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額頭，商青青狐疑地嘀咕：“不發燒呀，怎麽臉這麽紅？要不要讓大夫再來看看？”
    “不用了姑姑。”小林子連忙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我真的好多了，就是……就是剛醒過來，還有點熱。”
    他隱秘的心思，實在無法宣之於口。
    商青青見他堅持，隻好作罷，伸手掖了掖他的被角。
    “那你先好好歇著，剩下兩副藥我讓春桃按時煎，喝完再看看情況。對了，要是想吃什麽，不管是甜的鹹的，跟我說或者跟春桃說都行，別悶著不吱聲。”
    小林子乖乖點頭，重新閉上眼睛，商青青這才放心地轉身出門，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整夜沒怎麽合眼，她早就累得渾身發沉，剛靠在床榻上眯了一會兒，朦朧間就感覺有人盯著自己。
    睜眼一看，果然見胡八郎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正笑眯眯地看著她，眼底滿是促狹。
    “你又這樣無聲無息地進來，想嚇我啊？”商青青懶懶地翻了個身，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我今天實在沒力氣，不去莊子了，你去幫我盯著點吧。還有地裏開荒的進度，還有埋肥的事，別讓管事們偷懶。”
    說著，她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淚都快溢出來了。
    胡八郎無奈地歎口氣，伸手彈了彈她的額頭：“你倒好，把我當牛當馬使喚，連句好聽的都沒有。”
    “誰讓你神通廣大呢？”商青青笑著躲開，眼裏露出一絲狡黠，“除了你，我還能指望誰？對了，我讓春桃給你燉隻老母雞補補，你幫我跑前跑後的，也辛苦你了。”
    “別忙了。”胡八郎連忙製止她，“我又不用吃這些，你自己留著補身子吧。我這就去莊子上，你好好睡一覺，別又硬撐著。”
    他頓了頓，忽然想起什麽，挑眉道：“對了，你那個便宜兒子怎麽樣了？燒退了沒？”
    “你胡說什麽呢！”商青青立刻瞪了他一眼，語氣卻帶著幾分笑意，“小林子好多了，剛還喝了碗燕窩粥呢，你別亂給人起外號。”
    胡八郎嘿嘿笑了兩聲，起身道：“知道了知道了，不逗你了。我走了，有事讓管事去莊子找我。”
    說罷，他腳步輕快地出門，轉眼間就沒了蹤影，連門都沒帶響。
    沒過一會兒，春桃捧著一杯熱茶進來，剛進門就疑惑地張望：“咦？小姐，我剛才聽見屋裏有說話聲，還以為是胡先生來了，趕緊泡了茶來，怎麽沒人呀？”
    商青青想起剛才和胡八郎的玩笑，臉頰莫名一紅，笑著嗔怪她：“你這丫頭，耳朵倒靈，他剛走沒多久。”
    春桃見她臉紅，立刻露出了然的笑容，湊上前小聲道：“小姐，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呀？我還盼著您趕緊跟胡先生過明路呢！胡先生對您多好啊，又疼您又幫您，這樣的人可不好找。”
    “你這丫頭，越說越沒譜了！”商青青被她說得耳根發燙，伸手輕輕推了她一下，“怎麽？這麽想讓我跟胡先生修成正果，是不是你自己看上哪家小哥了，急著離開我啊？”
    春桃的臉瞬間紅得像熟透的蘋果，連忙擺手：“小姐您怎麽越來越壞了！我才沒有呢！不跟您說了！”
    她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轉身就跑，惹得商青青在後麵笑個不停。
    屋內的笑聲漸漸散去，商青青靠在床榻上，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心裏滿是暖意。
    商青青又眯了半個時辰，直到陽光透過窗欞晃得人睜不開眼，才慢悠悠起身。
    簡單梳洗後，她先去看了小林子。
    孩子精神好了許多，正靠在床頭看書，她這才徹底放了心。
    用過簡單的午餐，商青青想起庫房裏還有些秋收的栗子和白薯，便在院子裏支起一爐炭火。
    她蹲在爐邊，把圓滾滾的栗子和胖乎乎的白薯挨個埋進炭火裏，時不時用小棍撥弄一下，炭火“劈啪”作響，暖意裹著草木香漫開來。
    爐上還架了個小銅壺，裏麵煮著桂花茶，清甜的香氣漸漸氤氳在院子裏。
    雪後初晴，陽光格外明媚，灑在身上暖融融的。
    商青青搬了張竹椅坐在爐邊，春桃端著個小果盤湊過來，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從莊子上的蠶娘新學了織花樣式，說到西坡流民開墾出了半畝菜地，氣氛輕鬆又愜意。
    忽然，商青青想起什麽，隨口問道：“春桃，你知不知道，之前攛掇沈家人告咱們的那個沈煜，被逐出沈家族譜了？”
    春桃手裏的果盤“啪嗒”晃了一下，她驚訝地睜大眼睛：“真的？我怎麽沒聽說呀！他可是沈家旁支裏最跳脫的，怎麽突然被趕出去了？”
    商青青往爐子裏添了塊炭，眉頭微微蹙起：“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那天我去給小林子抓藥，在巷子裏遇到他了，還帶著幾個跟班想打劫我，說要五十兩銀子，不然就……”
    她沒好意思說後麵齷齪的話，隻含糊帶過，“幸好胡先生及時趕到，不然我可就吃虧了。”
    “小姐！”春桃嚇得臉都白了，“您怎麽不早說呀！這也太嚇人了！那沈煜被趕出來，肯定懷恨在心，要是再來找事可怎麽辦？”
    “所以我才說要小心。”商青青歎了口氣，目光掃過空蕩蕩的院子，“咱們這宅子就你、我，加上幾個雜役，人手太少了，真遇到事根本應付不過來。看來還是得雇幾個靠譜的看家護院，不然總讓人提心吊膽的。”
    春桃連連點頭，臉上滿是讚同：“是啊是啊！可去哪裏找靠譜的人呢？那些鏢局裏的鏢師太貴，尋常的護院又怕不頂用……”
    她說著，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商青青看著她愁眉苦臉的樣子，故意逗她：“反正指望你是沒辦法的，你呀，就會跟著我發愁。”
    “小姐！”春桃立刻委屈地嘟起嘴，眼眶都有點紅了，“您怎麽這麽說人家嘛！我也在想辦法呀……”
    見她真的委屈了，商青青連忙笑著哄道：“好好好，是我說錯了，春桃是最有辦法的！你看，之前小林子生病，你把他照顧得多好；莊子上的事，你也幫我打理得井井有條，找護院的事，你肯定也能幫我出主意，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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