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領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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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晚能理解夜聿是為了滿足老先生的心願,可他身邊從來不缺乏追求者,他犯得著找自己這個小助理?
她問道:“為什麽是我?”
“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桑晚毫不猶豫地回答。
夜聿漆黑的眸子飛快掠過一絲情緒,快到桑晚還沒有捕捉到就消失,他的語氣輕描淡寫:“這就是原因。”
桑晚好像懂了,工作成癮的夜聿對感情之事沒有一點興趣,娶一個愛自己的太太,會浪費他很多時間,他隻想假結婚給爺爺交差,而不是假戲真做成立家庭。
每個人在成長中形成的性格和習慣以至於衍生出這樣的選擇,桑晚保持理解和尊重,並不會覺得奇怪。
“夜總,我並非合適的人選。”
這個答案夜聿並不意外,他繼續道:“協議結婚,為期三年,你幫我應付爺爺,而我付出報酬,錢,人脈,資源隻要你要,隻要我有。”
提到資源這件事,桑晚的腦中浮現出弟弟蒼白的臉來,她猶豫了。
她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桑祈本是家裏最受寵愛的。
小小的他會將父母藏起來的好吃的留給桑晚,會像小尾巴一樣黏著她說最喜歡姐姐了,在那個寒風刺骨的陽台,從背後抱住姐姐,說他長大了給姐姐買一套大房子,不讓她挨凍。
就是這樣溫暖了桑晚童年的小家夥卻患上了腎病,父母治了幾年後選擇放棄重新懷孕生下一子。
這些年姐弟相依為命,桑祈的病一直由桑晚負責。
“你弟弟每周三次透析,對普通家庭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負擔,如果找到了合適的腎源,需要將近百萬的費用。”
他每說一句話,桑晚的手就會收緊一分。
“我可以承擔他所有手術和療養費用,給他找到腎源。”
桑晚猛地抬頭看向他,對上夜聿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落下最後一句話:“我會治好他。”
五個字,卻成了照亮黑暗世界的一束光。
和沈少白交往期間,桑晚從未透露過弟弟的病,她不想讓愛情染上多餘的雜質。
最近剛好找到了匹配的腎源,醫生讓她先準備手術費和住院費,一共需要三十萬,後期的療養和排異藥物費用到時候再說,原本她是打算去貸款的。
可是在她分手當天,夜聿提出了一個她完全無法拒絕的條件。
見她沉默,也許是心裏搖擺不定,夜聿低聲問道:“還是你準備和他複合?如果是這樣,就當我冒犯了。”
“我不會。”桑晚幹脆利落給出了回答。
也許在別人眼裏覺得沈少白並沒有犯原則性的錯誤,他甚至都沒有肉體出軌,她怎麽就矯情到拋開多年的感情要分手。
隻有桑晚才知道她有多在乎這一份感情,在乎到她身邊追求者不斷,別說三十萬,就算是一百萬她隻要開口,大把的男人立馬會給她打到卡上。
她從未鬆口,和所有異性保持距離,三個月前她被人下藥,是她割破了掌心,從陽台順著管道逃出生天,她滿身是傷縮在橋洞下給沈少白打一通跨國電話,她也隻是輕描淡寫說她很好,絕口不提剛剛的危險。
他說等他回國他們就結婚,桑晚信了,以為他和自己一樣在不同的國度也潔身自好。
事實卻是沒在桑晚身邊的沈少白陪小師妹過生日,去迪士尼看煙花,陪她看首映,看日出日落,星辰和大海。
即便今天的沈少白還愛著她,兩人也會結婚,可婚姻不是人生的終點,隻是一段關係的起點。
也許將來他會後悔,他對自己的喜歡消磨在婚姻的瑣事中,或者繼續和小師妹牽扯不斷。
不管是哪種結局都不是桑晚想要的。
小師妹會成為紮在桑晚心上的一根刺,不致死,每次想起來都會疼。
沈少白或許比絕大多數男人都要好,但桑晚付出的是一百分,沈少白隻有八十,不對等的感情終將成為埋葬婚姻的墳墓。
所以,他們回不了頭。
桑晚遠比一般的女人更加成熟和理智,片刻後就得出了結論。
既然她用盡全力去愛也無法得到百分之百純粹的婚姻,那就選擇一段互惠互利的婚姻。
她的眼神變得清晰,“夜總,我答應你。”
說完他發動引擎啟動了車子,“好,你戶口本在哪?”
桑晚愣住,“在家,你……”
“我送你回家拿,然後去民政局領證。”
“這麽晚了,他們都下班了,要不明天。”桑晚都驚呆了,答應是一回事,這麽快領證她毫無心理準備。
夜聿一腳油門踩下去,留給桑晚冰冷的側臉,“我會安排。”
夜聿將她送到出租屋樓下,為了省錢給弟弟透析,她居住的地方條件差到沒有電梯。
“夜總,你在這等我,我上樓去拿。”
車門關上,黑色的邁巴赫和高挑的男人在路燈下顯得格格不入。
他跟了上來,“這裏看著並不安全。”
桑晚腦子一抽回了一句:“看著不安全,其實也很危險。”
說完她自己都愣了,她在胡說八道什麽鬼東西,“夜總,我的意思是不危險。”
她手忙腳亂解釋的模樣落在夜聿眼底,他抬腳上樓,嘴角悄無聲息勾起。
桑晚開了門,有些別扭道:“你稍等片刻,我馬上就出來。”
高大的***在門口,壓迫感十足,她這裏連沈少白都沒來過,夜聿倒是成了第一個踏足的男人。
桑晚沒有換鞋急匆匆去了臥室,夜聿抬眼掃去,客廳不大,卻被她收拾得很溫馨。
片刻後桑晚拿著戶口本和身份證出來,“夜總,我們走吧。”
男人收回視線,聲音平靜:“嗯。”
半小時後車子開到了民政局,強行被叫來加班的工作人員沒有半點加班的怨氣,嘴角掛著官方笑容:“夜總,都準備好了。”
拍完照,填寫申請表,結婚證上落下鋼印,桑晚拿著結婚證,這一切仿佛在做夢。
就在這個晚上她和相愛幾年的沈少白分手,嫁給了自己的高冷上司。
返程路上,夜聿拿了證臉上也並無半分情緒,他淡淡開口:“明天錢會打到你的賬戶上,另外腎源我會想辦法。”
聽到這話,桑晚有種賣身的心酸,但路是自己選擇的,她不後悔。
“夜總,前兩天醫生告訴我腎源找到了,就不用麻煩你了,隻是……”她頓了頓,終究還是說出了那句話,“手術和住院費需要三十萬。”
“沒問題。”
“夜總,你將我放到路邊就好,我自己打車回家。”
車子直接駛入公司旁邊的五星級酒店地下車庫,桑晚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副駕駛車門已經打開。
“今晚你在這休息,這裏離公司更近,你家通勤時間太長。”
桑晚所有的拒絕都在他那雙洞悉一切的目光中消失,“麻煩你了夜總。”
“早點休息。”他拉上門轉身離開。
室內的暖氣從四麵八方包裹而來,桑晚打了一晚上的仗,身體快要虛脫。
隨之而來的是全身的熱意,她解開大衣的扣子,裏麵半透的黑色蕾絲睡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
看著這條閨蜜特地給她選的戰袍,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步入洗澡間,她隨便衝了個澡,拿起一旁準備好的浴袍。
她以為是酒店給客人準備的,沒有多想穿到身上。
這件浴袍比尋常酒店均碼的浴袍要大一些,168CM的桑晚穿上去簡直像小孩偷穿了長輩的衣服。
聽到門鈴響起,她以為是酒店贈送的夜宵服務,隨手拉開房間門。
夜聿站在門外,西裝革履。
目光落在桑晚身上,女人不知道這是他常年預留的行政套房,裏麵所有的東西不是酒店用品,而是他私人定製,包括她身上那大得出奇的浴袍。
他的貼身之物此刻貼著女人嬌軟的身體,剛剛洗完澡還沒有擦幹,黑色的發絲隨意散在肩頭,發尾有水珠淌下,順著她精致的鎖骨一點點浸入藏青色的浴衣中。
對她來說並不合身的領口開得有些大,雪白的皮膚被熱水染上一抹粉紅,帶著沐浴液的濕熱香氣鑽入夜聿的鼻間。
桑晚驚呼一聲,“砰”地關上了門,差點砸到男人高挺的鼻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