波濤。曾經繁忙的貿易航線瞬間化為死亡陷阱,商船在戰火中無助地燃燒、沉沒。暗血公國以其一貫的精準與高效,將致命的打擊投送到帝國的海上命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為了公國的生存空間!為了打破舊秩序的枷鎖!” 暗血公國的回應同樣強硬而冰冷。
    兩個宿敵,終於徹底撕下了最後的偽裝,將積蓄已久的仇恨與野心,化作燃燒的戰火,無情地傾瀉在對方的土地上。大陸的神經被瞬間繃緊。
    與暗血公國東部接壤的幻鳶城,這個同樣屬於“守護之翼”陣營、以其浪漫文化與藝術氣息聞名、軍事實力亦不可小覷的國度,此刻卻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與糾結。
    榮耀帝國是它的傳統盟友,至少在陣營劃分的紙麵上如此。當帝國前線吃緊,城市化為焦土,海岸線遭受猛攻,緊急求援的信函如同雪片般飛向幻鳶城最高統帥部時,整個國家都屏住了呼吸。一部分激進的將領和議員拍案而起,力主履行盟約,立刻出兵,從東部夾擊暗血公國,以解榮耀帝國之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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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唇亡齒寒!榮耀帝國若敗,暗血公國的鐵蹄下一個目標就是我們!” 他們的聲音在議會大廳內回蕩。
    然而,另一種聲音,帶著沉重的曆史傷痕和冰冷的地緣政治計算,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出兵?援助榮耀帝國?”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元帥冷冷地敲著桌麵,他的眼神銳利如鷹,聲音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和冰冷,“諸位難道忘記了奧蘭港和圖倫港嗎?”
    這兩個名字如同一盆冰水,瞬間澆熄了主戰派的部分熱情。十五年前,那場發生在盟友港口內的慘烈背刺在午夜夢回時,依舊是許多幻鳶城老兵心中揮之不去的噩夢。那一次,榮耀帝國以“防止落入敵手”為名,悍然動用武力攻擊了當時同為盟友、正艱難抵抗另一強敵的幻鳶城停泊在奧蘭港的艦隊!炮火無情,昔日的戰友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擊沉,港口化為火海,無數幻鳶城水兵葬身冰冷的海底。
    那是一次赤裸裸的背叛,一次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而毫不猶豫犧牲盟友的冷酷算計。它徹底撕碎了幻鳶城對榮耀帝國最後一絲基於道義的信任。
    “連血脈相連的兄弟在利益麵前都可能鬩牆,” 老元帥的聲音如同淬火的鋼鐵,冰冷而沉重,“更何況是榮耀帝國這種早已將‘盟友’視為可交易籌碼的國家?他們的‘榮耀’,早已被虛偽和自私浸透,臭不可聞!今日我們若出兵,誰能保證他們不會在關鍵時刻再次將我們推入火坑,甚至從背後捅上一刀,隻為換取與暗血公國的一紙停戰協議?”
    議會大廳內一片死寂。他們似乎看到了榮耀帝國的首相,在人群中揮舞著一張如同廁紙一般的停火協議。主戰派張了張嘴,卻再也說不出有力的反駁。奧蘭港的慘劇,如同曆史的幽靈,盤踞在每一個幻鳶城決策者的心頭。脆弱的盟友關係,在國家利益的冰冷天平上,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最終,幻鳶城最高議會以壓倒性多數票,通過了決議:保持中立,不予軍事介入。他們將緊閉國門,加固防線,冷眼旁觀這場發生在鄰國的血腥廝殺。他們對榮耀帝國雪片般的求援信函,選擇了置若罔聞。
    於是,在幻鳶城堅固的東部防線之後,在士兵們複雜而警惕的目光注視下,榮耀帝國的軍隊在暗血公國蓄謀已久、勢如破竹的攻勢下,開始節節敗退。曾經飄揚著帝國旗幟的土地,正一片片被染上暗血公國那深沉而壓抑的墨色。
    就在大陸西側戰火連天,幻鳶城冷眼旁觀之際,橫亙著浩瀚大洋的另一端,鷹翼聯邦最高決策中心內,卻發生了一件讓整個聯邦軍政高層都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
    代表著聯邦絕對意誌、統禦著龐大國家機器的主腦迪貝露下達了一道指令。一道在所有人看來,完全違背聯邦利益至上、絕對理性原則的指令:
    “啟動‘租借’預案。向榮耀帝國提供全麵軍事援助,包括但不限於物資輸送、情報共享、以及……派遣遠征軍。”
    指令通過加密網絡瞬間傳遞到聯邦最高軍事委員會。委員會大廳內,一片嘩然。
    “援助榮耀帝國?” 一位叼著玉米煙鬥的五星上將眉頭緊鎖,幾乎以為自己接收指令的係統出現了故障,“那個隻剩下虛偽空架子、在國際上信譽破產的老牌帝國?他們剛剛還被盟友幻鳶城無情拋棄!主腦的命令……這不符合邏輯!”
    “我們與榮耀帝國沒有實質性的戰略利益捆綁,” 戰略分析部門的負責人調出光屏,上麵是冰冷的數據流,“相反,暗血公國的崛起雖然具有侵略性,但其高效的工業體係和市場潛力,長遠看或許更符合聯邦的經濟利益。介入這場戰爭,我們需要投入巨大的資源,承受人員傷亡,收益卻極不確定,甚至可能將聯邦拖入一場曠日持久、消耗國力的泥潭。風險收益比嚴重失衡!”
    “更重要的是,” 另一位高層沉聲道,眼中帶著深深的不解,“榮耀帝國的國際形象,用我們國內年輕人的話說,簡直是‘臭不可聞’。奧蘭港的背叛曆曆在目,此刻援助他們,聯邦的國際聲譽將受到極大損害。主腦……這值得嗎?”
    在他們這些以國家利益為最高圭臬的精英看來,榮耀帝國這個過氣的“老牌帝國”,其價值可能還比不上聯邦職業籃球聯賽總決賽上一顆微不足道的罰球。後者至少能帶來巨大的商業收益和國民凝聚力,而前者似乎隻有無盡的麻煩和虧本買賣。
    然而,指令的源頭是迪貝露。是那個在四年前準確預見了“世界毀滅”危機,並通過一係列無人能懂的“自我刪除源代碼”操作,最終將人類文明從毀滅邊緣拉回的神秘存在。是那個在毀滅預警解除後,其龐大的機體突然開裂,從中走出的、擁有黑發金瞳少女外表的電子生化人。聯邦的繁榮與存續,早已與這位“主腦”的意誌深度綁定。她的決策,即便看起來荒謬絕倫,也擁有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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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充滿困惑、質疑甚至是不滿,但基於對主腦近乎宗教般的絕對信任,以及聯邦建立在高效執行基礎上的國家體製,命令被迅速、無條件地傳達了下去。
    很快,在聯邦東海岸繁忙的軍港,景象變得格外不同。龐大的運輸艦如同鋼鐵島嶼般泊靠在碼頭,起重機晝夜不停地轟鳴,將成箱的彈藥、裝甲車輛、野戰口糧和各種先進武器係統吊裝進船艙。
    港口外,氣氛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反差。即將登船奔赴萬裏之外戰場的聯邦士兵們,並沒有想象中的肅殺與悲壯。許多人手裏還拿著剛買的、裹著厚厚醬汁和酸黃瓜的巨型火雞三明治,正大快朵頤。便攜式播放器裏流淌著節奏歡快的流行音樂,有人跟著哼唱,有人隨著節奏輕輕搖擺。他們談論著家鄉的球隊,談論著心儀的姑娘,談論著軍餉和假期……仿佛即將踏上的不是炮火紛飛的異國戰場,而是一場充滿未知的冒險之旅。
    “嘿,傑克,聽說榮耀帝國的啤酒跟馬尿似的?”
    “管他呢,反正聯邦後勤會給我們運最好的啤酒過去!就當是……呃……海外駐訓?”
    “希望那邊的妞兒夠辣!聽說幻鳶城的姑娘才是一絕,可惜去不了……”
    “別做夢了,小心被暗血公國的鐵疙瘩打成篩子!”
    “怕什麽?我們有神明迪貝露罩著!她讓我們去,肯定有她的道理!幹就完了!”
    帶著幾分懵懂,幾分對主腦的盲目信任,幾分年輕人特有的熱血與冒險精神,甚至是一絲對異國風情的獵奇,這些啃著火雞、哼著歌的聯邦大兵們,在軍樂隊演奏的激昂的進行曲中,踏上了搖晃的舷梯,登上了如同鋼鐵堡壘般的運輸艦。
    汽笛長鳴,巨大的艦船緩緩駛離港口,劈開蔚藍的海水,在夕陽的餘暉下拉出長長的航跡,義無反顧地駛向大洋彼岸那片正被戰火與硝煙籠罩的土地——榮耀帝國。
    聯邦的戰爭機器,以一種看似輕鬆隨意、實則高效冷酷的方式,正式介入了這場席卷大陸的紛爭。而驅動這一切的,是迪貝露那隱藏在黑發金瞳少女外表下、無人能夠解讀的絕對意誌。她的動機是什麽?她看到的未來圖景,又究竟包含了怎樣的秘密?無人知曉。人們隻知道,主腦的命令,必須執行。
    世界格局的風暴,已然成型。而在風暴暫時未能波及的角落,歐陽瀚龍正沉浸在失去力量後的第一個安穩睡眠中,渾然不知大陸彼端,戰火已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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