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戰剛走到東澤邊緣，傳訊符就在懷裏震動。他停下腳步，取出玉符，上麵浮現一行字：速回演武堂，資源調配會議即刻召開。
    他皺了眉，但沒多想，轉身往回走。東澤的地麵還在滲黑氣，偵測符顯示異常未消，可眼下宗門有令，他不能違抗。
    半個時辰後，他踏入演武堂。大殿裏已經站了不少人，大多是靈雲宗年輕弟子和外門執事。傳功長老坐在主位，風無垢也在側席，臉色比之前更白了些，顯然是強撐著沒回去休息。
    林戰站在人群最後，沒說話。他身上的衣服還沾著路上的塵土，劍背在身後，手一直扶著劍柄。
    傳功長老清了清嗓子：“三級戰備啟動，所有參戰人員按功績與職責分配物資。丹藥、符籙、甲胄、法器，一律登記領取。”
    一名執事捧著名冊上前，開始念名字。每叫一個，就有弟子出列，領走自己的份額。凝脈丹、破煞符、輕甲、夜行靴……一樣樣發下去。
    輪到林戰時，執事頓了一下，抬頭看向傳功長老：“林戰，客卿協防，申領高階資源。”
    底下立刻有人開口。
    “等等！”一個穿藍袍的弟子站出來，“他算什麽身份？昨夜才進山門，今天就要拿我們宗門最緊俏的東西？”
    沒人接話，但不少人點頭。
    那弟子聲音更大了：“我修了八年，去年才得一枚凝脈丹。他一個外人，連宗籍都沒有，憑什麽？”
    另一個角落也有人附和：“就是！誰知道他是不是鬼修派來的細作？說不定情報都是假的，就是為了混進來搶資源！”
    議論聲一下子起來了。有人盯著林戰，眼神不善。
    林戰沒動，也沒說話。他知道這些人不是衝著他一個人，而是對未知的恐懼，對危機來臨時資源減少的不滿。但他不能退。
    傳功長老還沒開口，風無垢突然站了起來。
    她站得不太穩，一隻手扶著桌角，另一隻手指向剛才說話的弟子：“你說誰是細作？”
    聲音不大，但整個大殿都安靜了。
    她繼續說：“他在遺跡裏毀了三處引煞陣，替我擋下奪舍咒印，背上被陰火燒穿了一寸深的口子。你們誰見過那種傷？誰敢往前一步？”
    她喘了口氣，目光掃過全場：“你們覺得他是撿便宜？他是拿命換來的資格！”
    沒人說話。
    那個最先反對的弟子低下頭，沒再吭聲。
    傳功長老一掌拍在案上，聲音沉穩：“夠了！現在是戰時，不是講出身的時候。林戰送來的情報已驗證屬實，北嶺和西崖的陰氣波動與他說的一致。他重傷未愈就趕去東澤巡查，這份擔當，你們有幾個人能做到？”
    他盯著那群弟子：“資源按功分配，這是規矩。誰再以私怨質疑戰時任命，立即取消參戰資格，禁閉三日！”
    說完，他對執事下令：“林戰，凝脈丹兩枚，破煞符三道，輕甲一副，另加偵測羅盤與通訊玉符，全部配齊。”
    執事低頭記錄，不敢再遲疑。
    林戰上前一步，接過令牌和物資清單。他把丹藥收進儲物袋，符籙貼身放好，輕甲折疊後掛在肩上。
    有人從旁邊走過，故意撞了他一下。
    林戰沒反應，隻是把手從劍柄上移開。
    那人冷笑一聲，走了。
    等所有人領完物資，傳功長老宣布散會。弟子們陸續離開，有人回頭看了林戰一眼，眼神複雜。
    風無垢沒走。她坐在原地，額頭冒汗，嘴唇發青。侍女趕緊過來扶她，她擺擺手，低聲說：“讓我坐一會兒。”
    林戰走到她麵前：“你該回去休息。”
    她抬頭看他：“你呢？還要去東澤？”
    “那邊地脈還在震，我得確認是不是有新的陣眼在成型。”
    “你就不恨他們剛才那樣對你？”
    “我沒時間恨。”林戰說，“我要守的是宗門，不是爭一口閑氣。”
    風無垢看著他，忽然笑了下：“你這人……真是奇怪。”
    林戰沒接話，隻點了點頭，轉身朝庫房走去。
    庫房在偏院，門口有兩個守衛。林戰出示令牌後，管事拿出偵測羅盤和玉符，登記了編號。
    “這羅盤能感應百丈內的陰氣流動，夜間尤其靈敏。”管事提醒，“東澤那片地裂最近擴張得厲害，小心腳下。”
    林戰接過，檢查了一下靈力回路是否通暢。羅盤指針微微顫動，指向東南方向——正是他之前發現黑氣的地方。
    他把羅盤收進腰帶，玉符貼在胸口。長劍重新背好，輕甲穿在身上，動作利落。
    走出庫房時，天還沒亮透。霧氣彌漫，山道上看不清遠處。
    他剛邁出幾步，背後傳來腳步聲。
    是剛才那個撞他的弟子，帶著兩個人，攔在路口。
    “林戰。”那人說，“別以為拿了東西就真成了自己人。我們靈雲宗不靠施舍活著。”
    林戰停下。
    “你要幹什麽？”他問。
    “把破煞符交出來兩道。反正你一個外人，用不了這麽多。”
    林戰看著他，沒動。
    那人往前一步，伸手就要搶。
    林戰側身避開，左手按住劍鞘，右手直接抽出一道符，揚手打出。
    符紙在空中燃起青光，炸出一圈氣浪，將三人掀翻在地。
    “我現在是客卿協防。”林戰說，“你阻撓戰備調度，我可以當場製伏你。”
    那人趴在地上，臉貼著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戰收起手，繼續往前走。
    霧越來越濃，山路濕滑。他加快腳步，朝著東澤方向前進。
    身後的大殿早已安靜下來，但紛爭的餘波還在蔓延。有些弟子已經開始懷疑高層的決定，有些人則默默記下了風無垢的話。
    林戰不知道這些。他隻知道東澤的地裂還在擴大，黑氣沒有減弱。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符，確認通訊暢通。
    快到穀口時，他停下，取出羅盤。指針劇烈晃動，指向地下深處。
    他蹲下，手掌貼地。
    震動感比白天更強了。
    而且節奏不對——不是自然的地脈波動，像是某種東西在下麵有規律地敲擊。
    他站起身，正準備靠近裂縫查看，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悶響。
    回頭一看，一塊巨石從山坡滾下，直衝他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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