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斬落的瞬間，地麵那點紅光猛地一顫，隨即熄滅。裂縫中湧出的黑氣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絞住，發出嘶鳴般的聲響，迅速潰散。林戰這一斬精準命中陣法引信，地底埋藏的殺陣尚未完全啟動，就被強行中斷。
    他身體在空中失去支撐，但右臂傳來的反震之力讓他借勢翻轉，雙腳穩穩落地。衝擊波從腳下擴散，三具撲近的傀儡被震得踉蹌後退，動作僵硬地重新站定，手中短刃指向林戰。
    林戰沒有停頓。他左手緊握靈劍，劍身微顫，仿佛有某種意誌在回應他的戰鬥節奏。他知道那是風無垢的殘魂，雖不能言語，卻始終與他同在。
    “老前輩，今日並肩，再斬宿敵！”他在心中默念。
    話音未落，鴻蒙道印在眉心劇烈震動，一股溫熱順著經脈蔓延全身。剛才那一斬消耗不小，但他吞下的殘留黑霧雜質此刻被道印煉化，化作一絲精純能量注入四肢百骸。神魔血氣運轉加快，體內的滯澀感徹底消散。
    他雙足猛然發力，地麵炸開一圈碎石，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衝出。三具傀儡同時撲來，刀光交錯，封住前後左右。林戰不閃不避，左手持劍橫掃，一道淩厲劍氣迸發而出，將左側傀儡攔腰斬斷。黑氣四溢，殘影還未消散，他已欺身向前，右拳轟向正前方傀儡胸口。
    拳勁爆發，傀儡倒飛出去，撞在岩壁上碎成數塊。最後一具從背後襲來，短刃直取後心。林戰側身旋步，反手一劍刺入傀儡咽喉，劍尖透頸而出。黑氣瘋狂逸散，三具傀儡盡數崩解。
    他站在原地，呼吸平穩，目光鎖定血蒼穹。
    對方臉色陰沉，右手一招，弑神槍從地麵拔起，落入掌中。他盯著林戰，眼神裏多了幾分忌憚。
    “你破得了我的陣，殺得了傀儡。”血蒼穹低聲道，“可你能撐多久？”
    林戰不答。他將靈劍舉至胸前，左手撫過劍脊。那一刻，劍身忽然輕震，一股古老而純粹的劍意自劍中湧出，順著他的手臂流入體內。這股力量不屬於現在，也不屬於凡界，而是來自久遠之前的劍道巔峰。
    風無垢的意誌，在這一刻與他達成共鳴。
    林戰閉眼，感受著那股劍意在體內流轉。它不喧囂，不暴烈，卻深沉如海，厚重如山。這是真正經曆過無數生死、斬盡強敵後留下的劍之本源。
    鴻蒙道印再次震動，竟與這股劍意產生共振。眉心處的殘月印記微微發燙，開始吸收劍意中的某些碎片信息——那是早已失傳的劍道真解片段。
    刹那間，林戰周身劍氣升騰，如龍卷般直衝天際。烏雲被撕裂，一道明亮天光垂落，正好照在他身上。孤影獨立，劍指蒼穹，氣勢節節攀升，竟壓得血蒼穹連連後退兩步。
    遠處虛空中，幾道殘存意識體悄然波動。
    “這劍意……”一道低語響起，“已超出凡俗界限。”
    另一道聲音輕歎：“風無垢之魂未滅，竟還能助人突破極限。”
    無人現身，也無人靠近。他們隻是沉默注視，仿佛見證一場注定載入諸天記憶的對決。
    血蒼穹握緊弑神槍，指節發白。他原本以為林戰不過是個天賦出眾的後輩，靠些奇遇勉強走到今日。可眼前這一幕，已遠超尋常天才所能觸及的層次。
    “劍意通天……你是怎麽做到的？”他聲音低沉。
    林戰睜眼。雙眸一黑一紅，透著冷峻與決然。他沒有解釋，隻是緩緩抬起劍，指向血蒼穹。
    “今日便是你血債血償之時！”
    話音落下，他腳下一踏，身形疾衝而出。速度快到留下殘影，地麵被踩出一連串裂痕。劍氣所過之處，空氣都被割裂，發出尖銳嘯聲。
    血蒼穹反應極快，弑神槍橫檔於前。下一瞬，林戰已殺至麵前，靈劍當頭劈下。槍劍相撞，爆發出刺目火花。衝擊波席卷四周，碎石飛濺，塵土飛揚。
    林戰攻勢不停，一劍接一劍，每一擊都蘊含神魔血氣與風無垢殘魂的雙重加持。劍路大開大合，卻又精準無比，專攻破綻。血蒼穹被迫連連後退，槍法從從容轉為守勢。
    第三十七劍落下時，血蒼穹終於找到空隙，槍杆猛地震開靈劍，順勢反挑。林戰側頭避讓，槍尖擦頸而過，劃破衣領，留下一道淺痕。
    他不退反進，借勢貼近，左肘狠狠撞向對方胸口。血蒼穹悶哼一聲，腳步不穩。林戰抓住機會，右腿橫掃，將其踢倒在地。
    弑神槍脫手飛出，插在數丈外的地麵上。
    林戰居高臨下，劍尖直指血蒼穹咽喉。
    “你輸了。”他說。
    血蒼穹躺在地上，嘴角溢血，眼神卻依舊桀驁。他抬頭看著林戰，忽然笑了。
    “你以為這就結束了？”他低聲說，“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林戰眉頭微皺。
    就在這時，鴻蒙道印突然劇烈跳動，一股灼熱從眉心直衝腦門。他感到體內某處傳來細微裂響，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崩解。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臂。皮膚下隱約浮現一道暗色紋路，像蛛網般蔓延開來。
    神魔道體，出現了第一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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