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靈堂密語指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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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停了。
    林夏站在桌邊,手指還按在手機屏幕上。她沒有回頭,也沒有動。光映著牆,照出她半邊側臉。屏幕上的數字“047”還在,香爐底部那道刻痕清晰可見。
    她把手機倒扣在桌上,轉身拉開抽屜。鞋墊夾層裏的草圖還在,K7的編號旁邊寫著“十一減七等於四”。她盯著這行字看了一會兒,重新折好放回去。
    第二天清晨六點,天剛亮。她推著清潔車往靈堂走。晨霧還沒散,石板路上有一層薄濕。香爐擺在正前方,銅身泛著冷光。
    她放下抹布,繞到香爐背後。指尖貼上底部,輕輕敲了三下。
    心聲響起:“老爺子把鑰匙藏在書房的古董鍾裏,但機關……”
    聲音斷了。
    她收回手,低頭假裝整理工具袋。剛才那段話不是老爺子的,是陳管家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在和誰說話。她記得這個音色,昨晚短信裏的照片就是他拍的。
    她再次伸手,這次直接摸向刻痕。指腹劃過那三個數字,皮膚接觸金屬的瞬間,她默數三秒。
    老爺子的聲音來了,虛弱,斷續:“機關需要兩把鑰匙同時轉動……”
    她說不出話。
    雙鑰機製。不是一把,是兩把。必須同時。
    她收手時,袖口蹭過香爐邊緣。眼角餘光掃見窗外一閃。不是陽光反射,是鏡麵反光,從二樓東側走廊拐角的位置來。
    有人在看。
    她沒抬頭,也沒加快動作。繼續擦香爐外壁,像什麽都沒發生。心裏卻已經轉了幾圈。陳管家昨夜傳信,今天一早就有人盯上香爐。反應太快,說明他們怕這條線索被挖出來。
    她推車離開靈堂,經過主宅側門時放慢腳步。二樓窗口沒人。但她知道剛才那道反光不會無緣無故出現。
    上午九點,她申請去布置靈堂花束。主管看了眼名單,點頭。這種活通常輪不到她,但今天沒人接。
    她走進靈堂,把花籃擺好。香爐位置沒變。她趁彎腰調整底座時,又看了一眼底部刻痕。痕跡比早上深了些,像是被人重新劃過。
    不是自然磨損。
    有人也看到了,還想掩蓋。
    她直起身,走向供桌。沈父坐在偏廳沙發上,手裏拿著一張紙。他沒看她,也沒動。領帶歪了一點,衣領上有水漬。
    她低頭走過,聽見他說:“陳叔,再去查一遍。”
    聲音不大,但她聽清了。
    她沒停步,走出靈堂後繞到後廊。那裏有一扇舊窗,能看見偏廳內部。她站在外麵,借窗簾縫隙往裏看。
    陳管家站在沈父對麵,微微低頭。兩人說話很輕。她聽不清內容,但看到陳管家左手扶了下左腿,那是他習慣性的小動作。
    她記住了。
    回到宿舍已是中午。她鎖上門,從保溫杯夾層取出微型相機。昨晚的照片導出來,放大看香爐底部。數字“047”旁邊有一道斜痕,像是指甲劃出來的。
    她翻出筆記本,寫下:
    1.香爐刻痕為新近留下,非原有。
    2.陳管家與沈父對話提及“再查一遍”,說明他們也在找東西。
    3.雙鑰機製確認存在,必須兩把鑰匙同時啟動。
    寫完,她合上本子,放進床墊底下。
    下午三點,她接到通知,要她去靈堂換新蠟燭。她帶上工具包,準時到達。
    香爐前站了一個人。
    沈父。
    他背對著門,手裏拿著一塊軟布,正在擦拭香爐頂部。動作很慢,像是在找什麽。
    林夏站在門口沒動。
    過了幾秒,沈父說:“進來吧。”
    她走進去,低頭走到供桌旁開始換蠟燭。火苗跳了一下,映在他鞋麵上。
    她沒抬頭。
    沈父忽然開口:“你母親以前也這麽做事。”
    她手頓了一下。
    “安靜,不說話,做什麽都穩。”
    她點燃最後一根蠟燭,把舊燭台放進托盤。
    “她不該死。”他說。
    林夏抬起眼。
    沈父沒看她,還在擦香爐。但他手停了。
    “有些人做的事,遲早要還。”
    她說:“您說的是誰?”
    沈父沒回答。他把布放回口袋,轉身走了。
    門關上後,她才鬆了一口氣。
    她走回香爐邊,指尖再次貼上底部。三秒。
    什麽聲音都沒有。
    剛才那段心聲不會再出現了。它隻響一次。
    她收手,準備離開。臨出門前回頭看了一眼香爐。銅身光亮,映出她模糊的臉。
    晚上八點,手機又亮了。
    還是那個號碼。
    沒有文字。
    一張圖。
    沈明薇戴著素圈戒指的手特寫。戒指很細,表麵光滑。拍攝角度是從上方斜拍,背景是書房地毯花紋。
    她放大圖片。
    戒指內圈有一點反光。像是刻了字。
    她調出過去拍過的沈明薇照片對比。每次情緒波動,她都會用拇指摩挲那枚戒指。緊張、生氣、得意的時候都一樣。
    這是習慣,也是依賴。
    她打開筆記本,寫下新一行:
    “第二把鑰匙在戒指上。不是實物,是身份象征。唯有血親可啟——她以為自己是血親。”
    寫完,她燒掉紙條。
    衝掉灰燼後,她坐回床邊,盯著手機裏的照片。
    鑰匙不在鍾裏。
    在那隻手上。
    她躺下,沒關燈。枕邊保溫杯外壁有一圈水漬,還沒幹。月光照進來,落在上麵,像一道細線。
    她的手指慢慢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