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引虎驅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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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穴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東南方向追兵的迫近,與靈霧穀提前到來的靈氣潮汐,如同兩把懸頂之劍,同時落下。
    繼續蟄伏,或許能暫時避開追兵,卻可能被即將爆發的狂暴潮汐卷入,風險難測;立刻遠遁,固然安全,卻意味著可能徹底放棄靈霧穀這處難得的根基之地。
    白子畫靜立片刻,眸光沉靜如深潭,不見絲毫慌亂。他心中迅速權衡著利弊,一個大膽而危險的計劃,逐漸成形。
    “收拾行裝,即刻動身。”他沉聲道,聲音裏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我們回去。”
    “回去?回靈霧穀?”花千骨愕然。現在回去,豈不是正好撞上潮汐爆發?
    “不錯。”白子畫走到石穴角落,取出幾樣早已準備好的東西——數枚散發著微弱靈力波動的、用此地特有礦石簡單煉製的“誘靈符”,以及一小包研磨好的、能散發特殊腥甜氣味的“引獸粉”。
    “潮汐提前,追兵已至。與其被動等待,不如……主動攪局。”他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銳芒,“借潮汐之勢,布疑兵之陣,引虎驅狼。”
    花千骨瞬間明白了師父的意圖。利用提前到來的靈氣潮汐作為掩護和放大器,布設陷阱,將那夥追兵引入靈霧穀附近,讓他們與即將爆發的自然偉力正麵碰撞!如此一來,既可試探追兵虛實,借天地之力消耗甚至重創他們,又能利用混亂,為自家安然度過潮汐或伺機轉移爭取時間和空間!
    此計可謂兵行險著,稍有不慎,便會引火燒身。但白子畫顯然已有了周全的算計。
    兩人迅速收拾妥當,借著夜色掩護,離開了溶洞石穴,向著靈霧穀的方向悄然潛回。
    這一次,他們的速度比來時更快,也更加謹慎。白子畫的神識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提前感知著前方的一切危險與可能的埋伏。
    在距離靈霧穀約三十裏處,一處地勢相對開闊、是通往靈霧穀方向幾條路徑交匯點的林間空地,白子畫停下了腳步。
    “便在此處。”他迅速行動起來。
    他並未布設複雜的殺陣,那樣既耗時,也容易被高階修士識破。他選擇了更巧妙、也更隱蔽的方式。
    首先,他以極快的速度,將數枚“誘靈符”以特定方位打入空地周圍的地脈節點。這些符籙本身威力極弱,卻能在靈氣潮汐來臨、地脈靈氣劇烈波動時,產生類似“靈力噴泉”的假象,並能將潮汐爆發時逸散的、相對精純的靈氣短暫匯聚於此,形成一處誘人的“靈氣異常點”,足以吸引那些正在搜尋異動的追兵。
    接著,他將那包“引獸粉”均勻灑在空地邊緣和下風向的灌木叢中。這種粉末對某些嗅覺靈敏、喜食靈氣的低階妖獸有著極強的吸引力。當追兵被“靈氣異常點”吸引而來時,這些被引來的躁動妖獸,將成為第一波幹擾和預警。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白子畫並指如劍,在空地中央,以自身精純的冰寒劍氣,混合著一絲從花千骨那裏借來的、蘊含其特殊體質氣息的靈力極其微弱,卻獨一無二),淩空刻畫了一個極其繁複、卻隻具其形、不具其實的虛假“追蹤印記”!
    這個印記,模擬了某種高明的追蹤術殘留的氣息,看似指向靈霧穀更深處的方向,實則斷斷續續,若有若無,充滿了迷惑性。目的,就是讓追兵誤以為發現了“目標”留下的最新痕跡,從而將注意力牢牢鎖定在這片區域和靈霧穀方向。
    做完這一切,不過半炷香時間。白子畫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留下屬於他們二人的真實氣息與痕跡。
    “走!”他毫不遲疑,拉起花千骨,不再沿著原路返回,而是繞了一個大圈,從靈霧穀西北側、一處更為陡峭隱蔽的崖壁,借助早已準備好的簡易飛索與身法,悄然攀援而上,重新潛回了靈霧穀內。
    回到穀中,明顯能感覺到氣氛的不同。靈霧的流動比往日更加湍急,顏色也隱隱泛著一絲不安的灰藍。空氣中靈氣的濃度在穩步攀升,帶著一種蓄勢待發的躁動。水潭方向,隱隱有低沉的嗡鳴聲傳來。
    “潮汐將臨,最多還有兩個時辰。”白子畫判斷道,語氣依舊冷靜。
    他迅速檢查了一遍穀內的隱匿陣法,確認完好。然後帶著花千骨,來到水潭邊背靠岩壁的一處天然凹陷處——這裏地勢較高,遠離水潭中心,且有堅固的岩體遮擋,是相對安全的觀測與暫避點。
    他在此又布下了一層更強的防護結界。
    “在此靜候,勿動,勿出聲,收斂所有氣息。”他嚴肅叮囑花千骨,“無論外麵發生何事,除非我喚你,絕不可離開此結界。”
    “是!師父!”花千骨用力點頭,小手緊握“晨露”,背靠冰冷的岩壁,心中既緊張,又對師父的計劃充滿了信任與期待。
    白子畫則立於水潭邊,橫霜劍懸於身側,目光穿透逐漸濃厚的靈霧,望向穀口方向。他如同最耐心的獵人,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獵物踏入陷阱,也等待著天地之威的降臨。
    引虎驅狼,火中取栗。
    這一場他與天時、與追兵之間的博弈,勝負即將揭曉。而靈霧穀的命運,也將在接下來的幾個時辰內,迎來關鍵的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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