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寒夜死戰!“安全局”的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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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平的第一場暴雪,如期而至。
    億萬片柳絮般的雪花,便從那無盡的黑暗中掙脫,盤旋、飛舞,帶著一種決絕的姿態,撲向大地。
    僅僅一個時辰,整個“開發新區”便被裹上了一層厚重的銀裝。
    白日裏喧囂震天的“燕王長城”工地,此刻隻剩下巨大的鋼鐵骨架在風雪中矗立,發出低沉的嗚咽。
    勞工們早已領了雙倍的“工分券”,三五成群地擠在被命名為“神仙居”的集體宿舍中。
    新發的蜂窩煤爐燒得正旺,橘紅色的火光將一張張飽經風霜的臉龐映得暖意融融,屋裏彌漫著汗水、食物和煤火混合的熱烈氣息。
    這是北平入冬以來,最寒冷的一夜。
    午夜,萬籟俱寂。
    暴雪是最好的掩護,它能吞噬聲音,模糊視線,更能麻痹人心。
    當溫暖的爐火與刺骨的寒風僅一牆之隔時,再警惕的哨兵,其意誌也會被這巨大的反差所侵蝕。
    這是寒冬中最安逸的時刻。
    這也是戒備最鬆懈的時刻。
    兩隊黑影,在漫天風雪中穿行。
    他們並非行走,而是貼著地麵高速滑掠,身形與飛雪融為一體,動作中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響,仿佛是自雪地深處滋生出的幽靈。
    他們,就是胡惟庸布下的棋子,淬著劇毒的“毒蛇”。
    為首的一隊,人數約莫二十,領頭者身形挺拔,背負一柄古樸長劍,劍柄上的絲絛在風中凝結成冰棱。
    他每一步踏出,腳下的積雪都隻是微微下陷,顯露出極為高明的輕身功法。
    他們的目標,是“開發新區”的心髒——那座煙囪高聳入雲,爐火永不熄滅的“鋼鐵廠”一號高爐!
    這群武林高手懷中,揣著的是足以開山裂石的“震天雷”火藥。
    這源自南宋軍械的恐怖造物,經過改良,威力更勝往昔。
    他們要在北平工業的命脈上,撕開一道永不愈合的傷口。
    另一隊人馬,則更加陰森。
    他們隻有寥寥數人,行動間悄無聲息,為首的“藥人”身形佝僂,裸露在外的皮膚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灰敗色。
    他們懷揣著特製的瓷瓶,裏麵裝著的,是足以在數個時辰內汙染整片水源,讓十萬軍民腑髒潰爛的劇毒。
    他們的目標——總水源地。
    兩支隊伍,一剛一柔,一爆裂一陰毒,直指朱棣的根基。
    他們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落入一張精心編織的大網。
    ……
    鋼鐵廠,一號高爐。
    刺客首領停下腳步,抬手示意隊伍潛伏。他半跪在雪地中,隻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觀察著百米外那座龐然大物。
    高爐如同一頭鋼鐵巨獸,在風雪中沉默地呼吸。
    熾熱的空氣從爐頂噴出,將靠近的雪花瞬間蒸發,形成一片扭曲的白色氣浪。
    周圍空無一人。
    隻有幾個固定的哨塔,但在如此暴雪之夜,哨兵的視野幾乎為零。
    太順利了。
    一種武者天生的直覺,讓他心頭掠過一絲不詳。但他旋即壓下了這絲疑慮。
    燕王朱棣不過一介武夫,仗著兵權在此開荒建城,如何能懂他們這些江湖人的手段?
    他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入肺腑。
    他正要做出突擊的手勢,將手中的“震天雷”點燃,送給那座高爐一份大禮。
    異變,就在此刻發生!
    “嗡——!”
    一聲尖銳到足以刺穿耳膜的金屬長鳴,毫無征兆地劃破了雪夜的寧靜!
    那聲音並非來自人聲,也非任何樂器,而是一種純粹的、機械的、令人靈魂戰栗的警報!
    刺客首領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下一瞬,高爐四周的雪地之下,數十個黑洞洞的鐵罩猛然彈開!
    “嗤——!”
    數十道粗大的光柱衝天而起,瞬間撕裂了漫天風雪,將方圓數百米的空間照得亮如白晝!
    那是“探照燈”,一種以巨型琉璃聚光鏡和高純度鯨油製成的大型馬燈,光亮之強,足以讓習慣了黑暗的眼睛瞬間致盲!
    雪地中潛伏的二十多名刺客,身形無所遁形,一個個僵在原地,被強光刺得睜不開眼,視網膜上一片慘白。
    “不好!中計了!”
    刺客首領發出一聲怒吼,聲音中充滿了驚駭與不敢置信。
    “開火!”
    一個冰冷、沉穩,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從高處壓了下來。
    在高爐的鋼鐵平台上,兩道身影顯現。
    他們身披厚重的鋼製胸甲,頭戴鐵盔,在探照燈的光芒下反射著森然的寒光。
    張玉!朱能!
    在他們身後,一排排身著黑色製服的“北平安全局”特工,以及肩扛著嶄新火銃的“燕雲火器隊”士兵,早已嚴陣以待!
    這,正是朱棣的“引蛇出洞”之計!
    “砰!”
    “砰!砰!砰!砰!”
    不是一聲,而是數十聲槍響幾乎在同一時間炸開!
    密集的槍聲在寂靜的雪夜中,奏響了一曲狂暴的死亡樂章。
    “燕雲二型神機銃”經過改良的槍管,在近距離內,將火藥的威力爆發到了極致。
    “結陣!衝過去!”
    刺客首領目眥欲裂,拔出背後的長劍,真氣灌注下,劍身發出一陣嗡鳴。
    這些刺客不愧是胡惟庸精挑細選的死士,短暫的慌亂後,立刻展現出驚人的戰鬥素養。
    他們強忍著雙目刺痛,憑借肌肉記憶迅速收攏,試圖結成賴以成名的絞殺劍陣,仗著高絕的輕功,向著火力最薄弱處突進。
    然而,他們的血肉之軀,他們引以為傲的武學,在鋼鐵與火藥譜寫的絕對暴力麵前,顯得如此可笑,如此蒼白。
    一名身法最快的刺客,將護體真氣催發到極致,周身空氣都泛起一層肉眼可見的漣漪。他曾以此硬抗過軍中重弩的攢射。
    他看到一枚小小的金屬彈頭向他飛來。
    他不屑地橫劍去擋。
    他甚至沒有去看結果,已經準備從側翼殺入敵陣。
    可那枚鋼芯彈頭,卻以一個詭異的弧度繞過了他的劍鋒,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
    “噗!”
    沒有想象中的金鐵交鳴。
    那層足以抵禦刀劍的護體真氣,在那枚高速旋轉的彈頭麵前,薄得同一張窗戶紙。
    彈頭鑽入他體內的瞬間,巨大的動能轟然爆發。
    他的胸口,整個炸開了一個碗口大的血洞,破碎的內髒混合著鮮血,從背後噴湧而出。
    他低頭,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空蕩蕩的胸腔,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直挺挺地向後倒下,砸在雪地裏,熱血迅速將身下的白雪融化、染紅。
    劍陣,瞬間崩潰。
    衝鋒,變成了屠殺。
    ……
    另一邊,潛向水源地的“毒蛇”小隊,下場更為淒慘。
    為首的“藥人”,正小心翼翼地撥開最後一片灌木叢。
    前方就是水源地的蓄水總池,隻要將手中的毒藥投進去,任務便告完成。
    他的腳,輕輕地踩在了雪地上。
    沒有預警。
    腳下一空,一股巨力猛地從腳踝處傳來!
    “唰!”
    一根繃緊到極致的鋼絲,瞬間從雪下彈出,深深勒入他的腳踝!
    劇痛襲來,他悶哼一聲,身體失去平衡。
    這隻是開始。
    他倒下的同時,觸動了另一根更細的引線。
    “嗖!嗖!嗖!”
    四周的雪地中,樹幹後,一瞬間彈射出數十道縱橫交錯的鋼絲,形成一張疏而不漏的死亡之網。
    同時,數條浸過桐油、堅韌無比的絆馬索,也從各個角度纏繞而來。
    這群精通潛行與毒殺的刺客,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他們的身體被鋼絲瞬間割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又被絆馬索死死纏住手腳,一個個如同被蛛網捕獲的蟲子,在雪地中痛苦地掙紮、扭動。
    未等他們試圖用內力崩斷束縛。
    黑暗中,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從埋伏的雪坑中探出。
    手持短銃的“安全局”特工,邁著沉穩的步伐,從黑暗中走出。
    他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冷酷,動作整齊劃一。
    他們對著地上那些無法動彈的活靶子,扣動了扳機。
    “噗。噗。噗。”
    加裝了消音裝置的短銃,發出的聲音沉悶而壓抑。
    沒有慘叫,隻有子彈入肉的鈍響和身體的抽搐。
    一場冷酷無情的“處決”,在幾輪齊射後,便宣告結束。
    ……
    當慘烈的寒夜死戰歸於沉寂,朱棣與身披重甲的徐達,才在一隊親衛的護送下,親臨現場。
    風雪依舊,似乎要將這片土地上的血腥盡數掩埋。
    高爐之前,屍橫遍野。
    張玉走到朱棣麵前,沉默地將那名武林高手死後依舊緊握的長劍拿起,隨手扔在了朱棣腳下的雪地裏。
    “鏘啷。”
    名貴的百煉鋼劍,發出一聲脆響,劍身上沾染的血跡,在雪光的映襯下,黑得發紫。
    水源地旁,朱能單膝跪地。
    他身前,一個渾身篩糠般顫抖的黑衣人被死死按在地上。那人正是投毒的主謀,也是唯一被要求活捉的目標。
    他的下巴被粗暴地卸掉,嘴巴無力地張著,混合著鮮血的涎水順著嘴角不斷流下,在酷寒中迅速凝結成冰。
    他被活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