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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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哪啊?”
衛清漪苦惱地抓了抓頭發。
好煩。
就算她再怎麽情緒穩定,一直被困在原地打轉,也足夠心情煩躁了。
在發現根本找不到出路的沮喪過後,她大腦放空地往回走,不小心弄丟了路標,眼下徹底迷路了,根本不知道現在在哪個方位。
眼前的迷霧越來越重,越來越濃鬱,令人心生不安,想要後退,可後方依然沒有明確的視野,就像墜入了深海中,四麵八方都是茫茫一片。
就在衛清漪快要沮喪地停下來時,她忽然看見了什麽,眼前霎時一亮。
迷霧中出現了一角不同的顏色。
她走過去,發現那是竟然是個破損的建築。
好像曾經是座大殿。
看得出來,它原先應該很是奢華,連鬥拱上都布滿了華美的繪畫,當時的色彩想必光豔照人,但現在顏色已經大半脫落,小半褪去了鮮亮,變得黯淡而破敗。
大殿的建築都坍塌了大半,但裏麵還有一些閃閃發光的東西,雖然蒙著灰塵,依然由某種特殊的規律擺放著。
明明先前還伸手不見五指,但到了這裏,霧瘴卻突然消去了。周圍也並沒有任何屍骨,隻有殘陽血色的光輝無聲地流轉著,映照在仿佛亙古不變的廢墟上。
此情此景,不免讓人疑惑。
不過反正,這裏到處都是讓她疑惑的事情。
就比如,黑化人格說,裴映雪養過很多花,但她從來沒有在這裏見過任何花。而且她已經探索了很多很遠,衛清漪很確定,這片地方長不出什麽真正的生物,連根草都活不下去。
如果他這樣都能養得活花,那得是多努力啊。
衛清漪小心地邁步上了殿前的台階,走到已經快塌下來的門邊,才看清那些閃閃發光的東西。
是一些雕刻著猛獸形象的石頭,她知道這種東西叫鎮石,通常是作為法陣的陣眼,用以壓製邪祟。
她試探著靠近,伸手碰了一下。
讓她驚訝的是,裏麵好像還殘存著靈性,光華湧出,和她身體裏的靈力呼應,令她的靈力不自覺朝鎮石湧去。
手心驟然一痛。
短暫但極其尖銳,讓衛清漪手一顫,立刻抽了回來。
她攤開手一看,才發現是裴映雪之前給她的那個印記又出現了。
他確實說過,用靈力觸動會讓它顯現,但也會痛,隻是沒有最開始那麽痛,她剛剛沒控製好靈力的外湧,估計是不小心觸發了。
衛清漪把印記翻來覆去看了一遍,趁裴映雪不在,小聲嘀咕:“明明還是很痛啊……”
忽然有股危機感從背後襲來,她條件反射般地往旁邊躲去。
一支飛劍的虛影幾乎是擦著她的臉而過,劍鋒銳利,直接削斷了她的一縷頭發。
這又是什麽?難道是激活了法陣?可是法陣是鎮壓邪魔妖鬼用的,不會傷及修士和凡人,為什麽能對她起效?
沒等她細想,又是一劍從截然相反的另一側飛來。
衛清漪連躲帶閃,好不容易才避過去,結果飛劍還增多了,這次是兩支飛劍從不同的方位同時朝她刺過來。
救命。
她終於反應過來。
這個法陣應該是真的被她不小心激活了,更要命的是,它看樣子還是個劍陣。
見到無法殺死她,飛劍很快越來越多,轉眼之間,從未知處又冒出四支飛劍從不同方向襲來。
衛清漪竭力冷靜下來,一瞬間注意到前方隻有兩支,大概判斷得出它們的軌跡。
她可以衝出去。
雖然應該不能完全躲過,不可避免會受傷,但隻要避開要害,她就能回到巢穴裏去找傷藥。
關鍵時刻容不得猶豫,她長劍一擋,向外衝過去。
如同預估的一樣,她躲過了一支,但另一支沒能躲過。
劍逼近了,離她的腹部隻差一寸,衛清漪已經做好了疼痛的心理準備。
電光火石間,飛劍居然停住了。
它被覆蓋在表麵的一層黏稠的陰影吞噬進去,變得無比緩慢,就像子彈射進水裏,無法再前進。
與此同時,衛清漪感覺自己的腰被一隻手臂攬住了。
那力道帶著她離開了劍陣中。
熟悉的氣息和感覺告訴她,來的是裴映雪。
他就像從幽暗中忽然浮現出來的影子,穩穩接住了她。
就在他身形完全顯現的這一瞬間,遲來的鈴鐺聲才忽然響起,清淩淩地蕩開,好像之前所有的聲音都被某種力量截斷,吞沒在了無聲的陰影中。
衛清漪在天旋地轉的眩暈裏,還來得及閃過一個念頭。
他剛剛一定早就察覺到她了。
隻是偏偏,要到千鈞一發的最後時刻才出現。
腳踩穩在實地上,衛清漪稍微緩過神來,可還沒等她鬆口氣,裴映雪的手就已經抬起,指尖落在她的脖頸上。
奇怪的是,她總覺得他對這個地方貌似有著格外的偏愛,就像野獸會優先咬斷獵物的頸動脈一樣。
他的手指冰涼,她一動也不敢動。
但過了片刻,他就鬆開了手。
“你的脈搏變得好快。”
衛清漪:“……因為我太緊張了。”
被劍陣嚇的,還有被他嚇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裴映雪最近對她的態度,也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他之前不說關懷備至,但基本上可以說是在照顧她,避免她遇到危險,也不會突然驚嚇她,但現在,他時不時就要嚇到她一下。
當然,非要說的話,好像也不是那麽嚴重,畢竟他還是沒有真正讓她遇到危險,這種程度的驚嚇,更類似於看懸疑片的時候偶然的幾個驚悚鏡頭。
可這種行為想想還是很惡劣啊。
就像並不饑餓的蛇困住了雀鳥,時不時用尖牙去試探地戳刺它,感受那顆心髒瀕死時劇烈的搏動,卻隻是為了戲弄而已。
裴映雪道:“你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都會這樣麽?”
他好像對她這樣的反應很有興趣。
最開始,他隻是觀察她身上原有的東西,她的習慣,生活方式,或者看似無趣的修煉。
現在,他似乎開始索求更多的反應,就比如,她受到驚嚇的反應。
衛清漪覺得這樣的趨勢大為不妙。
她應該轉移一下注意力,別讓他繼續在這個方向發展下去。
她忙不迭搖了搖頭:“不是……我是因為,你剛才突然抱了我,所以才會這樣的,不是因為危險。”
裴映雪微微一怔。
他沉默片刻,提出了一針見血的問題:“但你在床上也抱過我,那時候,你的變化並沒有這麽強烈。”
怎麽這話聽起來那麽奇怪呢。
明明他們什麽也沒幹過,被他說得好像做了什麽一樣。
衛清漪硬著頭皮道:“那是我睡著了,醒著的時候不一樣。”
可能是她瞎編的次數太多,裴映雪越來越不容易被糊弄了。
她眼看他要懷疑,果斷提議:“你要不要試試?”
話說出口,衛清漪感覺自己的節操也一去不複返。
繼親吻之後,她又開始新一輪的坑蒙拐騙,而且還一次比一次熟練了。
裴映雪俯下身,手臂擦過她的腰側,交疊在她的後腰上,緩緩收緊。
“是這樣做嗎?”
因為遷就她的身高,他的下頷幾乎要貼上她的肩頸,氣息拂過耳畔,潮濕中透著微涼。
他冰冷而柔滑的衣料如暗潮般逐漸淹沒她,從身體到呼吸,像蛇一樣不易察覺地纏繞束緊。
那條本來用來標記他的細銀鏈,也因此滑落下來,貼在她腰後,鈴鐺隨動作而顫動,發出零星悅耳的碎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