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聚賢樓風波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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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棲梧院內。
阿禾對著房中的銅鏡,認真整理著衣裙。今日她換了身水綠色繡纏枝蓮紋的襦裙,外罩月白色半臂,頭發梳成垂鬟分肖髻,插著兩支素銀簪,腰間係著偽裝成普通香囊的琉璃盞和潮音佩,懷裏抱著那盞看似平平無奇的“燈籠”。
鏡中的少女眉眼清麗,眼神澄澈,雖無多少華麗裝飾,卻自有一股靈秀之氣。
“怎麽樣?看起來像個普通的參會女修嗎?”阿禾轉身問敖淵。
敖淵今日也換了身相對正式的深青色道袍,腰間係著玉帶,依舊收斂著龍威,但那股冷峻沉穩的氣質仍在。他打量了阿禾一眼,微微頷首:“尚可。”
這評價在敖淵這兒已經算不錯了。阿禾滿意地拍拍胸口:“那就好。我可不想一進場就被人盯著看。”
“該被人盯著的時候,自然會被人盯著。”敖淵淡淡道,“今日法會,玄塵真人既安排你展露氣息,便注定會引來注意。你隻需記得,無論發生何事,鎮定應對,朕在你身側。”
這話讓阿禾心中安定不少。她深吸一口氣,點點頭:“我記住了。”
用過早膳後,雲鶴子前來相請。眾人分批前往聚賢樓。
聚賢樓位於萬安城中心最繁華的朱雀大街上,是城中最高大的建築之一,五層樓閣,飛簷鬥拱,氣派非凡。平日裏便是高階修士聚會、交易、論道的場所,今日舉辦法會,更是早早便布置得莊重肅穆。
樓前廣場上已聚集了不少修士,從煉氣期到金丹期皆有,三五成群,低聲交談。入口處有聯盟弟子查驗請柬,維持秩序。
阿禾隨著敖淵、雲鶴子等人出示請柬入內。一進大門,便覺一股濃鬱的靈氣撲麵而來。大廳寬敞明亮,地麵鋪著光潔的青玉石板,四周立柱上刻著聚靈陣紋,頂上懸掛著數盞碩大的明珠燈,將整個空間照得亮如白晝。
大廳前方設有高台,台上擺放著長案、蒲團,顯然是主位。台下整齊排列著數百個蒲團,此時已坐了大半修士。靠牆兩側設有雅座,用屏風稍作隔斷,是為貴賓準備的位置。
玄塵真人作為東南區總調度使,自然坐在前方主位之一。他今日換了一身素色道袍,白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神色平靜中帶著幾分威嚴。見敖淵等人到來,他隻微微頷首示意,並無過多表示。
雲鶴子引著敖淵和阿禾在左側一處雅座落座。這位置視野極佳,既能看清台上情況,又不至於太過顯眼。柳真人、葉孤雲、陸老等人則分散坐在附近,隱隱形成護衛之勢。
阿禾坐下後,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大廳內修士雲集,服飾各異,氣息強弱不一。有的閉目養神,有的低聲交談,有的則目光閃爍地打量著旁人,顯然各懷心思。
“好多修士啊……”阿禾小聲對敖淵道,“比我們鎮上趕集還熱鬧。”
敖淵掃視全場,眸色深沉:“看似熱鬧,實則暗藏機鋒。你注意看東北角那幾人。”
阿禾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去。東北角雅座裏坐著五六個修士,為首的是個身著錦袍、麵白無須的中年男子,正與身旁一位頭戴蓮花冠的女修低聲說笑,看起來頗為悠閑。但阿禾仔細感應,卻隱隱察覺到那幾人周圍的氣息流轉有些微的不自然——仿佛有一層極薄的、陰冷的“膜”,將他們的真實氣息與外界隔開。
“他們有問題?”阿禾用傳音之術問道。這技巧是敖淵這幾日教她的基礎法術之一,雖不熟練,但短距離傳音已能做到。
“氣息刻意收斂,且帶著極淡的幽冥穢氣的‘味道’。”敖淵傳音回道,“雖然掩飾得很好,但瞞不過朕的感知。那錦袍男子應是城主府的客卿之一,名喚‘周玄通’,金丹後期修為,平日裏名聲不錯。他身旁那位女修,是城中‘玉蓮觀’的觀主‘靜蓮師太’,亦是金丹中期。”
阿禾心中一凜:“連城主府客卿和道觀觀主都可能有問題?”
“未必是本人有問題,也可能是被某種手段控製或蠱惑。”敖淵收回目光,“靜觀其變。”
辰時三刻,法會正式開始。
一位身著淩霄宗長老服飾、麵容清臒的老者登上高台,朗聲宣布法會開始。此人乃是淩霄宗派駐萬安城的執事長老,道號“明鏡”,負責主持今日法會。
明鏡長老先是闡述了當前西北幽冥裂穀的嚴峻形勢,說明了聯盟在前線抵抗幽冥侵蝕、加固封印所做的努力和麵臨的困難,呼籲在座修士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共同守護人間安寧。
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台下不少修士麵露凝重之色,顯然也感受到了危機。
接著,明鏡長老開始介紹前線急需的各類物資:清心草、驅穢符、破邪法箭、聚靈陣盤……每提到一項,便有聯盟弟子將樣品呈上展示,並說明所需數量和質量要求。
“以上物資,皆可在此登記捐贈。凡捐贈者,聯盟將按價值記錄貢獻點,可在聯盟各據點兌換相應資源或功法。”明鏡長老說完,又補充道,“此外,聯盟亦誠招誌願前往西北前線支援的修士。修為需在築基以上,擅長陣法、符籙、丹道或戰鬥者優先。報名者需通過基礎考核,待遇從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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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響起一陣低聲議論。有人躍躍欲試,有人麵露猶豫,也有人冷眼旁觀。
展示和招募環節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期間陸陸續續有修士上台登記捐贈或報名,但規模都不算大。顯然,大多數修士還在觀望。
午時,法會暫停半個時辰,提供簡單的靈茶靈果供與會者休息交流。
阿禾喝了一口侍者送來的靈茶,覺得味道清甜,靈氣充沛,不由多喝了幾口。敖淵卻隻沾了沾唇便放下,目光始終若有若無地掃視著全場。
“阿禾姑娘。”雲鶴子悄聲傳音過來,“稍後法會重啟,會有一個‘法器鑒評’環節。屆時老夫會提議讓幾位道友展示隨身法器,交流煉器心得。玄塵師叔會順勢點名幾位年輕修士參與,其中便包括你。你上台後,隻需在演示法器時,稍加催動懷中燈盞,泄出一絲淨化氣息即可,不必過顯。”
阿禾點點頭,表示明白。
休息時間,不少修士開始走動交流。那位錦袍客卿周玄通也帶著靜蓮師太等人,笑嗬嗬地與其他修士寒暄,看起來八麵玲瓏,人緣頗佳。
周玄通似乎對敖淵和阿禾這桌頗為好奇,帶著人走了過來。
“雲鶴道友,許久不見。”周玄通拱手笑道,“這幾位道友看著麵生,不知是?”
雲鶴子起身還禮:“周道友。這位是陳淵道友及其道侶禾娘,乃我淩霄宗外派遊曆的弟子,近日才返歸。陳道友,禾娘子,這位是城主府的周玄通道友,這位是玉蓮觀的靜蓮師太。”
敖淵和阿禾依禮問候。
周玄通的目光在敖淵身上停留片刻,又在阿禾懷中的燈籠上掃過,笑容不變:“原來是淩霄宗高足,失敬失敬。陳道友氣質不凡,想必修為精湛。禾娘子懷中這燈盞倒是別致,不知有何妙用?”
阿禾早有準備,靦腆一笑:“隻是普通的照明法器,內嵌了顆熒光石,沒什麽特別的。我夜裏怕黑,夫君便做了這個給我。”
“原來如此,陳道友真是體貼。”周玄通笑道,又寒暄幾句,便帶著人離開了。
待他們走遠,阿禾才鬆了口氣,傳音給敖淵:“他剛才看燈籠的眼神,讓我有點不舒服。”
“他在試探。”敖淵傳音回道,“不過你應對得不錯。”
休息結束,法會繼續。
明鏡長老宣布進入“法器鑒評”環節,邀請幾位擅煉器的道友上台分享心得,並歡迎年輕修士攜帶得意法器上台展示交流。
雲鶴子依計劃起身,推薦了幾位年輕修士,其中便包括阿禾。
阿禾抱著燈籠,在眾人注視下走上高台。與她一同上台的還有三位年輕修士,兩男一女,修為都在築基初期到中期不等。
按照順序,前麵三人先展示了自己的法器:一柄飛劍、一麵護心鏡、一串攝魂鈴,各有特色,引來不少讚歎和點評。
輪到阿禾時,她按照事先準備好的說辭,介紹這盞“熒光燈”:“此燈是夫君為我煉製的,主要功能便是照明。不過,內裏嵌刻了簡單的‘淨塵’符文,所以燈光照過之處,塵埃不染,也算有點實用。”
她說著,指尖注入一絲微弱的靈力,催動了心燈最外層的偽裝法陣。頓時,燈籠泛起柔和的白色光芒,確實隻是普通的照明光芒,並無特殊之處。
台下眾人看了,大多露出“不過如此”的表情,隻有少數幾人眼中閃過異色。
就在這時,玄塵真人忽然開口:“禾小友這燈,看似簡單,但光華純淨,倒有幾分意思。老夫觀你方才注入靈力時手法頗為精妙,不知能否將燈光集中於一點,展示一下‘淨塵’之效?”
這話說得自然,仿佛隻是前輩對晚輩的隨口考較。
阿禾心領神會,點頭應是。她裝作稍加思索的樣子,調整了靈力輸出,刻意讓心燈最核心的那絲淨化之力,透過層層偽裝,泄出極其微弱的一絲——微弱到連她自己都幾乎感覺不到,但對於某些特定存在來說,卻如黑夜中的一點燭火,清晰可辨。
燈籠的光芒依舊柔和,但在場少數感知敏銳的高階修士,卻都隱約察覺到了那一閃而逝的、令人心神一清的特殊氣息。
東北角雅座,周玄通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眼中掠過一絲極難察覺的陰冷。他身旁的靜蓮師太,手指無意識地撚動了腕上的念珠。
台下,敖淵目光微凝,神識已悄然籠罩全場。
阿禾展示完畢,收回靈力,燈籠恢複原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晚輩技藝粗淺,讓諸位前輩見笑了。”
明鏡長老適時接過話頭,誇讚了幾句年輕人敢於展示的勇氣,便讓阿禾下台。
整個過程看似平平無奇,但暗中的波濤已然湧動。
阿禾回到座位,手心有些出汗。敖淵遞給她一杯茶,傳音道:“做得很好。魚已聞餌。”
法會繼續,又進行了半個時辰的交流討論,便宣告結束。眾修士陸續離場。
敖淵和阿禾隨著人流走出聚賢樓。此時已是申時,日頭偏西,朱雀大街上依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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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先回聽竹小築。”雲鶴子低聲道,“路上小心。”
一行人穿過繁華街道,朝著城西走去。為了避免引人注目,他們沒有乘車,而是步行。
行至一處相對僻靜的巷道時,走在最前麵的葉孤雲忽然停下腳步,手按劍柄,冷聲道:“有尾巴。”
幾乎同時,敖淵伸手將阿禾拉至身側,目光掃向巷道兩側的屋頂和陰影處。
“幾位道友走得這麽急做什麽?”一個略顯陰柔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巷道盡頭,緩緩走出三道身影。為首的是個身著黑袍、麵容蒼白的中年文士,手持一柄白骨扇,笑容詭異。他身後兩人,一高一矮,皆蒙著麵,氣息陰冷。
這三人赫然都有金丹期修為,且氣息與普通修士迥異,帶著明顯的幽冥穢氣的味道。
雲鶴子、柳真人、葉孤雲、陸老迅速站定方位,將敖淵和阿禾護在中間。
“幽冥走狗,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現身?”葉孤雲冷聲道。
黑袍文士搖著骨扇,輕笑:“幾位何必如此緊張?在下隻是想請那位抱著燈籠的小娘子,借燈一觀而已。”
他的目光越過眾人,直直落在阿禾懷中的心燈上,眼中閃過貪婪與忌憚交織的神色。
“做夢。”敖淵聲音冰冷,踏前一步。
雖然依舊收斂著龍威,但這一步踏出,周身氣息陡然變得淩厲如刀。巷道內的溫度仿佛都下降了幾分。
黑袍文士臉色微變,顯然沒料到這個看起來隻是普通金丹修士的“陳淵”,竟有如此氣勢。但他隨即陰笑一聲:“既然敬酒不吃——”
他話音未落,手中骨扇猛地一揮!
“動手!”
巷道兩側屋頂,驟然躍下十數道黑影,皆是身著黑衣、氣息陰冷的修士,修為最低也是築基後期!他們手中法器泛著幽光,顯然是專為克製正道修士所煉。
與此同時,那黑袍文士身後的高矮二人也同時出手。高個子祭出一麵黑幡,幡麵展開,頓時鬼哭狼嚎,無數怨魂虛影撲出;矮個子則擲出數枚漆黑骨釘,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直射阿禾!
“結陣!”雲鶴子大喝一聲,與柳真人、葉孤雲、陸老迅速結成一個四象防禦陣,將敖淵和阿禾護在中心,同時各展手段,迎向撲來的敵人。
陸老祭出一尊青銅藥鼎,鼎中噴出淡金色煙霧,所過之處怨魂紛紛尖嘯退散;葉孤雲劍光如虹,一劍便將數枚骨釘斬落;柳真人雙手結印,地麵湧起土牆,擋住部分黑衣人的撲擊;雲鶴子則祭出拂塵,銀絲如瀑,卷向黑袍文士。
敖淵沒有立刻出手。他站在阿禾身側,目光冷靜地掃視戰場,仿佛在等待什麽。
阿禾緊緊抱著心燈,琉璃淨火在燈焰中微微跳動。她知道此刻自己不能慌亂,更不能輕易動用底牌——真正的危機可能還在後麵。
黑衣人的攻勢凶猛而詭異,且配合默契,顯然訓練有素。更麻煩的是,他們的法器、術法都帶著濃鬱的幽冥穢氣,對正道修士的靈力和法寶有很強的侵蝕性。雲鶴子等人的防禦陣在連綿攻擊下,開始出現波動。
“陳道友,帶禾娘子先走!”雲鶴子傳音喝道。
敖淵卻搖了搖頭。他忽然抬眸,看向巷道深處某個陰影角落,冷冷道:“藏頭露尾之輩,還不現身?”
話音剛落,那處陰影中,緩緩走出一人。
此人一身灰袍,麵容普通,看起來毫不起眼,甚至感受不到多少靈力波動。但當他出現的瞬間,整個巷道仿佛都凝固了,連空氣中的塵埃都靜止下來。
雲鶴子等人臉色驟變:“元嬰期?!”
灰袍人目光平靜地掃過眾人,最後落在阿禾懷中的心燈上,緩緩開口:“交出那盞燈,可留全屍。”
他的聲音平淡無波,卻帶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阿禾心跳加速,她能感覺到,這個灰袍人的實力,遠在之前所有人之上!甚至可能比玄塵真人都不弱多少!
敖淵終於動了。
他踏前一步,擋在阿禾身前。這一步踏出,他周身氣息再不掩飾,一股磅礴、古老、威嚴的龍威如潮水般轟然釋放!
巷道兩側牆壁上的青磚出現細密裂紋,地麵石板寸寸碎裂!那些撲來的黑衣人如遭重擊,紛紛吐血倒飛!連那黑袍文士和高矮二人也臉色煞白,踉蹌後退!
灰袍人眼中終於閃過一絲訝色:“龍威?你是東海龍族?!”
“既知朕身份,還敢攔路?”敖淵聲音冰冷,金眸中神光流轉,“看來,你們背後之人,所圖不小。”
灰袍人神色凝重起來,但並未退縮:“原來是龍君親臨……難怪那盞燈在你手中。不過,今日既然來了,便都留下吧。”
他緩緩抬起右手,掌心之中,一團漆黑如墨、不斷扭曲蠕動的幽光緩緩浮現。那幽光出現的瞬間,整條巷道的溫度驟降,地麵甚至凝結出一層薄薄的黑霜!
“幽冥本源之力……”雲鶴子失聲道,“你是幽冥教徒中的‘幽使’!”
幽冥教,正是暗中推動幽冥裂穀事件、崇拜幽冥之力的邪教組織!其核心成員按實力分為“幽卒”、“幽將”、“幽使”、“幽王”。幽使已是元嬰級別的高層,實力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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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袍人——幽使——不再廢話,掌心幽光驟然爆發,化作無數道漆黑鎖鏈,鋪天蓋地地朝著敖淵等人席卷而來!
這些鎖鏈並非實體,而是由精純的幽冥之力凝聚而成,所過之處,連光線都被吞噬,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敖淵冷哼一聲,右手虛握,一柄完全由金光凝聚的長槍驟然出現在手中!槍身龍紋纏繞,槍尖一點寒芒,散發出撕裂一切的鋒銳氣息!
“破。”
他輕吐一字,長槍刺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道凝練到極致的金色槍芒,如撕裂黑暗的晨曦,正麵撞上那漫天黑色鎖鏈!
“轟——!!!”
金光與黑芒碰撞的瞬間,恐怖的能量衝擊爆發!巷道兩側的牆壁轟然倒塌,地麵炸開深坑!雲鶴子等人全力維持防禦陣,仍被震得氣血翻騰!
煙塵彌漫中,金光與黑芒僵持不下。
幽使臉色微變。他沒想到,這位東海龍君在人間受到壓製的情況下,竟還能爆發出如此實力!
但他畢竟是元嬰期的幽冥幽使,手中幽光再變,鎖鏈陡然分化,一部分繼續與金色槍芒糾纏,另一部分卻如同毒蛇般繞過正麵,襲向被護在後方的阿禾!
“小心!”雲鶴子等人急呼。
阿禾早已做好準備。在那些黑色鎖鏈襲來的瞬間,她懷中心燈驟然光芒大盛!
不是偽裝後的柔和白光,而是純淨、溫暖、仿佛能驅散一切陰霾的琉璃淨火之光!
“蓮生!”
“明白,主人!”
燈焰暴漲,化作一道琉璃色的光罩,將阿禾和身周的敖淵、雲鶴子等人全部籠罩其中!
黑色鎖鏈撞在光罩上,發出刺耳的“滋滋”聲,如同冰雪遇到烈陽,迅速消融!
“什麽?!”幽使瞳孔驟縮。
他這幽冥鎖鏈,乃是以精純幽冥之力凝聚,專克生靈陽氣,尋常元嬰修士的護體靈光都難以完全抵擋。可這盞燈釋放的光芒,竟能如此輕易地將其淨化消融?!
趁他心神震動之機,敖淵眼中金芒一閃,手中金色長槍驟然爆發出更熾烈的光芒,一舉撕裂正麵糾纏的鎖鏈,槍芒餘勢不減,直刺幽使麵門!
幽使急退,同時祭出一麵漆黑骨盾擋在身前。
“鐺——!!!”
槍芒刺中骨盾,發出金鐵交鳴般的巨響!骨盾表麵出現蛛網般的裂痕,幽使被震得倒飛十餘丈,嘴角溢出一絲黑血!
他眼中閃過驚駭與怨毒,毫不猶豫地喝道:“撤!”
黑袍文士等人早已膽寒,聞言如蒙大赦,紛紛扔出煙霧彈、遁地符之類的手段,四散逃竄。
敖淵並未追擊。他散去手中金槍,轉身看向阿禾:“沒事吧?”
阿禾搖頭,心燈光芒收斂,臉色有些發白——剛才全力催動心燈,消耗不小。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們打贏了!”
雲鶴子等人也鬆了口氣,但神色依舊凝重。
“沒想到,幽冥教連幽使都派出來了,還潛伏在萬安城中……”柳真人臉色難看,“方才那幽使,我隱約覺得有幾分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先回聽竹小築。”敖淵沉聲道,“此地不宜久留。”
眾人迅速離開已成廢墟的巷道。他們剛走不久,一隊城主府巡防衛隊便趕到現場,看到眼前的慘狀,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消息很快傳開:聚賢樓法會結束後,有修士在城中遭遇襲擊,疑似邪修作亂,現場留下激烈打鬥痕跡,疑似有元嬰級別力量交鋒!
萬安城,徹底被驚動了。
聽竹小築,竹軒內。
玄塵真人聽完雲鶴子的匯報,神色凝重:“果然是幽使級人物……而且,能在城中潛伏如此之久不被察覺,其偽裝和潛伏能力極強,很可能在城中擁有明麵上的合法身份。”
“師叔,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應對?”雲鶴子問道。
玄塵真人沉吟片刻:“對方既已出手,便說明阿禾姑娘的心燈確實對他們威脅極大。今日雖擊退他們,但對方絕不會罷休。接下來,他們會用更隱蔽、更陰毒的手段。”
他看向敖淵和阿禾:“兩位道友,恐怕需要暫時分開行動。”
阿禾一愣:“分開?”
“對方的目標是心燈和持燈人。”玄塵真人解釋道,“若兩位在一起,便是最明顯的靶子。老夫建議,龍君陛下可明麵上繼續以‘陳淵’身份活動,吸引部分注意力。而阿禾姑娘,則秘密轉移至更安全、更隱蔽的地方,由老夫親自保護,並著手準備前往幽冥裂穀之事。”
敖淵微微皺眉,顯然不太放心讓阿禾離開自己的視線。
阿禾卻握緊了心燈,看向敖淵:“我覺得真人說得有道理。我在明處,反而容易連累大家。而且……我想盡快去幽冥裂穀。那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
敖淵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沉默片刻,終於緩緩點頭:“……依你所言。”
玄塵真人頷首:“既如此,今夜便安排阿禾姑娘轉移。地點……便在城北‘慈濟庵’。那是老夫一位故交清修之所,庵中有上古佛陣守護,最是克製幽冥之力,且知道的人極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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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議已定,眾人各自準備。
夜幕降臨,萬安城燈火通明,但空氣中卻多了一絲緊張的氣息。
阿禾換上了一身樸素的灰色衣裙,用鬥篷遮住麵容,在玄塵真人和兩位絕對可靠的女修護送下,悄然離開了聽竹小築,消失在夜色中。
敖淵站在棲梧院的梧桐樹下,望著她離去的方向,眸色深沉。
雲鶴子走到他身側,低聲道:“龍君陛下放心,玄塵師叔親自護送,必能保阿禾姑娘周全。”
敖淵沒有回頭,隻淡淡道:“朕並非擔心她的安全。”
“那陛下是……?”
“朕是在想,”敖淵眼中金芒微閃,“幽冥教既然敢在城中動手,必然還有後招。他們真正的目標,或許不隻是心燈。”
他轉身,看向雲鶴子:“傳訊給龜丞相,讓他加快西海的行動。同時,通知淩霄宗和其他盟友,提高警惕。真正的風暴……恐怕才剛剛開始。”
夜色深沉,萬安城的繁華之下,暗流越發洶湧。
而此刻,城北慈濟庵中,阿禾抱著心燈,站在一株古老的菩提樹下。庵中鍾聲悠遠,梵唱隱隱,與心燈的琉璃淨火產生著微妙的共鳴。
她抬頭望向西北方向,那裏是幽冥裂穀所在。
“蓮生,我們離目標又近了一步。”
燈焰輕輕搖曳,蓮生細小的聲音帶著堅定:“主人,蓮生會一直陪著你,直到黑暗散去,光明重現。”
夜色如墨,前路未卜。
但握燈的手,依舊溫暖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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