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黑翼陰影·翼族追蹤阿燼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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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著那道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直到牆頭最後一絲動靜也沉進黑暗。廟裏安靜得能聽見自己呼吸的回響,短刃還橫在胸前,刀尖微微顫著,像是沒從剛才的對峙中緩過神。
    它剛才震動得太古怪了,不是被動應敵,倒像是……回應什麽。
    我慢慢鬆開緊繃的手臂,把刀收回袖中。這一次動作比以往更謹慎,生怕再激起那種說不清的波動。可指尖剛離開刀柄,掌心就傳來一陣發燙,不是灼痛,而是一種持續的溫熱,像握了一塊剛從火堆裏取出的石頭。
    我低頭看手,月光斜照進來,落在皮膚上,隱約看見一道淺痕印在虎口下方,形狀像被什麽東西烙過。這痕跡白天沒有,是剛才與屋頂那人對峙時留下的?還是更早,在我觸碰香爐底座上的蓮花刻痕時?
    我不確定。
    但我知道,這廟不能再待了。
    我撐著牆站起來,膝蓋還在發軟。剛才翻滾躲閃時磕到了瓦礫,現在一用力就抽著疼。我咬牙忍住,先繞到香爐後檢查那組蓮花圖案。劃痕依舊,八瓣對稱,中心空缺的位置像是曾嵌過一枚石子或金屬片。我把手指按上去,試著調動體內那點微弱的氣息——母親教過我最基礎的引靈法,說是翼族孩子天生就會的東西,可我一直練不成。今天卻不同,當指尖觸到凹陷處,袖中短刃竟又輕輕震了一下。
    這次我沒慌。
    我閉眼,順著那股震動去感應,仿佛有根看不見的線從刀身延伸出去,連向地麵、連向牆壁、甚至連向廟外那片荒林。它在尋找什麽?還是……被什麽牽引?
    我正要再試,忽然察覺風變了。
    不是吹進廟門的那股,而是從背後,從破敗的窗洞滲進來的氣流,帶著一絲極淡的味道——冷鐵混著灰燼的氣息,不像尋常人會有的體味。我立刻收手,背靠殘牆,右手重新探入袖中握住刀柄。
    外麵沒人走動,也沒有腳步聲。
    可那股氣息越來越近,貼著地麵飄來,像是有人伏在草叢裏緩緩靠近。我屏住呼吸,耳朵捕捉著每一絲異動。三息之後,窗沿投下一道影子,不高,但輪廓清晰,能看出是個人蹲在那裏,正透過縫隙往裏看。
    我沒有動。
    他也沒動。
    時間一點點過去,我感覺到額頭沁出冷汗,順著鬢角滑下來。就在我以為他會一直耗下去時,那影子忽然偏了半寸,一隻眼睛貼上了裂縫。
    瞳孔泛著暗紅,像燒盡的炭火餘光。
    是翼族人。
    而且不是普通流民,這種眼色隻有受過秘訓的暗衛才會有。他們專追殺逃亡血脈者,手段狠絕,從不留活口。
    他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我方才按在蓮花刻痕上的手。那一瞬,他的目光頓住了,似乎發現了什麽不該存在的東西。
    我來不及細想,隻覺袖中短刃猛地一燙,幾乎要脫手而出。與此同時,窗外那人猛然抬頭,鼻翼微張,像是聞到了什麽驚人的氣味。他後退半步,整個人縮回陰影裏,但並未撤離,反而抬手按住了腰間一塊黑玉牌。
    那是傳訊符。
    我心頭一緊,知道不能再等。隻要他點燃符牌,不出半炷香就會有更多人趕來。我悄悄將短刃抽出半寸,準備拚死一搏。
    可就在這時,廟外響起一聲極輕的振翅聲。
    不是鳥。
    是某種布帛類的東西在風中展開,像旗,又像……翅膀。
    窗邊的暗衛動作一頓,隨即迅速掐滅了手中即將燃起的符火。他最後朝廟內看了一眼,眼神複雜,既有忌憚也有震驚,然後翻身躍起,幾個縱身便消失在林間,速度快得不像凡人。
    我愣在原地,短刃還停在半空。
    他為什麽不進攻?明明他已經發現我了,甚至能看清我的臉。可當他看到我觸碰蓮花刻痕的動作,聞到短刃散發的氣息後,卻選擇了撤退。
    除非——
    他認出了這把刀。
    不是把它當作普通兵器,而是作為某件……不該出現在我手中的信物。
    我慢慢放下手臂,走到窗邊查看。地上留有一小片黑色羽毛,邊緣泛著金屬般的光澤。我蹲下撿起,剛碰到指尖,它就化作一道灰煙,隻留下一點焦味在空氣中。
    這是翼族聖殿專用的禁行令標記,一旦出現,意味著區域內所有暗哨必須即刻撤離,不得擅自行動。
    也就是說,有人在他上報之前,搶先下了封口令。
    可誰會這麽做?
    我回到廟中央,重新坐下,把短刃平放在膝上。刀身上的幽藍光暈已經褪去,蓮紋也不再泛銀線,可掌心那道淺痕還在,隱隱發燙。我盯著它,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從昨夜那個蒙麵人說出“你娘不該把這東西給你”開始,再到如今翼族暗衛見刃即退,所有人都默認這把刀不屬於我。
    可它偏偏在我手裏。
    而且它一次次在關鍵時刻自行反應,護我周全,引導我去觸碰那些古老的痕跡。它不像是死物,倒像是……在喚醒什麽。
    我伸手摸向衣襟裏的殘卷。那上麵寫著聚魂術需要精血和修為,可我現在什麽都沒有。十二歲的孤女,無門無派,連最基本的引靈都做不到。若真要走這條路,我得先弄明白自己是誰,母親為何而死,父親又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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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把刀,恐怕就是唯一的線索。
    我把它翻過來,再次摩挲刀柄上的蓮紋。這一次,我用指甲輕輕刮過那道細裂痕,試圖找出機關。指腹蹭到一處凸起時,突然感到一陣刺麻,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一滴血珠冒出來,恰好落在蓮瓣中央。
    刹那間,整把刀輕輕一震。
    不是之前的那種預警式顫動,而是一種更深沉的共鳴,仿佛沉睡的東西被喚醒了。我急忙鬆手,卻發現刀身並未掉落,而是懸在半空,離我膝蓋約莫一寸,靜靜地浮著,蓮紋位置浮現出一圈極淡的光輪,緩緩旋轉。
    我屏住呼吸,不敢動。
    光輪越轉越快,最終凝成一道微弱的投影——模糊的人影,跪坐在一片廢墟之中,背後展開一對巨大的黑色羽翼,手中捧著一把與我手中一模一樣的短刃,正將其插入地麵的陣眼中。
    畫麵一閃即逝。
    刀落回膝上,恢複如常。
    我坐在那裏,心跳如鼓,手心全是冷汗。剛才那一幕絕非幻覺,它太真實了,真實得讓我覺得那人就是我自己,隻是活在很久以前。
    門外風聲漸緊,吹得門板吱呀作響。我抬頭看向廟口,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可我知道,剛才那一幕已經被誰看見了。
    因為就在投影消散的瞬間,廟頂的瓦片又動了一下。
    不是踩踏,也不是翻越,而是被人用手輕輕掀開一條縫。一道視線垂落下來,短暫地停留在我臉上,又迅速移開。
    我沒有抬頭。
    但我把短刃緊緊攥進袖中,另一隻手悄悄摸向懷裏的殘卷。如果他們以為我會束手就擒,那就錯了。
    我已經不再是那個隻會躲在斷牆下等死的小女孩。
    風穿過破廟,吹起地上一層薄灰。我聽見屋簷上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音,很輕,但確實在移動。對方正在調整位置,或許是在等待援兵,或許是在布置陷阱。
    我慢慢站起身,靠著牆挪向角落。那裏有一堆倒塌的木梁,可以作為掩體。隻要他敢跳下來,我就有機會衝出門。
    可就在這時,袖中短刃忽然變得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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