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之異界雄風 第21章 長生門大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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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門雲淵閣…
窗外,流雲大陸的夜沉得如同化不開的濃墨。不見星月,隻有遠處天際偶爾掠過幾道慘白扭曲的閃電,短暫地撕開黑暗,旋即又被更深的混沌吞噬。沉悶的雷聲在厚重的雲層深處滾動,像是遠古巨獸壓抑的咆哮,正醞釀著足以撕裂山巒的暴怒。長生門護山大陣流轉的微光,平日裏仙氣氤氳,此刻卻在閣內冰冷的青玉地板上投下森然、變幻不定的幽影。
長生門掌教,無雲子,端坐於雲台之上,身影在陣法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孤峭。他雙目微闔,周身道韻流轉,氣息沉靜如水,一派仙家領袖的淵渟嶽峙。雲台前方,一盞孤燈幽幽燃燒,燈焰並非凡火,而是凝聚著一絲精純魂力,穩定而微弱地跳躍著。這是他的本命魂燈,燈在人在,燈滅道消。
然而,這份沉靜之下,卻隱藏著洶湧的暗流。無雲子置於膝上的右手,寬大的玄色道袍袖口掩蓋下,五指正死死地攥著一枚溫潤的羊脂白玉符。玉符小巧玲瓏,其上繁複的雲紋在黑暗中流轉著微不可察的靈光。
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繃緊、發白。
“師兄夏辰……洞天……”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心底無聲地回蕩,帶著難以言喻的焦躁與一絲深埋的嫉恨。每一次念及“小洞天”三個字,那深藏的毒刺便狠狠紮進心底,攪動起沉積百年的不甘。那處對長生門來說,及其重要的上古小洞天,不僅是突破桎梏關乎著大道契機,更是關乎他能否徹底壓過那個永遠擋在他前麵的師兄夏辰的關鍵,宗門大比在即,那是他掌教權威的基石,而小洞天的歸屬,才是真正決定未來千年氣運歸屬的巔峰對決——得小洞天者,得長生門!誰才是未來長生門的主宰。夏辰……我的好師兄,你總是那般耀眼,那般理所當然地占據著最好的資源,最好的機緣,連道侶照夜仙子都是那般清麗絕塵……
指間猛地傳來一聲極其細微、卻刺穿死寂的脆響。
“哢。”
那枚承載著重要訊息的傳訊玉符,在他失控的指力下,無聲無息地化作了齏粉。細碎的粉末從他指縫間簌簌滑落,如同流逝的沙礫,帶著一種冰冷的決絕,灑在冰冷的青玉地麵上,瞬間便與那幽暗的光影融為一體,再無痕跡。
無雲子緊閉的眼皮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隨即又歸於死寂般的平靜。仿佛那碎裂的並非關鍵之物,隻是拂去了一粒塵埃。
翌日清晨,長生門巍峨的山門外。
昨夜那場仿佛要毀滅世界的雷雨終究沒有落下,隻留下濕漉漉的青石廣場和空氣中彌漫的清冽水汽與草木泥土的氣息。晨光熹微,穿透薄霧,柔和地灑落。無雲子一身掌教玄袍,廣袖飄飄,立於高高的白玉階頂,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和笑意,目送著下方廣場上的兩道身影。
那是他的二師兄,出雲子,一身洗得發白的舊道袍,身形挺拔如鬆,麵容剛毅,眼神銳利如鷹隼,即便在晨光中也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鋒芒。站在他身旁的,正是始皇的道侶,照夜仙子。她身著素雅的月白長裙,身姿婀娜,麵容清麗絕倫,宛如月宮仙子謫落凡塵。她微微側首,正與出雲子低聲交談著什麽,嘴角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意,晨光落在她身上,仿佛給她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純淨得不染塵埃。
“二師弟,你們掌門這是什麽意思?咱們剛回來,就為咱們安排任務。更何況我又不是你們長生門的人,幹嘛還非得讓我一並和你一起去執行這看似不重要的任務…”照夜一臉微笑著跟出雲子暗中傳著音,舉止卻讓外人看上去,就仿佛跟出雲子正聊著誰的八卦似的,“我看這裏麵一定有貓膩,流雲大陸上凡是與長生門打過交道的,誰不知道他是一肚子壞水。也就老爺子糊塗,整天介不見個蹤影,跟個小孩似的到處出溜,門內的事是一點都不管,任由著這個頭上長瘡,腳底流膿的家夥瞎搗鼓。”照夜微笑著一邊頻頻頷首向認識的人打著招呼,一邊狠心的挖苦著正從殿內出來的無雲子。
“……嫂子放心,”出雲子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上石階,“此去接引新弟子,一切順利。待回返山門,正好趕上為長生門籌備大比慶典。”出雲子一邊說著,一邊暗地裏給照夜做著讓她放心的手勢。
“有勞二師兄一路護持。”照夜的聲音如清泉擊玉,溫婉動人,她抬頭望向階頂的無雲子,微微頷首致意,“也多謝掌教師弟相送。”
“嫂嫂、二師兄一路順風。”無雲子朗聲道,聲音溫潤,笑容和煦如春風拂麵,充滿了同門情誼與掌教對門人的關切,“宗門慶典諸多事宜,還需二位早日歸來主持。師兄夏辰那邊,想必也已在歸途之中了。”
他微微抬手,姿態灑然,目送著出雲子與照夜轉身,化作兩道清亮的遁光,一青一白,如離弦之箭,瞬間便刺破晨霧,消失在天際盡頭。
直到那遁光徹底消失在視野盡頭,無雲子臉上那溫煦如春的笑容,如同冰雪遇到熔岩,瞬間消融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潭般的冰冷與漠然。他緩緩轉身,寬大的玄色道袍在晨風中拂動,身影無聲地沒入身後高聳、陰影深重的山門牌樓之下,仿佛被一張無形的巨口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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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門深處,禁製重重的最核心區域。這裏沒有輝煌的殿宇,隻有一片深邃、死寂的黑暗虛空,如同宇宙初開時的混沌。此地名為“歸墟禁域”,乃宗門存放核心命魂烙印的絕密之地。
一點幽綠的光芒,如同鬼火,突兀地懸浮在黑暗中央,成了這片虛無中唯一的光源。光芒的核心,是一卷非金非玉的古老卷軸,其上浮現著兩個極其微弱、卻頑強搏動著的魂火印記——一個清冷如月輝,一個剛猛如烈焰,赫然正是照夜與出雲子的本命魂印!本來照夜作為宗主,命魂印應該放在蟬宗,卻因始皇他老人家小心眼,怕別人“算計”他媳婦,在與老嶽丈夜老頭軟磨硬泡後,終於得償所願的把命?印移到了長生門內歸墟禁域。)
無雲子負手而立,站在卷軸前,身影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他臉上再無一絲人前的溫潤,隻有一片冰封萬裏的漠然。那幽綠的光映在他深不見底的眼眸中,跳躍著,如同擇人而噬的毒蛇。
“掌教師兄。”一個刻意壓低、帶著諂媚與陰冷的聲音,如同毒蛇在黑暗中遊走,突兀地自身後響起。
風清子如同幽靈般從無邊的黑暗裏悄無聲息地滑出。他身形瘦削,麵白無須,一雙眼珠子在幽綠光芒的映照下閃爍著不定的精光,如同暗夜中窺伺獵物的豺狼。他恭敬地站在無雲子身後一步之遙,腰彎得很低,姿態謙卑到了塵埃裏。
“都安排妥當了?”無雲子的聲音平淡無波,沒有絲毫情緒,像在問一件與己無關的小事。
“萬無一失!”風清子語氣急促,帶著邀功般的興奮,卻又壓得極低,仿佛怕驚擾了這黑暗中的某種存在,“‘醉仙引’已化入那批極品‘霧隱靈茶’,無色無味,元境之下,絕難察覺。隻待他們落腳‘棲霞驛’休憩,驛站管事便會殷勤奉上。”他嘴角勾起一抹陰毒的笑,“棲霞驛方圓百裏,已被屬下以‘萬裏遁空符’的陣眼之力徹底鎖死!空間壁壘堅逾金剛,任他出雲子劍術通神,照夜身法飄渺,也休想在藥力發作前破空遁走分毫!”
無雲子微微頷首,目光依舊鎖死在卷軸上那兩簇搏動的魂火上:“噬魂那邊?”
“桀桀桀……”風清子喉嚨裏發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幹澀笑聲,如同夜梟啼哭,“那老魔頭,聞到‘醉仙引’和元神魂的味道,早已饑渴難耐!掌教師兄您賜下的那三塊‘幽冥血魂玉’,可是戳中了他的命門。他的‘噬魂幡’正缺這等至陰至邪之物滋養主魂!屬下以‘九幽傳魂鏡’與他立下魂契,隻要棲霞驛空間一鎖,醉仙引發作,他便會撕裂虛空,瞬息而至!那兩個……”他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眼中是赤裸裸的貪婪和殘忍,“便是他囊中之物!魂契所縛,他必不敢傷其性命,隻會抽魂奪魄,令其形神俱疲,生不如死,屆時……嘿嘿,夏辰大師兄,豈能不乖乖就範?”
無雲子沉默著。黑暗的禁域裏,死寂如同凝固的寒冰,唯有卷軸上那兩簇微弱的魂火,還在不知疲倦地、徒勞地搏動著,像是被困在琥珀中的飛蟲。時間,在這片被遺忘的虛空裏失去了意義,隻剩下無聲的煎熬和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是一個紀元般漫長。
懸浮在黑暗中的那卷古老魂契卷軸,毫無征兆地,猛地一顫!
嗤——!
一聲輕微的灼響,如同燒紅的烙鐵燙過皮肉。卷軸表麵,那兩個原本穩定搏動著的魂火印記——屬於照夜的那簇清冷月輝,以及屬於出雲子的那道剛猛烈焰——驟然間光芒大盛!不是健康的明亮,而是一種病態的、刺目的慘白!魂火劇烈地搖曳、膨脹、扭曲,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攥住,正遭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與侵蝕!卷軸非金非玉的材質,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滾燙、赤紅,散發出焦灼的氣息,那幽綠的光芒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熾烈紅光所壓製、扭曲!
歸墟禁域內,那死水般的黑暗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變狠狠攪動!灼熱的氣浪無聲地翻滾,卷軸上散發出的紅光,將無雲子那張冰封般的臉映照得如同血染修羅,冷酷而猙獰。風清子更是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臉上諂媚的笑容瞬間僵住,隻剩下驚懼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狂喜。
來了!
棲霞驛。
地處流雲大陸東南一隅的這座古老驛站,此刻正沐浴在一種奇異的氛圍裏。白日裏車水馬龍的喧囂早已褪去,夕陽的餘暉染紅了天際的流雲,為驛站古樸的石牆和飛簷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庭院中幾株年份久遠的老槐樹,枝葉在晚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輕響,本該是靜謐而安詳的歸途小憩之所。
驛站最好的上房,臨窗的紫檀木小幾上,靜靜地擺放著兩盞熱氣嫋嫋的靈茶。茶湯呈現出一種奇異的、近乎透明的琥珀色,在夕陽的光線下流轉著溫潤的光澤,濃鬱的茶香混合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清甜氣息,絲絲縷縷地彌漫在空氣中,沁人心脾,仿佛連神魂都能被其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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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夜仙子端坐於矮凳上,一路風塵似乎並未減損她半分清麗。她伸出纖纖玉指,輕輕捧起一盞茶,動作優雅而自然。茶盞溫潤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那奇異而誘人的茶香更是令人心神放鬆。她櫻唇微啟,眼看就要將那溫熱的茶湯送入口中。
“嫂嫂,這霧隱靈茶,果然名不虛傳,竟能滋養神魂……”她輕聲讚歎,聲音在茶香中顯得格外柔美。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且慢!”
一聲如驚雷般的低吼驟然炸響!聲音並不洪亮,卻蘊含著一種撕裂神魂的穿透力,瞬間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坐在對麵的出雲子,猛地睜開了雙眼!那銳利如鷹隼的眸子裏,此刻不再是平日的冷硬,而是燃燒著一種近乎狂暴的警覺!他手中的茶盞,並非如照夜般捧起,而是被他那隻布滿老繭、骨節粗大的右手死死攥住!就在他吼出聲的同時,那隻蘊含著驚人爆發力的手猛地一合!
“哢嚓!”
一聲刺耳的爆裂脆響!
上好的靈玉茶盞,在他那足以捏碎精鋼的五指之下,竟如琉璃般不堪一擊,瞬間爆裂成無數細小的碎片!滾燙的琥珀色茶湯混合著鋒利的碎玉,如同炸開的毒液,猛地四濺開來!
“茶香……不對!”出雲子低吼著,霍然起身!他那挺拔如鬆的身軀此刻繃緊如拉滿的強弓,一股磅礴而淩厲的劍意如同無形的風暴,瞬間以他為中心轟然爆發開來!房間內精致的擺設、輕薄的紗簾,在這股狂暴氣勢的衝擊下,如同遭遇了颶風,劈啪作響,紛紛碎裂、翻飛!
“這香氣太甜!甜得發膩!甜得……妖異!”他死死盯著飛濺的茶水和地上狼藉的碎片,鼻翼急促地翕張著,如同嗅到致命陷阱的猛獸,眼中精光暴漲,厲聲道,“是醉仙引!能麻痹元嬰神魂的邪物!”
“什麽?!”照夜仙子花容失色,手中茶盞“當啷”一聲脫手跌落,溫熱的茶水潑灑在紫檀木幾上,迅速洇開一片深色的水漬。她反應亦是極快,周身瞬間亮起一層清冷如月華的護體靈光,素手一翻,一柄寒氣森森的玉尺已然出現在手中,警惕地掃視著門窗。
晚了。
就在出雲子捏碎茶盞、劍意勃發的同一刹那!
房間內的光線驟然黯淡,仿佛被潑進了濃稠的墨汁。夕陽溫暖的金輝被一種更深沉、更邪惡的黑暗瞬間吞噬。一股無法言喻的陰冷、死寂、飽含著無盡怨毒與貪婪的氣息,如同九幽之下的寒潮,毫無征兆地憑空湧現,瞬間淹沒了整個驛站!
窗戶紙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眨眼間變得漆黑如炭,隨即無聲無息地化為飛灰。庭院中那幾株老槐樹,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綠葉以驚人的速度枯黃、蜷曲、凋零,仿佛被瞬間抽幹了所有的生命力!地麵、牆壁、梁柱……所有暴露在空氣中的地方,都在飛速地凝結起一層厚厚的、散發著濃重腥氣的幽藍色冰霜!
燈燭……熄滅了。不是被風吹滅,而是燭火本身詭異地扭曲、拉長,變成了一簇簇慘綠、跳躍的鬼火!
“桀桀桀……”
一陣令人頭皮炸裂、骨髓凍結的幹澀笑聲,仿佛來自地獄最深處的回響,直接在兩人識海深處炸開!這笑聲帶著無法抗拒的邪力,衝擊著神魂,照夜仙子悶哼一聲,護體月華劇烈搖曳,臉色瞬間煞白。即便是意誌堅如鋼鐵的出雲子,也被這直擊神魂的魔音震得氣血翻騰,眼前金星亂冒。
一隻枯槁、扭曲、皮膚如同風幹樹皮般灰敗的爪子,突兀地、無聲無息地從房間中央那片最濃稠的黑暗中探了出來。爪尖漆黑如墨,繚繞著絲絲縷縷不斷哀嚎、掙紮的怨魂黑氣,散發著足以凍結靈魂的恐怖寒意,直直地抓向正全力對抗魔音侵襲的照夜仙子!
噬魂老魔!
歸墟禁域。
那懸浮在黑暗中的古老魂契卷軸,此刻已變得赤紅如烙鐵!卷軸上,代表照夜和出雲子的兩簇魂火印記,正以前所未有的瘋狂姿態在赤紅的背景上搏動、扭曲、掙紮!它們的光芒被壓縮到了極致,如同狂風暴雨中的殘燭,每一次跳動都帶著撕裂般的痛苦,每一次閃爍都傳遞著被無形巨力狠狠撕扯、吞噬的絕望!卷軸表麵甚至被這狂暴的魂力衝擊得浮現出細密的裂痕,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哢”聲。
幽綠的光芒早已被徹底壓製,整個禁域核心都被這赤紅與絕望的魂火映照得如同血海煉獄。
無雲子靜靜地站在卷軸前,負手而立。他臉上冰封的漠然終於有了一絲波動。那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有陰謀得逞的冷酷,有即將掌控一切的快意,有對師兄夏辰未來反應的殘忍期待,甚至……還夾雜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因卷軸裂痕而起的陰霾。
他緩緩抬起右手,指尖縈繞著一點凝練如實質的幽光。他輕輕點向卷軸,動作優雅而精準,如同撥動命運的琴弦。
幽光沒入卷軸。
卷軸上那兩簇瘋狂掙紮、瀕臨熄滅的魂火印記,如同被無形的枷鎖驟然套牢!它們的搏動猛地一滯,光芒瞬間黯淡下去,被一股更強大、更冰冷的契約之力死死壓製,如同被釘在砧板上的魚,徒勞地抽搐著,再也掀不起絲毫反抗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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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雲子凝視著卷軸上那兩個被強行禁錮、光芒微弱卻依舊頑強存在的魂影,嘴角,終於向上勾起一個冰冷刺骨的弧度。
那笑容裏,沒有絲毫溫度,隻有掌控生死的漠然,和一絲即將徹底碾碎宿敵的殘忍快意。
“師兄,”他對著卷軸,對著那無盡的黑暗,聲音低沉而清晰地響起,每一個字都如同淬了寒冰的針,紮向虛無中那個無形的對手,“你的道侶,你的師弟……都在我手裏了。”
天剛破曉,流雲大陸中央,長生山脈三十六主峰便如同沉睡的太古巨獸蘇醒,吞吐著浩瀚的天地靈氣。億萬道瑞氣霞光自群峰之巔衝天而起,撕裂了厚重的雲層,將方圓數千裏蒼穹渲染得瑰麗無匹,仿佛有神人以潑天之彩,繪就了一幅流動的仙靈畫卷。霞光深處,隱約可見龍鳳虛影盤旋長吟,大道綸音自九天垂落,洗滌神魂,令所有踏足這片聖地的修士,無論修為高低,皆感自身渺小如塵埃,心生無限敬畏。
今日,正是流雲大陸頂級宗門——長生門,百年一度的宗門大比開啟之日!
此大比遠不同於平時一年一度所舉行的門內切磋,而是涉及到長生門每百年才會有的資源分配。若哪一峰在此次大比中拔得頭籌,那他就可以獨占長生門資源十成中四成。所以為了每百年才會有的這次機會,各峰私下裏就有不少較勁,不是暗中使跘子,就是在別人背後放冷箭,平日裏的關係都是表麵一套背後一套,誰都防著誰。不過這也不是長生門一家是這樣,所有大陸上大大小小宗門都這樣,說是為了培養上進心,競爭力,讓每一位弟子都有危機意識,我看這就是狗屁。淩塵看著下麵已經烏泱烏泱一眼望不到邊弟子對身旁的雲汐說道,“都是t炮灰!”
站在長生門核心,那三十六峰拱衛的中央天穹之上,懸浮著一座無法用言語形容其壯闊的演武神台。它通體由一種流淌著星輝的“天外隕金”鑄就,其廣闊足以容納數十座凡人城池!神台表麵銘刻著億萬道繁複玄奧的符文,此刻正被磅礴的靈氣激活,如同億萬條金色的虯龍在台基上遊走、咆哮,散發出鎮壓寰宇的恐怖威壓。這便是名震大陸的“萬法鬥仙台”,長生門大比的核心戰場。
長生門百萬弟子,身著各峰製式法袍,如同匯聚成一片片色彩斑斕的汪洋,占據了鬥仙台外圍的觀禮席。青袍、白衫、玄衣、赤甲、素紗……各色流光交織,氣勢如虹。更外圍,是來自流雲大陸各方勢力的巨擘、散修高人、他宗使者,乘坐著形態各異的飛行法寶——巨大的浮空仙舟宛如移動的山嶽,華美的雲輦霞光萬道,凶悍的異獸拉車戾氣衝霄,甚至還有駕馭著奇異植物法寶的隱世修士……無數道強大的神念在虛空中交錯碰撞,激蕩起無形的漣漪,昭示著此地匯聚了何等恐怖的力量。
“肅靜——!”
一聲蒼老、平和,卻蘊含著無上威嚴,仿佛能直接烙印在億萬生靈神魂深處的聲音,如同黃鍾大呂,驟然響徹天地!喧囂的聲浪瞬間被強行壓下,整個天地為之一靜。
隻見鬥仙台中央最高處,一座由九條玉龍盤繞托舉的巍峨雲台之上,數道身影緩緩浮現。
為首者,正是長生門當代掌教至尊——無雲子!他身披玄底金紋的掌教法袍,頭戴象征至高權柄的“九旒通天冠”,麵容平靜無波,雙目開闔間,似有星河流轉,宇宙生滅。他僅僅是站在那裏,便仿佛成為了天地的中心,萬法的源頭,一股淵深如海、高遠如天的氣息自然彌漫開來,讓所有仰望者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心生臣服。
在他的身旁,屹立著四道身影,每一道都散發出如同淵深嶽峙般的強大氣息。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東峰蓮花峰的峰主“妙蓮真人”,她的氣質雍容華貴,宛如一朵盛開的聖潔白蓮,周身環繞著朵朵白蓮虛影,散發出陣陣淡雅的蓮香,讓人聞之頓覺心曠神怡。
與妙蓮真人相對而立的是西峰雲影峰的峰主“流雲劍聖”,他的身形挺拔如劍,身姿矯健,氣息淩厲縹緲,仿佛他本身就是一柄絕世寶劍,隨時都能化作一道撕裂蒼穹的劍光,威震天下。
再看南峰青指峰的峰主“白麵劍尊”,他陰柔內斂,似笑非笑,周身隱隱有青色劍氣遊走,不時發出陣陣劍鳴之聲,其氣息似緩似急,猶如九天落下的長河,震懾人心。
最後,目光落在北峰檀台峰的峰主“枯木叟”身上,他是一位麵容枯槁的老者,手持一根虯結木杖,木杖上的紋理如同古老的歲月痕跡。他的氣息沉凝如大地,深不可測,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力量和智慧。
這五人,便是明麵上長生門執掌權柄的最巔峰存在!當然誰都知道真正的大佬顯有在人前顯擺的
“大道爭鋒,長生永續!”無雲子目光掃過下方如恒河沙數般的修士,聲音清晰地傳入每一個角落,“今日大比,乃我長生門遴選菁英,印證大道之盛典!凡我門人,當竭盡所能,展露鋒芒!勝者,可得宗門秘庫重寶,乃至……洞天福地之機緣!敗者,亦當砥礪道心,窺見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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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天福地”四字一出,整個萬法鬥仙台的氣氛瞬間被點燃到了極致!無數弟子的眼中爆發出熾熱無比的光芒,貪婪、渴望、戰意……各種情緒交織沸騰。連那些端坐於貴賓席上的外宗巨擘,眼神也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咚!咚!咚!”
九聲撼動神魂、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震天鼓鳴,驟然響起!
鼓聲如雷,蘊含著喚醒血脈、點燃戰魂的力量。隨著最後一聲鼓響餘韻未絕,萬法鬥仙台那巨大的台麵上,驟然亮起數千個光芒璀璨的符文光圈!
“大比第一輪,混戰奪旗!開始!”
隨著一位負責主持的通幽境長老一聲斷喝,早已在各峰長老帶領下匯聚於鬥仙台邊緣的數萬名內門、核心乃至真傳弟子,如同決堤的洪流,又如離巢的怒蜂,瞬間化作無數道五顏六色的驚虹,帶著撕裂空氣的厲嘯,爭先恐後地衝向鬥仙台!
刹那間,整個萬法鬥仙台化作了沸騰的能量旋渦!
數千個符文光圈如同星羅棋布,每一個光圈中都閃爍著代表不同峰屬的微弱標記——那是“奪旗戰”的起點,亦是風暴的漩渦中心。數萬道身影甫一衝入,這片由天外隕金鑄就的廣闊戰場瞬間化作了煉獄熔爐!
“轟!哢——!”
南峰青指峰弟子“焚山”赤發倒豎,周身肌肉虯結如岩石,他剛踏入光圈,三道來自不同方向的淩厲攻擊已至!一道是纏繞著荊棘的翠綠藤鞭,帶著蓮花峰特有的柔韌束縛之力;一道是無聲無息、角度刁鑽的漆黑劍影,來自雲影峰的偷襲;最後一道,竟是裹挾著大地之力、沉重如山的土黃色拳罡,來自檀台峰!
“哼,雕蟲小技,也配阻我青指峰之路?!”焚山嘴角扯起一抹獰笑,眼中沒有絲毫懼色,反而燃燒著狂暴的戰意。他雙臂肌肉賁張,十指猛地並攏如劍,根根手指瞬間化作青金之色,皮膚下仿佛有熔岩流淌,指尖吞吐著尺許長的熾熱劍芒!沒有拔劍,亦無需拔劍,他自身便是最鋒銳的武器!
“長青劍法·裂空指!”
嗤!嗤!嗤!
三道凝練到極致、熾熱如岩漿噴發的青金色指劍氣,如同燒紅的鋼針撕裂布帛,帶著刺耳的尖嘯和扭曲空間的灼熱波紋,精準無比地從他指尖激射而出!那翠綠藤鞭被第一道指劍氣瞬間洞穿、點燃,化為飛灰;漆黑劍影被第二道指劍氣精準點中劍尖,發出一聲哀鳴,倒卷而回,持劍的雲影峰弟子悶哼一聲,虎口崩裂,身形踉蹌;那土黃色拳罡最為厚重,卻在第三道指劍氣下如同脆弱的土坯,被輕易貫穿、崩解!沉重的拳勁反噬,讓那檀台峰弟子臉色一白,連退數步,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焚山得勢不饒人,身形如炮彈般前衝,十指連彈,青金色的指劍氣如同疾風暴雨,籠罩向那三個被迫暴露位置的對手,逼得他們狼狽不堪。他口中更是狂傲,聲音在混亂的戰場上異常刺耳:“蓮花峰的娘們,隻會擺弄些花花草草!雲影峰的耗子,永遠躲在陰影裏放冷箭!檀台峰的老棺材瓤子,抱著一堆破爛木頭當寶貝!廢物!就憑你們這些雜魚,也想在玉象峰和我青指峰麵前蹦躂?趁早滾下去,省得汙了這鬥仙台!”
“焚山!休得放肆!”一個冰冷、帶著高高在上威嚴的聲音從側上方傳來。隻見玉象峰真傳弟子“玉麟子”腳踏玉象虛影,周身籠罩著堂皇的玉光,如同神隻巡天。他身邊簇擁著數名氣息同樣強悍的玉象峰弟子,玉光連成一片,如同移動的堡壘,所過之處,其他峰的弟子紛紛被無形的氣勢迫開,不敢靠近其十丈之內,如同帝王出行,閑人退避。
玉麟子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帶著審視螻蟻般的漠然,刺向遠處一個正被數名青指峰弟子狂暴指劍圍攻、身形如風中落葉般飄搖的雲影峰弟子身影——“驚鴻劍”。驚鴻劍身法如鬼魅,在密集如雨的青金色指芒中艱難穿梭,衣袍已被淩厲的指風割裂數處,露出內裏閃爍的護身軟甲,顯然已落入下風。
“雲影峰,哼。”玉麟子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戰場轟鳴,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鬼蜮伎倆,難登大雅之堂。隻配做些見不得光的勾當,也敢覬覦鬥仙台中央的‘天衍旗’?此等榮耀之物,豈是爾等陰溝鼠輩所能染指?速速退去,莫要自取其辱!”他話語堂皇,仿佛在宣判真理,維護秩序,字裏行間卻盡是輕蔑與驅逐。
他話音未落,身旁一名麵容刻薄的玉象峰弟子“玄象”立刻會意,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的弧度,雙手結印。一座微縮卻凝實無比、散發著沉重鎮壓氣息的玉色山嶽虛影憑空出現,帶著碾碎一切的威勢,轟然砸向驚鴻劍所在的那片區域!範圍覆蓋極廣,竟是將那幾名圍攻的青指峰弟子也囊括在內!這是赤裸裸的“清場”,更是對“盟友”青指峰的警告——在玉象峰眼中,他們同樣是“雜音”。
“玉麟子!你!”驚鴻劍臉色劇變,感受到那恐怖的鎮壓之力,身法頓時一滯,仿佛陷入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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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玉象峰好大的官威!真當自己是長生門的主子了?”一個清脆卻帶著無盡冷意與譏誚的女聲響起。隻見蓮花峰真傳“清荷仙子”足踏一朵凝實如白玉的淨世白蓮,素手輕揮,數十片邊緣閃爍著鋒利寒光、流轉著淨化之力的蓮瓣如同暴雨梨花,精準地射向那座鎮壓而下的玉色山嶽虛影!蓮瓣看似柔弱,卻在接觸山嶽的瞬間爆發出切割空間的銳利鋒芒和消融萬法的淨化神光!
“叮叮叮叮——嗤嗤!”
密集如驟雨打芭蕉的脆響伴隨著能量湮滅的嗤聲爆發,玉色山嶽虛影被切割得劇烈震蕩,光芒迅速黯淡,鎮壓之力大減!清荷仙子麵若寒霜,聲音如同冰珠砸落玉盤,字字誅心:“好一個清理門戶!好一個維護秩序!不過是仗著掌教偏袒,竊居主峰之位,行那排除異己、打壓同門的齷齪勾當!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也配在此大放厥詞?你們玉象峰和青指峰沆瀣一氣,真當別人都是瞎子嗎?”
玉麟子臉色瞬間陰沉如水,眼中寒芒暴漲,如同毒蛇吐信:“清荷!休要胡言亂語,汙蔑主峰!你蓮花峰不過是一群依靠丹藥堆砌修為的溫室花朵,也敢在此狺狺狂吠,妄議宗門大政?待大比過後,我定要稟明掌教,治你一個擾亂大比、誹謗主峰之罪!現在,給我滾開!”他掌中玉印光芒大放,一尊更加凝實巨大、腳踏祥雲的玉象法相昂首咆哮,作勢欲撲,磅礴的威壓如同海嘯般壓向清荷仙子!
“夠了!道不同不相為謀!”戰場邊緣,一個低沉嘶啞,仿佛兩塊岩石摩擦的聲音響起。是檀台峰的真傳弟子“地藏”。他並未直接參與中央的激烈爭奪,而是站在一處相對偏僻的光圈內,腳下的大地符文微微亮起,源源不斷地汲取著地脈之力。他身邊懸浮著三具造型猙獰、關節處鑲嵌著奇異符文的戰鬥傀儡,如同沉默的衛士,散發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和晦澀的能量波動。他冷冷地掃視著玉麟子、焚山、清荷仙子等人,目光最終落在那些正被玉象峰和青指峰弟子聯手驅逐、打壓得節節敗退的其他峰弟子身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哀與憤怒。
“玉象峰,青指峰…”地藏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幹澀的嗤笑,如同夜梟啼鳴,“一個自詡天命所歸,高高在上,視同門如草芥糞土;一個甘為鷹犬爪牙,隻知逞凶鬥狠,愚不可及。蛇鼠一窩,狼狽為奸!當真以為靠著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就能隻手遮天,將這長生門變成你們兩峰的後花園?我檀台峰偏不信這個邪!今日,便讓爾等看看,何為真正的底蘊!”他枯瘦的手指在胸前結了一個古老的印訣,身邊的三具傀儡眼中驟然亮起猩紅的光芒,體內符籙嗡鳴作響,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就在此時,鬥仙台核心區域,異變陡生!
一麵散發著浩瀚星辰之力、銘刻著玄奧軌跡的三角小旗——“天衍旗”,在混戰能量的衝擊下,從一處隱藏的禁製中被震飛出來,打著旋兒拋向半空!那璀璨的星輝,瞬間吸引了所有目光!
“天衍旗!是我的!”玉麟子眼中爆發出駭人的貪婪精光,腳下玉象虛影長鳴,速度暴漲,帶著無可匹敵、仿佛代天行道的堂皇氣勢撞開沿途一切阻礙,直衝天衍旗!他身邊的玉象峰弟子更是結成“玉象鎮嶽陣”,玉光連成一片,如同移動的山脈,碾碎一切敢於擋路的“雜音”。
“滾開!休想獨占!”焚山同樣怒吼,舍棄了眼前對手,雙臂青筋如龍蛇盤繞,十指瞬間變得如同燒紅的烙鐵,積蓄著恐怖的力量,整個人化作一道青金色的火焰流星,後發先至,竟是打算以絕強的力量硬撼玉麟子的玉象衝鋒!長青劍法·焚天指! 一道粗如兒臂、仿佛能洞穿虛空的恐怖青金色指劍光柱,撕裂空氣,帶著焚滅一切的霸道,率先轟向玉麟子!他眼中隻有旗幟,根本沒有“盟友”的概念!
“哼,莽夫!不自量力!”玉麟子眼中閃過一絲陰鷙,掌中玉印光芒大放,那尊巨大的玉象法相長鼻卷動,帶著崩山裂地的巨力,踏碎虛空,迎向那焚天指劍!他心中冷笑:“正好借你這蠢貨之力開路!”
兩大強峰最強弟子的碰撞,即將爆發!力量狂暴而直接,充滿了毀滅的氣息。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幾乎融入空間扭曲陰影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天衍旗飛行的軌跡側下方。是雲影峰的“驚鴻劍”!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充滿極致嘲諷的弧度,盯著那即將對撞、眼中隻有對方和旗幟的玉麟子和焚山,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帶著刺骨的寒意,清晰地傳入兩人耳中:
“打吧!打吧!主峰的‘玉麵麒麟’和南峰的‘瘋狗’,你們這對狼狽為奸的好搭檔,盡管往死裏打!為了你們主子的齷齪心思,拚個你死我活!這旗子,連同你們兩峰那點見不得人的肮髒交易……小爺我就笑納了,權當是替天行道,收點利息!”話音未落,他整個人仿佛化作了一道無形的劍風,速度快到超越了視覺的捕捉極限,一隻覆蓋著陰影、如同幽冥鬼爪的手,無聲無息、卻又帶著必得的決絕,抓向那近在咫尺、散發著誘人星輝的天衍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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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麟子和焚山的臉色同時劇變!他們這才驚覺,方才的激烈衝突和對罵,竟被這雲影峰的“耗子”當成了掩護和跳板!一股被戲耍、被輕視、被當眾撕破偽裝的滔天怒火瞬間淹沒了兩人!
“鼠輩!爾敢!!”玉麟子目眥欲裂,發出震天怒吼,強行分出一股力量,那玉象法相甩動如鋼鞭般的長鼻,帶著撕裂空間的厲嘯,狠狠卷向驚鴻劍!他維持的堂皇形象瞬間崩塌,隻剩下猙獰。
“雜碎!老子撕了你!”焚山更是暴怒如狂,焚天指劍中途強行扭轉方向,恐怖的青金色劍芒撕裂空間,帶著焚滅一切的暴虐氣息,直刺驚鴻劍後心!他完全忘記了剛才還和玉象峰“並肩作戰”,此刻隻想將這個揭破傷疤的“耗子”碎屍萬段!
鬥仙台中央,能量徹底暴走!堂皇鎮壓的玉象踏天,焚滅萬物的焚天指劍,鬼魅無影的陰影穿梭,三股代表著不同峰屬、不同道路、更是代表著長生門內部激烈矛盾與傾軋的絕強力量,因一麵旗幟,因長久的積怨,因被撕開的偽善麵具,轟然碰撞!
毀滅性的能量風暴瞬間炸開,席卷四方!整個萬法鬥仙台,為之劇烈震顫!無數符文光圈明滅不定,靠近中央的弟子被狂暴的衝擊波掀飛,驚呼慘叫聲不絕於耳!
這場混戰奪旗,已然演變成一場長生門內部派係矛盾的總爆發!
“一幫子蠢貨…”站台上淩塵,看這鬥仙台上所發生的一切不由得脫口而出,“師兄為什麽這麽說,難道你不想去那洞天福地嗎?”站在旁邊的雲汐一邊看著台上的激烈交鋒,你來我往,一邊好奇的問著自己師兄,“你沒聽掌教那個老不死說嗎?乃至,什麽叫乃至,如果鬥仙台上比拚的最終結果很合他的意,或許他會安排,如果不合他的意,哼哼,那就對不起了,他會準備上千個理由給你,更何況……”聽到這裏,雲汐看著看台正中央那個一臉道貌岸然的老頭,是咋看咋覺得這個老雜毛不是東西,竟然在這個大庭廣眾之下,給自己弟子畫那麽大的餅,“嗯,師兄說的沒錯,這老家夥平日裏就跟師父作對,一肚子壞水的,可……”雲汐還是不敢相信,當著這麽多賓客和外人的麵,他們的掌教敢把落下的耙耙在坐回去?更何況其它峰的峰主也不是沒有脾氣的呀,到時候鬧僵起來,便又話鋒一轉的說道,“師兄,如果真那樣了,我覺得其它峰的峰主會群起向掌教發難的,甚至最後沒準還要驚動師爺爺,掌教應該不敢!”“你這傻妮子,”淩塵寵溺的摸著既是自己的師妹,又是自己的道侶,“那我問你,這次長生門的重頭戲是大比嗎?”“當然不是…”雲汐覺得被自己的師兄當成小丫頭,很是不爽,便白了一眼道。“嗯,我也覺得我的師妹沒這麽傻…”淩塵的手還在危險的邊緣試探,再加上一臉欠揍的表情,這讓雲汐……,於是咣咣,叮叮,當當一頓像聲詞從二人之間爬了出來,喔謔……“師妹你看耗子,耗子不行了……”淩塵突然指著台上正在被玉麟子和焚山左右夾攻耗子說道。
啊!剛揮起的小拳頭立馬就改變方向握住了看台上的圍欄。雲汐兩眼不眨的看向眼前代表鬥仙台上每個人符文亮點,隻見代表耗子的那個亮點有點逐漸變暗的趨勢,而在他周圍的兩個亮點則越來越亮……“師兄,鬥仙台上不是禁止鬧出人命嗎?你看耗子這是……”看著代表耗子的那個點越來越暗,雲汐快要哭出來了。平時他們就跟耗子的關係好,尤其是師父不在的那些日子,耗子總是挺身而出為他們爭取這個,爭取那個,而如今眼睜睜讓他們看著耗子的情況越來越糟,這讓雲汐和淩塵無論誰都無法接受。可當前他們卻什麽也做不了。“小汐,沒事的,你看不是還有耗子師父嘛,就算是他也人微言輕,那還有峰主呢,他們不會坐視不理的……”雖然淩塵說的是斬釘截鐵信誓旦旦的,可自個兒也沒底慌得一批,但表麵還要強裝鎮定的一麵拍著雲汐,一麵試圖轉移她的視線,可如今他抓兒撓腮的都快成了猴子,可還是沒有想到怎麽才能……咦!嘿嘿!淩塵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便在正趴在身前石台上哭的雲汐耳邊耳語起來。我們先這麽滴這麽滴然後在那麽滴……
雲汐被他這樣給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問道,“這樣行嗎?”“行嗎?把那個嗎字去掉。”隻見淩塵此時自信的昂著頭,那勁頭仿佛就是眼前哪怕有敵人的千軍萬馬,也會任他平趟似的。看到師兄如此自信,便也就點頭道:“你說的那個我帶…帶了!有二十多張!還有配套的‘牽機粉’,能加強符籙和靈氣的親和力!可…可師兄你要幹嘛?那禁製……”
“別管禁製!聽我說!”淩塵語速快得像連珠炮,“看到鬥仙台邊緣那些沒人的光圈了嗎?特別是靠近驚鴻被困區域外圍的那一圈!把所有的‘千機引靈符’,用‘牽機粉’裹住,給我精準地、悄悄地,打進去!別碰主禁製,就附著在那些光圈的能量節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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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說,一邊飛快地從自己儲物戒中掏出幾樣東西:幾塊閃爍著微弱空間波動的“虛空石”碎片,幾根細若牛毛、散發著寒氣的“玄冰針”,還有一把刻畫著扭曲符文的漆黑小旗——“亂神幡”的仿品。
“師兄…這能行嗎?”雲汐看著淩塵掏出的東西,小臉更白了。虛空石碎片極不穩定,玄冰針蘊含陰寒之力,亂神幡仿品更是邪氣森森,怎麽看都不像是正經路子。
“死馬當活馬醫!沒時間了!”淩塵看著鬥仙台中央,焚山一道恐怖的“焚天指”幾乎擦著驚鴻劍的脖頸飛過,驚鴻險之又險地一個鐵板橋躲過,但護身罡氣瞬間黯淡了大半,顯然已到了強弩之末!“快!動手!目標——玉象峰那群混蛋腳下的光圈節點!擾亂他們的陣基!製造一瞬間的遲滯!驚鴻能不能活,就看我們這一哆嗦了!”
雲汐看著淩塵眼中近乎燃燒的決絕,又看了一眼鬥仙台上岌岌可危的驚鴻劍,猛地一咬銀牙,小臉上閃過一絲與她年齡不符的狠勁:“好!拚了!”她飛快摘下百寶囊,雙手如穿花蝴蝶般舞動起來。瑩白的“牽機粉”如同星塵般被她精準地灑向一張張繪製著繁複回路的“千機引靈符”,符籙被粉末包裹,瞬間變得朦朧,氣息近乎與周圍靈氣融為一體。
“去!”雲汐嬌叱一聲,雙手連彈!二十多道被“牽機粉”包裹、近乎透明的符籙流光,如同被無形絲線牽引的螢火蟲,悄無聲息地穿過觀禮席與鬥仙台之間的無形屏障,精準無比地射向淩塵指定的方位——那些環繞在玉象峰戰陣外圍、此刻被他們龐大玉光掩蓋而無人注意的符文光圈!
符籙無聲無息地融入光圈節點,如同水滴入海,沒有引起絲毫能量波動。玉象峰弟子依舊在維持著陣法,玉麟子臉上甚至露出了勝券在握的殘忍笑容,焚山的指劍愈發狂暴。
“就是現在!引爆!”淩塵低吼,眼中精光爆射!他雙手快得隻剩下殘影,左手猛地捏碎那幾塊虛空石碎片!
嗡——!
一股微弱卻極其混亂的空間漣漪,毫無征兆地在玉象峰戰陣下方數個光圈節點處蕩漾開來!雖然無法撕裂空間,卻足以讓穩固的陣法根基產生一絲極其細微的、難以察覺的遲滯!
幾乎同時,淩塵右手閃電般彈出那幾根“玄冰針”!寒針無聲無息,精準地射入空間漣漪最混亂的幾個節點!陰寒之力瞬間爆發,與混亂的空間之力糾纏,形成一小片肉眼難辨的、粘稠冰冷的“泥沼”!
“亂!”淩塵最後猛地揮動那麵漆黑小旗!一股微弱卻極其刁鑽、直刺神魂的混亂波動,如同無形的毒刺,順著那被遲滯、被冰寒擾亂的陣法節點,猛地鑽了進去!
三重疊加!
“嗯?!”正全力操控玉象法相鎮壓驚鴻劍的玉麟子,臉色驟然一變!他感覺腳下陣法運轉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卻又無法忽視的凝滯!仿佛齒輪裏卡進了一粒微小的沙子,雖然不影響大局,卻在關鍵時刻讓他心神一蕩,法相的控製出現了一個微不可察的縫隙!更有一股陰冷的、令人煩躁的意念試圖鑽入他的識海!
“怎麽回事?!”焚山也感覺一股寒意莫名其妙地順著腳底蔓延,讓他狂暴的指劍氣機微微一滯,仿佛刺入了粘稠的冰水!
就是這電光火石的一瞬!
對於身陷絕境、神經早已繃緊到極限的驚鴻劍來說,這突如其來的、來自外部陣基的微弱混亂和敵人那幾乎難以察覺的瞬間遲滯,無異於漆黑深淵中驟然亮起的一道微光!
機會!
他眼中爆發出絕境求生的璀璨光芒!體內雲影峰秘傳的《影遁九變》心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他不再試圖硬抗或閃避那致命的合擊,反而借著玉象法相鎮壓之力出現縫隙的刹那,將全身殘餘的法力孤注一擲地灌注於雙腿!
“影遁·金蟬脫殼!”
嗤啦——!
一聲輕響,如同撕裂了布帛。驚鴻劍留在原地的身影,在玉象巨蹄和焚天指劍即將合攏的毀滅光芒中,驟然變得虛幻、模糊!仿佛一道即將消散的影子!
而他的真身,卻借著那陣法節點混亂產生的極其微弱空間擾動,如同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以一種超越極限、近乎不可能的詭異角度和速度,硬生生從那兩道毀滅性能量即將合攏的、理論上絕對不可能存在的縫隙中,擦著玉象的鼻尖和焚天指劍的邊緣,險之又險地擠了出來!
“什麽?!”
“不可能!”
玉麟子和焚山同時發出驚怒交加的咆哮!他們眼睜睜看著自己誌在必得的合力一擊,竟然隻碾碎了驚鴻劍留在原地的一道殘影!那殘影如同水泡般在狂暴能量中破滅。
真正的驚鴻劍,已然化作一道若有若無、速度卻快得驚人的虛影,如同受驚的鬼魅,瞬間脫離了戰陣核心,朝著外圍混亂的戰場區域瘋狂遁去!雖然氣息萎靡,嘴角鮮血淋漓,但終究是逃出了那必死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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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一群廢物!給我追!他跑不遠!”玉麟子氣得臉色鐵青,風度全無,怒吼聲震得周圍玉象峰弟子耳膜生疼。
焚山更是暴跳如雷,如同被戲耍的野獸:“驚鴻!老子要把你碎屍萬段!”
鬥仙台外。
“噗!”雲汐看著驚鴻劍成功脫險,一口氣終於鬆了下來,腿一軟,差點坐倒在地,小臉依舊煞白,卻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淩塵也長長舒了一口氣,後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他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看著鬥仙台上玉麟子和焚山那氣急敗壞、如同吃了死蒼蠅般的表情,又看了看驚鴻劍那狼狽逃竄卻充滿生機的背影,嘴角終於抑製不住地向上咧開,露出一個極其欠揍、充滿後怕又得意洋洋的笑容。
“呼……嚇死小爺了。”他拍了拍胸口,隨即對著鬥仙台方向,用隻有雲汐能聽到的聲音,賤兮兮地嘀咕了一句:
“嘿,玉麒麟,瘋狗兄,承讓承讓!你們慢慢玩,我們家的‘耗子’……先歸洞咯!”
“你們是不是認為,沒有你們的援助,你們的耗子就死悄悄了?”不知從人群中哪個方向突然用玄音秘法給淩塵的精神識海中傳入這麽一句話。搞得剛放鬆下來淩塵突然之間汗毛直豎,逡巡的眼睛一遍一遍的掃視著看台周圍的人群……“別找了,該讓你們看見的時候,自然會讓你們看見,現在你們什麽都不要做,不要以為你們剛才的小伎倆能瞞得過你們的師叔們…”“咦!師兄這好像是師父的聲音”猛然一臉驚詫的雲汐突然回頭對著淩塵說道。“怎麽,你也聽見了?我還以為……”“以為什麽…小屁孩兒不懂事,不用囑咐了唄,切…”淩塵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剛活過來的雲汐給頂了回去。“行,行行說不過你”仿佛敗下陣來的淩塵,一邊說著,一邊又把雲汐拉近了一些。
而此時的鬥仙台上,激戰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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