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鋼鐵狼群!目標:倭國石見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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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是懸於北平城頭的一柄利刃。
    沙漏中的每一粒細沙滑落,都帶著死亡的冰冷回響。
    胡惟庸那道旨在扼殺北平工業命脈的斷供令,已下達整整六十天。
    第二個月。
    北平的物資庫存,徹底繃緊到了極限。
    城內的工坊並未完全死寂。巨大的蒸汽機依舊在低沉地轟鳴,那轟鳴聲維持著這座工業巨城最後的、脆弱的心跳。
    但每一個身處其中的人,從工坊內汗流浹背、肌肉虯結的工匠,到衙署裏雙眼布滿血絲、徹夜不眠的官員,內心都懸著一塊沉重到足以壓垮靈魂的巨石。
    他們依靠的,是燕王朱棣以驚天手筆,在與整個江南徹底撕破臉皮之前,所囤積的最後一批原料。
    那是最後的存糧。
    現在,糧倉即將見底。
    整座北平城,從王府到市井,從官衙到工坊,所有人都憋著一口氣。
    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天空是沉悶的,人心是沉悶的,連風中都帶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凝重。
    每個人都清楚,最後的希望,唯一的變數,隻在海上。
    斷供令下達後的第六十天。
    一個寒意刺骨的清晨。
    天津衛,海麵。
    厚重的海霧籠罩著一切,將天地染成一片混沌的灰白,分不清海與天的界限。
    嗚——!
    一聲悠長、沉悶,卻又充滿了穿透力的汽笛長鳴,悍然撕裂了黎明的寂靜。
    那聲音不屬於這個時代,充滿了鋼鐵與蒸汽混合而成的蠻橫力量,將沉睡的海鳥驚得四散飛起。
    霧氣被這聲咆哮粗暴地推開。
    六個龐然大物的輪廓緩緩浮現。
    它們是六頭蟄伏於深海的黑色巨獸,是“燕雲級”蒸汽鐵甲艦。
    艦身外殼,覆蓋著一片片用鉚釘緊密連接的厚實鋼板,在晨光下反射著森冷、堅硬的金屬光澤。
    沒有一根傳統帆船引以為傲的桅杆。
    取而代之的,是六根指向天空的粗壯煙囪,正噴吐著滾滾濃煙,將灰白色的天空染上工業的墨痕。
    它們的心髒,是這個時代無法理解的狂暴動力。
    它們的獠牙,是足以碾碎一切傳統水師的恐怖火力。
    岸上,那些被召集前來觀望的傳統水師官兵,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疑惑,到震驚,最終凝固成一種無法言喻的敬畏。
    他們看著這些不需要風帆,卻能噴吐黑煙的鋼鐵怪物,大腦一片空白。
    旗艦“北平號”的甲板上,朱棣一身玄色戎裝,身披黑色大氅。
    冰冷的海風卷起他的衣角,獵獵作響,如同展開的鷹翼。
    他的目光比這初冬的海水更加冰冷,穿透了濃霧,望向那片未知、翻湧的大海。
    在他麵前,神機營千戶陳如龍單膝跪地,脊背挺得筆直,甲胄在寒風中泛著幽光。
    這位曾在屍山血海中搏殺出來的悍將,眼神中沒有絲毫畏懼,隻有等待命令的絕對服從,宛如一尊蓄勢待發的鋼鐵雕塑。
    朱棣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從親衛手中接過兩麵旗幟。
    一麵,是繡著一個碩大“燕”字的王旗。
    另一麵,是代表著神機營榮譽的“神機”二字大旗。
    他親自,將這兩麵承載著北平最後希望的旗幟,莊重地交到了陳如龍手中。
    布料的摩擦聲在寂靜的甲板上清晰可聞。
    “陳如龍聽令!”
    朱棣的聲音,如同鋼鐵撞擊,冷酷、直接,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波動。
    “江南的國賊不賣給我們銅鐵,我們就去海外拿!”
    “胡惟庸以為他掐住了本王的脖子,斷了北平的生路。那本王今日,就要讓天下人看看,這世上的財路,從來不止一條!”
    他猛地抬起手臂,肌肉繃緊,指向被濃霧籠罩的無盡東方。
    那一個動作,充滿了霸道與決絕,蘊含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目標——倭國!”
    “石見銀山!”
    陳如龍握緊旗杆的指節瞬間發白,那堅硬的木杆在他手中發出輕微的**。他眼底深處,爆發出駭人的精光。
    石見銀山!
    那是倭國最大的銀礦,是支撐那個島國經濟的命脈所在!王爺的目標,竟是如此之大!
    緊接著,朱棣的下一句話,更是讓這位百戰悍將的心髒都為之劇烈收縮。
    那句話裏,充滿了不加掩飾的匪氣與霸道。
    一種屬於上位者的、蠻不講理的掠奪宣言。
    “記住!”
    朱棣的每一個字,都像是用鐵錘,狠狠砸進陳如龍的腦海裏。
    “你們不是去打仗的,是去‘收稅’的!”
    “倭寇襲擾我大明海疆數十年,殺我子民,掠我財貨!這筆血債,如今,本王要你們連本帶利,全部給本王討回來!”
    “隻要能帶回銀子、銅料,任何你們需要的資源,哪怕將整個倭國都給本王翻個底朝天!”
    “本王!”
    朱棣的聲音驟然拔高,充滿了鐵血的意誌。
    “為你們撐腰!”
    他的目光掃過旗艦上的每一個人,從船長到水手,再到神機營的士卒。
    那些人的眼中,不再有對未知的恐懼。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壓抑許久後徹底點燃的狂熱。
    以及對財富最原始、最赤裸的渴望。
    “此行,生死自負!”
    朱棣的承諾,擲地有聲。
    “但財富共享!”
    陳如龍猛然起身,單手持旗,另一隻手攥成鐵拳,重重捶在自己的胸甲上。
    “咚!”
    一聲悶響。
    “末將領命!”
    “誓不空手而回!”
    他轉身,沒有再多說一個字,每一個動作都透著軍人的剛硬與決絕,大步登上了“北平號”的指揮位。
    嗚——!!!
    回應他的,是更加高亢、更加震撼天地的汽笛長鳴。
    六座鋼鐵巨獸的煙囪同時噴發出更加濃密的黑煙,遮蔽了天日。
    它們切斷了與陸地最後的纜繩,以一種決絕的姿態,告別了故土。
    沒有風帆,不依賴風向,更無視洋流的阻礙。
    六艘“燕雲級”鐵甲艦,以一種超越了這個時代所有航海認知的恐怖速度,調轉船頭,一頭紮進了那片灰色的、充滿未知的茫茫大海深處。
    它們是六頭掙脫了牢籠的鋼鐵惡狼。
    撲向了一片鮮美的、毫無防備的獵場。
    碼頭上,所有目送這支艦隊離去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海霧重新彌漫,很快便吞噬了那片鋼鐵森林的最後一道剪影,隻留下空氣中尚未散盡的煤煙味和一聲聲悠長的回響。
    他們知道。
    這是北平的最後一搏。
    是燕王朱棣賭上了一切的破局之戰。
    是生,是死,皆在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