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鐵證”!丞相的謀逆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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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安全局”的秘密審訊室內,燈火通明。
這裏是燕王府地底最深處的密室,由前元大都的監牢改建而成。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混合著鐵鏽、黴菌與陳年血腥的陰冷氣息。
牆壁上,粗大的鐵鏈自頂部垂下,末端連接著一副沉重的刑架。
被活捉的投毒主謀,此刻就被這鐵鏈牢牢地捆在刑架上。
他的四肢被大字型拉開,冰冷的鋼鐵深深嵌入皮肉,每一寸筋骨都發出不堪重負的**。
他渾身濕透,分不清是融化的雪水還是冷汗,身體止不住地劇烈發抖。
然而,他那雙充血的眼睛裏,燃燒的卻不是恐懼,而是一種近乎癲狂的狠厲。
這是胡惟庸培養的死士。
徐達站在刑架前,高大的身軀投下的陰影,幾乎將那刺客完全籠罩。
他戎馬一生,身上的煞氣早已凝如實質,此刻隻是靜靜地站著,便讓整個審訊室的溫度都驟降幾分。
“說!你們的上線是誰?在應天府的聯絡點在哪?”
徐達的聲音並不高,卻沉重得如同戰鼓擂響。
他猛地一掌拍在旁邊的審訊桌上,厚實的硬木桌麵發出一聲痛苦的爆鳴,蛛網般的裂紋瞬間蔓延開來。
殺氣,騰騰而起。
那刺客的身體因這聲巨響而猛地一顫,嘴角卻咧開一個扭曲的弧度。
“呸!”
一口混合著鮮血與碎牙的濃痰,被他奮力吐出,落在徐達腳前半尺的地麵上。
他嘶啞地笑了起來,聲帶破損,發出的聲音如同夜梟哀嚎。
“魏國公……你別白費力氣了。”
“要殺便殺!”
“相爺……相爺會為我們報仇的!”
“嘴硬至極!”
徐達雙目圓睜,額角青筋暴起。一股狂暴的怒意從他胸中升騰,幾乎要將理智焚燒殆盡。
“嶽父大人,不必與他廢話了。”
一個平靜的聲音從旁邊的陰影中傳來。
朱棣緩步走出。
他身上那件在雪地裏沾染了血腥與寒氣的黑色大氅已經脫下,隻著一身常服,但那份冰冷的氣質卻絲毫未減。
他的表情沒有一絲波瀾,眼神深邃,手中正把玩著一個不過拇指大小的白色瓷瓶。
他已經沒有耐心,跟一個注定要死的工具玩什麽心理遊戲了。
時間寶貴。
朱棣的目光甚至沒有在那刺客身上停留,他的意識沉入腦海。
“係統,兌換‘真言藥劑’。”
這東西是係統商城雜項列表裏的一個不起眼的小玩意兒,價格不高,效果卻極其霸道。
朱棣在瀏覽係統時曾偶然看到,並因其特殊的用途而記在了心裏,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
【積分扣除成功。】
機械的提示音在腦中響起,手中瓷瓶的質感瞬間變得無比真實。
朱棣走到刑架前。
他捏開了刺客的下巴。
這個動作簡單而粗暴。
在水源地將其活捉時,朱能為了防止他咬舌或服毒,早已用卸骨的巧勁將他的下顎關節整個卸掉。
此刻朱棣隻是輕輕一掰,那張嘴便無力地張開,再也無法閉合。
“唔……唔!”
刺客的眼中,終於第一次浮現出純粹的驚恐。
他不知道那是什麽。
他隻看到那個年輕的燕王,將那個小小的瓷瓶湊到他的嘴邊,瓶口傾斜。
一股無色無味的液體,順著他無法反抗的喉嚨,被強行灌了進去。
冰涼的藥劑滑入食道,帶來一陣詭異的刺痛。
朱棣鬆開手,平靜地退回到徐達身旁。他沒有看那刺客一眼,隻是對自己的嶽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仿佛剛才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嶽父,現在,您可以問了。”
起初,那刺客還在喉嚨深處發出含混不清的咒罵,身體在鐵鏈的束縛下瘋狂地扭動,試圖將那未知的藥劑嘔吐出來。
但很快,藥效發作了。
他的掙紮幅度越來越小,咒罵聲也漸漸微弱下去。
他的眼神開始渙散,瞳孔失去了焦點,仿佛隔著一層毛玻璃在看這個世界。
身體的劇烈顫抖,從反抗的憤怒,變成了神經末梢不受控製的痙攣。
他像一尾被扔上岸的魚,在無形的巨網中做著最後徒勞的抽搐,抵抗著某種來自靈魂深處的侵蝕。
徐達壓下心中的驚疑,他盯著刺客那雙空洞的眼睛,試探性地開口,聲音低沉而充滿壓迫感。
“胡惟庸……許了你們什麽好處?”
刺客的嘴唇無意識地蠕動著,喉嚨裏發出了如同夢囈般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含混不清,卻又清晰地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黃金……萬兩……”
“還有……江南的……田地……”
徐達的心猛地一沉。
他與朱棣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那份凝重。
黃金萬兩,江南良田。好大的手筆!這絕不是收買幾個江湖草莽的價碼,這是在豢養一支足以撼動國本的私人武裝!
徐達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些許,他追問道:
“你們在應天府的聯絡點在哪?”
“……城南,淮清橋……”
刺客的臉上流露出一種迷茫而痛苦的神情,仿佛在竭力回憶著什麽被深埋的秘密。
“……柳樹巷,第三家……門前有……有石獅子……”
“暗號是……天街踏盡公卿骨……”
在“真言藥劑”那不容抗拒的藥理作用,以及朱棣帶來的那份冰冷、絕對的巨大心理壓力的雙重作用下。
這名被灌輸了“忠誠”與“死亡”的死士,其堅固的心理防線,被從最底層徹底瓦解,轟然崩潰。
他如同一個被擰開了閥門的竹筒,將腹中所有的秘密,爭先恐後地傾倒而出。
他不僅一字不漏地招供了此次針對高爐的“爆破”計劃,與針對水源地的“投毒”陰謀的全部細節。
更駭人聽聞的是,他還招出了胡惟庸黨羽在應天府布下的數個秘密聯絡點和安全屋。
最後,一個名字被他無意識地吐露出來,讓徐達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的上線——中書省左司郎中,李彬!
這不再是猜測,不再是推論。
這是來自敵人核心成員的,最直接的指控!
就在審訊進行到一半,整個陰謀的脈絡逐漸清晰之時,審訊室的鐵門被猛地推開。
張玉神色凝重,甚至帶著一絲震撼,快步走了進來。他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室內激起回音,打斷了那刺客斷斷續續的招供。
“王爺,國公爺!”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透著一股無法掩飾的激動。
“有重大發現!”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他身上。
張玉攤開自己的手掌。
他的掌心,赫然托著一枚被血汙和碎肉包裹的小物件。
經過簡單的擦拭,那東西顯露出它本來的麵目——一枚小巧的、由上好和田玉雕琢而成的“半月玉印”!
“這是從那名刺客首領的屍體上搜出來的。”
張玉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他臨死前試圖咬碎牙齒,被我們的人及時用刀柄砸開了嘴,這東西就藏在他後槽牙的夾層裏!”
徐達的視線,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釘在了那枚玉印上。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將那枚玉印抓了過來!
冰涼溫潤的觸感,從掌心傳來。
作為大明軍方第一人,常年執掌天下兵馬,徐達對朝廷中樞,尤其是總攬政務的中書省的各類印信體係,了如指掌。
他甚至不需要仔細分辨,隻一眼,就認出了這枚玉印的來曆!
這枚“半月玉印”,正是代表著胡惟庸個人,代表著他中書省丞相之權,用以調動他最核心、最隱秘的“密諜”力量的最高憑證!
見此印,如見相爺親臨!
這枚玉印……
連同審訊桌上那份由書記官飛速記錄下來的、詳盡到令人發指的口供——
兩者合一,構成了胡惟庸“謀害皇子、毒殺二十萬流民、圖謀不軌”的,一份完整到無懈可擊的“鐵證”!
徐達緊緊攥著那枚玉印,玉石的棱角硌得他掌心生疼。
他那雙戎馬一生、指揮過千軍萬馬、簽發過無數生死將令的手,第一次,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知道,這不再是朝堂上的政見之爭,不再是派係間的利益傾軋。
這是“謀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