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陣法消耗·司音靈力漸不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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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劍插在沙地中央,劍身的震顫已經微不可察。我雙掌緊扣劍柄,指節泛白,掌心與劍柄相貼之處滲出的血早已幹涸成暗紅裂痕。金光結界像一盞將熄的燈,在風中微微搖晃,每一次明滅都讓腳下的符文黯淡一分。
三百黑翼懸停半空,羽翼收攏如刀鋒壓境。他們不再試探,也不再包抄,隻是緩緩逼近,一層層壓縮著結界的活動空間。我能感覺到他們的目光——不再是輕蔑,而是審視一頭瀕死猛獸最後的掙紮。
“還能撐多久?”剛才那名弟子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
我沒有回答他。現在,連我自己也無法估量這具身體還能支撐多久。
經脈像是被燒紅的細線貫穿,每一寸都在灼痛。靈力枯竭後的反噬從丹田蔓延至四肢百骸,胸口悶得喘不上氣,呼吸之間帶著鐵鏽般的滯澀感。我閉了閉眼,默念《昆侖心訣》裏那句“守一而不失”。可神識已如風中殘燭,稍一集中便劇烈晃動,眼前浮現出斷續的畫麵:南荒瘴氣林深處,一個披著破布的小女孩跪在屍堆旁,手裏緊緊攥著一塊染血的玉玨。
我猛地睜開眼。
不能散。
不能倒。
左手緩緩下移,按入沙土。指尖觸到陣基殘存的紋路,那是誅邪陣最後的脈搏。我將體內僅剩的一絲靈力沉入地底,試圖喚醒陣核的循環機製。地麵符文閃了一下,隨即又暗下去,像是耗盡力氣的心跳。
“咳——”一口血湧上喉頭,我強行咽下。
西側那名年輕弟子倒在沙地上,臉色灰白,嘴唇發紫。其餘四人仍跪坐著,雙手死死壓住各自的符牌,哪怕手臂抖得幾乎抬不起來,也沒有鬆手。其中一人抬頭看我,眼神渙散,卻還努力擠出一點點頭的動作。
我知道他們在等我說一句話。
哪怕隻是“堅持住”。
但我不能說。
說出口的話會暴露虛弱,會動搖信念。他們之所以還能撐著,是因為相信我還站著——隻要我還在陣眼,這道結界就還沒破。
翼族將領緩緩升空,骨槍斜指地麵。他臉上沒有之前的怒意,反而浮起一絲冷笑:“你把我們當傻子耍?以為靠一座殘陣就能守住邊境?你以為你是誰?”
我沒有抬頭。
我隻是將右手稍稍鬆開劍柄,用拇指抹去劍脊上凝結的血痂。然後重新握緊。
劍身輕輕嗡鳴了一聲,極輕微,像是回應。
他知道我聽見了。
“你撐不住了。”他聲音不高,卻穿透風沙,“你連站穩都要靠劍撐著。你的弟子已經倒了一個,剩下四個也快不行了。誅邪陣?嗬……不過是個快要熄火的爐子。”
我終於抬頭看他。
他的眼神裏有勝券在握的篤定,也有藏不住的忌憚。他不敢下令衝鋒,不是因為畏懼陣法,而是怕我在最後一刻引爆陣核,拉著他們同歸於盡。
所以他要等。
等我先倒下。
遠處,那道赤紅焰光仍在接近,速度未減。離淵親衛前鋒即將抵達。一旦他們加入戰局,誅邪陣必破無疑。
可我不能退。
若陣破,翼族大軍長驅直入,邊境村落裏的婦孺老弱無一能活。那些曾被燼羽救下的孩子,那些曾在瘟疫中靠昆侖虛丹藥續命的村民,都會成為這場戰爭的祭品。
我不是為了贏而戰。
我是為了不讓它輸得太快。
我咬破舌尖,再噴一口精血在劍身上。
這一次,軒轅劍隻輕微震了一下,金光亮起不到瞬息便徹底熄滅。結界邊緣開始出現裂痕,像玻璃上的蛛網,緩慢而堅定地蔓延開來。
“別怕……”我低聲說,聲音很輕,幾乎被風吹散。
但這話不是對敵人說的。
是對身後的人說的。
“有我在。”
哪怕我已經感覺不到雙腿的存在,哪怕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碎玻璃,我也必須讓他們聽見這句話。這是此刻唯一能給的東西——不是力量,不是希望,而是一個承諾。
一個我還站著的證明。
結界再次收縮,僅餘三步方圓,勉強將五名弟子圍在其中。沙塵卷過陣邊,幾粒石子砸在結界表麵,發出清脆的碎裂聲。符文忽明忽暗,如同垂死者的眼皮,一次比一次睜得更慢。
翼族將領嘴角揚起。
他緩緩舉起骨槍,指向陣眼。
“全軍壓上。”他說,“活捉陣眼者,賞千靈晶;斬其首級者,封百戶長。”
三百黑翼同時振翅。
空氣被撕裂的聲音密集如雨點落下。他們不再保持距離,而是分成三層梯隊,前排低空突進,中排蓄勢待發,後排居高俯衝,形成合圍絞殺之勢。
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擊。
我深吸一口氣,將最後殘存的靈力匯聚於掌心。不再試圖激活陣法,不再妄圖反擊。我隻是把全部力量灌入腳下陣基,隻為讓結界多撐一刻——哪怕隻能擋住第一波衝擊,也為後麵的村子爭取片刻撤離時間。
就在這時——
北方天際一道銀光撕裂雲層。
那不是火焰,也不是雷電。
是一支箭。
無聲無息,卻快得看不見軌跡。
它穿過三百黑翼組成的防線,直射戰場中心,最終釘入我身前三尺的沙地。
箭尾纏著一條褪色的紅繩,在風中輕輕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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