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三方對峙 暗流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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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土無聲,唯有遠處熔岩流動的汩汩聲響與火焰燃燒的劈啪聲,交織成這片死寂劍域的背景音。空氣中,熱量扭曲視線,更扭曲著緊繃的氣氛。
    黃寧如同化為一塊沒有生命的焦石,氣息收斂到極致,甚至借助周圍微弱的火焰劍意波動來掩蓋自身。他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尺規,在遠處療傷的犀魁與悄然潛行的鬼七之間來回掃視,大腦飛速運轉,計算著各種可能。
    犀魁背靠焦岩,服下丹藥後正閉目全力調息,周身妖氣起伏不定,顯然傷勢不輕,對外界的感知降到了最低。但他身上那股即便受傷也依舊凶悍的氣息,猶如沉睡的火山,隨時可能爆發。
    鬼七則像一條滑膩的毒蛇,在劍林陰影與熱浪扭曲的視界中穿行,動作輕靈無聲,陰冷的幽冥氣息被刻意壓製到近乎於無。他顯然也發現了犀魁,前進的路線出現了微不可察的偏轉,變得更為迂回和謹慎,似乎在評估犀魁的狀態,又像是在尋找最佳的出手或觀察位置。
    兩人的距離,在緩緩拉近。
    “鬼七想做什麽?趁犀魁重傷偷襲,奪取他可能獲得的劍域收獲?還是……”黃寧心思電轉,“亦或者,他是在……找我?”
    這個念頭讓黃寧心中一凜。鬼七此人陰險狡詐,在石室時就能看出他對自己黃寧)頗為忌憚甚至懷有貪念。自己先一步進入劍閣核心,又通過了“劍意種”考驗,鬼七不可能不懷疑自己獲得了巨大好處。在這看似隻有他們三人的火象劍域裏,鬼七的目標,很可能不止犀魁一個!
    局勢微妙而危險。
    如果鬼七偷襲犀魁,無論成敗,對黃寧而言都是好事,可坐收漁利。但前提是,鬼七不會發現他,或者發現後不會選擇先與犀魁聯手對付他這個“變數”。畢竟,在鬼七看來,黃寧的威脅性和身上的“價值”,可能比一個重傷的犀魁更大。
    如果鬼七的目標也包括自己,那麽此刻隱匿的他,反而成了暗中潛在的靶子。
    “不能等他們先動。”黃寧迅速做出決斷。被動等待,隻會讓局麵滑向不可控。他必須主動引導,至少,要將水攪渾,讓自己從暗處觀察者,變為可以影響局勢的“第三方變量”。
    他悄然改變了一下匿身的位置,更靠近一片火焰較為活躍、劍氣波動稍顯紊亂的區域,這樣能更好地掩飾他接下來可能產生的細微動靜。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從儲物袋中,取出了兩件東西。
    一件是在黑沙城煉製的、未用完的“匿跡符”改良版,此符在沙海用於隱匿氣息和身形,在此地火行靈氣充沛的環境下,效果或許會打折扣,但足以幹擾短距離的感知。另一件,則是一塊從周福那裏得來的、普通的下品靈石,但被他用自身劍意微微浸潤過,帶上了一絲獨特的星陽劍意波動。
    他先將匿跡符扣在掌心,隨時準備激發。然後,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彈!
    那顆浸潤了微弱星陽劍意的下品靈石,化作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灰金細線,悄無聲息地射向遠離他、也遠離犀魁和鬼七連線方向的一處劍林。靈石的目標並非任何具體物體,而是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後,輕輕撞擊在一塊凸起的焦黑岩柱上。
    “嗒。”
    一聲極其輕微、但在修士耳中卻清晰可辨的碰撞聲響起。
    幾乎在同一時間,黃寧激發了手中的匿跡符,身形氣息進一步模糊,如同融入周圍躍動的火焰光影。
    這輕微的聲響,在寂靜的劍域中,不啻於一聲驚雷!
    正在調息的犀魁猛地睜開雙眼,銅鈴般的妖目中血絲遍布,警惕與殺意瞬間升騰,死死盯向聲音來源的劍林方向,周身殘存的妖力本能地鼓蕩起來!
    而潛行中的鬼七,身影更是驟然一頓,徹底凝固在陰影之中,幽暗的目光如同探針般掃向那處劍林,又飛速地瞥了一眼明顯被驚動、氣息泄露的犀魁。他心中驚疑不定:“有人?是誰?是那三個家夥中的某一個?還是……這劍域中其他的存在?”
    他首先懷疑的就是黃寧三人。因為按照劍閣分配,冷鋒和周福可能去了其他劍域,但黃寧極有可能也在此地。這聲響和那一閃而逝的、微弱卻獨特的劍意波動……
    鬼七沒有妄動,反而更加謹慎地收斂氣息,如同真正的影子。他想讓犀魁先去試探。
    犀魁雖然受傷,但凶性不減。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驚擾,療傷進程被打斷,心中暴怒。他低吼一聲,緩緩站起身,龐大的身軀如同繃緊的弓弦,目光掃視著那片看似平靜的劍林。他無法精確判斷聲音的具體源頭和製造者的實力,但本能告訴他,那裏有東西!
    “藏頭露尾的鼠輩!給本將滾出來!”犀魁咆哮,聲浪震得周圍火焰一陣搖曳。他並未立刻衝過去,而是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柄門板大小的、布滿尖刺的沉重骨錘,橫在身前,做出防禦姿態。他受傷不輕,不願貿然闖入可能有埋伏的劍林。
    場麵一時僵持。
    黃寧隱匿在另一邊,屏息凝神。他的目的達到了——成功引起了犀魁的警覺和鬼七的猜疑,將自己製造的動靜)擺上了台麵,卻又沒有暴露真實位置。現在,犀魁和鬼七的注意力,至少有一部分被吸引到了那片空蕩蕩的劍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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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還不夠。這種僵持不會持續太久,無論是犀魁的耐心,還是鬼七的狡猾,都可能很快打破平衡。
    黃寧需要再加一把火,讓他們的注意力更集中,甚至……引發衝突。
    他目光掃過周圍環境,很快鎖定了一個目標——距離犀魁約三十丈外,一柄斜插在地、劍身纏繞著不穩定暗紅火焰的殘劍。這柄劍散發的劍意相當暴躁,接近於金丹初期的強度,且極不穩定,仿佛一點就炸。
    黃寧指尖再次凝聚起一絲極其微弱的、純粹的“純陽”劍意源自劍意種),這絲劍意精純而熾熱,但量極少,混雜在無處不在的火域劍意中極難被溯源。他屈指一彈,這絲細微的純陽劍意如同無形的飛針,精準地射向那柄暴躁殘劍的劍柄與劍身連接處的一個能量節點!
    “嗤……”
    微不可聞的輕響。那柄暴躁殘劍猛地一顫,纏繞其上的暗紅火焰陡然暴漲、紊亂!緊接著,“轟”的一聲,整柄殘劍竟然自行爆炸開來!狂暴的火行劍氣夾雜著碎裂的金屬片,如同一個小型炸彈,向著四周無差別濺射!
    爆炸的位置,恰好處於犀魁的側前方,距離他不遠不近!
    “嗯?!”犀魁大驚,以為遭到了襲擊,下意識地將手中骨錘揮舞起來,護住身前,抵擋襲來的碎片和紊亂劍氣。爆炸威力不算太強,對他構不成實質威脅,但卻讓他更加緊張和憤怒,也徹底確認了“暗中有敵人在攻擊”!
    “鼠輩!找死!”犀魁怒吼,目光凶狠地掃視爆炸點周圍,試圖找出襲擊者。
    而鬼七,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驚了一下。他看得更清楚些,爆炸似乎是那柄殘劍自身不穩定所致,但時機未免太巧。他幽暗的目光更加深邃,仔細感應著爆炸殘留的氣息,試圖找出人為操控的痕跡。他隱隱感到一絲極其精純的熾熱劍意殘留,這讓他心中一動,更加確信黃寧就在附近!隻有那個融合了純陽劍意的小子,才能發出如此精純的熾熱劍氣!
    “果然在這裏……是想挑撥犀魁這蠢貨,製造混亂嗎?”鬼七心中冷笑,反而更加沉住氣。他樂得見到犀魁被激怒,消耗力量和精神去防備那可能不存在的“襲擊者”。他甚至悄悄調整了位置,讓自己處於一個既能觀察犀魁和爆炸區域,又能兼顧之前聲響傳來方向劍林)以及自己推測黃寧可能藏身區域基於爆炸手法和劍意殘留的粗略判斷)的有利位置。
    三方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犀魁:憤怒、警惕、受傷,將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可能遭受襲擊的方向劍林和爆炸點附近),對周圍環境高度戒備。
    鬼七:陰冷、算計、相對完好,隱匿暗處,試圖同時監控犀魁、劍林動靜、以及尋找黃寧的真身。
    黃寧:冷靜、隱匿、製造混亂,成功吸引了雙方部分注意力,暫時未被發現真身,但需要時刻警惕不被鬼七的感知捕捉到。
    時間在灼熱的空氣中緩慢流逝,每一息都仿佛被拉長。
    黃寧知道,這種平衡極為脆弱。無論是犀魁按捺不住進行大範圍攻擊試探,還是鬼七找到了自己隱匿的蛛絲馬跡,平衡都會瞬間打破。
    他必須在這種高壓下,找到破局的關鍵,或者……等待一個必殺的機會。
    就在他凝神思索之際,異變再生!
    並非來自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個,而是源自這片火象劍域本身!
    似乎因為黃寧收取了“流螢劍意真靈”,以及方才的爆炸和連續的能量擾動,這片區域的某種“平衡”被打破了。
    “轟隆隆……”
    大地開始微微震顫!以之前爆炸點為中心,方圓數裏內的地麵,那些焦黑的裂縫中,熔岩流動的速度陡然加快,甚至開始有新的裂縫生成,噴吐出灼熱的氣流和火星!
    天空中,那些永恒的火燒雲開始劇烈翻湧,顏色由暗紅向熾白轉變,溫度驟然提升!
    更令人心悸的是,插在大地上的無數烈焰長劍,無論完好還是殘破,此刻都開始共鳴般地震動起來,發出越來越響亮的劍吟!一股躁動不安、仿佛被激怒的龐大劍域意誌,緩緩蘇醒!
    “怎麽回事?!”犀魁驚疑不定地看向四周。
    鬼七也臉色微變,從隱匿處稍稍顯露出身形,警惕地感知著天地間的變化。
    黃寧心中也是一沉。他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可能無意中觸動了劍域的某種防禦或反擊機製!是因為收取真靈引動了連鎖反應?還是因為剛才引爆殘劍的行為,被劍域判定為“惡意破壞”?
    無論是哪種,這突如其來的環境劇變,都讓本就複雜的局勢,陡然增添了無法預測的巨大變數!
    火焰,開始從地麵的裂縫和天空的雲層中,如同雨點般墜落!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蘊含著精純火行劍氣的“劍火”!
    真正的危機,來自劍域本身的怒火,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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