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當眾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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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慕雪臉上那抹假意的驚慌還未褪去,便已凝固成尷尬和更深的怨毒。
她牽強的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沈同誌說的是,我會小心的。”
心中卻暗恨沈輕虞的警覺和那份讓她一直抓狂的從容。
張滿囤把剛才的小插曲看在眼裏,眉頭鎖的更緊。
江慕雪的‘不小心’太刻意,沈輕虞的反擊又太鋒利。
他煩躁的吧嗒抽著旱煙,煙霧繚繞中,對沈輕虞資金來源的疑慮和對江慕雪惹是生非的不滿交織在一起,讓他心頭火起。
他陰沉著臉,目光嚴厲地掃過兩人,最終定格在江慕雪的身上:“幹活就幹活,手腳都給我放穩當點!再整幺蛾子,下午工分全扣光!”
這警告雖指兩人,但誰都知道主要針對的是誰。
江慕雪臉色一白,不敢再說話,低頭掩飾眼中的陰鷙。
沈輕虞收回目光,繼續專注於手下的活計。
指尖捏住一株弱苗,手腕輕巧一提,根須帶起一撮泥土。
動作依舊精準,仿佛剛才的風波隻是拂過田埂的一陣微風似的。
然而,她心中的弦卻繃緊了。
江慕雪的試探和抹黑步步緊逼。張滿囤的疑慮已經被成功挑起,這‘資金來源不明’的帽子一旦被扣實,後果不堪設想。
後果不堪設想。
她必須反擊,而且要快,要狠,要當眾徹底粉碎江慕雪的謊言,並立住自己的人設。
機會很快到來。
下午的勞作在一種詭異的平靜中接近尾聲。
當張滿囤再次吹響收工哨,大家拖著幾乎要散架的身體挪到田埂邊時
沈輕虞沒有像昨天那樣立刻離開,而是走到張滿囤麵前,聲音清晰平穩,確保周圍疲憊知青和尚未散去的老社員們都能聽到。
“張隊長,耽誤你兩分鍾,關於我蓋房子的錢款來源問題,我想有必要在這裏跟大家說明清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影響我們知青點的團結。”
她的目光坦然掃過眾人,尤其是在臉色驟變的江慕雪和劉彩鳳臉上停留一瞬。
張滿囤一愣,沒想到沈輕虞會主動提起這個敏感的話題,還這麽直接。
他哼了一聲,沒有阻止,算是默許了。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聚焦到沈輕虞的身上。
江慕雪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不知道沈輕虞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本能的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
沈輕虞從懷裏,實際上是從空間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東西,一個半舊牛皮信封。
信封裏鼓鼓囊囊的,看上去有些分量。
“首先,我的家庭情況並非是某些人口中的,沒爹沒媽,無依靠。”
沈輕虞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沉痛和驕傲。
“我的父母都是為國家建設獻出生命的工程師,家父沈懷瑾同誌是原京市第一機械廠的總工程師,在搶救國家財產的時候犧牲了,家母林婉清同誌也在家父犧牲後,帶病堅持工作,最終積勞成疾,也於三年前病逝在工作崗位上。”
“他們是烈士,是英雄,組織按照規定發放了撫恤金,這筆錢一直由我的爺爺奶奶代為保管。”
她的話像一塊巨石投入了平靜的水麵,激起一大片波瀾。
所有人震驚的看著她,烈士子女,工程師家庭!這背景和江慕雪暗示的‘不明不白’簡直是天壤之別!就連張滿囤也是瞪大了眼睛,煙杆兒都忘了抽。
沈輕虞打開信封抽出一疊票據和幾張信紙,展示給大家看。
最上麵幾張清晰的蓋著紅戳的撫恤金發放憑證複印件,她提前在空間處理過的,看起來像原件,上麵數額在這個年代相當可觀。
下麵是幾張匯款單的存根,收款人都是沈輕虞,匯款人則是沈衛國(爺爺的名字)和林振邦(姥爺的名字),匯款地址分別是京市和滬市,金額從幾十到上百不等。
“這些,是我臨下鄉前,家裏爺爺奶奶,和姥姥姥爺心疼我,怕我在鄉下吃苦,把部分撫恤金加上他們自己省吃儉用攢下來的積蓄分批匯給我,讓我帶在身邊的安家費。”
“每一筆都有據可查,匯款單存根和撫恤金憑證都在這裏。”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目光銳利地射向臉色慘白如紙的江慕雪:“江慕雪同誌,你口口聲聲擔心我錢來路不明,連累大家了請問我父母用生命換來的撫恤金,和至親長輩省下來的血汗錢,你眼裏怎麽就成了不明不白。”
說到這還冷笑了一聲再次開口:“還是說,你對我沈家的家事,比我這個當事人更加清楚?”
“我要沒記錯的話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吧,連半個月都沒有吧。”
沐月小聲補了一句:“不到十天。”
沈輕虞臉上的表情差點沒繃住。
她的質問擲地有聲,帶著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用複雜的眼神看向江慕雪,懷疑,鄙夷,恍然大悟。
劉彩鳳更是羞愧的低下頭,她到現在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自己這是被江慕雪當槍使了。
“我,我……”江慕雪被問的啞口無言,嘴唇哆嗦著,想狡辯卻找不到任何詞句。
沈輕虞拿出的證據太硬核了,撫恤金,匯款單,清晰的親屬關係,徹底擊碎了她精心編織的汙蔑。
巨大的恐慌和當眾被拆穿的羞恥感讓她渾身發抖,整個人幾乎要站立不住,下意識後退一步,眼神慌亂的四處閃躲。
劉彩鳳那叫一個氣啊,一想到自己差點冤枉了烈士子女,差點就犯下大錯。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在這寂靜的田埂上顯得格外刺耳,仿佛抽散了空氣中最後一絲壓抑的悶熱,也讓江慕雪最後一點強撐的體麵蕩然無存。
是劉彩鳳動的手,江慕雪被打的一個趔趄摔倒在地,臉頰火辣辣的疼,被打的地方迅速紅腫起來,嘴角甚至滲出血絲。
泥土玷汙了她的衣襟,精心梳理的頭發也散亂地貼在她狼狽不堪的臉上。
劉彩鳳憤怒的咒罵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得她靈魂都在顫栗。
“黑心肝的玩意兒!想拿我當槍使?看著人模狗樣的,裏子裏都爛透了!”
周圍的目光不再懷疑,而是赤裸裸地鄙夷,厭惡,如同冰冷的刀子一樣,剮在她的每一寸皮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