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被她哄得轉憂為喜，臉頰紅撲撲的，用力點頭：“那是！小姐放心，我這就去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從軍營裏退下來的老兵，或者實在可靠的漢子，保證給您找幾個頂用的護院！”商青青看著她幹勁十足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這時，爐子裏的栗子“啪”地裂開一道縫，香氣更濃了。
    她用小棍挑出一個烤得金黃的栗子，剝開遞給春桃：“先別急著打聽，嚐嚐剛烤好的栗子，甜得很呢！”
    春桃接過栗子，咬了一口，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開，兩人相視而笑，院子裏的暖意更濃了。
    正對著烤得噴香的栗子吃得香甜，商青青忽然瞥見一道小小的身影從屋裏走出來。
    小林子披著件厚披風，裹得嚴嚴實實的，正踮著腳往爐邊望，臉頰還帶著病後的淺紅。
    “你怎麽出來了？”商青青嚇了一跳，連忙放下手裏的栗子迎過去，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背，確認沒沾到冷風才鬆了口氣。
    “病還沒好利索呢，外麵風雖小，可吹著還是涼，快回屋去。”
    小林子卻搖搖頭，眼神落在爐邊裂開縫的栗子上，小聲道：“姑姑，我已經好完了，不難受了。我也想吃烤栗子……”
    他說著，還悄悄咽了咽口水。
    商青青見他眼裏亮晶晶的，實在不忍心拒絕，便把自己手裏的暖手爐子塞到他懷裏，又拿起一個剛烤好的栗子遞過去：“拿著暖手，小心燙。這栗子剛烤好，我幫你剝。”
    “不用，姑姑，我自己剝！”小林子連忙擺手，小心翼翼接過栗子。
    他用指甲輕輕摳開焦脆的殼，金黃的栗子肉露出來，還冒著熱氣。
    吹了吹，小口咬下去，甜糯的滋味在嘴裏散開，忍不住彎起了嘴角：“自己剝的，吃著就是更香甜！”
    商青青看著他認真剝栗子的模樣，指尖還沾著點炭灰，卻笑得格外開心。
    也跟著拿起一個栗子，慢悠悠剝著：“慢點吃，還有很多呢，不夠再烤。”
    春桃在一旁看著，也忍不住笑了，轉身去屋裏拿了個幹淨的小碟子，放在小林子手邊：“剝好的栗子放碟子裏，別弄髒了手。”
    小林子一邊剝栗子，一邊偶爾跟商青青說兩句話，說些書院裏傅夫子的趣事，小小的院子裏滿是細碎的笑語。
    商青青看著小林子剝得認真的模樣，忽然想起書院的事，忍不住問道：“對了，你這幾天病著沒去書院，功課會不會拉下？傅夫子平日裏對課業要求那麽嚴，回頭可別讓他罰你抄書。”
    小林子手裏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笑道：“傅夫子知道我病了，說不著急趕進度，等我好利索了，他會單獨給我補功課的。”
    商青青聞言，忍不住感歎：“這傅夫子對你還真不一般，尋常學生要是缺了課，頂多讓同窗幫忙補筆記，哪有先生特意單獨輔導的？你可得好好跟他學，別辜負了這份心意。”
    小林子聽著，卻悄悄垂下了眼，手裏的栗子殼捏得更緊了些，沒再接話。
    傅夫子待他的特殊，藏著他不敢輕易言說的過往，此刻也隻能沉默應對。
    商青青沒察覺他的異樣，又想起之前請武師教他習武的事，便又問道：“你跟那位武師學武藝，近來學得怎麽樣了？有沒有學會幾招防身的招式？”
    提到習武，小林子的臉頰微微泛紅，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學得不太好……武師說我力氣小，出拳不夠穩，還得再練些時日才能有模樣。”
    “這有什麽要緊的？”商青青笑著擺手，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拳腳功夫不過是用來防身的，又不指望你以後當鏢師、做護院，能在遇到危險時自保就夠了。慢慢來，別著急。”
    小林子點點頭，忽然想起剛才隱約聽到的話，抬頭問道：“對了，剛才我在屋裏，好像聽見你們說要找看家護院的人？”
    “可不是嘛！”商青青歎口氣，輕輕敲了敲暖手爐，“前幾天遇到沈煜那檔子事，才覺得咱們這宅子人手太單薄，真要是再來些不懷好意的人，根本應付不過來。雇幾個護院，也能多份安心。”
    “那……教我習武的武師，或許能幫著打聽一下。”小林子眼睛亮了亮，輕聲說道，“武師說他認識不少從軍營退下來的老兵，還有些同門師弟，都是練家子，為人也踏實，就是偶爾會幫人做些臨時護院的活計。”
    商青青一聽，頓時高興起來，手裏的栗子都忘了剝：“那感情好！咱們不缺工錢，就怕找不到可靠的人。要是能有老兵或者武師的同門來，知根知底的，總比隨便從市麵上找些不知底細的人強。萬一雇來的人不懷好意，那才是引狼入室的大麻煩！”
    “我回頭跟武師說一聲，讓他幫忙問問。”小林子見她高興，自己也跟著笑了，“武師為人很講信義，他推薦的人，肯定靠譜。”
    商青青點點頭，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些。
    之前還愁著去哪找可靠的護院，沒想到小林子倒幫上了忙
    。她看著眼前眉眼彎彎的孩子，忍不住笑道：“看來我家小林子長大了，還能幫姑姑分憂了。等護院的事定了，姑姑給你買你最想吃的糖畫。”
    小林子聞言，笑得更歡了，手裏剝栗子的動作都快了幾分。
    暖爐裏的炭火依舊“劈啪”作響，陽光灑在兩人身上，連帶著找護院的煩心事，都變得輕快起來。
    小林子一聽能幫上忙，當即起身回屋，找出紙筆匆匆寫了封口信，又叫來宅裏的仆從。
    叮囑道：“把這信趕緊送到城東頭的那家武官，就說我有要事相商，請王教頭盡快過來一趟。”
    仆從接過信，快步就往門外去了。不過半個時辰，院外就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商青青抬頭望去，隻見一個身著青色勁裝的男子走進來，身形板正挺拔，肩寬腰窄，每一步都踏得穩穩當當，周身透著股不怒自威的氣場。
    這哪裏像尋常教習武的武師，反倒更像常年帶兵的將士，那股藏在眉眼間的威嚴，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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